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堆积起来的姐来自仙界。
日子快快的走过了十五,到了十六这一日,梅画央求二婶么将家里家外的收拾干净整洁,恭迎艾花枝的到来,艾奇的床铺被挪去了西屋,又添了一床新的,是给钱窖预备的,果然没出乎他的预料,艾奇连人带物的拉了一车来。
艾花枝一下车急忙忙的往里走,后边的活儿自有小子们去做,几个箭步冲进屋,一把按住梅画要动的身子,急忙忙道,
“甭动,躺住了,姑么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安安稳稳的就成。”他走了一路身上披着凉气,说了话就退了几步先脱下棉衣。
梅画感觉最近几天肚子沉到了一定程度,虽然自己长高了些,可突然有一天感觉有些承受不住这个重量了,艾奇知道后便勒令他不准下地,甚至连拉屎撒尿都要求他在屋里解决,最后被梅画的冷暴力不配合妥协,却换成了抱着他去茅厕在抱着人回来。
梅画的脸有些浮肿,本身他就胖,这下更圆了,他侧躺在炕上,减小肚子的压力,身上盖着一条粉色被罩的薄被,最近有些上火,他连饭都不敢吃了,每日只喝白开水,或者稀粥,就是这样简单的饭食,依旧气火旺盛。
刘芬芬从外头进来,没想到他扭身去后院的功夫人就来了,使个眼色,跟艾花枝俩人出去低声交谈了几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梅画又睡着了。
艾花枝趴着帘子缝往里看,愁容满面,“嫂么,我瞧着这肚子忒大了,这可难生啊,要不咱们请两个接生么么?”
刘芬芬脸上也有些凝重,却不赞同,“找一个两个还不一样,人多了反而添乱,有经验就成,再说还有你跟我呢,怕什么?”说是这样说,心里不免骂了梅画一顿,叫你的嘴没个把门的,这下子知道苦了吧?!
刘芬芬从正月十二开始便两日一请郎中,打过了年把脉,艾郎中就叫他们预备东西了,刘芬芬唯恐那小娃等不到日子就要出来,还派了二瓜子来这边住,起传话作用。
艾花枝住了下来,晚上就给梅画捏捏脑袋,按按腿,柔柔脚掌,饭食上给他用肉汤熬干菜,鱼也只叫他喝汤,所以梅画每日被灌的水饱,可即使这样他一点都感觉不到饿,胃里臌胀臌胀的,就连胸口也是隐隐发胀,只是他不好意说,等屋里无人的时候便自己抓两把,可那个疼啊,跟针搓一样,要说他对自己向来能下狠手,不然也不会在刚穿来那日撞的满头青包了,可这种愣是不知从哪下手的胀痛感简直叫人无力抓狂,嘿,那叫一个妙不可言。
梅画肚子的发动可以说毫无预兆,他嘴里吃着半块馒头,突然就感觉自己裤裆湿了,那一瞬间梅画睁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惊悚的头皮发麻,因为他以为自己得了尿失禁了,过了半响才抖着手,还不忘将嘴里含着半口馒头咽下,伸进宽松的裤子里,抹上自己老二,愣怔,诶?不湿啊?鬼神神差的又摸向身后那湿热的地处,再将手拿出来放到眼前一看,手指上沾着亮晶晶的水渍,两根手指一张开还拉丝。
刹那间,一个念头冲进大脑,梅画劈手扔了馒头,咧着沾满馒头渣的嘴扯开嗓子开喊,
“二奇,你儿子要出来啦!”
