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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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有情郎-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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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死。。。。”沈清瑶动了动唇,声音几乎破碎的不成样子。
  “我求求你,你别死。。。。”沈清瑶眼睁睁看着周邵的身子在自己的怀里一分分的变得冰凉,她的眼睛也是凌乱的,几乎语无伦次。
  “瑶儿,若能重来,我宁可。。。。和你作对平民夫妻,我。。。。不会这样对你。”周邵伸出手指,似是想要为沈清瑶拭去腮边的泪珠,然而他却再无那个力气,手臂抬到一半时,他的眼睛中最后一丝的光也飘散了,手臂亦是重重的落了下去。
  “邵哥。。。。。邵哥?”沈清瑶的眸心骤然凝固了,她失神的看着怀中的男子,不论她如何呼喊,周邵都是再也无法回答她,与她说话了。
  他再不会含笑看着自己,也再不会低声喊她一句;“瑶儿。”
  不会,永远都不会了。
  “邵哥。。。。”沈清瑶喃喃出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却浑然未觉。
  直到周怀安伸出手,将她从地上一把抱在了怀里。
  “将尸首带下去。”周怀安声音清冷,向着侍从吩咐。
  “是。”顿时有侍从上前,按着周怀安的吩咐,将周邵的尸身拖了下去。
  “他是你侄儿。。。。”沈清瑶脸色雪白,她的身子哆嗦的厉害,嗓音嘶哑,小手紧紧的攥住了周怀安的衣襟,就连嘴唇也是毫无血色:“他是你的亲侄子。。。。”
  周怀安双眸炯深,望着怀中惨无人色的女子,他一语不发,只一个横抱,将沈清瑶带走,从头至尾,都没有去看周邵一眼。
  沈清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顶。
  “姐姐,你醒了?”守在一旁的秦小满看见沈清瑶睁开了眼睛,心头微微松了口气,柔声道。
  沈清瑶转过眼睛,她的声音沙哑,嘴唇裂了一道道的口子,艰涩的唤了一声;“小满。”
  “姐姐,你这几日起了高烧,可是将人吓坏了,来,咱们先把药喝了。”秦小满挺着孕肚,将已经凉却的药汁端了过来。
  沈清瑶浑身无力,待秦小满将药碗端来时,她微微侧开了脸,药汁的苦味萦绕在鼻腔,她却浑然不觉,只因一颗心远比这药汁还要苦上百倍。
  “姐姐,你听话。”秦小满心知沈清瑶为了周邵的事难过,倘若换成自己,眼睁睁的看着曾经挚爱的男子死在自己面前,她也不知自己会怎样,但显而易见,这事儿远非寻常人所能受得了的。
  “他。。。。去哪儿了?”沈清瑶双眸无神,失去了往日的灵动。
  秦小满以为沈清瑶问的是周怀安,便是回道;“王爷昨儿守了姐姐一夜,方才羌族的使者来了,王爷才走。”
  沈清瑶却摇了摇头,轻声呢喃;“我问的。。。。是邵哥。”
  “他们,把他的尸首送到哪儿去了?”沈清瑶眼睛中有着氤氲的水汽,强撑着一口气,才能将这句话说个完整。
  秦小满一顿,隔了许久,才小声道;“王爷命人,将周邵送回了河首湾。”
  沈清瑶闭上了眼睛,有一滴晶莹而明亮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了下来。
  “姐姐,你这几日高烧,都是王爷守在你身边,过去的就过去了,你千万别自己想不开。”秦小满不知该说什么话去安慰病榻上的沈清瑶,想起这几日,沈清瑶在高烧昏沉中,时常会在睡梦中喊出周邵的名字,她每喊出一次,周怀安的脸色便会沉郁一次,直让一旁的秦小满看的心惊胆战。
  “小满,邵哥与你家谢参将一样,从小就是个孤儿。”沈清瑶声音很轻,眼瞳飘忽不定,不知落在了哪里。
  “我知道。”秦小满点了点头。
  “他小小年纪,就跟随了怀安一道去战场上打仗。你别看他瞧起来性子寡淡,可他这人最是争强好胜了。他处处都要强,为最不喜欢旁人说他是怀化大将军的侄儿,他的那些战功,也都是他自己打下的,没人知晓,他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沈清瑶幽幽开口,与其说她在与秦小满说话,不如说她在自言自语。
  “他这一辈子,都没怎么快活过。要说有,也就只有咱们刚成亲那会儿,”沈清瑶眼瞳澄澈,透着水光,“那时候,他是将我捧在心上的,我们过得很好,小满,我们也是有过好日子的。。。。可是,那些日子都太短了,真的。。。。太短了。”
  沈清瑶说着,泪珠便是一颗一颗的打在了枕头上。
  “姐姐,你别这样。。。。”
