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声。
十三虽然是个孩子,但看到这样的情势,也觉得很是窘迫。舒敏抬起手臂招了招手,把那孩子叫了下来,便觉出来十三喊得那声“嫂子”,音调已经有些不对头了,急忙将孩子肩膀揽住,很是安慰了一番。之后,便微微冲着胤禛一笑,既然这些人给了这么多的机会都不怎么想抓住,那就必须得来一些强有力的措施了。
胤禛手中的扇子本就是他练武时特制的,所以,当他可以在手上拍出些响声的时候,在这个略有些人声嘈杂的地方竟犹如平地惊雷一般。“诸位既然不愿听十三爷的建议,那,在下就不得不请诸位配合了。高无庸,你和郑海一起把人带上来吧!”
而说到高无庸和郑海带上来的人,却是舒敏他们计划中不可分割的一个重要环节。那就是这次出来会身手的人除了他们三个主子倾巢而动,将这知府府衙上下凡有些功夫傍身的都栓根绳子带来。那知府大人一看这个架势,立马吓的腿软,院内的众人也都慌了神,知府大人急得要跪在地上给胤禛行礼,“觉罗大爷,觉罗大爷,您究竟要多少钱才肯放小的们一马,十万?二十万?”看着胤禛始终不虞的脸色,知府颤抖着声音说,“不然,五十万?再加上漕运口两个口子的生意?”
胤禛本就心情不好,现如今看到这些官员为了保命保财,竟能将漕运事务都拿出来做交易,不由得更是生气,舒敏听着这知府越来越不靠谱的说法和自家夫君越来越黑的脸色,竟出奇地产生了恶作剧的心思。扶着刚刚回到身边的竹青的手,舒敏使了点儿千斤坠儿的功夫,点了点那胖知府的肩膀,一下就将本就腿软的胖知府推的坐在了地上。想必胤禛中气十足沉着声音的音调,舒敏故意扬着的音调显然是清越好听的,只是,她说的话却让这满院子的人一点儿都不想听第二遍。“诸位别这么紧张嘛,我们四爷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家能和和气气地照着刚刚十三爷的说法做了,不就皆大欢喜了嘛,省的还有些有的没的让大家心焦。”
听了舒敏话里所说的“四爷”,有两个脑子活的大着胆子怯怯地问了一句,“敢问,夫人……四爷……可是……那位四爷?”
舒敏是习武之人,耳力自是不错,听了这话有些赞许也有些骄傲地说,“这位大人是有些见识的,不过,四爷,不就那一位四爷吗?”
这话一落,院内所有人俱是面如死灰,就算他们再蠢,也知道只有一位的四爷,是哪一位。那位铁面无私,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四爷,就是再给他们多几个胆子,也不想亲眼看见。
而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胖知府显然还有些没办法接受原本自己当做座上客的皇商觉罗大爷怎么就成了那个传说中堪比冷面阎王的四贝勒爷了,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如同仙人般站在自己面前仿佛自带圣光的舒敏,喃喃地说,“那位,那位是四爷……那……那您?”那这位看着漂亮有头脑的小夫人呢?
舒敏笑笑,很是有几分娇艳又从那笑容里绽放出来,“知府大人,初次见面不成敬意,小妇人如假包换便是夫君的夫人。”舒敏这样的解释让原本黑着脸的胤禛听了,心情好了几分。而这席间有一位看见年纪并不算小的家眷却是叫出声来,“敏姑姑,敏姑姑!你是敏姑姑!”却让竹青凌空一个松果打的跪在地上,还伴随着十三一句轻斥,“这般喧哗嫂嫂之前的称号,真是成何体统!怪不得外人道,家和方能万事皆成,妻贤才可避祸夫君!真是上不了台面!”