这一日正是正月二十六,立春,大地回暖。
第158章()
疼……
从头发梢到脚底板全部的感官传递的一个信息那就是疼,它没有过度,毫无预警,就在梅画将预知发出去的那一刻,阵痛的冲击接踵而来。
肚里的娃儿仿佛接到指令一般,急刷刷的涌入出口,那种感觉啊,仿佛奔腾宽阔的江水一股脑的涌入手指头粗细的河流,那河道的承受力受压忒沉重啊……
梅画这一刻真希望自己晕过去,可偏偏不如心愿,家里每个人被安排的任务一清二楚,感官无比清晰,艾奇飞奔着去叫接生婆了,钱窖跳着去找刘芬芬了,谁也想不到他这一大早上就要临盆啊,之前一丝征兆都没有。
艾美被撵了出去烧水,紧接着梅画的裤子被脱下来,皮肤接触到温热的空气,滑溜溜的袍子被推到胸部,屁股底下被垫了一块东西,软乎乎的还挺舒服,接着身上盖了一块布,估计是怕自己着凉或者避免春光乍泄,耳边还有艾花枝温声温语的教导……
斗大的汗珠子从额间滑落,他的两条腿惯性使然的叉开,完全不用人导教,肚子里的动静忒大,除了疼好像还有孙悟空腾云驾雾的飘忽感,盆骨尾椎骨生生的劈开,当然这是他的错觉,但是疼痛的滋味的一模一样,身临其境,然后就,就好像拉屎,只是为毛那块软肉以最大程度的张开,走向撕裂啊,梅画七窍生烟,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快给他一刀吧,解脱了……
不知道刘芬芬几时来的,反正比接生婆快,因为没听到陌生的声音,刘芬芬一来,先在外面脱了棉袄,可不能将寒气带进去,又用热水洗了手擦了脸才进屋,
满脸焦急,语气担忧,“怎么样了?”
说完走到炕边掀开单子,扒头一看,眉头立刻舒展了,一乐,“开了,这么快,这小子也不算受罪了重生职业反派!”
梅画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说的风凉话,真想大吼一句,要不换你来!可他疼的直哆嗦的,嘴中咬着一块白布,连呜呜声都不愿意发出,一门心思的要将肚子里的娃儿早点生出来,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梅画拼命了。
艾美和柳春芽在外头烧开水,端两盆进去就被轰出来了,艾美眉头紧锁,焦急万分,
“怎么不出动静啊?画画没声音啊?”他可记得自己嫂么生娃子时那嗓子都喊哑了!
柳春芽也觉得不大对头,可心里告诫自己这时候千万不能乱说话,所以紧紧搂着艾美的手臂,俩人相互搀着守在门帘边上,一听到里头的召唤恨不得连气儿都不喘就飞进去。
他俩这儿还在屋里呢,总归离着近,可外头的艾奇浑身简直要火上房了,来回走动不说,还趴在窗户跟下面喊梅画的名字,先不说声音饱含多种情绪,偏他这跟知了似的嗡嗡嗡的动静就足以吵的人心乱,人为的噪音让刘芬芬在屋里骂的老远,还喝令钱窖看着不许到跟前儿来捣乱。
“诶?二奇不是叫接生么么去了么?怎的他回来了人没带回来?”艾花枝给梅画擦擦汗,十分不解的问道。
刘芬芬也疑惑,还是帘子外的艾美解释了,“二奇叫了人就跑回来了,瓜子跟在后面呢!”
他这话音刚落,那边梅画随着疼的规律和肌肉撕裂的感觉突然一发力,就听刘芬芬惊呼,“出来了,头出来!”
艾花枝一听忙在旁边鼓劲,“画画,再用力再用力使劲……”
刘芬芬也大声喊,“快,快,再来用力,头出来了,好好……”
外头艾美和柳春芽两人紧紧拉着手,瞪圆了眼睛,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只听见里面两人不间断的说话鼓励,连外头的艾奇都定住了,目光死死地盯着窗户纸,大气都不敢喘。
