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他将我叫了进去,除了脸色还是有些青白外,状态已经调整到跟平常一样,合同整改完毕,发给张总后,我们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等电梯的时候,我翻看了一下手机,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已经十点多了,温希承他们还没有找好公寓吗?
心里有些发堵。
坐上车,冯苏川转头问我:“陪我去吃点夜宵吧?”
我整理好情绪,笑着点头。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整晚的第一次笑容,虽然依旧疲惫,但的确真的笑了。
我们去了一家烧烤的小店,他要了两瓶啤酒,我陪他慢慢喝着。
两杯干下去后,他抬头看向我,笑着说:“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我歪头想了想,认真地说:“还行吧,你呢?”
冯苏川撇开脸轻笑了起来,眉宇间的折痕散开了不少,“也还行吧,听说你们同居了?”
我一愣,抿了抿嘴唇,“你怎么知道的?我连宋颖都没说。”
他避开我的问题,笑道:“怎么样,已经和好了?”
我摇头否认,“他的公寓被Amy占了,先在我那里住几晚,今天晚上可能就会搬走了。”
冯苏川跟我碰了一下杯子,斜眼打量我,“都已经这样了,还在自欺欺人?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傻!”
我默默喝着啤酒,低下了头,冯苏川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幼稚。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跟他重新开始吗?在我对他失去信心,在他的身边一直都会有个甭管是真是假的未婚妻,我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地重新接受他吗?”我糯糯地问着,语气里满是沮丧。
他帮我加满了酒杯,笑得从容,“为什么不可以,只要你能确信自己还爱他。”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看着他说:“组成爱的因素很多,其中一个是安全感,我在他身上找不到这种感觉了,现在,每天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可是心里却总是在提醒自己,这样就足够了,不能有太多的奢望,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又离开了,或者突然间又冒出个未婚妻来,不敢再全心全意地付出了,变得自私而胆小,你说这还是爱吗?”
对面的男人在沉默了几秒钟后,再次笑了,“也难为你单纯的脑袋里还能思考这么深刻的问题,不想了,顺其自然吧,只要开心就好!”
我也笑了,敬了他一下,点头表示赞同,“你也是,虽然我不能为你分担什么,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
“谢谢!”冯苏川仰头干了的时候并没有看我的眼睛,似乎在隐藏什么情绪,而我怕是永远都猜不透。
回到公寓已经临近午夜,温希承并没有回来,我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拨了他的电话,却提示已经关机,我的心也在这样单调的自动录音声中慢慢冷却下来。
他并不是我的谁,这里也仅仅是他暂时留宿的地方,当然没有义务向我交代行踪。
窗外的夜色透着浓重得抹也抹不开的黑,像是要将人们所有的希望都吞噬掉才甘心。
躺在床上,听着闹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完全没有睡意,脑子里混沌一片,闪过的片段零碎而杂乱,了无睡意,注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晚。
手机上显示凌晨一点半时,我听到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随之是一个女人极低的呜咽和一个男人压低了的温柔的话语。
“不哭了,去洗个澡,我在外面陪着你。”
几分钟后,我听到了卫生间关门的声音,客厅里恢复宁静。
男人是温希承,那个女人不用猜一定是Amy,我抱着双腿坐在床头,心里憋闷地几乎想挠墙,如果他们想怎么样,为什么不去他自己的公寓,半夜三更带着未婚妻出现在我的公寓,他是觉得我根本不在乎,还是根本不在乎我!
深吸了一口气,我下床走了出去,刚拉开门就感觉到一片阴影罩下来,温希承双手撑着门框直挺挺地站在房门外,看到我,明显一愣,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后,哑着嗓子说:“还没睡?”
我冰冷的眼神在看到他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丝后,渐渐转变成了震惊,“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晚饭怎么吃的?”他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声问着,有着疲惫和歉意。
对于他避重就轻的隐瞒,我觉得一股火气冲了上来,躲开他的手臂,走向沙发坐下后,冷冷地说:“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温希承,你真当我这里是寄宿的宾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温希承抿着唇,脚步有些沉重地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喘息了两下后,说:“晚上遇到几个流氓调戏Amy,打了一架,后来有人报了警,刚刚才处理完,手机没电了,就没跟你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他有气无力的,显然很难受,克制住争吵的冲动,抿紧了嘴唇站起来。
温希承在下一刻就扣住了我的手腕,仰头看着我,眼神里有着淡淡的脆弱,“去哪里?”
我挣脱开他的手,走向书房,“找药箱。”
我帮他涂抹药膏的时候,他也没有闭上眼睛,只是乖乖仰着脸,脸上渐渐有了笑意,我的心里却堵得厉害,他倒神气了,英雄救美,最后还把美人带了回来,我就像个老妈子一样收拾着残局,真是悲催到家了!
