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孤立无援,她瞬间将脸转向贺兰逸,正想开口,但是贺兰逸却已经忍不住倒退一步。
长妤在旁边冷眼看着,这谢琳琅也是蠢的,这男人摆明了就是为她的容色,这番将自己的丑脸凑上去,这不是等着被打脸吗?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帕子,然后往后退一步,将帕子仿佛不经意的落到了角落里。
挨过谢琳琅脸的东西,作为有极其龟毛洁癖的长妤来说,只有三个字:不能忍。
那边谢琳琅哭得大声,谢钧气得脸都要白了!
这个丫头哭个屁啊!晋国府的老脸都被丢没了!而且还在贺兰老夫人的宴会上哭,这脑袋是草包做的吗?
寿宴上肯定忌讳这个,场上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贺兰逸的脸色更是发黑,藏着怒气,他冷冷的吩咐道:“将谢四小姐带下去。”
谢琳琅现在虽然知道惹恼了贺兰逸,但是脑袋根本转不过来,看见那黄大夫还在那里,急忙走了过去,哭道:“黄大夫,你给我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那黄大夫看了贺兰老夫人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也知道这位按着道理是要进贺兰府的人,于是便将手搁在了谢琳琅的手上,然后细细的瞧了谢琳琅的脸一翻,方才皱眉道:“谢四小姐可是抹过珍珠粉?”
谢琳琅的心慌慌的,也根本不去注意谢长妤在场了,急忙点了点头。
那黄大夫道:“那珍珠粉里掺杂着白花丹粉,倒是极品的细腻肤色的养颜圣物,只是千不该万不该染上一些香料。哎。”
他叹息一声,这种东西就好比干柴碰上烈火,一旦燃烧起来,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可怜的看着谢琳琅,心中暗道,这脸,恐怕就毁了。
谢琳琅愣愣的道:“可是,可是我没用香啊。”
黄大夫看着她空洞的眼,惋惜一下,安慰道:“可能你身边的人有在用香的吧。”
谢琳琅脑袋像是卡住了一样,一把抓过自己的小丫头,恶狠狠的道:“你是不是用过香?”
眼前谢琳琅的神色实在是太可怕了,狰狞的跟个鬼似的,小丫头吓得哭起来,但是也还有神智为自己辩解:“小姐!小姐!我没有!我,那香那么贵,我哪里能用!”
谢琳琅呆了一下,放开了小丫头的手,又立马扑到黄大夫的面前,慌张的问道:“黄大夫,你,你可不可以帮我治治我的脸?我,我什么都给你!”
这句话慌不择口的说出来,在场的人的眼神瞬间就鄙夷下去了,最后那一句是一个贵女应该说出的话吗?
黄大夫为难的道:“谢四小姐,恐怕,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这四个字说出来,谢琳琅只觉得脑袋被狠狠敲了一块大石头,谢钧看着周围权贵那看好戏的眼神,对着刘氏怒道:“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丢脸的带下去!”
刘氏也正瞧着热闹,前些日子不知道周氏用了什么法子让谢钧应了那般婚事,本来就让她顶不高兴,这回瞧着出丑,虽然面子上晋国府落了些,但是对她而言却是利大于弊的,倒是坐享其成,现在听了这话,也知道适可而止,于是便走了上前,伸手拉起谢琳琅:“琳琅啊,这是贺兰老夫人的宴会,你就暂时忍耐些吧,来日婶婶定给你找个好大夫再仔细瞧瞧!”
来日?呵?!
谢琳琅愤愤的甩开她的手,怒道:“我才不要你假好心!”
刘氏也怒了,给脸不要脸!
她的手一挥,对着旁边的婆子道:“拉下去!”
那两个婆子立马扯着谢琳琅下去,谢琳琅恍惚间像是没了力气,只是在经过谢长媛身边的时候,眼睛突然发出凶狠的光芒,猛地挣扎出去,一下子跑到谢长媛旁边,怒道:“原来是你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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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请热烈关注下章,本尊出场~注意秒杀~
长妤:阿吹,可不可以换男主?
聂无双:我一直在等你。
重云:你等我?抱歉,本尊不出柜。
长妤:……
聂无双:……
阿吹:……
第三十四章 :君有国色携花来(一)()
谢琳琅脸上的红斑可怖丑陋,更何况她现在双眼赤红,瞧得谢长媛嫌恶的皱起眉头,后退一步,冷哼一声,并不和她说话。
她知道这个时候和这个女人说话那是掉了价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忽视。
谢琳琅闻着她身上的香气,只觉得脸痒了起来,她心中疯狂的恨着,上去扯住她,叫道:“是你!就是你!你身上有香气!就是你!谢长媛,你这个蛇蝎心肠的狠毒女!贺兰世子答应了娶我,你就这般费尽心机的害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在场的人恍然,原来谢家四小姐出现在这里是这个道理啊,但是跟着又恍然明白,这,姐妹同侍一夫,真是……
现在这样,姐妹两个还没进门就开始明争暗斗了?
