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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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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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还没能安静片刻,就被同屋给缠上了——那是一名比她还要小两、三岁的女记者,叫李瑾,在本埠另一家颇有名望的专业财经杂志工作,头发短短的,看上去似乎很朝气蓬勃的样子。
  “林嘉音,听说你去了趟巴黎,都买了些什么呀?”没说几句,李瑾的视线就落在了林嘉音带回来的几个纸袋上,那上面有着明显的某个品牌的LOGO。
  林嘉音抓抓一头乱发,她还处于才起床不久思维混乱的阶段,也没多想到底李瑾是怎么会知道她去向的,只是声音含糊地回答:“两条丝巾、一个钱包和两对耳环。”在让苏岩把那些丝巾全部退回去的同时,她除了买了先前看中的小钱包外,另外又多买了两条自己比较中意的丝巾,虽然当着店里导购员的面,苏岩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她也管不到那么多了。
  “哇,真的呀,这个牌子的丝巾我也去看了,要两百多欧元一条啊,听说钱包更贵啊……”看李瑾的模样,似乎很想打开来看,可是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她还是不敢随便这么做的,毕竟她同林嘉音也不熟。然后,她视线一转,转到了另一个小点的纸袋上,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哟,这个牌子我知道,他们家的珍珠首饰很出名呢!这耳环很贵吧?”
  林嘉音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揉揉眼,随口回答道,声音暗哑:“哦,还好。”
  李瑾见她这幅模样,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干脆抓住纸袋坐到了她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对了,天星的顾总是不是在追你啊?我昨天在下面喝咖啡的时候,可是看见你和他一起回来的……”
  林嘉音看了她一眼,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八卦可真是某些人的天性啊……她忽然清醒了过来,心里反而有些不耐,但面上还是平淡如常:“你想得太多了。”
  “哪有啊?我倒是觉得顾总看你的眼神很那个嘛……”李瑾看林嘉音的脸色有些不豫,只好止住了口,她看看手里抓着的两个纸袋,不由又问:“对了,这些东西是不是顾总送你的礼物啊?”
  林嘉音只觉得无语,她漠然地看了李瑾一眼,随即露出一个从容的笑:“时间也不早了,等下还有采访任务……我先去用洗手间了。”
  李瑾望着她消失的背影,看了眼纸袋上的LOGO,手指紧了紧,小声道:“不承认?哼……”
  周五就是回国的日子,因为航班是从巴黎戴高乐机场起飞,所以一大早所有的人,包括媒体与参展商都在主办单位的安排下,坐着同一辆大巴前往机场。顾醒早在周一中午就已经坐飞机回国,不知为什么留下了张晓然在团里,林嘉音自认同她不熟悉,所以几天以来两人之间也没说过什么话。
  到了机场后,几乎所有的同行都在忙着退税,队伍排得很长,林嘉音看看时间还早,就先去航空公司柜台把自己的一个箱子托运了,同时把登机牌给换了,然后就同人打了招呼,自己独自先过了海关和安检。
  在几家免税商店里逛了一圈,又喝了杯果汁,但是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林嘉音觉得很是无聊,正想到处去走走,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去看,却是李瑾与另外几个同行。
  “唉,你早就进来了呀?”李瑾声音响亮,看上去很兴奋的样子。
  林嘉音点点头。
  “那你退税退了吗?”
  林嘉音摇摇头。
  “是店里没给你退税单子吗?你那几样东西还蛮贵的呢,退税的话也能拿到不少钱呢……”李瑾一个人在那里非常有热情地念叨着,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进去。
  林嘉音对于她的过分热心以及八卦情节有些无语,但毕竟有其他人在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笑笑,随便找了个理由:“我忘了。”
  李瑾这才停了口,几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趁着有空去逛免税店,林嘉音被她们拖着,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跟着一起去。
  转了几家店,当走到又一家免税专卖店的时候,李瑾目不转睛地看着柜台下摆放的丝巾,感叹道:“唉,这些丝巾可真漂亮,可是太贵了,一条就等于我一个月的工资呢……”然后,忽然笑着抬头看向林嘉音:“说起来,林嘉音你可真是有钱呢,这种牌子的丝巾一买就是两条,还买了个钱夹,是哪种啊?指给我们看看吧。”
  这年头,难道买两条丝巾都能让人眼红?
