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宠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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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宠不易-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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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璟然收回了高速手里的备用钥匙,转交给了宋予乔。
  高速嚷嚷说:“真是女人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啊,世态炎凉啊!”
  程璟然但笑不语,心想怎么会只是手足,那是上帝在他身上取下的第二根肋骨。
  宋予乔拿着他公寓的钥匙,几乎不敢随便进去,上次的阴影还笼罩着她。
  程璟然握着她的手,告诉她:“里面所有的东西,是我的,也是你的。”
  其实不用害怕,因为你也是它们的主人。
  你可以对着我撒娇,也可以对着我发脾气。你所有的好与不好,我都接受,我都包容。你不用害怕做错了事我会生气,也不用害怕弄坏了画我会发火,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比得上你。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程璟然一点点耐心而温柔地教会宋予乔,如何行使她女朋友的权利。
  然而她却是笨的,好不容易才学会了这一件事,他又将她打回原形。
  宋予乔和他过的第一个生日,是在一大的暑假,他们去郊游去写生,他重新给她画了一幅画,一幅更为漂亮惊艳的油画。
  在漫山的绿色里,她笑得像一朵初开的花,娇嫩鲜活仿佛盛夏最灿烂的阳光。
  她靠着他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绵延而广阔的山脉,听着山谷间清新和煦的微风,计划着他们的未来。
  然而第二个生日的到来,便是噩梦的开始。
  宋予乔一大早在约定的地点等他,整整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电话打不通,问高速高速也不知道,甚至言辞间还有些闪烁。
  那时的她懵懂无知,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一味担心程璟然的安危。
  那时才只是七月十四号,后面整整一个半月的假期,她都不敢回想是怎样熬过来的。
  他的电话总是忙碌状态,她怎么也找不到他。
  宋予乔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却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北京哪,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做什么职业。
  她只能无意义地打着他的手机,直到一个星期后,才打通第一通电话。
  她委屈得一直哭,明明想骂他的,可说出口的还是对他的关心。他却表现得格外冷淡,只交代了几句让她别担心,就匆匆挂了电话,什么解释都没有。
  再联系他又是忙碌打不通的状态,宋予乔就这样忐忐忑忑过完了暑假,几乎已经预感到了他会跟她分手,他不要她了。
  然而开学的前一天,他主动打电话来了,语气又像从前一样温柔,好像什么都没变。
  “我最近刚忙完一个比赛,现在才空下来,对不起,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
  “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以后不会这样了,明天我在学校门口等你,我有一副画要送给你。”
  宋予乔一颗起伏不定的心,终于落到实处。
  她笑着说:“好的!那你早点休息,别太累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宋予乔总觉得他有些欲言又止,但也没多想,因为想到他要送自己画,她就打心眼地开心。
  她真的很喜欢程璟然画的自己,因为她觉得一个人只有真的投入了感情,才能将另一个画得那样生动美丽。
  她怀着这样甜蜜的心情,期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结果第二天开学,她又是一个人傻等了一上午,他再次失约。九月骄阳似火,她的脸晒得通红,汗水顺着鬓发一滴滴往下掉,但她就是执拗地不肯离开。
  最后赵静看不过去,硬是拽着她走了。
  晚上她偷偷溜出了宿舍,一个人跑去了他的公寓。漆黑的房间里,并没有他的身影,她躺上他的床,在黑暗里缩成一团,感受着周围微弱的属于他的气息。
  期待他回来,又害怕他回来,因为某一个时刻,她真的卑劣到想用身体留住他。
  然而那个晚上,她并没有等到他,他根本没有回来。
  高速说他有事请假了,让她不要担心。可是她怎么能不担心?