既然胤禛已经亮出了身份,事情的处理自然就轻松愉快了许多。剩下在江南地区逗留的几日,也无非是胤禛带着舒敏,拿着从那些贪官污吏处讹出来的银子,领着那些肉疼却不能说些什么的官员各地走访扶贫,治灾安民。十三则是跟在一边默默记着那些官员的作为,以此为他们是否会被呈了密折遣返回乡的标准。看着那些原本胡吃海喝鱼肉乡民的贪官污吏碍于自己头上乌纱帽的安危而不得不按部就班地做事情的时候顶着的苦瓜脸,和有了救济之后眼看着能够继续生活的百姓们,胤禛脸上的表情显然好了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旅程
☆、第二十八章
事成回京沐皇恩,娇妻醋缸半夜翻
一行人成功回到京城,因为这次胤禛的事情做得不但很有些自身斩草除根的性格,还中和了不少舒敏的想法,让康熙老爷子很是开心。但老爷子开心是个好事,也不一定是个好事。最起码,对于现在听到消息的舒敏来说,她就已经产生了一种自己被“欺骗”了的伤心感。
因为,身为妻子的她在和丈夫出差办事的时候不但做到了很好的生活照顾,还起到了一定的事业助攻,临到头来却得知一个消息,自己的皇上公爹给自家夫君赐了个美貌的丫鬟。听到消息的一刹那,舒敏差点就要管不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嘴了,后来还是自我宽慰地想了想,还好不是硬性指派了一个所谓的“妾”只是一个丫鬟的话,应该还不至于太过添堵。
而舒敏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关于她的赏赐也是次日入慈宁宫面见太后再说。等在府内的舒敏却又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自家夫君让人去别院把那位李娘子也一同接回来,准备和这位新分派的“丫鬟”一起安排在后院。
当然不出所料的,甚至连高无庸和郑海都觉得,自家爷今日擦着天黑进府,夫人是一定不可能让他进正院儿的。只不过,正院儿爷倒是进了,只是夫人带着丫鬟连同行李物件儿一应东西都搬去了刚刚收整出来准备家里避暑用的棠梨阁去了。这棠梨阁之所以叫做棠梨阁,都是因为这院子里种了满园的海棠与梨花树,一年四季格外好看,花果不断,即便到了冬季,落雪之后也是堪称盛景。
胤禛本来是很开心地回到自己府上的,结果一打开正房的门,准备叫舒敏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应该燃着舒敏喜欢的木香的香炉是冰凉的,舒敏喜欢的摇椅也不知去了哪里,拔步床上更是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枕头孤零零地。急忙出来想找个人问问,却看到自己身边的几个随从似乎都是一副知道内情的模样。
向来老实脾气的郑海被问到头上却还是摸了摸鼻子没说,高无庸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爷,“爷,福晋是生气了。”
胤禛有些搞不懂,“敏敏生气了?为什么?”媳妇儿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明明今儿早上他去上朝的时候,媳妇儿还抱着他的胳膊不放的呢!
高无庸看了看旁边低着头的郑海,其实说起来,郑海这小子因为和夫人手下的秋画更熟悉些,这些东西原本他是更清楚的,但郑海是个木头脑袋,自然不能指着他来提点一样也是木头脑袋的自家爷了。略微有些弱气地,高无庸还是豁出一条命地打算维护一下自家老爷和夫人的和谐关系,“奴才不知道别的,只知道福晋听说爷要两位娘子从别院回来之后,就让春书姑娘她们收拾东西搬去棠梨阁了。”
而终于搞懂这一切的胤禛不由得觉得,自己的亲额娘又很好地坑了自己一把。说起来那两位所谓娘子被接回贝勒府的计划,本就不是胤禛自己的,甚至连令都不是自己下的。只是这次,皇上给自己加了个“多罗”的称号,连同原来只是嫔位的皇额娘一同晋升为德妃。可称为德妃的皇额娘却和自己说,皇上给的人不能这么一直住在外面,不然就是对皇上的不敬。向来将自己亲爹奉若神明的胤禛怎肯对皇上不敬,便就这么遵了自个儿额娘的意思,将今日新带回来的这位和之前那位一起,准备交给舒敏一起安排一下。若是胤禛有先见之明,自家媳妇儿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搬出去不和自己住,必然不敢这么大意,怕是早就写了条子回来提前知会媳妇儿了。
