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影西移向三更,月娘终于也忍不住,慢慢托出清纱,开始遮住她的脸。我和离埋伏在老树后,大气也不敢喘。夜越深,辛瑶琴出来的可能性越大。
就在我被恶蚊,狠狠咬了好几个苞,无偿献血N西西之后,后院的侧门,“嘶——”浅浅的一声,开了。如果不注意听,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辛瑶琴肩上照旧扛了个大麻袋,悄无声息的从门里滑了出来。每一步,都走的很均匀,仿佛就象在水上漂一样,没有任何吃重的感觉,静谧的气氛中,和周围融合的相当之奇妙。
我看看离,比了个手势,在辛瑶琴走出二十步之外后,我们俩准备跟踪行动了。
才探出身,猫腰出了树影,在墙边站定,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迈步,突然,一股逼人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涌进身体里,顺着血管,奔腾而上,直冲脑门——人,顿时沸腾的象要炸开来一般。
就在这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飞出一群黄蜂,密密麻麻如同一张网,昏压压向我们袭来。被黄蜂蛰了有可能会死人的!这是我在那个世界的基本认识,于是,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拨。
“不要!”离一把拦住了我,我只看见无数金色的小点,象胶水一样,往他那边粘去。太恶心了!不过顾不得这些,离五指一屈,健臂肌肉缓缓收缩,凭空在空气中,拉出一个无形的斗篷,把所有的黄蜂,都包了进去。
接着,他双拳紧紧一握,我只听到寂静的街巷里,“筚筚拨拨”响的好清脆,然后——地上化出一摊土黄色的齑粉。
再深头望望,辛瑶琴早就不知道,走出多远,绕到哪里去了。
我垂头丧气,掸掸身上的灰,往回家的方向去。离在后头 说:“哪儿去呀?”
“回咨询馆呗 !”唉,今晚又失败了。
“不用急,为什么不等辛瑶琴回来呢?”离成竹在胸,把我又拉回刚才的老树丛后面,继续蹲坑。
半个时辰不到,辛瑶琴果然回来了。
她四下望望,没人,然后,警惕的闪进了 “浮香楼”的后院。
作者有话要说:(1)出自:《西游记潜规则》天涯juwen
藏尸何处2
藏尸何处2
目送辛瑶琴进入“浮香楼”后,我们终于完成了今晚的任务,踏上了回家之路。
我意犹未尽的边走边分析:“阿离,辛大妖回来的也太快了吧?”
离说:“我坚持在这边等,正是这个意思。看情况,辛瑶琴绝对不会让我们能够,跟踪的到她的抛尸地点。镜眉蜂一向不是以妖力,而是以诡计著称昆仑。她的手段,防不胜防,我们距离她远点,绝对没坏处。”
我不解:“距离远了,那还查什么呀?”
离好笑的望着我:“动脑子啊!”
我绞尽脑汁道:“你也说过辛瑶琴没什么妖力,我们又亲眼看见她,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那么,她埋尸的地点,一定非常近——因为还要扣除她去挖,去埋,去处理的时间,以及来回的时间。”
离赞许的说:“对,所以,明天咱们只要,以“浮香楼”为中心,找找附近一柱香,也就是两刻的时间的路程,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爬了起来。吃完绿绮睡眼惺忪,煮的半生不熟的早饭,整装出发。离还特地贡献出了他在西市的胡商手中,淘宝的两个珍贵的小沙漏,说是用来计时。
“浮香楼”地处昌乐大街,在整个长安城的最南端。它东边是昭国大街为首的一溜中人院,住的都是有钱但是社会地位不高的小富商,或者有点功名,但是没什么钱的二世祖。
它西边是永达巷之类的小商圈,是长安的一些老牌字号的聚集地。不依仗新奇货色去和东,西市竞争,他们而是全凭十年,甚至百年的商誉和信用,凭着完美而出色的品质,和有口皆碑的售后服务,来吸引长期及稳定的客源,多半还是有一定品位的呢。
它的北面,拐过弯就是进城的一条通关大道,笔直,宽阔,直对皇城朱雀门——满朝文武的天天必经之道,状元探花跨马游街的官方指点路线,达官贵人家里嫁娶的首选吉祥方向。
它的南面,就是一条安义街了,安义街很小,只有一个建筑,就是“城理司”,也就是整个京都的第一环卫所,专门负责清扫整个长安的路面,保洁各个街道的衙门。安义街后面,也就是再往南,就连就是明德门,长安的第一大门户,出城进城的关卡。
我和离站在“浮香楼”门口,清早的空气,格外新鲜。我说:“有可能丢尸在水里,上面绑块石头,淹死么?”
