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往上面提。
真痛。
为什么抓着她的手这么的痛!
她痛的轻轻唤了一声,睫毛一抖,睁开了眼。
一盏灯火摇摇晃晃的闪烁在眼角,过了好半晌,她的眼睛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一阵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她瑟缩了一下,转过头,对上重云那紧紧闭着的双眼,他那长长的睫毛一溜儿的搭在他紧紧闭着的眼睛上,浓墨重彩。
长妤低头看着他紧紧抓着自己手腕的手指,沉默了好半晌,方才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拿出来,但是刚刚想掰开他的手指,重云的手又紧紧一握。
“嘶——”长妤痛得倒抽一口凉气,“痛。”
她一声呼痛,那边的手瞬间就松了,长妤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将自己的手从重云的手里拿了出来,她拿出来一看,只见自己的一只手腕已经全青了,一圈乌青锁在上面,怎么看怎么难看。
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
长妤看了睡得好好的重云一眼,心里不知如何起了些微幼稚的歹念,拿起他的手就想使劲“回馈”过去,但是拿起他的手,但是拿起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上不知道何时有了一道道伤痕,极细微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但是密密麻麻,一刀又一刀,却让长妤心中微微一刺。
长妤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在重云的手腕上轻轻一吻。
“小姐,你,你醒了?!”
长妤的手一松,脸上微微一烫,自己这是干什么?
她转头,心底却是微微一讶:“小,草?”
眼前的女子,竟然是当初自己的大燕谢府时候的那个小丫头。
只不过,当年在谢府一脸稚气的少女已经梳起了妇人的发髻,端着茶水的手微微有了一层薄茧。
当年要离开谢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将她们送走了,按理说她不是应该和吴莲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在这里?
长妤问:“小草,你怎么在这里?”
小草将端着的茶杯放下,本来急切的想要走上前来,但是瞥到长妤旁边躺着的重云,立马不敢动,只能双眼热烈的瞅着长妤,似哭似笑:“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可都晕过去四天了,吓死我了!秦世子在外面守了那么久,你再不醒恐怕他都要将那些大夫给砍了。”
“秦世子?”长妤微微挑眉,从床上站了起来。
小草解释道:“是啊!是秦世子。我在路上遇到秦世子,然后秦世子认得我,我就和他在一起了。没想到遇见小姐你,我真是高兴惨了!呜呜,小姐,你吓死我们了!你身上那么多伤,我们本来请了女医想要给您看看的,但是只要一走近,就感觉十三皇子要睁开眼一样,吓得我都不敢进来了。”
长妤心中好笑,倒是平静下来,询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阿莲呢?”
小草低着头道:“本来吴小姐派了人来接我,但是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意外,然后我和她就失去了联系。后来,我遇到了大成哥,他对我很好,然后,我们,我们就成亲啦。”
长妤看着她低下头微微红着脸,虽然有羞涩,但是却盛满了幸福之意。
这世间人各人都有各人的缘法,或许即使现在的她双手满是粗茧,但是依然会感到幸福。
她微微一笑,然后捡了旁边的一件披风披在身上,掀起了帐篷的帘子,由小草陪着走了出去。
天外都是一片白,虽然原野依然,但是却并非是北夷所在地,军队驻扎着,帐篷一片白。
她觉得喉咙还有点痒,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刚想问一下那位骑着马的白衣人现在如何,一人从旁边的帐篷外转了出来。
他定了一下,却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的人,最终,也只是默不作声的低下头,喊了一声:“谢小姐。”
眼前转出来的这个男人,是秦笙。
年许不见,眼前的男人似乎突然年长了许多,浑身上下都被重塑了一样,眼角平添风霜,但是那种稳重和沉静却隐隐有大家之风。
长妤想起自己和他那莫名的一些纠葛,心里微微一哂,也不客套,问道:“秦世子,你们是专门来接回重云的?”
秦笙看着她一双乌黑不见底的眼睛,点了点头:“是。”
长妤拢了拢披风,眼神闪过一丝光:“哦?不知道,秦世子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长妤觉得太奇怪,因为便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那么秦笙是如何知道的呢?
秦笙道:“是大国师的推测出来的,说是十三皇子有难,于是叫陛下派兵前来守候。”
长妤蓦地一挑眉:“大国师?”