最多半刻钟,加油鼓劲的声音持续不断,就听刘芬芬突然喊了一声‘出来了’,紧接着又是啪啪啪的几声,随后耳边传来嘹亮的婴孩啼哭。
一阵忙乱,人影纷飞。
擦了身,敷上药,换了干净被褥,婴孩被洗干净,肚脐上系着一块两指宽的红布条,包裹着小红被子放在梅画身边,梅画脑袋上也系着条红布,头侧还打了一朵蝴蝶结。
谁也没想到梅画生的这么顺利,接生么么到了以后自然没上了手,可还是给了他两大串铜钱,一包红糖,哄的人高高兴兴的走了,艾美亲自送到了门口,日后再用到的机会还有呢。
外头自有人收拾带血的什物,梅画一点都不困,疲倦倒是有一些,每天都睡的精神十足,还是吃了早饭生的,他能困到哪去,再说屁股上那么疼,就算敷了药一时半刻也缓解不了症状,所以从他儿子被拽出来到目前安静的躺在他身侧这其间所有的步骤和事情他都看的清清楚楚恶女嫡妃。
接生的未必比生产的人轻松,刘芬芬和艾花枝将人安顿好,长气一松,去外头换了艾美和柳春芽进来。
艾奇也被允许进屋,话音未落的那一刻他就闪身而过,直冲进房里一股脑的挤走炕边的大哥,手臂一揽,宽宽的后背遮住人影,张嘴亲了梅画几口,哎哟那个响噢,羞的艾美和柳春芽掩面退了出去。
“画画画画,苦了你了。”艾奇手掌捧着已经回了血,脸色红润的人,深情款款,“好好养着,你想吃什么咱都有。”
梅画抿嘴微微一笑,抬起手碰碰艾奇湿润的鬓角,声音柔柔,“看你急的,脑袋都冒汗了,你看看你儿子,八斤多呢,婶么说少有他这么壮实的。”
艾奇忙把他的手塞被子里,“别出来,不能受风,”心满意足地笑道,“我早听见了,都是你当阿么养的他。”
边说便探过身子往里边看,这会儿功夫孩子已经呼吸稳稳的睡着了,小脸并不红,有点发黄,头发黑黑的,耳朵挺大,小嘴时不时的动动,艾奇欢喜又兴奋的掀开被角看看,这胖乎乎的哟!
外头艾花枝和刘芬芬歇着说话,言语中都是表扬称赞梅画,看着平时娇气,生的时候那真是发狠不怕疼啊,除了闷声哼哼,就是咬牙使劲,真让人刮目相看,旁人家的夫郞生娃子短的需要三四个时辰,长的那一天一夜的都有,可他家这个真省劲,总共还没一个时辰呢就都收拾利落了,还是头一胎,得多不容易。
而且这娃子个头忒大,刘芬芬瞧着那伤口都有点心惊,可给他敷药的时候竟然一声不吭,单这份坚强的忍耐力,就叫刘芬芬和艾花枝齐齐夸口,谁都比不上。
艾美煮了一锅红皮鸡蛋,开锅之后跟柳春芽提上篮子挨家挨户的送喜。
不多时娟娟和常华前后脚的提着贺礼前来道喜了,自有刘芬芬接待,俩人还进屋坐了下,不过当时梅画小睡一咪咪,并没说上话。
大门上系着两条红布条,表示着艾家的夫郞生了一个小汉子,族里的长辈夫郞或者平日里走动勤的邻居都笑容满面的前来道贺,熟悉一些的人刘芬芬会请到里面,不顺眼的就直接在外头接待了。
晌午吃过了饭,梅画只垫着枕头喝了一碗鸡蛋汤,另一侧的娃娃的一直睡着,好似闻到了香味才不出声的浑身乱乱的扭动。
梅画不敢乱动,一是他伤口疼的发毛,二是他哪抱过这么点儿的婴孩啊,这突然一动他恨不得离开十里地以外。
艾花枝放下碗,嘴里发出逗弄的哟哟哟的声,弯身从里面拖着小被子出来放到梅画的另一侧,而后仔细的帮手脚乱动的娃子转过身儿,脑袋冲向梅画,
“画画,娃子饿了,快喂喂,你已经出奶了。”
本来就发毛,一听这话梅画头皮跟针扎一样,虚着眼,嘴硬道,
“没有没有,快给他吃别的吧。”
艾花枝只当他不好意思,然后亲自上手拉被子解开他的衣裳,“这有什么害羞的,姑么是过来人了,你出没出奶还能骗过我?你慢慢躺下,侧着,叫他吃你右边的低调仙人。”
梅画简直要哭,虽然他胸口胀痛的难受,可,可真不愿意,心里就是不愿意接受!