即便“升职”为多罗贝勒的胤禛在这种时刻还是能觉出来自己理亏的,所以在知道舒敏现如今领了丫鬟住到了棠梨阁去,贝勒爷马上拎起高无庸,就朝着棠梨阁的方向过去了。
要说舒敏,其实,得知消息之后,就算是搬出来住,也并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她无非就是想摆明一下自己的态度,说到底就是一个“作”字。她只是想让胤禛知道,对于这种事情,从本质上讲,她是拒绝的。所以,当时张罗人从正院儿搬走,她并没有封锁消息,也就是为了让胤禛知道,自己是“生气”了。
想要尽快给自家媳妇儿做自我检讨的贝勒爷的速度是很快的,所以,即便胤禛回府是天擦黑的时候,在他得到消息来到了棠梨阁楼下的时候,天也还未黑透。
舒敏带来的丫鬟自然是知道自家夫人的脾气,和当年做小姐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分别,这样赌气也好,怎样也好,无非是想要个人过来哄哄,所以,在看到明显已经有些“负荆请罪”意味的姑爷到了棠梨阁,丫鬟们都很识趣儿地没有阻拦,让贝勒爷顺理地悄悄进了福晋的房间。
棠梨阁楼上的房间内,舒敏正抱着膝盖坐在自己喜欢的大躺椅上,有些无聊地略微摇着。不得不说,一天没见着胤禛,她还就这么什么都不说就搬过来这边住,即便是嘴硬,也有些想要服软了。可在听到渐渐靠近自己的脚步声的时候,倔脾气却又突然上来了。
“不是说了吗,本福晋想一个人静静,谁都别上来!”舒·真·小姑娘·敏在赌气搬到棠梨阁之后就把自己圈在了楼上,她要表现出来自己真的在作,并不是真的吃醋了的样子。但,就算劝自己不吃醋不吃醋,劝了很多遍还是觉着,她这样赌气说走就走,明明就是不肯接受最坏的现实。
胤禛本就有些着急,有些理亏,如今看着舒敏略显单薄的娇小背影,更是觉得自己今天做事情有些得意忘形了,也忘了想要先偷偷把媳妇儿抱到手的计划,略微有些委屈又有些迟疑地开口,“福晋这么说,我也不能上来吗?”
本来说自己不生气不吃醋的舒敏在听到胤禛的话,却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委屈。其实她知道的,胤禛这么做肯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想要生气。默默垂下脑袋,舒敏的声音因为情绪不高,听着有些软糯糯的,“你来做什么,让我一个人住这里不就好了嘛!”
要说胤禛觉得自己委屈,可很明显,舒敏的声音听起来更委屈了,小语气听的这位贝勒爷心一下子就软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将躺椅上的毯子就手搭到了舒敏的肩上,胤禛很有些诚心地说,“媳妇儿,其实这次事情真的是我做的不够到位,在宫里我应该让人递个条子出来的,省的让你在这儿多想。”胤禛知道,舒敏虽然一向做事谦和有礼,但遇到和他们感情有关的事情的时候就往往会决绝起来。
舒敏感受到隔着毯子的怀抱的温暖,扁了扁嘴,“你不知道,其实我有时候特别想把你锁在屋子里,除了我,其他的一个小妾你都不能纳!”她知道这种话放在这种时代说出来本来就有些惊世骇俗,但两个人相处越久,她这样的想法却越加强烈。
天已经黑了下来,舒敏因为之前把丫鬟们都赶去了楼下,所以并没有在屋里点灯,两个人就这么在黑暗中依偎着坐着。听了舒敏的话,胤禛低低地笑了,那笑声就在舒敏的耳边像水波一般漾开,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听。
听到胤禛只是笑了笑,舒敏有些不太满意,轻轻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胸膛,“你笑什么啊,难道不觉得我说的这话很离经叛道吗?”