离肯定的摇摇头说:“不会!最近的,可以容纳那好几条尸体的,又有水的地方,只有东边的芙蓉池,和西边的永安渠。
而这两处,离“浮香楼”,来回都是不止一个时辰的路,所以,辛瑶琴扔不了那么远。”
我悻悻然道:“那就没有捷径可挑了,咱们沿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部走一遍吧,看能侦察出什么蛛丝马迹。”
我们随后开始了;上半天的长安之旅。
街上很是热闹,我们顺着那天晚上,辛瑶琴消失的巷口,先选择了从西边出发。永达巷早晨生意就挺兴隆,小伙计们,拆开门板,清扫完毕,摆出货样,吆喝的非常卖力。
不少老头子,流连在砚台店,宣纸店之类的门口,抚摸着品质一看就是极品的,还许诺有折价优惠的货物,哗哗哗哗掏钱那个麻利,看的我直流口水。离却偷偷告诉我,这些貌似普通的商品,其实不少进货渠道都是极其隐秘的,有的甚至被各州各府所垄断;私下贩得的高价,也是暴利均分,听的我直抽凉气。
有不少姑娘在绸缎庄试料子,挤的一团一团的,据说还有不少是今年刚上市的新款新色,限量发售。我也跃跃欲试,被离一把拽回。我说:“限量版就应该囤积居奇啊,说不定下半年我一倒手,就可以翻倍收入啊!”
离无奈的说:“那是我家的缎庄,你要多少,改天可以去拿多少——但是,现在请你注意,你是在办案,而且是只有一柱香的时间限制的划地寻尸!”
我愤恨的咬着牙,不舍的给拖离绸缎庄,嘴上还得解释:“我明天去拿就是白拿,有什么意思!银子就得靠自己的双手去赚,才有奋斗的意义啊!我挤的进去,抢到一两件,才是真正的劳动啊!!!!!!!”
被无视,于是,只好继续用脚,丈量长安的大街土地。
走到东面,一排一排的房子,全部是私人院落。
不象含光门边的深宅大院,是有风度而内敛的豪门,这边,只是京都里的中产阶级。红漆大门小了一圈,门口也不见得家家都是石狮站岗。但是,该有的规模,还是都齐整的,如同刚刚成年的孩子,想展现自己,却又胆怯世俗的眼光,有点唯唯诺诺,吃不到天鹅,就改吃鸭子。
我们走过的时候,偶尔有仆役在门口打扫,有的连门都没开。相较于西边的永达巷,东边居民区,着实沉闷许多,我只看出,下人们在哪家都很勤劳。
走着走着,走完了昭国大街,一拐弯,就是不起眼的“城理司”了。建筑很老旧,估计是全京都最称头的行政机关。我一观察,就知道是经费不足,人员臃肿。
不过想想也是,这可是个做实事的机关,一天到晚,扫马路,搞保洁的,人不多,行么?由此推断,他们部门不仅很忙,BOSS还很清廉,或者韬光养晦,不走形象工程道路——自己衙门,门庭清扫的虽然干净,可是旧的也可以评为危房了。
这里怎么看也不象辛瑶琴的藏尸场所,所以,我们继续前进,走到尽头,上了京城的通天大道。
“城理司”把大道维护的就是好啊,一会儿就经过几辆马车,几匹奔马也没看见尘土飞扬成什么样子,我一想到,传闻太平公主出嫁时,就是走的这条官道,随从仪仗队的火把,高高举起,居然把官道两旁的树荫,都烧成秃顶,忍不住笑出声来。
讲给他听,他也觉得很离谱,但还是指点我,现在两边的树木,都是新栽上去的了,那阵子“城理司”内外,忙的恨不得统统自尽。
