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敝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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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帚-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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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收买了!angela第一次演唱会的现场是多么有纪念意义的现场!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这里面的感情是金钱无法衡量!你们这些大人真的很庸俗!爸爸,你难道就没有过信仰吗?就不能哪怕有一点点理解一下我吗?一百万算什么?一百万连票根都买不到!”
    “好好好,不卖,不卖……”汪建诚表情尴尬地缓缓转头看向顾铭,搓着手苦笑着道:“咳咳,顾总,这事儿,真的太难办了啊……你知道,我家这小孩子从小没吃过苦,根本不明白金钱的重要性。”
    顾铭没说话,敛目思忖几秒,又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
    “……一,一千万?”汪建诚瞠目结舌,眼镜终于彻底掉了下来,连推都忘了推。
    顾铭微笑着点了点头。
    “顾总,您放心,我今天晚上帮你偷来!”汪建诚答应得无比干脆利落。
    顾铭噙着一抹会意的笑容微微扬眉,然后沉吟道:“建诚啊,作为我的助理,一千万就能让你一副没见过钱的模样,未免有些掉价儿吧。”
    “是,是,顾总批评的是。”汪建诚一边点头虚心接受批评一边在内心吐槽:这可是我十年的薪水啊!您这一千万花得比别人花一千块还轻松,我不震惊那才有鬼了!
    ……
    ……
    宋清流家内,练歌房。
    “演唱时尽量避免太大动作,这会加重声带摩擦,从而对声带产生不可逆的损害。别看lina当了这么多年的歌手经纪人,她不懂这些,你不要乱听她莫名其妙的建议。我们是歌手,主要是唱歌,不需要跳舞,那些喜欢在舞台上扭来摆去的歌手,比如napple组合什么的,其实都不能叫做歌手,应该叫做娱乐歌星,什么增加舞台表现力,都是扯淡!”宋清流格外不屑地嗤笑一声,又对白梓萱叮嘱道,“你要清楚你的嗓子非常非常完美,千万不要做哪怕半点儿对它不利的举动,明白了吗?”
    “可是格莱美上水果姐不也……”白梓萱企图反驳。
    “不要管别人,你不能做就是不能做,你看真正的歌唱家什么时候像马戏团的杂技演员一样跳来跳去了?”宋清流打断她的话。
    “是没有……”白梓萱气势弱了下来。
    “嗯。好了,休息一会儿吧,已经半个小时了,练多了也伤嗓子,一场演唱会不需要这么拼,按照你平时的水准发挥就绰绰有余了。”宋清流一边踌躇满志地说着一边拿起她的杯子慢悠悠地走到饮水机旁,仔细兑了一杯温水,捂着杯壁用掌心试探着温度,直到满意了才将水杯递给白梓萱,“多喝水。你……是来例假了吧?”
    “(⊙o⊙)啊!你怎么知道的!”白梓萱屁股刚挨着椅子,还没来得及接过水杯就从座位上猛地弹了起来,红着脸前前后后手忙脚乱地检查着有没有血迹渗透在裤子上。
    “你坐下,我是听出来的。”宋清流将水杯缓缓推到她面前,解释道,“女生例假期间发声器官跟平时不太一样,声带处于充血状态,肌肉能力也会有所降低,这都会导致你唱歌时的发声弹性不如以前,明显拉不开。所以说,这期间应该少进行练习。”
    “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今天唱得有些吃力!可是,那一个月之后,不刚好又赶上下一次那啥了嘛……”白梓萱捧起杯子忧心忡忡地啜了一口。
    “不用担心,如果真的赶上,看看能不能推迟几天。”宋清流说完便挂着一丝狡猾的笑意说道,“跟你说,你的几场演唱会其实在你上节目之前就已经敲定了的,当时你的身价还没这么高,所以对方公司要求的报酬也偏低,谁知道你会突然这么火爆,身价猛涨,他们公司现在怕是后悔莫及了吧。”
    “别人后悔莫及,你为什么这么开心?”白梓萱完全没有明白笑点在哪。
    “大家利益关系摆在这里,他们吃亏,我们就是赚的……”宋清流解释了一半顿住,迟疑了几秒又笑着摇了摇头,“算了,什么钱不钱的,跟你说这些太俗。来,休息期间我们继续音乐鉴赏课。今天我们的主题是worldmusic即世界音乐,或者说民族流行音乐。你知道吉普赛人吗?”
