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伸出右手捂着口鼻,如蛇蝎般的眼睛紧盯着那妇人。
“二夫人,您慢用呵。”那妇人眼中毫不掩饰地闪烁着厌恶的光芒,转身就想要出柴门。
这二夫人平时被人阿谀奉承惯了,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眼光。
“你反了你,谁给你的胆子敢让你如此和本夫人我怪声怪气地说话?贱婢,看我不打死你。”二夫人陡然站起身破口大骂,用力一把揪住那妇人的头发,恶狠狠地骂道。
“放手啊,疼死我了,放手啊。”那妇人龇着牙,疼得闭上了眼睛。
“你这样的恶仆,就得要好好地教训一翻。不然,你都不知道谁才是这个相府真正的主人了。”柳眉倒竖,星眼圆睁,二夫人恶狠狠地咬牙一扯。
“啊……”
在无比凄厉的一声啊中,那妇人的头发已经被连根拔起,被二夫人紧紧地揣在了手中。
那妇人流着泪转身,抬脚就想要将二夫人踢倒在地,却忽然想起自己终究是个仆人,在怎么斗还是斗不过这瘦死的骆驼的。
于是,她顾不上报仇,就拼了命地冲出柴房然后关上了门。
“这杀千刀的恶鬼,绝对是头顶上长疮,脚底下化脓了,就活该被关在这里,最好一辈子都被关着。”那妇人迈开脚步离去,摸着自己头上不见一撮的头发的光秃秃的地方,口中念念有词地骂道。
待那妇人走后,司徒静雯才现身。
“娘,您好好地啊,我先走了。”司徒静雯看着周围,急促地说道。
“雯儿,小心司徒芊清那孽种。”二夫人点头,嘱咐着自己的女儿。
司徒静雯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在凤媛洁慈爱的视线离开。
☆、第五十八章求助有效
两天过后,司徒静雯迅速地消瘦地下来,原本是瓜子脸的她,此刻就如锥子一般,脸尖得吓人。
不消说,司徒静雯为了救出她母亲可谓是绞尽脑汁,呕心沥血啊。
这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
司徒静雯把一头青丝编成四股,两股盘在后脑勺,用一支金色的蝴蝶钗固定住;另外两股则随意地披散在身后,显得娇小可爱。
今儿的她身穿一件浅色罗裙,外搭一件纱衣。
脸色凝重的她大步朝她的祖奶奶所住的院子走去,今天她只带了一个丫鬟,和平时的作风并不一样。可能是打低调做事的算盘,她身后的丫鬟紧跟着她的脚步。
来到院子里,司徒静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起被老夫人罚跪的场景她就心里面发堵。
等下见到老夫人,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淡定一点面对老夫人。
“麻烦您帮我向我老夫人说我来找她,看她有没有空闲的时间见我。”司徒静雯微笑地说话,身后的丫鬟丽淑拿出一锭银子递到那个守门的丫鬟的手中。
那守门的丫鬟双眼冒金星,一个劲地点头说着:“这就去,这就去。”
不多时,那丫鬟出来,做了个请的动作,司徒静雯和她的丫鬟就都进去了。
屋内,深红色的地毯,深红色帘幕,深红色的桌子和椅子。
那么多年了,这是司徒静雯第一次来到自己老夫人的房间。要是说以前不知道老夫人喜欢什么颜色,现在她真的没有理由说不知道了。
目光移到摇椅上,只见赫连月身穿棕色的锦衣,头发上钗着几支紫色的步摇,眉目似画,唇红齿白。
端正不已的样子让人觉得眼前的老人压根就不想是一个老人,除了头发上的那几根白发能证明她的岁月。
司徒静雯弱弱地轻声唤道:“老夫人,静雯有事和你说。”
赫连月板着脸,手中还拿着一串血红色的佛珠。对于司徒静雯的到来,她表现得并不是特别的开心。
“你来是为了你母亲的事情吧?”赫连月噏动双唇,一语道破司徒静雯来此的目的。
“呵呵,老夫人,其实我只是觉得好久没有见到您了。很想念您了,所以才来探望您的,顺便来和您说说话。”司徒静雯干笑着,转身从自己贴身丫鬟的手中接过一个盒子。
那盒子的材质是象牙,盒子的表面被刻上了各式各类的佛像,外观如此美观,那盒子内的东西估计会更加稀奇珍贵了。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娴秀一瞧,心里面乐开了花,连忙接过。
