《妖唐咨询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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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唐咨询馆-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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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风一手把盛好鸭脖的小竹篾篮交给排队的,周媒婆一手收钱。
  看见油是好油,鸭是活鸭,脖子新鲜出锅,口味又非同一般的好,群众们哪里还有话说——排队买呗!
  每天每人就一小篮子,其实,绿绮明摆着就是带何愁飞去凑数字多买点的。她对于“香香鸭脖子”的评价,已经到了——色味俱佳,齿郏留香,饱满酥嫩,回味无穷的地步。
  我和离也喜欢吃,但是比她有节制。因为在离的带动下,我俩的首选零食,是菊花干。
  这个丫头,迷起来不要命。每天早晨起排队,成了她的首要工作。考虑到人家也就这点爱好,我们咨询馆的同志们,全部容忍了。
  就在绿绮的轰轰烈烈的啃了几个月鸭脖子的当口,终于在六月十九观音会这天,她垂头丧气的回来。
  “怎么今天空手而归?鸭脖子呢?莫非路上就全吃完了?难道你的速度又精进了?”我不解。
  “没,没买到。以后也许都不会买到了。”绿绮的口气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咋的啦?”我遗憾的问。
  “林师傅今天早晨,死了——死在我们所有排队的眼皮底下,死的那个怪的哟………。”绿绮满脸菜色。
  
  
死法离奇
  死法离奇
  
  我们一起围了上去:“快点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绿绮无力的到残的重述了当天早上,事发经过:
  原来,一清早,绿绮就和其他老顾客一样,急匆匆的赶着排队了。夏日白昼长,天亮的快,香香鸭脖店地理位置又在西市口,来往的行人自明德门城门开后,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样热闹的气氛里,最诱人的,就是那无处不在的鸭脖子的香味……。。明明店家还没有开工,香味就在空气中,四散漫溢了。作为佐证,是林师傅在这块小地方,开店至少已经五年。那股子“老”味道,令人垂涎欲滴。
  没开门前,不少排队的人都是相熟的面孔,自觉的站着没事还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几下。东家长里家短,天南海北什么都有。只要起的是个众人感兴趣的头儿,自然就有好事分子往下接。
  今儿早晨八卦的主题,是“香香鸭”他家的奋斗史,起源于魏大婶的一句感慨:“没想到,“香香鸭”如今也有被选进宫的一天啊………“
  绿绮上次听了我和离赴宴的感受,忍不住就接了茬:“是啊,听说当今圣上,可喜欢吃“香香鸭脖子”呢!说实话,做的真是挺好的………“
  旁边柳大爷继续说:“闺女,俺在长安城里,可是住了一辈子喽,告诉你,这“香香鸭脖子”,口味绝对是独一份!老汉我还以前真没尝到过!“
  又有人往下说:“林师傅开这个店,好像也就是近五年的事情啊!记得以前西市口,是卖茶叶的。那家掌柜忒抠门了,总是以次充好,结果绿茶卖不过永达巷“茶茶坊”的碧螺春,红茶卖不过西市里“燕子晴”的祁门红……。最后入不敷出,被林师傅盘下的……。“
  另外一个又挤进来插嘴:“林师傅做生意本分,手艺又是确实的好——鸭子每次早晨都现宰,下锅也是当着大家的面儿,料码的也足,舍得下功夫——谁看着不放心啊……。。“
  还有人补充:“最紧要的是,他家的鸭脖子,香啊!一般店家做这个,都要好几道工序,等弄成功,那种鲜味哪里还有?!你们看看,林师傅就两口锅,全部解决!”
  “虽然就两口锅,但是出来的鸭脖子,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皮酥肉嫩,油到骨头里去了……。。”某秀才用扇柄敲着掌心啧啧称赞……。
  “而且咬起来,还”噶嘣噶嘣“脆着呢!”一个十岁左右的幼童,摇着手里的铜钱,兴奋的搽着嘴角的口水。
  “所以你们看,林师傅才来多久啊,东西市内原来专门卖鸭脖子的小店面,全部都被他家挤倒了………”大爷总结性发言。
  “这中间是有隐情的!”魏大婶情真意切的揭发。大家全部竖起耳朵:“林师傅啊,他码鸭脖子的料儿,是他们蜀地家乡特有的料儿,里面有十几种配方呢,我是听周媒婆私下告诉的。林师傅对这个方子的宝贝程度,就象他的儿子一样,谁都不知道!每天夜里,他就自己一个人躲起来配……。。“
  “他不是只有一个女儿么?哪里来的儿子?“有人不解。
  “就是没有儿子,所以才盼儿子啊!所以才是宝贝啊!你们想想,她闺女叫“南音”,什么呀,谁听不出来呀,想要“男婴”呗!”魏大婶的小道消息,得到民众一致同意。
  