    白梓萱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比如拿水晶球占卜的吉普赛女郎?”
    “对,吉普赛人起源于印度北部,是散居在世界各地的流浪民族,以神秘著称,通常提起吉普赛人,我们就会想起占卜,以及盛行在西班牙的弗拉明戈舞。”宋清流侃侃而谈,按下播放键,“吉普赛音乐最大的特点是喜欢使用高音符,且音符之间有大跨度的滑动,跟我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白梓萱专注地停了一会儿,又认真想了想,说:“悲伤,怀念。”
    “bingo,”宋清流按下切换键,“这首是吉普赛小提琴手v演奏的……”
    “我听过,是《匈牙利第五号舞曲》!”白梓萱刚听了个开头便说。
    “你古典音乐了解的倒是不少,”宋清流微微诧异,继续问,“你知道是谁创作的吗?”
    “勃拉姆斯。”白梓萱几乎没想就答道。
    “对,勃拉姆斯是舒曼的徒弟,因为爱上自己的师母克拉拉而终身未婚。”宋清流从容悠哉地接着说,“传言,当年已是高龄的勃拉姆斯拖着病危之躯从瑞士赶往法兰克福参加克拉拉的葬礼,由于形色匆忙,踏上了相反方向的列车,因此待他赶到时葬礼已经结束,而他日夜思念的人已在十字架后永眠。于是,他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墓前,拉了一首无人知晓名字的小提琴曲,听众唯有墓中人。”
    宋清流说完,倍感苍凉,不由得沉沉叹了口气。
    “可是,他‘一个人’站在墓前,听众也‘只是’一个‘死去’的人,那么他拉了琴这件事别人是怎么知道的呢?”白梓萱认认真真地提出疑惑。
    宋清流表情瞬间凝固,继而愤懑地敲了敲桌子:“为什么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不好啊萱姐!”
    “那要在意什么?”白梓萱嘟着嘴不情愿地问。
    “爱情啊!多么伟大又感人肺腑的爱情!”宋清流无比抓狂地道,“爱上一个错的人,四十年未相见,只能将相思赋予音乐中,甚至未赶上她最后的葬礼!难道你没有觉得非常感动吗?”
    白梓萱恍然大悟,小声嘀咕:“不是音乐鉴赏课吗?你早说是爱情课不就好了……”
    “……我只是想在鉴赏中启迪你。”宋清流表情木然,显然已经被她逼习惯了。
    “既然爱的人不对,那换一个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白梓萱就“爱情”主题重新提出疑问。
    “这怎么能随便换呢?”宋清流手肘拄在桌缘捏了捏眉心,然后扬高了声调解释,“就是因为即使不对也无法更换,所以才叫□□情。”
    “我不懂。”白梓萱茫然地摇摇头,“姨姨说,知错就改才是好孩……”
    “这课没法上了。”宋清流感到心好累。
    白梓萱撇撇嘴:“那你爱我吗?”