  等了两天,那几乎是行尸走肉的两天,终于等来了程璟然。
  那是个晨光熹微早晨,他把她叫去人工湖的小亭里,湖对面还有早读的学生在背书。他背对着她,凭栏而立,迎着湖面的微风,短袖被吹得鼓起。
  挺拔的身躯好像消瘦了很多,衣服套在身上都显得宽大起来。
  宋予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心跳得极快。
  “程璟然,你太过分了,接连两次放我鸽子!这次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不原谅你!”她故作轻松地数落着,就像平时的娇嗔。
  他却仍然淡漠地站在原地,对她的示好置若罔闻。
  “璟然……”她有些害怕地低唤了声,走过去牵了牵他的衣角:“我没有生你的气。”
  “不,你应该生我的气。”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比平时低了很多,宋予乔听得一阵心慌,连忙说:“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
  他转头看她,眼里有红红的血丝,整张脸也看起来憔悴很多。宋予乔被这样的他吓到,却见他的眼神越发厚重、深邃,像是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仿佛在瞧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你怎么了?”她问他。
  程璟然突然伸手抱住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好像做错了很多事,你生气是对的。”
  “没有,我说了我没有生气!”她也回抱着他,感受着他的心跳和体温,渐渐没那么害怕了。“对了,我的画呢?你可别耍赖!”
  “没有画了。”
  “什么呀,你又骗我,你藏哪了?”
  “真的没有了,我扔了。”
  她一下子愣住,他却仍紧紧地抱着她,依恋地埋在她的肩窝处。
  “宋予乔。”他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以后你会找到一个更好的男朋友,你会过得比现在更幸福的。”
  “你在说什么?”即使提前预料到了,她仍然是震惊的。
  他的气息离得那么近,却又那么缥缈,一点一点从她指尖流去。
  “我们分开吧,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那你想和谁在一起?”她傻傻地问他,眼泪早就无声地滑落。
  他慢慢松开她僵硬的身体,固执地背过身去,不看她,也不给她看。
  静默一瞬,他答:“江琳。”
  宋予乔就那样离开了,没有丝毫的纠缠,也没有纠缠的必要。
  江琳。她的脑子里一瞬间就浮现出她骄傲艳丽的脸,她娉婷窈窕的身姿,她与他比肩而立讨论绘画技巧的自信和风采。
  一个宋予乔又怎么比得过她?
  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程璟然静静地站在原地,并未去追。凉亭里空旷到只剩他一人孑然独立的身影,清晨的风迎面吹来,远处的朝阳还未升起,他的眼底一片浓浓的阴郁。
  “你会找到更好的人,会拥有更美好的爱情,但绝不是我。”
  像是对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之后的某天,程璟然和江琳正式高调地在一起了,而与此同时,宋予乔申请的与H大交换生名额审核成功。
  她拖着一个行李箱,孤身一人,飞向了遥远的H市。
  整整四年,再也没有回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赵静也打电话过来骂她,骂她怂,被人撬了墙角就只会跑。骂她薄情寡义,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抵不过一个程璟然,她竟然就这样瞒着她抛下她走了。
  她说:“我赵静就当瞎了狗眼,认识了你这么个人,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你就算过得再苦再惨也别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一丁点都不会可怜你!”
  那段时间她天天哭,夜夜失眠,甚至严重到去看了心理医生。
  但再苦也是一个人挺过来的,在漫长的人生岁月里,她终归要适应一个人的生活。毫无主见的她学会了独立,成功办理了转学手续,彻底留在了H大。她一个人打工做兼职,一个人去图书馆自习看书,一个人当助教学校里外地跑,一个人盯着一群比她小不了多少的顽劣学生。
  可是所有的事情只是治标不治本而已,她心里留了一个执念,留了一个放不下解不开的心结。
  最后,她放弃了H市的一切,飞跃万里重新回到故土,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
  一个隐藏多年她不肯相信的答案,一个让她彻底死心的答案。
  程璟然不愧是程璟然,无论过去多少年都不会让她失望。
  她果真彻底死心了。
  

☆、再见

  宋予乔睁开眼的时候,梦醒了,也结束了。
  蓝色的窗帘敞开着,晨光透过薄雾从窗外照射进来,难得是个晴天的样子。
  屋里有好闻的水仙花的味道,窗台上还挂着一盆吊兰,宋予乔坐了起来,身体还是软软的没有力气。
  这里已经不是昨天简陋的急诊室了,看起来是换了一间正式的病房。
  墙角的沙发上还躺着个人,程璟然高高的个子,缩在并不长的沙发上,看起来有些拥挤。
  但他睡得很安宁,面容平静,五官在薄光里格外清晰俊俏。
  宋予乔看了一眼,便毫不留恋地转开视线,然后摸索着起床上厕所。她刚一动,他便有感觉一般,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宋予乔先对着他笑了笑:“早。”