虽然大家都没说话,但是看这样子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长妤倒是悠然的站在边上,出现了这等事,几乎可以让整个晋城有几个月的笑话谈了。
虽然贺兰老夫人尚沉得住气,但是也掩不住那眼底的厌恶,手紧紧的抓在太师椅上,若不是她控制着,这椅子肯定都要被她抓碎了。
长妤心中冷冷一笑,那边小草走了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手炉,道:“姑娘,你冷么?来,热热手。”
长妤的身子不好,虽然现在已经初夏,到了晚上也不过稍微的有些凉意,但是长妤的身子也不大受得住,她抬起手,这才看出自己的指甲泛白,有了冷意。
她倒是没想到小草竟然也机灵了起来,但是在伸出手去的时候还是多问了一句:“你在哪里拿的?”
小草道:“哦,是刚才秦世子叫人送来的。”
秦世子?秦笙?
长妤的眉头急不可查的一皱,也不去猜测这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思,其实若是其他的贵女遇到,多少也知道这是秦世子的示好了,更何况秦笙此人向来和女人划分的极开,这般的心思,也是极明显的。但是奈何长妤在感情上是个白痴,对于男子下意识的就有几分不喜,对别人而言的示好对她而言就是“这厮脑袋有病”,于是毫不犹豫的道:“我不冷,不用这个东西。”
“哦。”小草应了声,下意识的朝秦世子看去,也只看到他僵硬的转开脑袋,微微垂下眼眸,似乎有些黯然。
只是自己的小姐连眼睛都不瞄一下的。
那边谢钧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了,长妤再次看去的时候,就看到谢琳琅疯了似的厮打谢长媛,谢长媛不住的后退,脖子上已经被划了一道,显得愈发的狼狈。
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瞪大了眼睛,谁都没有料到谢家的两个贵女竟然如此不顾脸面,刘氏也白了脸,扯着谢琳琅扯也扯不动。
这下丢脸可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长妤好整以暇的看着,心下想着也不知道经过此事,这贺兰逸到底还会不会娶这两人,因为她恍惚的觉得,贺兰府和谢府并不如表面的那么简单的关系。
好不容易谢琳琅才被两个粗壮婆子扯开,谢琳琅被制住了依然扯着脖子吼道:“谢长媛!你害我!我终有一日会报仇回来的!”
谢长媛满脸通红,眼睛蓄满了泪水,刘氏护着她,悄悄的退了下去,要去换一身新衣服。
一时之间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只是好好的寿宴早已没有开始那种喜气洋洋的氛围,大家都要不就尴尬的坐着,要不就直挺挺的站着,贺兰老夫人也没有料到出了这么多事,但是很显然,活了几十年的人,心思沉的看不清楚,脸上倒是没有丝毫的不满。
她搁下了茶,突然看向了长妤,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长妤盯着她,觉得这贺兰老夫人有些异样,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个老妇肯定也不会动手,否则以她的武功,刚才一掌下去谢琳琅就没命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怕过什么?
她走了过去,却并不靠近,只是微笑道:“不知贺兰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贺兰老夫人像是十分满意的看着她,看得长妤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老妇想干什么?
贺兰老夫人转头对着周听星道:“周小姐,老身倒是有一件事想要请陛下帮帮忙。”
周听星道:“不知贺兰老夫人有何事情?”
贺兰老夫人突然一伸手将长妤拉了过来,亲昵的道:“我家里的人,自然要要回来。还请陛下撤了谢三小姐和十三皇子的婚事。”
我家里的人,自然要要回来!
这句话一说出来,场上的人都惊讶了。
长妤在心底里冷笑了起来,她的目光掠过愕然的谢钧,心中知道恐怕这双方的联盟出了点问题,这贺兰老夫人竟然还是讲心思打在了她身上!
什么她家的人?这句话摆明了就是说长妤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贺兰家的!
虽然长妤想要和那十三皇子退亲,但是要和这贺兰逸扯上干系,长妤想想就恨不得干呕出来。
她装作不知的道:“老夫人这是什么话?”
贺兰老夫人向着贺兰逸看了一眼,道:“我知道你受苦了,放心,我孙儿的人自然要回来的,世子妃的位置还是你的,逸儿,还不看看你的媳妇?”
刘氏刚刚转回来,一听到这句话脸色几乎就白了!
谢钧的脸黑的也可以滴出水来!
媳妇?长妤心中冷笑,这贺兰老夫人的脸也未免太大了!
贺兰逸呆呆的看着长妤,显然是惊喜,眼底又有些复杂,只是长妤对他而言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心尖尖上扎着,流着血也放不开。
他走上前,道:“妤妹妹,我们,你不必担心,奶奶会为我们解决问题的。我们的孩子……”
我们?孩子?
长妤第一次感到了由衷的愤怒,因为和这样恶心的男人扯上关系而愤怒,她冷笑一声:“贺兰世子,凭什么你就以为我怀的是你的孩子?”
贺兰逸走上前来想要去拉长妤的手:“自然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的孩子?”