    宋清流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一时接不上话。
    “如果你爱我,我不爱你,你会一辈子不结婚吗?”白梓萱倒也没在意,继续问。
    “……”宋清流愣了几秒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毕竟这种事情没有几个人能做到吧。
    “那你对我就不是爱情。”白梓萱很快得出结论。
    “不对。”宋清流再次快速摇头。
    “哪里不对?”白梓萱不服气地挑眉,有理有据地分析着,“明明是你刚刚说的,即使爱错了,也必须继续爱下去,所以才叫□□情。”
    “……你不要说了,我需要冷静一下。”宋清流崩溃地扶额。
    ……
    ……
    顾铭最终也没能去白梓萱的演唱会现场,他日程安排一向很紧,尤其是重要会议,错过一次轻则会损失十几个亿,重则无法估量,那就不单单是损失利益这么简单了。演唱会临时推迟了日期,与他日前的安排刚刚好冲突,顾铭只得将演唱会的票还给了汪建诚。
    于是汪建诚十分悲惨地既没拿到钱,还得罪了宝贝女儿……
    事后顾铭一个人在电脑前看演唱会的录制视频,白梓萱身着繁花似锦的刺绣长裙,美不胜收地站在舞台中央,安静地尽情投入地唱歌,美妙的歌声与氛围融为一体,使人如同一脚踏入烟雾缥缈的仙境,沉迷徘徊,忘却归路。
    台下是密密麻麻疯狂尖叫的粉丝,举着“angela”的彩色灯光牌子摇晃得使人眼花缭乱,顾铭透过冰冷的电脑屏幕静静地看着镜头转向如蚂蚁一般密集攒动的人头,骤然一阵无法抑制的烦闷,抬手便关了网页。然而,周遭寂静下来之后,他依旧没能平复躁动难安的情绪,反而更加空落落地难受。
    曾经这份奇异诡谲的美好只属于他一个人。
    曾经这个笨女人只这般唱歌给他一个人听。

  ☆、第50章

风雪骤然翻卷开她的衣襟,寒意刺骨。
    月莲心口如同压着一块石头那般不得喘息,力所不及便卑鄙可耻地靠身体来博成败,这同那些婉转承欢的军妓有什么区别?
    越想越觉得恼怒,越想越觉得不甘,她踏过厚厚的积雪,迎着狂风随意漫步,发梢肩头全无冰雪沉积,亦未留半点足印,她身后的路像从未有人经过一般。
    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多久,雪停了。
    她微微怔了一下,抬头发现自己已然来到了铁军的营地,满山灯火,操练声四起。
    月莲无意打扰,转身准备回去,深山之处却隐隐传来女子的哀嚎,距离很远,常人听不到,偏偏她耳力不凡,听得心烦意乱,恻隐之心一生,再回神时已将那衣衫不整的女子拦在身后。
    “哟,哪来的美人儿,跟哥儿几个一起乐乐?”低等小兵未见过月莲真容,只知眼前的女人美若天仙,若是来个并蒂□□当真赛过活神仙啊。
    “大哥……我看那女人冷冰冰的,没什么趣儿啊。”另一个小兵低声道,显然被月莲的气势震慑住了,话语没了之前的狂妄。
    “你……你们回来,她……她腰间佩剑!”虽是最下位的将领,也是知晓,能在这北冥皇城自由走动、且腰间佩剑的女人,只有唯一一个,那个他连名字都不敢提的女人。
    月莲根本没在意那些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只是低了头,冷冷地看着瑟缩在她脚下的可怜美人——其实她救她有何用?这般美貌,这般无能,这般娇弱,不当军妓又能当什么呢?她究竟何时如此心软了……
    “是,是是是眠月剑!”离月莲最近的小兵看清了,吓得连跑都跑不了,腿一软跪倒在雪地里,话音刚落,雪地里即刻跪了一地的人。
    月莲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出一抹显而易见的讥讽——这些渣滓如此贪生怕死,哪里像传说中出生入死、战无不胜的铁军战士?
    “你叫什么名字?”月莲也没去搭理那些男人,只是俯下身,抬起她的下巴,这女人一直不敢抬眼看她。
    “奴,奴叫,叫,半蝶。”半蝶不知是冷还是怕,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她结结巴巴,连嘴唇都在颤,一双顾盼生姿的眼睛里含着隐约可见的泪,分外楚楚可怜。
    月莲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横竖是救了,总不好再丢回去吧……她骑虎难下地扫了那一大片跪着的人,只好道:“我身边缺个侍奴,你是想留在这,还是想跟我走?”