赫连月扫了娴秀一眼,又看向司徒静雯。
“静雯,坐下吧。”老夫人慢悠悠地说道,司徒静雯含笑坐了下来。
“娴秀,还楞着干嘛,上茶去。”那婆子一听,便将盒子放好,然后急冲冲地帮司徒静雯倒茶去了。
“老夫人,相信您也听说了三姨娘流产一事吧。但是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三姨娘之所以流产真的不是我娘亲害的,我母亲她是被人冤枉的啊。”司徒静雯伸出右手摸了摸眼睛,眼泪瞬间疯涌出来。
顿时双目含泪,泪眼朦胧地看向赫连月。
赫连月扫了她一眼,并未出声说话。
这小丫头片子和她娘一个德行,都是能睁眼说瞎话的主。
“您行行好,帮帮我娘亲吧。”见赫连月没有做声,于是作势要跪下来。
“静雯,你也知道我的难处,你得要体谅我啊。我这把年纪了,哪能经得起如此多的折腾。”赫连月说着,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能够帮司徒静雯。
“老夫人,您,您一定要帮我啊。”司徒静雯心里一沉,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把你们家小姐扶起来,这成何体统啊。”赫连月瞪了一眼丽淑,吓得丽淑急忙抓住司徒静雯的腋下,就像要把司徒静雯拉起来。
司徒静雯挣扎着,左右摇晃着身子,就是不想让丽淑将她拉起来。
“你别拉我,老夫人不帮我,我就长跪不起。”鼻翼一张一合地抽泣着,泪流满面的司徒静雯一个劲地求着赫连月。
赫连月双眼一眯,眼中的那抹笑意,虽然不是十分的明显,却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起来吧,哭哭啼啼是没有用处的。”赫连月噏动双唇,和颜悦色地开口。
“您要是不答应孙女,我,我就长跪不起。”司徒静雯敛眉垂颈,声泪俱下。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不帮你了啊。”赫连月微微一笑,使了个眼神给娴秀。
娴秀向前,扶起还跪在地上的司徒静雯。
“二小姐,老夫人叫你起来,你就起来吧。”
被扶起来坐在椅子上的司徒静雯抽了抽鼻涕,向赫连月致谢。
“谢谢老夫人,静雯在此就替娘亲谢过您了。”
“谢不谢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都解决了就好。”赫连月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话中有话地道。
司徒静雯也知道这句话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但她来不及细想,一心只知道老夫人要帮她了,心里面十分的雀跃。
“今儿身子骨不大好,有些乏累了呢。”赫连月下逐客令,司徒静雯也明白此地不宜待太久,毕竟会让人说闲话。
“那,静雯就先谢过老夫人,祝老夫人身体安康,万事如意。”说完,做了一个福身的动作,司徒静雯就带着自己的丫鬟离去了。
看着司徒静雯离去的背影,赫连月那双眼睛瞬间变得深沉不已。
走出老夫人的院子,来到一个转角处。
司徒静雯紧紧地咬着下唇,眼睛就像是淬了毒汁般恶毒。
那该死的老女人,要不是看在娘亲的份上,自己何苦如此这般委屈地求她。
伸出右手,将手放在鼻尖嗅了嗅,热辣辣的辣椒的味道瞬间充斥整个鼻腔。
“小姐,这招管用吧。沾上辣椒揉眼睛,保管眼泪刷刷地流。”
跟在司徒静雯身后的那丫鬟得意地炫耀自己出的主意是多么的好用,那双虾米似的小眼闪烁着雀跃的光芒。
“哦对了,小姐我现在把膝盖处的棉绒拿下来了。”那丫鬟蹲下身,稍微撩起司徒静雯的裙子,将膝盖处的棉绒拿了下来。
“刚刚没有跪疼吧?现在感觉怎么样?小姐。”那丫鬟看着那块微微红肿的地方,担忧地问道。
司徒静雯没有说话,阴沉着脸往前走去。
他日,要是她母仪天下,定当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小姐,等等我啊,等等我啊。”那丫鬟小跑,跟在她的身后。