我们走到官道尽头,明德门时,天已正午。一排官兵在门口,尽职尽责的检查来往所有进出城的行人。小队长躲在门洞口乘荫凉,啤酒肚挺的象怀胎五个月了,估计行贿受贿,吃请喝拿的事情没少干。
就在我和离,嘀嘀咕咕的八卦的时候,一群乡下来的菜贩子,被放进城来。他们有人挑的是两肩玉米,有人挑的是一担红薯,老大爷筐子里,母鸡“咯咯咯咯”叫的欢畅,还有一对夫妻,赶着一溜儿小崽猪,粗手粗脚的罗来罗去。
我必须承认,我喜欢吃猪肉,却并不喜欢活猪,尤其是他们用肥厚的鼻子拱我的裙角,更是让我很尴尬的事情。
于是,在一只小崽猪奔我而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映就是条件反射一样,闪到一边。农家夫妇向我露出抱歉的一笑,我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过。结果贩鸡的老大爷倒是会抢机会,跟着菜贩子就撵着鸡过去了。
等到一群小崽猪被捉走,后面陆陆续续的其他进城的队伍,又上来了——得,我悲哀的发现,我和离,被城门口热闹的人群,冲散了。
我只好抬头看看中午的阳光,摸摸肚子,自行走回咨询馆,吃我的午饭,反正离比我,还熟悉长安大街的路。
藏尸何处3
藏尸何处3
慢慢走回咨询馆,打老远,就看见阿离同学,站在绿绮高挂的“今日歇业”的木牌下,东张西望的来回瞅着,不禁心情大好,全身暖洋洋的——这家伙,果然比我回来的快!
吃完午饭,我抱着笔墨纸砚,把离拉进VIP室。
“来来来,总结一下今天的工作成果!”我摊开宣纸,在上面先画了一个小房子,歪歪扭扭的在旁边注上:“浮香楼”。
然后,以此为圆点中心,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在圈侧写上:半个时辰来回。 离看了直笑,说:“你怎么拿笔呐!”
接着,我绘出东南西北四个箭头,表示方向。倒过笔管戳着纸面,开始回忆今天早晨,用脚丫丈量过的土地。
离从我手里抽走笔管,于圈内轻巧的在小房子右边稍稍一描,精湛的虚虚几笔,就勾勒出一排别样风光的庭院,可不正是我们前面才走过的昭国大街那一溜中人院!
并不繁杂的手法,干净利落,却暗含飘逸之风,我激动的攥着离的手:“老兄,画的这么好,谁教的?”
离楞了一下,呆呆答道:“家师阎公立本!”
我抽,天啊,初唐最有名的大画家啊——太宗皇帝的太极宫中,凌烟阁里,至今还挂着,他亲手绘制的《二十四建国功臣肖像画》,宋徽宗摹写的他的《帝王图卷》,目前仍然流芳千古……
我小心的象捧着宝贝一样,把宣纸挪到离的笔尖下,讨好的说:“继续画,继续画。”
离在我阴险的笑容里,洋洋洒洒又老实的画出西市的繁华地永达巷和南面的“城理司”,最后,大开阖闾的双平行线:通关大道,接着,在大道北边提笔白描出朱雀门,在南边落墨明德门。
OK,侦探地图完成!
我立刻接过地图,使劲吹吹干,搔搔头说:“要不,你再签个名?”
离满腹狐疑:“区区一个示意图,我干吗签名?”
我幸福的抱着画纸在怀里:“阎公立本的徒弟啊!全大唐还不知道有几个呢,等你死了,我倒手一卖,后半辈子衣食绝对无忧了!”