    半蝶愣了好久才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会拼命地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月莲再次叹了口气,将她带回了观心殿。
    “你会什么?”月莲踏入内厅,太勋早已离开,她解了外衫随口问。
    半蝶赶紧嘭地跪在地上:“回……回主……主子……”
    “你天生结巴?”月莲听着难受。
    “不……不不……”半蝶把头摇得飞快。
    “那你再结巴,我干脆把你送回去得了。”月莲摇了摇头,将外衫递给她。
    半蝶赶紧爬起来接过,整理好挂在架子上。
    “你是刚入军营的吗?”月莲随口问道。
    半蝶一愣,“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竭力克制着唇舌的颤抖,认真道:“主……主子,半……半蝶已非处子之身。”
    “谁问你这个了?”月莲黑着脸扶额,又道,“我又不是男人,你是不是处子之身与我何干?”
    半蝶吃惊地抬眼看她,又迅速地低下了头。
    “你想说什么?”月莲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奴没想!”半蝶低着头。
    “说实话。”月莲不耐地吐出三个字。
    “奴……奴还以为,莲将军喜欢女色……”半蝶的嗓音越说越小。
    月莲错愕地看了她一会儿才趣味盎然地问道:“若是我当真好女色呢?”
    “那奴什么都会!”半蝶说得自信满满。
    月莲不语,阴着脸揉了揉太阳穴,心道找个军妓来当侍奴真是没事找事。
    “奴很厉害的,之前是连玥将军最宠爱的一个呢!”半蝶以为她不信。
    月莲闻言倏地睁开双目,沉声问道:“你是连玥的人?”
    “嗯……奴是南溟王送来献给连玥将军的,专攻床笫之术,普天下怕是无人能敌……”半蝶微微脸红,说得千娇百媚。
    “……”月莲一时有些后悔,她当时只见半蝶被小兵欺侮,还当是刚入军营不识规矩的新人,哪里知道竟是南冥送来的极品贡品,这下可好,她在皇宴上刚给了连玥难堪,这会子又抢了连玥的侍姬,还是个……普天下无人能敌的侍姬。
    “连将军。”门口的侍卫齐齐行礼,发出整饬的响声。
    半蝶听闻风声,也顾不得礼仪,转身跑进了内厅。
    “听说你抓走了半蝶?”连玥本就在气头上,月莲三番两次与他为难,他自是不会再顾忌其他。
    “嗯。”月莲半个字儿都不想多说。
    “你要一个军妓作何用?”连玥的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月莲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再开口。
    “你不要欺人太甚!”连玥紧握巨剑的手下意识地向前移动了几分。
    月莲见他恼怒又踯躅的模样,笑了:“连将军又要耍剑吗?”
    连玥位列铁军总将,二等赤衣士,极少有人会这般像对一个孩童说话那般形容他的剑法。
    “月莲,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处处针对我?”连玥着实想不通,向来寡淡少言的月莲为何对他“另眼相看”,最重要的是,他当真不记得与她有过什么过节。他从未想过争夺那一等赤玉,约战月莲这种蠢事,他可做不出,甚至在她来北冥之前,从未与她交锋过。
    “不过是个军妓,连将军也跑来我这观心殿大呼小叫。”月莲表情如同看戏。
    “你若真的缺侍奴,明日我择新入营的军妓给你送来,任你挑选。半蝶已是我的人,请务必归还。”连玥放软了语气,好声相劝。
    “原来连将军的女人,可以任人轻薄。将士们玩弄完了再要回去,将军不觉得脏么?”月莲脸上似乎蒙了一层冰,语气寒意入骨,眼神比方才还要阴冷几分。
    她又想起了姐姐。
    姐姐是多么天真烂漫的一个女人,一心一意地恋慕着她有着赫赫战功的夫君,日日做梦,夜夜怀春,傻得可怜。
    即便嫁了人,军妓依旧是军妓,军内有需要,便可任人采摘。
    几十只男人的手,她甚至都分不清谁是谁的。
    很多男人心满意足地给了她赏钱,她觉得那钱那么脏,脏得灼手,可她还是一一收好。
    很多年后月莲才明白,当初姐姐那般阔绰地为她买那柄她曾梦寐以求的好剑,用的根本不是连玥的钱。
    “半蝶,我要定了。”月莲见连玥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斩钉截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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