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庶难求- 第34部分

“今儿可是云府的大日子，嬷嬷们这样偷懒是不是太过分了？”小萃给这些嬷嬷们说了半天好话，终是不耐烦了。

“死丫头，一边儿去，以为自己是谁。”张嬷嬷瞪了她一眼，说道。

小萃顿时气恼不已，恼道，“张嬷嬷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好歹是大少爷身边的一等丫头，虽然您是老嬷嬷了，但是在云府论等级我都比你要高。”

“啧啧啧，一等丫头？好厉害啊。”一旁的崔嬷嬷啧声嘲弄道，“可云府里说话的分量从来都不是论等级来的。”

不是论等级，而是论谁的主子厉害，这句话不用嬷嬷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小萃被呛得一句话说不出，红着脸，气呼呼的站在那里。

“少夫人。”

“少夫人。”

端着茶水的丫鬟们纷纷施礼，然后赶往大堂。

听见动静，仆从们陆续看过来，除了翠云苑的丫鬟和嬷嬷，其他的仆从又转过头去自己做自己的事。

小萃方才被嬷嬷们说的面红耳赤，却没有办法反驳什么，是又沮丧又生气又无奈又委屈。

此刻见到顾雪瑶，就似见到了主心骨一般，立即跑过来，施礼道，“少夫人。”

小萃这番可是顾雪瑶自来到云府，自住进翠云苑后对她头一次如此尊敬。

顾雪瑶见小萃脸色不好，温声道，“怎么了？”

小萃把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着竟然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一副要哭的摸样，不过说实话，她能不委屈吗？她自小就在翠云苑里服侍，以前的翠云苑如何风光她都是一清二楚，可如今儿谁都欺辱她们，好容易盼着大少爷回来，却仍旧如此，而如今这样虽然和大少爷回来之前没有差别，但却更让她们难过。

顾雪瑶听完，瞧着小萃委屈的摸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的。”

小萃点了点头，委屈说出来了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顾雪瑶看了一眼屋子内的情况，黛眉略皱，走到那几个偷懒儿聊天的嬷嬷跟前，沉声道，“几位嬷嬷在聊什么呢？跟我也说说？”

几个嬷嬷瞧了一眼顾雪瑶，张嬷嬷淡漠道，“没聊什么，少夫人不必管咱们几个。”

顾雪瑶闻言，淡漠的点点头，“好，几位嬷嬷聊你们的，我做我的。”

顾雪瑶说着拍了拍手，“翠云苑的人先别做事了，把这几个婆子绑了轰出府去。”

翠云苑的仆从闻言皆瞧向这边，有的脚下还在慢走，有的则停了下来，似乎在迟疑什么。

几个嬷嬷闻言当即面色一变，瞧向顾雪瑶，“少夫人，您说什么？”

“嬷嬷们聊着，不必管我。”顾雪瑶说着看向翠云苑的仆从，冷声命令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几个好吃懒做的婆子都给本夫人轰出去。”

届时翠云苑的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走了过来。

“少夫人，您不要太过分了，你今儿把我们绑走了，云夫人若问起来，您没有好果子吃！”几个婆子看见这阵势，立马慌了神，但嘴里仍旧叫嚣着。

翠云苑的人虽说是云祁轩的仆从，但亦是顾雪瑶的仆从，他们做事自然是以云祁轩和顾雪瑶的话为主，以翠云苑好为先，这些仆从之所以这么胆大，大家都心里明白着，所以几个婆子说了这话，那些仆从便不得不迟疑了。

顾雪瑶见此，抿嘴笑了笑，瞧着那几个婆子，冷冷道，“我有没有好果子吃就不劳几个嬷嬷操心了，我只知道咱们云府不需要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主儿，这话就是说到父亲那里，我也不怕。”

顾雪瑶说着又命令道，“把她们给我绑了，轰出去。”