这世间,除了云晔,竟然还有人敢称“国师”二字,而且还是“大国师”,未免太稀奇了。
秦笙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慎重之色:“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出现的时候,就已经被陛下奉为了国师,并且紧接着预测了哪里将会出现一些不大不小的兵祸,竟然全部都中了,简直是匪夷所思。而后,他就预测出了十三皇子有难。”
长妤抬起眼看他,但是他丝毫未躲,看着不似说谎。
长妤想起那位白衣人,一时之间竟然也心乱,只觉得有根引线在不知不觉中被点燃,也不知道最后会爆炸成什么样子。
云晔,云晔。
长妤抓着披风的手不由得有些僵硬。
她未曾亲眼看到云晔的死亡,那个白衣男子身上云晔的气息,还有那远在大燕的那位“大国师”的推测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妤看着秦笙,目光微微一。
按照夏侯天的性格,会这么好心的派秦笙来救回重云?有重云在,他的皇位可以说就只能是摆设,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件事,重云坐起来得心应手。虽然重云对那皇位看起来没什么心思,但是按照她对夏侯天的了解,可不会这么简单。而秦家,又是坚定的站在夏侯天的那边。
这个秦笙,看来也不得不防。
长妤捻着披风上的细带,对着秦笙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总归要回到晋城才好。十三皇子身受重伤未醒,那么这一路,就要麻烦秦世子了。”
秦笙低头,恭敬的道:“谢小姐放心。”
长妤又道:“小女要多谢秦世子的关心。这几日要不是托世子的照顾,我恐怕也好不了这么快。”
秦笙抬起头,那本来平静的眼神恍惚间荡起了一丝波纹,嘴巴动了动,好半晌,最终开口:“谢小姐客气了。”
言语终有些苦涩。
长妤紧紧的盯着他脸上变幻的神色,心底里微微皱眉,从她的这试探来看,这秦笙并非有加害之心。
她暂时没有头绪确定,于是也就干脆不想了,犹豫了一下,垂下了眼眸:“那位白衣人呢?”
秦笙一听便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人,眼里闪过一丝光:“那位先生,在那里。”
秦笙说着手指了一下。
长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道:“你们,暂且不要跟过来。”
她说完,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白衣男子背负着双手,站在寥落的青天外,几乎要与这眼前的一片白交织在一起,难以分辨。
云晔,云晔。
长妤几乎难以想象,如果真的是云晔站在她的面前,她会不会问清楚当年为什么会让她死,如果没有任何的理由,她是否会试着报仇。
长妤走上前,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敢问先生名字?”
虽然这个人年纪也就二十来岁,但是用“公子”等的称呼都显得不太有重量,长妤也不觉用了和秦笙相应的称呼。
白衣男子摸了摸手中的玉笛,在那短孔上微微一错,回头,笑了一下。
“我,姓叶,单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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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知道说什么,不管什么原因,断更这么久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一直远离网络,远离人群,反倒有种别样的感受。
其实最想说谢谢,好像我说谢有点多,但是我也词穷了。
愿有生之年,天天开心,顺颂时绥,皆为同在。
感谢。
第三十六章 :不知本心()
叶,云。叶云!云晔!
长妤只觉得脑袋又是一嗡,那人回头,徐徐的白衣如云,那张脸再过陌生不过,但是随着风吹来的,还有那丝佛香,像是一根弦一般的轻轻的拨弄着。
叶云就站在那里,看着长妤那忽然间变白的脸色,眼底有些微的探究,于是对着她轻轻的招手:“过来。”
长妤看着他眼底那温和的笑意,心间像是被一根针细细的穿过,疼痛的刹那,却又将一些莫名的伤口缝合,她根本控制不住的走过去,走得近了,可以看见他那白而修长的手,拇指上有浅浅的薄茧,是拿笛而有的。
她愣愣的抬起头:“师……”
然而只这一个字,还未说完,叶云已经一把伸出了手,拿住了她的手腕。
长妤猛地醒悟了过来,然而却一点也不厌恶这个人的接触。
除了云晔,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叶云的手拿住她的手腕,两根手指在她的手腕上一搭,道:“体虚气弱,血气不足,那位年轻将军手下的军医开的药只是解你皮外伤罢了。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保重一下自己,再这么着下去,子嗣困难。”
长妤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的防备之心刚刚起来,又被这人三两句话给打破了,只是那种语气中的关怀让长妤感到微微的不舒服,这份关怀的语气让她再一次明确的感受到,这个人不是云晔。
长妤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问:“叶先生懂医术?”
叶云只是道:“快进帐篷,叫人拿着火暖着。你最近大概都在冰天雪地里过着,否则体虚不易受孕。”
长妤往后一退,这语气太过熟稔,让她觉出几分危险来,而且,他与她说的几句话,开口闭口和孩子有关,算什么。
她僵着身子说了一句:“我又不需要孩子。”
男人都不需要,要孩子来干什么?
还有,这人明明不过二十出头,那语气,像是七老八十一样,看自己跟看个小孩子一样。
长妤不由有些心烦意燥,这人到底是谁,和云晔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就算他是云晔,自己又能如何?