胤禛却还是自顾自笑着,笑完了才把舒敏完完全全圈在怀里,“是,离经叛道,但,敏敏这话,离经叛道地格外好听。”
“哪里好听了,都要你不许纳小妾了,你该是生气才对吧!”舒敏在黑暗中撇撇嘴,男人就是这样,花言巧语的。
胤禛却是沉默了一下,才叹口气说道,“如果可以,真希望只有敏敏陪在身边就好了,那些莺莺燕燕,庸脂俗粉,本就是累赘。”其实早在二人尚未成亲的时候,胤禛就有一种这世上只有舒敏一个女子陪在他身边便足够的想法,只是就算到了现在,他也不能将这种事情当做承诺,毕竟身在皇家,很多时候本就身不由己。
舒敏听了胤禛的话,咬了咬下嘴唇,“说得好听罢了,本就不是有可能的事情。阿祯作为皇子,便是自己不去求娶,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女子送上门来!敏敏又怎能想那般多。”就算是做了皇帝,也还有大臣每天追在后面让皇上多封几个妃子,现如今只是个皇子的胤禛,皇上赐下来的,又怎么可能不接受。
这样说着,两人的气氛便冷了下来,舒敏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太多的纠缠,便直接叫了丫鬟上来掌灯准备晚膳,胤禛看着舒敏满脸不想继续说下去的表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两人沉默地吃完了一餐饭,舒敏才静静地看了看胤禛,淡淡地说了一句,“阿祯不如还是会正院儿去吧,棠梨阁没有准备阿祯的东西,怕是不太方便。”
虽然胤禛很有点想要继续赖在这里的想法,但看着这样的舒敏,他怕非这么赖下来,舒敏会真的生气,也就默默叹口气,回正院儿去了。而呆在正院儿的郑海看到的便是自家爷面沉如水地从棠梨阁领着低着头的高无庸回来正院儿看了一眼,便收拾了东西说要去前院儿书房睡了。
舒敏第二日起来,才从郑海那儿知道胤禛大晚上竟是没有回房去睡,却一个人住到了书房去。畅春园的书房是能住人的,只是两人婚后便总是住在正院儿这边,就连有的时候胤禛办公都因为舒敏的原因把很多东西搬回了正院儿处理,所以书房已经很久没有打理了。古代的这种房子,如果时间长不去打理,潮气难免太重,这样的屋子住之前是要烤几天火才行的。舒敏虽说是因为自己想的多了稍有些赌气,但听到郑海说胤禛大晚上居然直接就去那边歇了,难免会有些担心。思来想去,还是安顿了几个胤禛用惯了的小厮去给书房点了几个火盆。
说来也是奇怪,第二日胤禛到了刑部却偏偏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将事务收拾妥当,偏偏又临时出了些事情,等真正回到府中已经快到亥时了。本想去棠梨阁看看舒敏,可因为太迟了,总觉得舒敏也许已经歇下了,便想了想又重新回到前院儿的书房去了,毕竟正院儿也只是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还不如直接在书房歇了省心。
要说,舒敏这一日也是事情不少,宫里来的那位陈娘子和从别院接回来的李娘子都是一样的花容月貌,柳腰桃腮的,舒敏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这两位都是汉家女子,只要这两人没什么想法,就不会给舒敏造成太大的麻烦。但不得不说,就是安排这两位“娘子”的起居,对于舒敏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要安排在后院儿里,还得多安排几个丫鬟,不能有什么克扣了这些贵人。舒敏也是如今才庆幸还好自己当初随胤禛下江南之前专门和老管家采买了一大批丫鬟,还从娘家挖了些靠谱的来做骨干,不然这一下子两位贵人,指不定要出些什么乱子。
要说这李娘子似乎有些知道舒敏的脾性,面子上已经不像当初一般对胤禛虎视眈眈了,但这位新赏下来的陈娘子却很有些野心。叫做陈云秋的这位女子,并不是什么别的身份,而是与舒敏同年进宫的汉家秀女,在宫里被称作“官女子”的一类。这类汉女因为血统问题不能做宫中女官,若是没有被皇上看准,便只能在五年之后出宫嫁人。也可能是这位陈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