小萃当先就上去，其余人见小萃打头，亦是纷纷过去，眼下这里忙活的多是翠云苑的人，府里其余的仆从都分散着在聊天儿，绑这几个婆子自然是不在话下，没一会就被五花大绑。

顾雪瑶看着一面被押出去，一面嘴里还叫骂的那些婆子，笑了笑，又对翠云苑的人吩咐道，“你们给我分成三拨人，一拨给我把那些偷懒的婆子们都给我绑出去，一拨去找前云夫人手底下的仆从们，剩下的就继续忙活，你们动作麻利点，要赶在晌午之前把握吩咐的都做好，翠云苑今天是好是坏就看你们了，你们大少爷是好是坏亦是看你们了。”

087为上架感言，略过

088　暗嘲

因为今天是除夕的缘故，所以那些仆从家里也都在过年，当翠云苑的人找去的时候，那些仆从二话不说便来了云府帮忙。

当顾雪瑶再次回到大堂的时候，云夫人的脸色由晴转阴，只不过碍于宾客不好发火，但即便她发火，也无济于事，顾雪瑶估摸着云夫人没有料到她敢这么干，这一次云夫人可以说是失算了，以为制造点混乱，她就做不下去了。

云祁轩见顾雪瑶回来，便走过去。

顾雪瑶耳语告诉了方才发生的事以及如何解决的。

云祁轩闻言除了淡笑再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在外人看来两人亲亲密密好不亲热，宛如一对恩爱的小夫妻。

不一会，小青便又来了。

“怎么？”顾雪瑶见小青奔着她来，估摸着是有事儿。

“小青来问一声，那些之前还偷懒，但在一些嬷嬷被少夫人赶…送出府后就不偷懒了，那那些嬷嬷还送不送了？”小青本来想说赶出府，发现不妥便换了个说法。

这情形在顾雪瑶的意料之外，又在意外之中，方才她那样做除了解决事情，更重要的却是杀鸡儆猴，只要有仆从打头听话，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那些仆从多是欺软怕硬的，你越软她便越欺，你越硬她便不敢欺。

“不偷懒，那便不送了。”顾雪瑶抿嘴笑了笑，“传我的话下去，今儿做的好的。名字全给记下了，明儿到翠云苑去领赏钱，做的不好的，那些被轰出去的嬷嬷就是她们的榜样。”

小青点头应是。笑着就走了，她此刻心里那是欢快的，翠云苑今儿个算是威风了一把，这都是托了少夫人的福。

“少夫人。”迎面跑来一个通报的小厮，“侯夫人和侯爷来了。”

“知道了。”顾雪瑶应了一声，瞧向云祁轩。“要和我一起去迎吗？”

“自然。”云祁轩点头答应。

往门口去，老远就看见侯府的人，许多人把侯夫人和侯爷围在中间。

顾雪瑶和云祁轩迎上前，施礼，

“父亲，母亲。”

“岳父，岳母。”

侯爷侯夫人自然是认得云祁轩，只不过顾雪瑶今天大变样，让他两乍一看竟然有点认不出，打量了半晌。才连连连连笑着说好，侯夫人亦是如此。

顾雪瑶和侯爷侯夫人打完招呼，便迎着他们进了大堂。

侯爷侯夫人一进大堂，便不乏权贵的问候。

“侯爷，近来可好？”一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子亲热的问道。

“本侯好的很，谢刘知县关心。”侯爷笑着说道。

“侯夫人还是如此美貌。想来近日侯府的日子好过了，也再没什么人烦扰侯夫人了。”　一位清瘦男子身旁的美妇人笑道。

侯夫人闻言嘴角仍在笑，脸色却沉了不少，看来这消息传的可真够快的啊，侯府那点儿家事这才过几天就都知道了，这些人真是没事找事，一天到晚闲的找别人的不痛快，“知府夫人说笑了，我都已经人老珠黄了，哪里比得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啊？”侯夫人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侯府的日子近来确实是不错，改日得了空，知府夫人来一定要来侯府玩。”

知府夫人掩嘴笑了笑，淡声道。“一定，一定。”笑着她又瞧向顾雪瑶，“少夫人，不知在云府过的怎样？听说因为出身的缘故先前在侯府备受欺辱，可今日看少夫人完全不似传闻那般，妾身好奇心强，想到什么便问了，少夫人莫要见怪！”