☆、第五十九章紧急事件
夜晚,一轮残月,朗照四野。
微风轻轻吹拂着梧桐楼旁边的树木,树叶随风摇曳着身姿。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的婀娜。
司徒芊清看着窗外的一切,无言地拿起勺子去捞鱼缸里的小鱼儿。那些鱼儿似乎受到惊吓般,一股脑地四处乱游着。
似乎感受到鱼儿的不安,司徒芊清轻轻放下勺子。优雅地拿起鱼缸旁边的饲料,一粒一粒地丢进水中。
当手中拿起最后一颗饲料的时候,司徒芊清看着手中的饲料,蹙着眉。
司徒静雯去找赫连月并送礼拉拢的事情陈崆已经告诉她了,但凤府里的事情,陈崆却无从下手,安插的人并没有获得实际性的消息,因此陈崆并不能够给她提供那些重要的消息。
能够让陈崆无从下手的人,并不多,想来凤庚华这人并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啊。
虽然想派人调查凤庚华的底细,但井鬼楼在秘密训练,压根就抽不出人手来。这件事情,也只能先搁一搁了。
将最后一颗饲料投入鱼缸中,溅起的那滴水泛起一层层地涟漪。
司徒芊清转身,吹灭蜡烛,躺在床上,闻着枕头上那股淡淡的红莲香味,沉沉地睡去。
翌日,还在沉睡中的司徒芊清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开门,只见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将一张纸递给她,低声说了句:“小姐,陈管家的。”然后就转身小跑离去了。
司徒芊清将纸条握在手中,合上门。开打纸条一看,她皱了皱眉。
这凤庚华可真是厉害啊,这会就能够想出法子来相府耀武扬威来了。
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耍什么花招。
“彩儿,彩儿。”司徒芊清大声喊道,隔壁的彩儿一听到她的声音,瞬间像打了鸡血般地冲出门去。
“帮我梳头穿衣。”她坐在镜子前,对着才迈进门的彩儿淡淡说道。
彩儿快速地走到梳妆台那边,拿起桃木做的木梳轻轻地为她梳着头发。
半响过后,紫钰和红钰都过来了。她们都站在门口外,等待着司徒芊清。
须臾,梳妆穿衣完毕。
“红钰,你随我来。”
“小姐,那,那我和彩儿呢?”紫钰斜着头,指了指自己和彩儿。
司徒芊清蹙眉,她知道紫钰也想去,但是自己并不需要带那么多人跟在身边。
“走,红钰。”
红钰眨了眨眼,朝紫钰和彩儿递了个眼色,随后跟在司徒芊清离去了。
临近大堂,司徒芊清定眼朝里面一看,只见司徒铉郝和赫连月等人都在里边坐着。
迈进门槛,陈崆有意无意地朝她使了个眼色。
司徒芊青白微微颌首,示意陈崆她已经知道了。
“见过奶奶,见过爹爹。”微微福身,朝二人行李。
司徒铉郝立马从椅子上下来,拉起自己的爱女,连声说道:“快别站着,来,坐到爹旁边。”
赫连月噏动着嘴唇,并无表示。
“爹爹,三姨娘身体怎么样了?恢复些了吗?”有意地提起三夫人,就是要把话给扯到她想要说的。
司徒铉郝沉着脸,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三姨娘的身体好些了,就是情绪很不稳定。听婢女们说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说胡话,唉唉。想来这次的事件,对她打击太大了。”
“爹爹,我刚刚来的时候听仆人们说二姨娘的哥哥来拜访您,是吗?”顺利将话扯到正题上。
“那老家伙哪里是来拜访的,他那是来施压的。明明都封锁了消息,可凤媛洁那恶妇被关的事情还是给传出去了,世间还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拿起杯子喝了口茶,司徒铉郝沉着脸。
“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二姨娘呢。施压就施压吧,我们相府也不是好惹的。”