  林嘉音只觉得无语,而且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李瑾的话音未落,另外几位同行的女记者都纷纷露出了别有深意地笑容。
  “我也是帮人带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她似乎同这位李瑾同行根本就没什么交往,假如不是这次展会,恐怕都不可能互相认识,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眼下这个样子,也实在是有些让人觉得奇怪了。
  然而,奇怪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好不容易等到上了飞机,林嘉音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没有坐稳,忽然有名空姐面带笑容地走到她的面前,软声细语地说她的位置已经被临时升到了头等舱,并且帮她提了随身行李,在前面为她引路。
  林嘉音只觉得一头雾水,可既然已经升舱了她就没道理不去,何况又是长途飞行。到了座位旁,还未坐下,就看见身边的位置上,张晓然抬头对她笑了一笑:“这是顾总的意思。”
  林嘉音眉头轻皱,想说些什么,可是张晓然已经面向窗外,显然没有同她继续交谈的意向。见她这种反应,林嘉音实在是有些无语——莫非最近是她犯了小人?怎么每个人都看她不顺眼呢?
  经过将近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当林嘉音重新踏上本埠土地的时候,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离开将近两个星期,本埠的温度已经过了二十度,身上穿着的风衣只好脱下拿在手里,林嘉音原本打算自己叫出租车回去,谁知下了飞机才打开手机,苏岩的短消息就一个接着一个跳了出来。
  “嘉音,我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嘉音,路上有些堵车,假如你已经降落,稍微等我一下。”
  “嘉音,我已经到机场外了,假如到了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站在机场出口处,林嘉音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拨通了苏岩的手机号码:“喂?是我……我才到,已经出关了,现在在门口呢。”
  “在几号门?”
  林嘉音抬头望了眼:“三号。”
  “好,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才挂了电话,她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林记者。”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刚才在飞机上对她视若无睹的张晓然。
  “林记者要不要我带你?公司有车子来接我。”张晓然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她的神情之间却隐有几分不解与无奈。
  “谢谢,不过不用了。”林嘉音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她的态度会前后变化那么大,不过实在没兴趣与她多打交道,所以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声。
  “既然这样啊,还真不巧。”张晓然话里有话,但似乎很高兴听见林嘉音的拒绝,仿佛隐隐松了口气,几乎没有停留地就转身向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奔驰走去。
  林嘉音眨眨眼,没有再理会,不过几分钟,就见一辆黑色跑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林嘉音看着苏岩一身手工西服从车上下来,不由笑着问:“不会是才在公司开完会吧?”她自认还是比较了解苏岩的,这人基本上能不穿西服就不穿,可惜偏偏他的身份和他的工作,注定了他要穿西服的场合占了大部分。
  “被你说对了!”苏岩把她的箱子扔进后车厢,又走过来帮她开了车门。
  “又换车了?这辆以前似乎没见过。”林嘉音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苏岩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嗯”了一声:“对了,你上次让我买的茶具,我堂姐很喜欢。”
  林嘉音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是吗?喜欢就好。”
  “已经十二点了,你是想先回家还是先去吃点东西?”苏岩看了眼时间,问道。
  林嘉音想了想,问他:“你吃过了没有?”
  “我十一点不到就出来了,还没吃。”确切来说,是急匆匆地结束了会议就赶过来了。
  “那要么先吃饭去吧……我没和家里说过要回去吃午饭,家里估计是没吃的……”
  “那去第七会所?”苏岩一面打方向盘,一面又问。
  林嘉音看了他一眼:“好吧。”忽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开玩笑地问:“对了,你今天怎么会有空来接我的?”
  苏岩没有马上回答,直到车子开上高架,这才说:“今天晚上我又要去香港了。”
  “嗯?”
  “这次去的时间会比较久……可能要两、三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哦,那你自己小心。”林嘉音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苏岩侧头,看着她脸色疲倦的样子,心里一软,原本想说的话也吞了回去,只是柔声道:“你先睡一下吧,等到了我叫你。”
  若有似无…4
  周六在家里睡了一整天,晚上林嘉音就神清气爽地带着礼物去了“夜魅”找方莹。
  “这个钱夹,我喜欢,眼光不错嘛。”方莹对于她送的礼物显然非常满意,背靠在酒红色的沙发上,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个烟圈,才又道:“我说,嘉音,苏岩上周末的时候去法国找你了吧?”
  “嗯。”林嘉音乖乖点头,某人还差点把整个店的丝巾都给买下来了呢。
  方莹看了她一眼,又吐了个烟圈:“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林嘉音拿着果汁的手晃了一下,抬眼看方莹:“什么真真假假的?我还红烧油炸的呢!”
  方莹看她一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气不过,涂着深紫色指甲的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装、你还装,人家苏岩对你的心思,这么几年下来,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林嘉音沉默了一下,有些懒洋洋地回答:“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方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林嘉音同学,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说真话会死人啊?”
  把盛着果汁的玻璃杯放在矮几上,林嘉音低眉敛目,没有说话。
  “你真是急死人了!”方莹一甩肩头的大波浪长发,似乎恨不得扑上去把她给打一顿:“你年纪也不小了,苏岩不是挺好吗?为什么不要?”