顾雪瑶看见这样的场面，原本是不打算掺和，但因为是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好走开，就陪着了，没想到这知府夫人竟然把矛头指向了她，顾雪瑶抿嘴笑了笑，“知府夫人说笑了，心中有疑问自然要问，妾身不会见怪，只不过知府夫人既知道那些是传言，不信也罢，妾身无论在侯府还是云府，都过的很好，父亲母亲都待我如己出，夫君更是对妾身爱护有加。”

“这样啊。”知府夫人似笑非笑，那摸样就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顾雪瑶也不理会，别人想不相信不关她的事，她此刻正捉摸着如何能脱身，这几个女人，尤其是深府大院里待久了的女人难缠的很。

正想着，一个小厮就跑过来了，“少夫人，后巷那边闹起来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顾雪瑶闻言黛眉轻皱，这时候闹起来，怕不是好事儿，她是想离开这里去别地儿，却没想让是出了事才让她离开啊。

顾雪瑶看了一眼云祁轩，云祁轩淡淡点头，她瞧向众人，施礼，“各位夫人，父亲，母亲，出了点事情，妾身就不作陪了。”

说罢，侯爷点了点头，顾雪瑶才离开，其他人怎么样她可管不着，就是等侯爷点头，也就是礼貌上的问题，毕竟是自己的爹。

“少夫人，请快点。”那小厮在前面带路，火急火燎的催着。

“不急。”顾雪瑶却不紧不慢的说道，“你先说说是什么事。”

小厮一面带路一面说道，“是程大富和崔员外两家的闹起来了，闹的挺凶的。”

“是为了什么闹起来了？”顾雪瑶黛眉轻皱，问道，闹也得有原因吧，要她去看，也得知道是为什么才好解决。

小厮挠了挠脑袋，为难的说道，“这个，小人真的就不知道了，小人平日里在府里也就是做些跑腿的杂活儿，这些个大人物的事情小的不清楚，不过倒是劳烦了少夫人了，这事儿全怪小的没招呼好几位客人，若是小的灵光一点怕是不会出这档子事儿了。”

顾雪瑶闻言不由淡淡笑了笑，“这件事不关你的事，本来我就是把招呼人员和安排客人的事情交给了管事的，如今出了事儿自然是他们的问题，你能知道出了事儿，自己把握不住，立即找主事的就做的很好了。”

小厮闻言微楞，“我还以为会挨骂呢。”他为人不聪明，要不是管事的看他老实肯干早就被赶出府去了，平日里在府里干活儿，云府的少爷主子都很顾着自个儿的身份教养，骂他倒不至于，但冷嘲热讽的没少受过，不过他这样的，他自己也清楚，只不过今儿这少夫人竟然没有骂他还夸他，他自然是愣怔了。

089　公道

顾雪瑶喜欢跟憨实的人打交代，这样的人稀罕着，如今世道里鬼心眼的人多着呢，这样的人你跟他打交道，打心底都踏实，不用费心。

顾雪瑶抿嘴笑了笑，和颜悦色道，“确实该骂，不过该骂的不是你，是我交代的人。”是管事的该骂，今儿接二连三的出问题，都是出在了仆从身上，那些个仆从虽赶出去了十来人，剩余的如今虽然都服帖了，但却变着法子在使坏，这其中的缘由，不用说也能明白。

小六子闻言，心头一暖，“小的名叫小六子，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少夫人尽管吩咐，小的一定鞍前马后。”

顾雪瑶亦是淡笑，没有多说什么。

“少夫人，前面就到了。”小六子指着前面拐角后面的巷子说道。

顾雪瑶点了点头，却没有入巷子，而是挨着墙听那头的动静。

“别以为做个官就了不得了，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程大富在淮安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你今儿必须给我道歉！”

“笑话，明明是你们的人不对在先，还要我们道歉，没门！”

顾雪瑶站在这边儿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听一听，却不能如愿了，此刻双方已经在说该谁道歉的问题了。

顾雪瑶对于这些人物都不是太熟悉，但这些人闹事无非就是为了脸面的问题，因为都是权贵，一个比一个能耐，比得就是身后的出身，靠山，今儿个她在大堂，就没少人拿她的出身说事儿，不管是诚心，还是无意，都说明了。这些人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所以，这些人若闹起来，都是他们自个儿跟自个儿过不去。