  “话说回来,林师傅这几年,光卖这“香香鸭”鸭脖子,就已经赚了不少银子了,为什么我听隔壁,张胡子他媳妇儿的舅子的三太爷的小姨子说,他们家下个月,还要提价啊?”有个悻悻然的声音飘过。
  “哎,我也前几天,私地下听说了。下个月,应该不会错的……。。”孔家闺女眨着圆圆的可爱的大眼睛,再盯着自己干瘪的小钱袋,颇为失魂落魄。
  “真的么?真的么?”后面的几个人,追着落实。
  “他娘子周媒婆,也顺便和我吐过苦水啦!肯定是真的!”
  权威人士魏大婶,再次召开新闻发布会。
  “有原因么?”“内情是什么?”“细节说说吧?”
  大家集体要求封杀标题党,上内容。
  “因为他们家来长安,一晃都五六年了,还没有个自己的宅院儿。全家老两口,带个女儿,外加两徒弟,都挤在这片小店面里,前面卖鸭脖子,后面住人,谁受的了啊!
  林师傅年前去相了城里几个小住家,发现咱长安城里,处处寸土寸金,就那些破瓦房,要价高着呐!更别说带花园的了!
  林师傅相中的听说是昭国大街旁边的,原来落第秀才莫子之他家的一个小别院。你们猜猜,莫秀才出了多少价钱?”
  魏大婶神秘的吊起胃口。
  “那小别院嘛,位置在城里倒算不错,我看可能不会少于一千两。”柳大爷摸摸胡子,先估算起来。
  “可是很旧很旧啦,据说里面年久失修,破烂的一塌糊涂,我们从外面过,看见墙头的杂草都老高的……。应该六百两就能打发……。。”有一酒糟鼻不同意。
  “可是毕竟带着庭院呢!收拾起来绝对能对付!”干家务最勤快的麻利嫂飞快的迸出两句。
  “咳咳……。。告诉你们吧……”魏大婶心满意足的周遭的争论声中,重新收回了话语权。
  
  原来,林师傅扮的是白脸。
  等价钱莫秀才出到八百两,再也不肯让步时,周大娘出马了。她数落了丈夫的不是,又把莫秀才的小别院批判的鬼都不愿来住,最后,定价七百两。
  莫秀才死活不同意,就认祖宗传下的规矩,让周媒婆堪比奥斯卡金像奖影后级别的表演,白白浪费了一番。
  于是,林师傅和莫秀才,就加价还是减价的问题,暗中展开了旷日持久的口水战。
  期间周媒婆愤而不过,对两个徒弟下了红色通牒:但凡莫秀才及其家人,来 “香香鸭”买鸭脖子,一篮原来二十个的,就给他家十八个!
  最后,在大徒弟长保的几次跑腿,出面协调下,两家各退一步,以七百五十两成交。
  可是,七百五十两,对于林师傅一家,仍旧是个艰难的任务。因为,他们家的生意,只有一个一个的鸭脖子。
  万般无奈之下,林师傅决定,从下个月开始加价,为了一栋小小的房子,拼了!他不仅每日里,起的更早,而且凡事更加亲力亲为,码的鸭脖子,数量也更多了。
  众人在既同情“香香鸭”的处境,又可怜自己的银袋的矛盾中,看着今日的店门打开,看着林家上工了。
  