离阴沉着脸,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道:“我已经三千多岁了,你等的及么?”唉,转念一想,估计他至少还有三千岁好活,我无力的又把画纸退放到桌上原来的地方。
离敲着我的脑袋喊:“有那闲劲,你还不如赶紧想想,到底那么短的时间内,辛瑶琴究竟把尸体藏在了哪里!”
我陪笑着分析:“你看,我说的最快捷的沉尸水中,被你一票否决。”
离象当我不存在一般,对着空气说:“本来就是!芙蓉池和通济渠,你今天走了半天了,看到影儿了没?”
“没有。”我含恨回答。
“往来都要一个时辰以上,怎么可能那么快到。”
“那她还可以,分尸以后,丢的一块一块的嘛!小东西就是好扔!”我又提出一个假想。
离还是摇摇头:“不会。关键是,辛瑶琴的属性,是镜眉蜂。蜂的特性,从来都是全尸,没有分尸一说。”
“那,那么大体积的尸身,她往哪儿藏啊………也许是某户人家的院子里?”我哀号。
离还是摇摇头:“应该也不可能,“浮香楼”周围,不是商户的门面,就是中人院落,均为人口纷繁复杂之地,伙计和仆人都非常勤快,时不时就打扫清理,要是有点异常,比如给埋了具尸体,老早就给发现了,还等到现在,累积失踪到那么多?”
想想也是。我无厘头的大叫起来:“辛瑶琴是妖精,她用妖力,把尸体变没了!”
离想都不想的说:“更没可能,当初那一晚偷窥,我比你其实更先躲进藤柜里,而且我还事前,就在藤柜边,设下了普通的法圈,刚好够我自己用而已。
没想到你随后钻了进来,虽然在隐术中看不见我,但还是躲进了我的法圈内——被人类冲击,圈子的法力下降了至少一半多。可即使这样,辛瑶琴最后也没发现什么,说明她现在没什么妖力,或者妖力很低。”
我眼睛一亮:“那好,我们来总结一下。
辛瑶琴来回不到半个时辰,时间那么短,她又不是丢在水里那么简单,则要挖,要埋,肯定处理的不深——深了没时间。
她埋这么浅,却不怕被人很快发现,抛了那么多剧尸体,也确实没有被人发现,那么,说明她并没有藏在私人的家院里或者商铺中。”
离接口道:“藏在“城理司”衙门更不可能,所谓“官字头上一把刀”,正气最盛的地方,她躲还来不及呢!”
我拍案而起:“不在私人的地方,那一定在公开的地方!
在公开场所埋尸,也有可能被“城理司”的仆役们,清理街道,打扫地面的时候发现啊!所以,一定是在“城理司”的环卫保洁工,顾不到的地方!”
离肯定我:“ 要说“城理司”顾不到的地方,
不是太冷——“城理司”不愿意顾,
就是太热——“城理司”顾不过来!”
我兴奋的双手对指,把指节扭的“噼啪”响:“太冷么,长安城里,公开场合,“城理司”不想管的,也只有城墙了——但是辛瑶琴总不可能,把城砖一块块抠下来,将尸体埋在城墙里吧?一柱香哪儿够呀?”
离说:“那就只剩下太热——“城理司”顾不过来的地方——大街小巷的路面了!”
目标明确了!我们高兴的对击一掌,离兴冲冲的说:“我马上去做工具,明天继续去查!”
第二天,我们准备出发时,离径自取出两个铁杆——昨晚奋斗了一夜的成果。
我拿过一个,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离解释道:“是我专门制作的探测棒。
这个铁杆尾端,被我磨的很细,加注了我特殊的妖力:只要把它插入地下,它就可以探寻到,下面有没有带着辛瑶琴妖蜂气息的东西。
如果有,它会发出“叮叮另”一声,提示我们。”
好东西啊!不就是现代的貌似远红外金属探测仪之类的探测仪器么!我赞许的抚摸的铁杆,对离进行了一次小喇叭广播口头表扬。
两人拿着铁杆,一摇一摆上路了。我仔细的对着地面,三步一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