“郝儿啊,我看啊,这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媛洁待在柴房里也好多天了,怪可怜的。”赫连月借题发挥,希望司徒铉郝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二夫人放出来。
司徒芊清的目光投向老夫人,一头乌黑的只有几根白发的头发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流星髻,头上插着几支红色的步摇和红宝石镶嵌的珠钗,尽显雍容华贵之色。
“奶奶,二夫人现在待在柴房里,那也是她一手造成的。无害人之心,就无如此下场,早知如此何别当初。”
“女儿啊,你想要表达的东西爹明白。但是,那凤庚华施的压实在是太重了啊。”
司徒芊清抿唇,不语,静听司徒铉郝接着往下说。
“你二姨娘有个同胞的妹妹,名叫凤敏珠。她原是皇上的婕妤,这会儿怀上孕了。皇上大喜,于是派人着手准备她升迁之事。”
“按凤庚华那老家伙的意思是说婕妤在孕期间,倍感怀念家人,希望你二姨娘能够去陪陪她。”说完,司徒铉郝无可奈何地叹息一声。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就好了。”见自己的儿子不吱声,赫连月适时开口,满眼算计之色。
司徒铉郝抿唇,一副凝重的样子。
“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人都是往高处走的。郝儿,你不要为了一些没必要的事情而得罪重要的人。”
老夫人如此竭力为二夫人开脱,可真是难得啊。
“奶奶,你所说的不重要的事情是指二姨娘联手自己的丫鬟亲手将三姨娘推下楼,让三姨娘流产吗?你所说的重要的人是指那位婕妤吗?那试问,三姨娘逝去的胎儿以及三姨娘的生命和那位婕妤比,哪个更重要呢?”挑衅的姿态,毫不掩饰。
“奶奶,你就算是偏心,也没有必要做得如此明显吧。”清亮冰冷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大堂。
“放肆,你还当我是奶奶吗?”
“在血缘上,你的确是我的奶奶。在此之前,我一直都尊称你为我的奶奶。我现在也只是就事论事,并无顶撞的意思,敢问何来放肆一说呢?
赫连月顿时哑口无言,直勾勾地紧盯着司徒芊清。
这孽种口齿如此伶俐了,句句都让她无法反驳,真是气煞她了。
司徒铉郝听着自己的爱女和母亲的针锋相对的声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关于那恶妇要不要放出来,你们容我想想。”思忖许久才开口说话,说完,司徒铉郝大步往前离去,陈崆紧跟其后。
“唉,这年头真的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啊。”冷然的声音落下,刻意扫了老夫人一眼,眼中充满着轻蔑,而后飘然离去。
老夫人淬了毒汁的眼眸眯起,就算司徒静雯不来找她,她依旧会帮凤媛洁。
☆、第六十章无可奈何
转角,绷着脸的司徒芊清神色凝重。
好不容易把凤媛洁整进柴房里去,半路却杀出那么多个程咬金。
这就是传说中的流年不利吗?
“小姐,作恶之人自会遭到报应的。”看着小姐如此苦恼烦闷的样子,红钰心中不忍,安慰道。
“红钰,恶人在很多时候比善良的人活得更久,更快活。有时候,老天爷在会打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所以报仇之事,还得她傅魅樰来。
女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家小姐,点了点头。
回到梧桐楼,司徒芊清遣退了彩儿她们,独自一个人窝在软榻上。
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异世,莫名其妙地成了司徒芊清,莫名其妙地答应帮别人报仇,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当成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