  长保照旧呼哧嘿哟的,拖出两口大锅,手法熟练的支起撑架,垛在大灶上,再搬出一盆清水,仔细的擦拭和清洁。
  明风抱着大捆的柴伙,放在锅灶下;脱掉上衣,扎在腰间,干劲十足的一次一次往里排。火镰子就搁在旁边,一弄好就准备上火了。
  东主的女儿南音,“吱呀——”一声,从半掩的门里走出来,双手捧着一只超级大的海碗,里面全部是腌制好的鸭脖子,她沉稳的把海碗摆在灶台上,然后一回身,打算继续进屋里取下一批。
  无意中抬眼,见到屋梁上,挂着“香香鸭”牌匾,歪的很不像样,于是,她娇怯的走回两个师哥中间,柔声说:
  “长保哥,明风哥,你们看,咱们“香香鸭”的牌匾,怎么歪成那样了啊!瞅起来太难看了!”
  明风闻言,性急的立刻就站起来说道:“那我马上去把它调正啊!”
  就要上前,被长保一把拉住:“别急别急,先找架梯子,需得有人扶着,再往上爬!这边下面杂物多,你别添乱才好!”
  明风老老实实的听了师哥的话,去搬来一把木梯子,架在店门口廊檐下,左右摇晃了一下,挺稳当,这才笑嘻嘻道:“保哥,我上去啦!”
  还没等长保说什么,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喝,让明风差点闪在一边。“明风你这个死小子!胡闹什么!”林师傅从屋子里迈步出来,手上还提了一只刚宰完的鸭子。
  
  “师傅——”明风赶紧指指“香香鸭”的牌匾——“咱们想上去,把它扶正………”
  林师傅把鸭子交给明风,搓了搓手上的鸭血,眉毛一竖:“这事儿轮的到你来?”
  说罢,“噌噌噌”上了木梯。明风和长保以及南音,只得迅速在一边帮衬着扶好,南音还直喊:“爹,慢点儿,慢点儿。”
  林师傅很快爬到梯顶,双手摸到了牌匾。他使劲推了推,冲下面喊:“怎么样?正了么?………”南音往后站了几步,看了一下,回答说:“爹,还有点歪!”
  林师傅又把身子向右倾了倾:“现在……。呢………。。”话音未落,“哗啦”一下,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好死不死的正好磕在最大那口煮鸭铁锅的“香香锅”的
  锅沿儿上,“啊……。。”惨叫了一下,弹出就滚在了地上。
  在场所有人吓的目瞪口呆,南音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刺般奔了过去——“爹。。。。。。。。。。”这一嗓子号的可称凄厉,长保连忙把地上的林师傅翻过身来,只见——
  林师傅全身摔的虽然青青肿肿,但唯一一处致命伤口,就在他的脖间——摔下时磕在煮鸭铁锅的锅沿儿边,林师傅脖子上,那道深不可见大划子,正“突突突”往外不停的冒血,就跟个小喷泉相似。
  所有人齐刷刷望向明风手里才从林师傅处接过的鸭子,再看看林师傅的脖子——他死的死法,和刚宰的鸭子,没两样哇…………
  
  等到有人回过神,跑去请来大夫,人一看,肯定的探探鼻息,搭搭脉搏,撂下一句:“准备后事吧。!”就甩手而去了。
  林师傅死了,今天的鸭脖子卖不成了,大家一哄而散,留下三三两两的熟人,安慰着突受打击,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周媒婆和女儿。
  
  绿绮耷拉着脑袋的复述完早晨的事情,我们也替林老板和她的鸭脖子掬了一把同情之泪。我安慰绿绮:“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林师傅这样的事儿,也是没办法的意外………。。你就不要难过了………。”
  绿绮无精打采的收好她的银袋:“东家,以后长安很少有人,能做出像“香香鸭”口味这么正宗的鸭脖子了………以后很难吃到了………。”
  何愁飞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只要看不到“香香鸭”,长保和明风那两个勾魂儿鬼,一辈子不吃也没关系!”
  恩,我确定我听见某人的酸水在泛泡泡呢!
  我拍拍绿绮的肩膀:“小苹果啊,从林师傅这件事情,你学到了什么啊?”
  绿绮疑惑万分的望向我。
  我指指咱们咨询馆的招牌:“还是在方氏咨询馆里,跟着东家我,好好学点风水吧!看看林老板的例子!生前买不起好宅院,只能指望死后挑块好坟头喽!………。。”
  小飞飞直点头:“现如今,房价果然涨的紧啊…………。”
  