  “我以前只以为,他不要我了,才会把我送给了怀安,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我的,他不比我好过。”
  “姐姐,您想一想王爷,想一想当初在河州时,王爷抛下了战场回去照顾你,你身染痘疮,就连大夫和医女都不敢近你的身,王爷怕那些侍女不尽心,就连那些贴身儿的事,也都是王爷在做,您想想王爷,想想王爷为您做的这些事啊!”秦小满说着,轻轻推了推了沈清瑶的身子。
  想起周怀安,沈清瑶心中顿觉酸楚,她合上了眼睛,再也说不出话。
  秦小满回来时,就见谢广已是和衣而卧,带着远儿,爷俩一块在帐子里睡着了。
  秦小满瞧在眼里,心知丈夫这些日子过于疲惫,不免十分心疼,她轻手轻脚的上前,为丈夫与儿子盖好了被子,瞧着父子两宛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五官,心头便是一软,就连唇角也是噙起了笑涡。
  她身子笨重,刚想去桌前给自己倒一杯水,不料不等她离开床榻,小手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
  秦小满一怔,回过头去,就见谢广仍是睡在那里,唯有嘴角轻扬,显是带了两分笑意。
  秦小满挣脱不开,索性伸出手,在丈夫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谢广睁开眼睛,从塌上坐起了身子,一手揽过秦小满的腰身,将耳朵贴在了妻子的肚皮上。
  秦小满眉目温软,亦是忍不住的伸出手,轻轻抚上了丈夫的黑发。
  夫妻两温存良久,有好长一阵子,两个人都是没有说话。
  “小满,明日王爷就要领兵回河州,给少将军准备婚事。”
  谢广说着,将秦小满的身子揽在塌上,坐在自己身旁。
  秦小满早已听闻周子墨已与羌族公主联姻,成婚亦是早晚的事。
  “那咱们也要回去吗?”
  “不,”谢广摇了摇头,大手轻抚着妻子的肚子,“你这都快生了,哪里还能颠簸,咱们就在玉水关,等你生下这个孩子。”
  秦小满已近临盆,的确不想在舟车劳顿,是以听闻丈夫这般说起,自是舒了口气,她盯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抿唇笑道;“也不知这个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
  谢广抚了抚她的发丝,温声道;“不论是男是女,都是咱们的心肝之宝。”
  秦小满轻轻“嗯”了一声,眼见着儿子胖嘟嘟的睡在那里,只让她看着,心里就跟吃了蜜似得,她将脑袋搁在了丈夫肩头,夫郎与稚子在旁,让人心满意足。
  可想起沈清瑶,秦小满眼瞳微黯,轻轻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谢广没有忽略妻子的叹息,他抬起了秦小满的脸蛋,低声问她。
  “我想起了清瑶姐姐。”秦小满的语气透着担忧,“周邵死了,还死在她面前,这道坎,也不知她能不能跨过去。”
  谢广有些无奈,重新揽她入怀,“这是她和王爷之间的事,你别掺和。”
  “我哪儿掺和了,只是瞧着姐姐这样,我有些难过。”秦小满有些不服气,嗔了丈夫一眼。
  谢广微微一哂,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温声告诉她;“等明日王爷回河州,他们两个分开一阵子,彼此静一静也是好事,你只管放心,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最要紧。”
  秦小满闻言,也觉得谢广的话有道理,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伸出了细嫩的胳膊,搂住了丈夫的颈。
  翌日,如谢广所说,周怀安统领大军返回河州,玉水关中,只留下一支精兵驻守。
  大军走后,军中处处安静到几点,甚至让人觉得时辰已是静止,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沈清瑶的身子渐渐有了起色,自从那一日后,她再没有提起过周邵,每日最多也不过是与秦小满一起为即将出世的孩子做些小衣裳。
  这日,秦小满刚踏进主帐,却见沈清瑶已是起来了,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寝衣,秀眉微蹙,脸色苍白,倚在床前,在那里呕着酸水。
  “姐姐,你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东西?”秦小满眼皮一跳,匆匆走到了沈清瑶身边。
  沈清瑶摇了摇头,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小满,我怀了孩子。”

☆、165章 他就一夜也不能等吗

  秦小满闻言,顿时吐出了两个字来;“真的?”