听到卫生间传来开门的声音,我们同时看了过去,Amy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上面穿着一件大大的男士T恤,下面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纤细玉腿,这样一幅美女出浴图,让我觉得无比尴尬,而温希承也是在第一时间转过了身。
我放下药膏,站起来,淡淡地说:“我回房了,早点休息,晚安。”
Amy已经走到了沙发边,她没有任何顾忌地坐在温希承的身边,直接搂住了他的手臂,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后,朝我虚弱地笑了笑:“夏天姐,晚安。”
我转头看向温希承,他身体微微紧绷着,微微避了一下,Amy却搂得更紧,眼睛里竟然开始出现泪光。
温希承沉默着仰头用一种很深沉的目光望着我,像是想得到我的理解和信任。
但,这两样对我而言太难了,我笑着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想说:“妮子每天早上八点多会回来洗澡换衣服,如果你要用她的房间,最好能赶那个时间帮她收拾好。”
“Amy睡我的房间,我睡沙发。”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应了一声关上了房门。
客厅里的灯很快熄灭了,我躺回了床上,翻身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滴滴响了两声,我翻开。
发件人:温希承。
“对不起。”
因着这三个字,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原来他是知道我会难过的,那为什么总是做一些让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我想他的那个问题我已经做出决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Amy已经离开了,温希承做了早饭等我,他显然一夜未眠,脸色很差。
饭后,收拾碗筷的时候,我问他:“Amy的公寓找好了吗?”
“嗯,已经收拾好了。”
我点头,看向他,“那今晚你就搬回去吧。”
也许他已经预料到我会这么说,并没有多坚持,低着头沉默了片刻后,应了一声。
端起餐盘的时候,我轻声说:“还有你那个问题,我已经考虑好了,很抱歉,我想我不愿意做你的女朋友!”
身前的男人,脸色立马变得惨白,他抿紧的嘴唇上有着凝固了的血迹,眼神是说不出的沉痛和落寞。
他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时,背影孤单而寂寥。
我说过在爱情上我不会将就任何人,包括温希承!
当我们之间有了太多阻隔,感情已经变质了时,我愿意放爱一条生路!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温情的也差不多了,既然还是不能和好,不如彻底断了吧,╮(╯▽╰)╭
昨天晚上我跟某人说:“明天要是结冰了,你早上就送我去公司吧。”
某人的脸上有些为难,说:“你明天晚上要到很晚,我是不是还得去接你啊?”
我说:“废话。”
他越发为难,“明天估计不会结冰,放心吧。”
我不高兴了,“我是说如果。”
他说:“每次送你早上我肯定迟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你到底想说什么,膈应死了。”
他说:“明天早上我答应去接一个同事。”
“男的女的?”
“女的。”
我说:“你赶紧去死吧。”
他说:“那女的就是人事部的小x,你见过的,她孩子都两岁了。”
然后到现在我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男人就不能惯,对他好一点他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今天晚上吃年夜饭,祝我抽中大奖啊,O(∩_∩)O哈哈哈~
明后两天休息,下周一到周五日更!
53
53、五十三【冯苏川住院】 。。。
温希承当天晚上就搬走了,而因为贺梓飞的病情已经没有大碍,我也不再每天晚上都去医院,除了在公司,我们再没有碰面。
关系降到了冰点以下,而午夜梦回间,他的身影却是常常出现在梦境,这次不再是校园里的纯情少年,而是工作中的忧郁男人。
爱情变得如此复杂和艰难,终究会让人厌倦的吧,我或者温希承都一样。
接到冯苏川的电话时,我正端着一杯咖啡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
“老大,你现在上午就开始翘班啊,老张找你两次了。”我笑嘻嘻地调侃着。
电话那头有几秒钟的沉默,然后我听到他说:“我在医院。”
我一愣,“谁生病了?”
冯苏川轻笑了两下,“我。”
握住水杯的手抖了两抖,我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这两天我可能无法去公司,有什么需要签字的你拿来医院给我。”
这下我听出来了,他的声音明显有气无力,想到前几天他喝了酒难受的样子,我小心翼翼地说:“是心脏的问题吗?严重吗?”
“不严重,例行住院检查而已,你去忙吧,有事打我电话。”
告诉我医院地址,他就挂了电话,我回到办公室时,心里忐忑地厉害,冯苏川一向都是个隐忍的人,如果不是很严重,怎么可能要去住院。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公司也没什么紧急案子,走开两三个小时应该没问题,跟小橙她们说了一声,我去了医院。
我奶奶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有几次入院情况都非常紧急,基本上呼吸面罩都不离嘴的,在推开病房门前,我想象着冯苏川带着呼吸面罩躺在床上了无生气的样子,鼻子都开始发酸了,所以敲门进去,看到坐在床上开着电脑工作的男人,我的脑袋有几秒钟的当机,呼出一口气才笑着走了过去。
冯苏川穿着病号服,脸色不太好看,透着灰白,但也不至于吓人,像是料到我会过来一样,眼神含笑地看向我,“上班时间跑出来,算是旷工。”
我撇撇嘴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了看挂着的点滴,一脸担心,“怎么会弄得住院这么严重?”