再见大娘
  再见大娘
  
  绿绮的鸭脖子生涯,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月中,结束了。我和离为了缓解她间歇性啃手指的抑郁胸闷烦躁不安的死相,激发她新一轮投入工作的热情,主动献出了最近腌制好的一批新鲜菊花干。
  无奈,人家不好这一口——不死心,后来又去了几次“香香鸭”小店。
  林师傅的尸体,据说当天就经过法医鉴定,被咱们当地县政府的拉走了。长安府的仵作,貌似给叫来后,严谨认真的把给宫中送御鸭的知名人士,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最后,一回头,对捕快们就透露了三个字:“有疑点……。。”捕快们心领神会,开始了初步侦察。
  “香香鸭”小店当然是暂停营业,因为整个案件的四个关系嫌疑人——林师傅的夫人周媒婆,女儿林南音,大徒弟长保,二徒弟明风,现在全在收押当中。
  西市口那条街,日渐里清冷了很多,旁边巷子,倒是陆陆续续,开起了几家小营生,都是卖鸭脖子的。不过没有“香香鸭”家的口味好,所以即使价格便宜许多,可少有人光顾。
  长安人是吃惯了“香香鸭”的口味的,大多数人不愿意接受其余林林总总的杂牌——无他,“香香鸭”的鸭脖子,在众人心目中,是不可复制的。
  我于是成为此案无数间接受害者中的一员——绿绮低落的心情,不时由小飞飞插科打诨兼不要脸皮的卖力表演来调节;我呢,只好识相的暂时顶起门童的职责,天天守在大堂里,等着招呼生意。毕竟,面对三餐掌勺的大厨,饭碗远比面子来的重要。
  这天下午,没有客人,我无聊的搬了个小凳子,一边坐在咨询馆门口晒太阳,一边艰难的作发散性思考——何愁飞的《柳毅传书》结束后,选哪个段子,给他继续制造爆炸性卖点呢?
  《长恨歌传》虽然凄美动人,可是超越了历史(正史),咱自然不能穿越的“太”过分;《南柯太守传》情节曲折离奇,就是篇幅太短了点,依小飞飞那速度,半个时辰不到就结束了…………。到底选什么好呢?
  左思来,右想去,无聊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眼前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我眼尖见了差点跳起来——噫,这不是当初在襄州,家里过不了冬,把我转卖给的牙婆——周大娘么?
  她那肥硕的身子,和招牌标志:上唇那颗斗大的黑痣,依然显眼异常。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了拉她的裙袖:“大娘,是周大娘吧?”
  女人先是定住脚步,将我仔细打量,接着疑惑了一下:“我是,你是谁啊?”
  “我是小红啊,襄州刘家村的方小红啊,四年前,托您的福,卖进裴相爷府第的方小红啊…………”
  我兴奋的比划起来,周大娘一跺脚:“小红啊,我记得,当年那个年纪最小,却是最聪明伶俐的小红丫头啊!!!!!!这么多年了,从我手上过的丫头无数——就你啊,是我最经常想起了呢!这个搞怪的孩子!”
  虽然我是被家人,卖掉过冬的,但是,这一切当初都和周大娘无关;要不是有这个女人的相助,我也不可能有今天,即使她只是个高级人口贩子。我来大唐的第一个转折,就是仰仗了这个女人。
  我开心的问:“周大娘,你这次来长安,又是操持生意么?襄州的营生如何?”
  周大娘拉住我的胳膊,用手慈爱的摸摸我的发梢:“丫头,我还以为当初裴相爷府上出事,你也……。。没想到,你现在在这里做丫鬟啊?”
  我汗………难道我就长了张天生的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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