娃子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小腿等开了被子,小脸憋的通红,一扭一扭的,满脸褶褶。
艾花枝边哄边将梅画的枕头撤下去,然后用强硬手段慢慢的帮他翻转躺着,瞧了人还是一脸的倔强,笑这点点他的脑门,拉开被子,将衣襟解开,露出了微微隆起的胸部,乳。晕饱胀,乳…头也涨成黄豆粒大小。
梅画再要强面子里子,也不能干看着这么大点的婴儿挨饿,只能瘪着嘴不情愿地动动身儿,将乳…头趁婴儿张嘴时往里面塞,生物的本能从此就能体现,娃子毫不费力的立刻含住吸允起来,劲儿还不小,梅画身体稍稍一僵,过了一会儿才缓和下来。
只是娃子吸着吸着又开始扭动,艾花枝一直关注着,探手将娃子往后挪挪,露出疑惑,“诶,不能啊?怎么会没有?”
这时刘芬芬进来了,“怎么了?吃奶了么?”
“画画没奶啊?不应该啊?”艾花枝一面紧着娃子的棉被一面伸过脑袋仔细盯着梅画的胸口,距离不到一厘米,差点成了斗鸡眼。
“你傻了,揉一揉,或者叫二奇来,头一次出奶费劲着呢,”走到跟前刘芬芬也低头看,又信誓旦旦地说,“这还不容易,他这是一时堵住了,娃子劲儿小,用不上力,叫二奇来。”
艾花枝一拍脑门,“嘿!你瞧我,这事都能记差。”
梅画一听,急不可耐的连气儿说了好几声不不不不不,谁知他话音未落,艾奇咧着到了耳后根的嘴进来了,一听要求,开心的笑容登时变成羞涩的了。
刘芬芬和艾花枝相互看看,抿嘴一乐,打趣了几句先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转身前还要求快一些,娃子都饿急了。
艾奇红着脸走到炕边,先拍拍四肢乱动的娃子,又盯着小夫郞的眼睛,梅画被他看的不自在,拢拢衣襟又扯开,露出洁白的肌肤和粉嫩的乳…尖,难为情的低声道,“你快点吧,又不是第一次。”
艾奇没有立刻行动,他眼神充满柔情,而是先吻了温梅画的唇,然后往下移,没直接上嘴,而是用姑么教的方法轻轻的用手柔了半响,然后才下嘴含住,用力一吸,另一只手则柔左边的一个。
梅画一瞬间全身紧绷,贝齿咬着下唇,垂下眼帘,慢慢弓起身,抬手抱住他的脑袋,艾奇的力气大,没几下就感觉一条甘甜的细流流进嘴里,比他往日里吸出来的几滴有着天壤之别。
一只通了以后,艾奇立刻退后,托着娃子的小脑袋靠近,含住,自己再去吸另一只,不多时左侧的也通了,梅画可算松了一口气。
艾奇给梅画拉上衣襟,透着奶香味的嘴凑近梅画的脸蛋,而后两人就温情满满地看着小娃子闭着眼鼓动的腮帮子吃的那个有劲儿。
晌午饭吃的晚,后午艾花枝守着梅画睡了一觉,他在旁边给娃子换尿布,小家伙还没睁眼,嗓音极小,小腿小胳膊上的肉特别瓷实,虽然刚生出来,可小模样已经能看出长的跟自己侄子一样,尤其是小时候,就是嘴巴小,艾花枝抬头瞧了瞧一旁睡意正浓的侄夫郞,心下愉悦,像画画的嘴,贵气,日后定不愁吃穿。
第159章()
无论梅画内心如何排斥,反正他这月子必须坐起来,没办法,身体素质弱下来了,即使他想下走也不现实,伤口不是一两日能长好的,而且后面豁裂的较长,没个十天半月肉芽根本长不齐全。
当前的食物以流食为主,什么鸡汤猪蹄汤鲫鱼汤轮着来,偶尔他央求换个口味都需要过五关斩六将的,必须刘芬芬和艾花枝同时点头才可以,但凡这俩人有一个不应声的那他算是白费心巴力的表演博同情了。
而且根据梅画多日来细心入微的观察,这俩人估计打年轻的时候便互相看不顺眼,拆台到不至于,但是要想平心静气的讨论一件事情,认同一件事情,那可谓难上加难。
不过在对待梅画的月子里的饮食问题上,俩人却出奇的一致,共同站在梅画的对立面,还将艾美这个心软耳根子软的人撵到一边,不许他在这件事上发表意见和看法,只听派遣便得了。
婴儿出生到十天的时候,胖胖的脸上退了黄点,肌肤滑嫩,小模样一天一变,养的比别家出了月子的娃子还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