长妤厌恶的后退一步,脱口道:“我的孩子自然是十三皇子的!”
贺兰逸道:“怎么可能,你根本没有……”
长妤冷笑道:“我根本没有什么?”
贺兰逸知道自己差点说错了话,急忙道:“妤妹妹,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负你了,我的孩子……”
他一边急急切切的说着一边就想伸手去抓长妤的手。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道利光破空而来,仿佛一朵惊艳的流星,“刷”的一声,贺兰老夫人脸色一变,急忙想要出手,但是,还是晚了。
贺兰逸一声痛苦的大叫:“啊!”
贺兰逸一双手已经被那道利光斩断,鲜血淋漓的落在地面,而那道利光直直的穿来,轻轻的切入贺兰老夫人身后那大大的“寿”字上。
待众人看清楚那道利光,不由全部白了脸色。
只是一朵花瓣而已,白中泛绿,带着渺远气息的碧海月茶花瓣。
一道低沉魅惑,却偏偏如春风过境十里锦绣叠嶂来的声音从长街的尽头响起。
“你说,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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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云:鲜花有没有?掌声有没有?欢迎有没有?
长妤:有没有臭鸡蛋?!
阿吹:神马都莫有~
第三十五章 :君有国色携花来(二)()
碧海月茶,一片花瓣。
整个晋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世间,能够有碧海月茶的人只有一个人。
——十三皇子重云,他们口中的“残王”。
是的,贺兰逸的双手,太子不敢废,安康不敢废,便是周听星也不敢,但是他出手了,却没人敢说什么。
一个不满十岁就倾倒天下的少年,一个以男宠身份存在却在毁了容之后占据皇子之位的少年,一个当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年,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会让人心惊的。
在场的很多人都没有见过这位十三皇子,但是见过的都知道在那大燕龙椅旁坐着的少年是怎样的心机深沉,残忍毒辣。
因他而死的官员和后妃,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众人都忍不住僵直了身子,有些不敢却又忍不住好奇心的往长街的尽头看去。
来的是车辇。
开道的是容色绝丽的少年,为首的一个长妤见过,是春日宴上的那位,另外的三个和他一般模样,全部穿着红白相间的锦绣衣服,都是雌雄莫辨的艳丽。
便是这样的少年,都是世间难寻的。
车辇过处,所有挡道的马车全部毁于一旦,那四个容貌相似的少年,一抬手便是摧毁之势,只为了让那车辇畅通无阻的过来。
十里长街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夜色像是被冰水浸入,车辇过处凝结成城。
属于他的一座城池。
车辇上站着一个人,负着双手,颀长的身影在夜的光影中剪出一道高雅的轮廓,车辇上纱帐飘飞,那人侧脸镌刻,朗阔如月,不敢平视。
他左手执着一朵花,就从影子上看,也能感受到那修长的手指,拿着花枝仿佛按着玉笛,脱俗的仿佛从天而降的仙人。
单单只是一个轮廓,却已经足以颠倒众生。
所谓倾国,不外如是。
真正的国色,不仅仅是一张脸,而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无人可比的风华,哪怕只是一抬手,也会让整座城池为之疯狂。
所有人都在想,恐怕不仅仅是正华帝,这天下所有人遇到这样的男子,恐怕都只有穷途末路。
走在前面的少年无需说什么话,所有的权贵也好,富商也好,都不由自主的退开,就像远古的臣子为自己的君王虔诚的让道。
这仅仅是一个男宠?!仅仅是一个皇子?!
这般的威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车辇终于停下,为首的少年一抬手,剩下的几个少年手一展,一道雪白的锦嶂铺陈在地上,蜿蜒到长妤的面前。这雪白的紧张薄如纱,在灯笼的光辉下闪着暗光,这是传说中的“雪蝉纱”,薄如纱,却刀剑不入。
但是现在,这样难寻的宝物只是配拿来给他垫脚而已。
长妤心中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便是当年的云晔也没这么大的排场,这厮……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里又不由想起当日在太清神殿的一幕,不由将手握紧了。
登徒子有什么好看的?!
即使长妤因为第一次不怎么愉快的相见而对重云抱有成见,但是她心底里也知道,没有人会真的不被那样的容色所侵蚀,尤其是重云抬脚落在地面的时候。
他穿着黑色的靴子,玄衣被风吹着,却不见涟漪,只是落在那雪蝉纱上,如同千万丈雪海里开出的一朵黑色雪莲花。
这位传说中的十三皇子,终于在隔了这么多年之后,再次彻底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当那张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不论男女老少,都觉得三魂失了七魄。
没有想象中的妖娆,只有那种超脱凡俗的绝世,一眼过处,千万里江山如墨,但是当他的眸光横过,剔羽之下却是勾魂摄魄。
光凝于容,华镌在色。
这个时候没有人去探究他为何没有毁容,没有人去想象前面弹指斩断贺兰逸双手的血腥,他们觉得自己的目光应该落在他的衣角,才不会亵渎了这样的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