她转过身,心里盘算的一系列询问都在他的气息下难以说出来,这样完全的下风,不适合她现在的询问。
她迈开步子,极快的转过身离开。
叶云站在她后面,深深浅浅的笑了一下。
长妤回到帐篷不久,秦笙就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派人给她送来了一个暖手炉,然后小草又端来了一个暖炉,将帐篷内烧的暖暖的。
重云依然躺在床上,长妤叫人端来一盆热水,自己绞了帕子将重云的脸,手脚和脖子擦了一遍,最后盘腿坐在旁边,心下思索。
现在局势未明,什么事,都需要重云先醒来再说,可是,这厮一路上就没醒过,想起在那海底下他的一抱,不由又有些烦躁。
为什么,这根本就不是重云做出的事,没有让她替他去挡东西就该千恩万谢了。
她又想起叶云,虽然遇见这个人让她心绪难平,但是这个人的医术显然并非泛泛之辈,还是让他来看一眼才好。
她掀起帘子走了出去,来到叶云休息的地方,只见他正在拿着一管艾叶点在一个小将的胳膊上。
“好痛。”那小将一声痛叫。
叶云将艾叶收回,笑道:“痛好。”
那人的话和他的人一样行云流水,末了的时候,将那艾叶灰一弹,然后站起来:“长妤,你叫我去看那位十三皇子?”
长妤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心中却微微思量,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出现,莫名其妙的呆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正在思索,叶云却突然将一块东西扔了过来,长妤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九针,叶云道:“你试着在他的后背十三处大穴扎扎看,记住,每根针只需要扎入三分之一就可以了。”
长妤问道:“叶先生你来不是更有把握?”
叶云顿了一下,道:“他不会让任何人靠近,除了你。”
长妤心中微微一乱,终于还是接了针。
这个人,似乎对重云很熟悉。
——
一队人马不过休息了三天,然后便开始往晋城班师回朝。
北夷内乱,自顾不暇,若是夏侯天稍微有点野心,倒是可以挥军直上,但是很显然,现在的夏侯天意不在此。
重云依然没醒,一小部分的军队随着长妤和秦笙等人回去,而另外大部分,却要回苍山驻守。而叶云,说是要到晋城去看一位老朋友,便暂且一道,只是这个人颇有神秘的味道,一路上受人极其尊重。
长妤想起那位少女的话,想起聂无双还在商城,于是对秦笙问:“可否绕道商城?”
若是绕道,便是多两三天的功夫,而且都是大道,秦笙想了想,也就应了。
虽然进入大燕境内,但是长妤却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感觉,毕竟敌暗我明,仅仅从聂家看,就知道那身后隐蔽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了。
行了一日,又开始飘起了鹅毛大雪,整个天地都冻成一团。
因为避免引人注目,他们都换了平民百姓的装束,装作迁徙的世族前行,长妤和重云共乘一辆马车。
虽然民间有俗语是瑞雪兆丰年,但是今年的雪意外的有点多了,长妤掀开帘子,目光一瞟,意外的看见路旁裹着的破席,还有席子里露出的半截人腿。
死人。
其实死人在这里并不稀奇,但是奇怪的是就算死,也不可能不入祖坟。或许在贫穷的地方,这样的状况比比皆是,但是这里靠近商城,商城富裕,周围的城镇也万万不是这样的状况。
长妤的心里只是淡淡一过,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只是一个死人而已。
她心中这样想着,落下了帘子,伸手取下挂在马车内的水壶,用小杯斟了一杯,然后拖起重云的身子,放到他的唇边,看着他干裂的嘴唇,低低喊道:“喝点水。”
但是水沿着他的嘴角细细的流了下来。
长妤只好将水杯放下,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不由伸出手描摹了他的轮廓。
为何还不醒来?
路途行了不一会儿,冷风一吹,长妤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车帘被挑起来,叶云那张脸露了出来,长妤不由的侧了侧身子,避开他的目光。
叶云笑了一下,目光在重云的身上逡巡了一下,眼底突然微微一压,然后对着长妤道:“将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长妤颔首道:“叶先生,我无事。”
叶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看了重云一眼,摇了摇头,最终放下帘子。
长妤看了重云一眼,这叶云,到底是在看她,而是为了看重云?
她正在想着,那边小草却弱弱的掀了一下帘子,然后地精来一个暖炉:“小姐,你用用。”
长妤看了,只有接过来。
马车又行了半日,商城的影子就出现在大道的尽头,只是,靠近商城的时候,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在焚烧着什么东西,蒙着脸,穿着官服。
叶云微微凝涩的声音响了起来:“后退!”
长妤掀开帘子,只见叶云走了上去,扫了一眼,似乎在询问什么,而他回头之际,那素来风波不起的脸上有了一丝褶皱。
长妤问道:“怎么了?”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