  “我们是朋友。”半天,林嘉音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朋友你个头!”方莹整个人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张牙舞爪”这四个字来形容:“有朋友会像他这么对你好吗?开什么玩笑!你脑袋里到底装得是什么啊,我都恨不得一锤子砸开来看看!”
  林嘉音忽然抬头对着她笑了笑:“方莹,我以为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我与他之间,假如不做朋友的话,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听她这么说,方莹平静了下来,反倒皱了皱眉头。
  “方莹,我当你是我在这边最好的朋友,所以我说给你听理由……但是我不想再说第二次,我也不希望这话被苏岩知道。”林嘉音一手支头,视线幽幽落在窗外,声音淡淡地,像是漂在水面的浮萍:“我承认苏岩是很出色,可是,我只是当他朋友……感情这东西本来就没有道理可言……更何况……”她深吸一口气:“两年前我回国的时候,苏家曾有人来找过我。”
  “苏家有人来找过你?”方莹是第一次听她这么说,也不由有些怔愣:“那人是谁?找你做什么?”
  “是苏岩的母亲。”林嘉音转头,视线与方莹对上,眉头微皱,表情有些压抑:“她算是来劝告我的吧……她说的那些话,至今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什么了?”方莹预感到那位苏太太说的话必定不会如何中听,可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她说……林小姐,我知道你很出色,但是苏家是最讲究门当户对的,更何况苏岩以后是要接管整个苏氏集团的,他需要一个能帮衬得上他的妻子。林小姐,你的家境……我已经查过,实在是太过普通,所以,还请你不要阻碍他。”
  方莹只听得目瞪口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因为她这么来找过你……所以你才……”
  “不,方莹,我之前就说过了,我本来就只是当苏岩朋友。可是,她说的那些话……”林嘉音仿佛陷入了更久远的记忆之中,声音仿若叹息:“倒是让我想起了同魏平母亲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她对我说的话,同苏岩母亲说的……几乎就是一模一样。”不仅仅是那些内容,更重要的是她们的表情和神态,几乎有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从苏岩的母亲身上看到了魏平母亲的影子。
  魏平的母亲啊……方莹看了眼自己好友的表情,心里忽然有些明白了——初恋的伤痕对于林嘉音而言,并不仅仅是男友的背叛,魏平父母的那种恶劣态度,恐怕也是难以磨灭的。而在隔了数年之后,再次重新面对类似的情况,不管换作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想到这里,她也不由重重叹了口气,为嘉音,也为苏岩——苏岩母亲对嘉音所说的这段话,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墙,哪怕苏岩再如何地努力,其实都已经是没有用了,因为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那微弱的火苗,就被他的母亲给亲手熄灭了。
  “算了,这事情我不管了!”方莹想了半晌,长长舒出口气,可有句话到底还是忍不住:“不过,嘉音,这么吊着也不是办法,你要找个机会同苏岩说清楚啊。”
  “早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已经清清楚楚同他说过,我们只可能是朋友。”林嘉音的笑容里有些无奈:“你总不能让我对他说,我们不可能有进一步发展,所以大家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再说,她也不可能将他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再去当着苏岩的面重复一次。
  “好吧好吧……”方莹把烟头在水晶烟灰缸里重重一掐:“只是,嘉音,你年纪也不小了,有好的可别放过啊……”
  林嘉音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知道了,方妈妈!”
  因为整整出差了两个星期,所以当林嘉音在星期一早上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只能用“混乱”两字来形容。办公桌上一边堆着半人高的报纸,一边堆着厚厚一叠的信,中间是十几张传真,连电脑键盘都被彻底盖住了。
  林嘉音把自己的大包扔在椅子上,决定先无视这些东西,她趁着时间还没到开例会的时候,把之前买的几盒巧克力拿了出来,办公室里人手一份分好,正想看一下那些传真,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在那里问:“请问林小姐在吗?”
  林嘉音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回头去一看,居然是之前一直送花的那位快递先生,今天他的手里捧着一大盆蝴蝶兰,粉红色的花朵沿着枝干一泻而下,如同花雨瀑布,几乎将那人的上半身都全部遮住了。
  林嘉音走过去:“我就是。”
  “林小姐,您的花,请签收。”
  抱着花盆走到办公桌旁,林嘉音看了眼蝴蝶兰,实在是有些无语——不过这次的花与前两次的郁金香和卡萨布兰卡百合都有所不同,上面多插了一张精致的小卡片,不过卡片上除了签署了一个中文名字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林嘉音对着那张卡片看了半晌,这个字迹她是见过的,就在一个星期之前的巴黎,而那两个中文字……不正是“顾醒”又是什么?她把卡片扔在桌面上,考虑了片刻,终于是做了决定,拿出手机找到顾醒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拨打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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