  沈清瑶原先已是怀过一次身孕,对自己的身子,她自然清楚。
  只不过那一次,她怀的是周邵的骨肉。
  沈清瑶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睛依旧是氤氲的,并无怀了身孕的喜悦。
  “那赶紧让军医来瞧瞧,姐姐平日里身子就不好,这一胎定要好好保着才是。”秦小满说着,便要去外头喊人。
  “小满,”沈清瑶连忙拉住了秦小满的手,“你别喊军医。”
  秦小满转过身子,见沈清瑶眼眸欲滴的看着自己,她心思一动,顿时想了明白,沈清瑶,是不愿旁人知晓她怀了身孕。
  “姐姐,王爷一直盼着你能给他生个孩子,你如今有了身孕,还是让人赶紧儿去河州知会一声,王爷得到消息,只怕会高兴怀了。”秦小满声音轻柔,劝说着眼前的女子。
  沈清瑶听她提起周怀安,就连自己也不知自个的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她的手缓缓抚上了自己仍旧平坦的小腹,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第一个孩子,她与周邵的那一个孩子,夭折在腹中的孩子。
  “他答应过我,不会要邵哥的命。”沈清瑶眼圈微红,声音带着轻颤;“可邵哥,却还是死了。。。。。”
  “我听说当日,是周邵举起砍刀,要去刺杀王爷,所以才会。。。。。”
  不等秦小满说完,沈清瑶便是凄清一笑,摇了摇头:“小满,邵哥伤不了他。他知道的,邵哥拿起刀,只是为了求死。”
  秦小满心里一个“咯噔”,想起当日周邵单枪匹马的闯进军营,也的确是伤不了周怀安分毫。
  “他明明可以让他们住手的。”沈清瑶眸心有痛楚之色闪过,一声声的呢喃;“他明明可以,小满,但是他没有!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长矛向着邵哥的身上刺去,他没有让他们住手。。。。。”
  沈清瑶说到最后,心痛如针刺,眼泪亦是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秦小满看着沈清瑶的泪水,她的鼻尖也是酸了,她伸出手,为沈清瑶将泪珠一一拭去,柔声道;“姐姐,我都懂。你别哭了。”
  “小满,你让我在想想吧。”沈清瑶慢慢忍住了泪水,沙哑出声。
  “可是,姐姐身为王妃,有了身孕这样大的事,你就算想瞒,也瞒不住的。”
  “你就当是帮我,先别告诉别人,成吗?”沈清瑶抬起眼睛,紧紧的握住了秦小满的手。
  迎上她眼底的祈求之色,秦小满心头一软,又哪里忍心拒绝?