他将电脑合上放在一边,起了起身子,轻声说:“最近感觉不太舒服,就过来检查一下,最后被强制要求住院,想着正好休息休息,就住了。”
我扑哧就笑了,正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冷哼,“不太舒服?!夏天,我跟你说,要不是我早上正好过去找他,现在你老大估计已经在殡仪馆了!”
冯苏川无奈地摇头,我转头,看到来人,笑着打招呼:“陆总!”
进来的男人叫陆向东,是冯苏川的大学同学,也是我们公司长期合作的分包公司的项目经理,我和冯苏川还是男女关系的那两个月,经常跟他一起吃饭,所以,大家都很熟稔。
他走过来将一个水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我取了水杯倒了热水递给冯苏川后,看向陆向东,“他到底怎么回事?”
陆向东瞪了冯苏川一眼,有些唏嘘地说:“我早上过去的时候,按了十几分钟门铃没人应答,打电话也没人接,我能听到他的手机就在房间里,最后叫保安翘了门锁,看到这人直接晕倒在客厅的地板上,脸色青紫,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说要是再晚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冯某人,我这算是救了你一命吧,以后对我客气点儿!”
我觉得一阵后怕,有些惊慌地转向冯苏川,他却是一脸笑意,用没有扎针的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后,笑着说:“别听他胡扯,就是早上的时候有几秒钟的休克,缓过来后就被他拽着来了医院,检查过后也只是说最近太过劳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
陆向东也没有再反驳,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行了行了,就当我胡说吧,工地还有事儿,我先走了,夏天你下午还去上班吗?”
他的话音刚落,冯苏川就说:“我没事,你走吧,顺便把夏天送回公司。”
我抿了抿唇说:“要不我给人事部打个电话,请半天假陪着你吧?”
“不用,下午我想睡一觉,你在这儿也没用,有事我会叫护士的。”
他的语气坚定,不容反抗,我只好点头。
回公司的路上,陆向东转头看了我几眼,像是有话要说。
“你总看我干什么?”因为比较熟悉,我也懒得绕弯子,直接问他。
他笑,“我看你还是挺担心他的嘛,听说他住院,立刻跑了过来,怎么当初就非得分手?就那么舍得不那个初恋?”
我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八卦啊,冯苏川个大嘴巴,什么都乱说!”
他看我一眼,道:“他也是个人,总得跟人倾诉一下吧,要不你让他活活憋死吗?要我说,他这个心脏病都是被你气出来的,以前上大学那会儿,北京二锅头都是一杯一杯的喝也没见他有什么不舒服,夏天,不是我吓唬你,今儿早上我要是不去,他就这么嗝屁了,你算半个凶手!”
他的语调轻浮,明显是调侃,可是我听着却心生愧疚,不管怎么说,当初是我提出分手的,虽然他从未表现出来过,但是我知道,他肯定受到了伤害,所以在后来的相处中,对他,除了之前的感激和敬仰又多了一分歉意。
所以陆向东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里着实不好受,没有反驳,点点头将这个未成形的罪名认了下来。
或许没料到我的情绪会一下子变得低落,陆向东立马道歉:“哎!我开玩笑的,不会这么不识逗吧?”
我笑笑,“没有,我只是有些担心他,心脏病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个严重起来说没就没了,很恐怖的!”
身边的男人叹息,“他这个病绝对是被工作累出来的,这个你比我清楚,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算计别人、防着被人算计,就没轻松过,这□体终于撑不住提出抗议了,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住院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告诉家里人,这几天下班后你要是没事就去照料一下,晚饭不用你管,我让我老婆做好送过去,你就陪着他聊聊天什么的,能不?”
我猛点头,“成,下班后我就是他的免费看护!”
陆向东很豪爽地笑了,“你这个丫头有时候真的挺仗义,你说老冯怎么就没把你拿下呢,要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奉上一份大礼!”
我觉得有些尴尬,抿住了嘴唇没有接话。
下班前,温希承在MSN上问我去不去看梓飞,我想了想后说:【我们老大住院了,这几天我要去照看一下,帮我跟梓飞他们说一声。】
过了半响,他才回了我一句话:【严重吗?】
【心脏病,挺麻烦的,不过不太严重。】
【今天我要加班,明天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