但前两天在整理宾客名单的时候，顾雪瑶已经把这些宾客的出身都粗略问过了一遍，所以对这两家的事自然是知道一些的，程大富家里是大富商，跟不少权贵都有交情，自然是财大气粗。那崔员外虽是官员出身亦是大户，但是家道中落，如今家里却也就是比普通人家家里强一些，也就是有个好听的名声，今儿他两家的矛盾可以说是积怨已久，那崔员外的分家家里的庶出小姐，被程大富家里的四公子瞧上了且找人去说媒下聘，但崔家老爷死活不同意，嫌弃那程四公子家里是商人出身。并且那程四公子风流成性，才十七八岁就娶了几房妾室，他崔家虽然如今不复从前，但也不愿意让自己家的闺女嫁给那样的人家，不但作践了人也作践了他崔家，并且为了让程大富家里死心，给他家那闺女定了一门亲。

顾雪瑶往巷子里走去，约莫二十来人，有双方的随从，亦有云府的仆从。这巷子窄。人多了便看不见吵架的双方是谁。

“你今天不给老子道歉，老子就要你好看。”

“我呸，你是谁老子？”

吵架还在继续，顾雪瑶皱了皱眉，朝着旁边的小六子吩咐道，“小六子，你去把这里的情况给大少爷汇报一下。让大少爷给老爷和夫人说一声。”

小六子应了一声，然后便去找云祁轩了。

顾雪瑶这才大着嗓子喊道，“今儿云府举办宴席，皆是发了请帖邀请来的贵客，我们必一视同仁招待，但既然来者都是客，主人又无怠慢，却在门边大声喧闹。惊扰了其他的客人，你们打算要在云府闹事吗？”

话音刚落。前面就都安静了，那些人四处看，目光落到她身上后开始打量，此女这身装扮，怕是身份不轻，不认识的连忙拉着身旁的人让道。

云府的仆从则纷纷唤道，“少夫人。”说着便也纷纷让道。

顾雪瑶这才看清楚最中间吵架的两人，一个中等身材，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他那一脸凶狠的表情，真是糟蹋了那清秀的好相貌，他此刻正在狠狠的瞪眼，而他瞪着的是一个，身材跟他差不多，样貌亦是俊朗的中年人，估摸着有三十来岁了。

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听见仆从对顾雪瑶的称呼，自然知道她是谁了，连忙道，“少夫人，我是崔员外的堂弟崔敬忠，事出有因，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少夫人万万见谅。”

“哼。”那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却是一脸鄙视的说道，“见过不要脸皮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现在云府的人来了装什么好人？方才不是横的吗？”

崔敬忠的仆从闻言，恶狠狠的怒道，“你说什么，明明是你们恶言恶语在先，辱骂在后。”

崔敬忠立即喝道，“别生事端，云府少夫人在此，无需再同蛮横小儿争闹，自有她为我等论个公道。”

顾雪瑶闻言，抿嘴淡淡一笑，跟她谈公道？她顾雪瑶从出生以来，就从没有公道可言。

只是如今见者崔家和程家闹成这样，顾雪瑶却是不知道他们今儿在此刻争闹，是凑巧还是有人刻意安排？

不过，无论怎样，他们闹再闹下去，只会让云府收不了场面。

“妾身今日是奉了母亲的命令来主事，若事情重，可不敢论断，必须说与父亲母亲知道，若崔老爷和程公子不介意妾身年纪轻见识浅，可先说与妾身一听。毕竟要是无甚了不得的事，最好别捅到父亲母亲那里去，尤其在今天这样热闹的日子，外边儿都是贵客，云府在淮安的分量，各位想必也清楚，若是闹的不好，云府丢了面子是小，各位若因为小事儿而闹了笑话，得罪了人那可就不好了。”

“少夫人说的是，只不过今儿这事惊动了少夫人，着实是抱歉。”那崔敬忠对顾雪瑶说话可以说得上客气尤佳。

“惊动谈不上，崔老爷还是赶紧把这事儿说道说道。”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