  “就连谢参将,你也别说。”沈清瑶眼瞳中闪烁着水光,语气柔弱的让人心疼。
  秦小满心里酸楚,她没有吭声,只重重的点了点头。
  河州,西北王府。
  西北军少将周子墨,迎娶羌族嫡公主为妻,王府中张灯结彩,往来贺喜之人络绎不绝,热闹的宴席一直持续到深夜。
  直到宴席结束,苏氏强撑的那一口气才算是略微舒展,她忙里忙外的操持了一天,直到宾客尽数告辞,才觉出了倦意。
  “王妃,世子与世子妃已经用完了合卺酒,此时已经歇下了。”有丫鬟匆匆上前,对着苏氏恭声开口。
  苏氏闻言,便是微微颔首,放下心来。
  周子墨性子浮躁,苏氏只盼着儿子娶妻后,能多些担当,变得沉稳些,不再如从前那般毛毛躁躁的,再者,他今日所迎娶的是羌王的独生爱女,是羌族的嫡公主,有了羌王这般强大的丈人,日后。。。。。
  苏氏只觉得十分欣慰。
  如今,她终究当上了王妃,即便与沈清瑶同为正妃,然而她的独子,仍是周怀安膝下的唯一一抹血脉,并已让他的父亲封为了世子。
  即使男人给的这些荣耀,是为了如今的联姻,是为了笼络羌人,可原先属于她的东西,老天总算是一样一样的还给了她。
  “王爷还在书房?”苏氏转身向着后院走去,一面走,一面开口问道。
  “回王妃的话,王爷晚间多吃了几杯酒,说是头痛,已经在书房歇下了。”
  “有没有让人去送醒酒汤?”
  “已经送去了,只不过王爷将奴婢全都赶了出来,是以王爷到底喝没喝那醒酒汤,奴婢们也不晓得。”
  “嗯。”苏氏点了点头,脚步却是不停,向着书房行去。
  周怀安晚间的确是有些贪杯,然而远没有到醉酒的地步,他独自一人坐在主位,他的神智虽然仍旧清醒,但酒意上头,只让他头疼欲裂。不免以手扶额,闭目养神。
  可每当他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总是沈清瑶的面容。
  周怀安脸色阴鸷,不得不将眼眸睁开,刚要喊人沏茶,就听屋外传来一道女声,“王爷,妾身可否进来?”
  是苏氏的声音。
  “你只管进来。”周怀安捏着眉心,太阳穴嗡嗡作响,对着屋外淡淡开口。
  苏氏端着新沏的茶水,端庄而娴淑的出现在了周怀安面前。
  “王爷晚间多吃了几杯酒,想来此时正需这清茶润润喉咙。”苏氏声音温婉,双手将茶盏捧小心翼翼的捧在了周怀安面前。
  见周怀安端起了茶水,苏氏缓步走到周怀安身后,为男人揉捏起了额头。
  她的力度适中,素手过处,周怀安的头痛顿时减轻了不少。
  “子墨那边如何?”周怀安抿了一口茶水,对着身后的女子开口。
  “王爷只管放心,子墨与公主已经饮下了合卺酒,两人已是歇下了。”苏氏声音恭敬,一面说,一面悄悄打量着周怀安的脸色。
  “嗯。”周怀安搁下了茶碗,声音并没有丝毫起伏;“再过些日子,我会领兵离开西北,我会将子墨留下来,若我今后有什么不测,这西北王的位子,总还是他的。”
  “王爷说的什么话,您打了一辈子的仗,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苏氏心知周怀安是要挥师北上,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有些不安,继续说了下去;“王爷只管放心去打天下,子墨这孩子虽说性子急躁了些,但胜在一片赤子忠心,妾身亦会督促于他,让他为王爷守好西北。”
  周怀安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女子说了句;“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听男人如此说起,苏氏自然不敢纠缠,只向着周怀安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屋子中,只剩下了周怀安一人。
  他以手扶额,不论睁眼闭眼,心里惦记的,却还是一个沈清瑶。
  周怀安眉心紧皱,终是一个起身,离开了书房。
  后院,如意阁。
  苏氏已是洗漱完毕,白日虽操劳了一整日,此时却还是没有多少睡意。
  她坐在镜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自己的长发,那一头浓密的秀发中,已是现出了白发的影子。
  “王妃,奴婢有事,想要禀报王妃。”侍女的声音将她的心神拉回。
  苏氏回过头,看了那丫鬟一眼,“三更半夜的,你有何事要与我知晓?”
  “王妃,是王爷。。。。王爷方才领了一小队人马,连夜离开了王府,八成,是赶往玉水关了。”
  闻言,苏氏的眸心顿时抽紧了,她死死的攥着手中的梳子,隔了许久,才凄然一笑,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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