  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径直去了洗手间。
  倒是让程璟然在沙发上愣了好久,才慢慢坐起来,按了按太阳穴,以为还在做梦。
  宋予乔很快上完厕所洗完脸出来,护士进来给她量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身上除了累也没什么其他感觉。
  护士拿了针准备再给她测个空腹血糖,宋予乔摇了摇头:“我已经没事了,我想出院。”
  程璟然出去了,病房里只有她一个,护士也不知道该找谁拿主意。正为难着,宋予乔又说:“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做主,趁现在人少,你给我办个出院手续吧,我还要赶去上班。”
  护士点头说:“行,你是后半夜才转过来的,程先生还没来得及办住院手续,如果你坚持要出院,八点钟之前跟医生说一声就可以走,八点钟之后我们可能会收新的病人进来。”
  “好的,我会尽快的,谢谢了。”
  护士收了东西离开了,宋予乔看了一圈,也没有任何可带的东西。就连身上这件裙子,也是别人的。
  不知道程璟然去哪了,她也没想去找他,只准备去找医生说一声就出院。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一左一右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然后同时停在了不远的地方。
  “你怎么在这儿?”宋美兰尖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程璟然手里正提着刚买来的白粥,身上的衬衫还泛着几条皱褶,但气势却丝毫不输给她。
  他垂眸看着她,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宋阿姨,别来无恙。”
  “谁是你宋阿姨?我跟你非亲非故,没有一点关系,别叫的这么亲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高攀了你!”宋美兰脸色很臭,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整个人却刻薄到极致,没有一点母性光辉。
  小石头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乖乖地趴在宋美兰肩膀上,一点声音也不敢出。
  程璟然神色未变,扫了眼她怀里的孩子,问:“吃早餐了吗?我再去给你们买点。”
  “谁稀罕你的早餐,我说过多少次了,离我们一家人远一点!我警告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宋阿姨,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好,姓程的你真是好样的,就没明着说我是个泼妇是吧?”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自始至终态度都很平和,“我不想和您吵,既然您是来看予乔的,先进去吧。”
  “谁准你叫她予乔的?我女儿跟你有半毛钱关系?你少在这恶心人!”
  空旷的长走廊上,他的眉眼间蓦地浮现出一丝冷意,就连穿堂而过的风都变得冷冽。
  宋美兰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本就矮一个头的她更加底气不足。
  然而他任何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冷冷地开口:“我也很想再问您一遍,我和您的女儿有什么关系?”
  宋美兰对上那双乌黑冷冽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背后涌起。
  “你什么意思你?”
  “我没什么意思。”他收回视线,也收回一瞬间压抑不住的戾气,推开门进去:“既然来看予乔的,就进来吧。”
  宋美兰跟着他进门,才意识到自己完全被他压制住,竟变得如此被动。
  正要赶他走,又听到他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有些事您回答不了我,我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她心头一跳,一向容光焕发的脸蛋,竟透出一抹苍白。
  宋予乔站在里面,听了全过程,然后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疑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她又看向宋美兰:“妈,你怎么认识他的?”
  宋美兰瞄了程璟然一眼,又转开视线,不耐烦地说:“你为了一个男人离家出走四年,你以为能瞒得住我?”
  宋予乔被她说得一愣,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宋美兰烦躁地把小石头扔到她怀里:“抱着抱着,累死我了。”
  宋予乔掂了掂小石头,小石头立马搂住她的脖子,还蹭了蹭她的脸颊:“小乔,你生病了吗?”
  “没有,已经好了。”她笑着亲了他一口,小石头开心地回亲了一下,还啵得特别响。
  宋美兰嫌恶地说:“你小心点,别让她把感冒传给你了。”
  宋予乔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程璟然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伸手去接小石头:“我来抱吧,你休息一会儿。”
  小石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窝回宋予乔肩膀上:“我不要。”
  明显的抗拒让程璟然僵了一秒,他自如地收回手,仍然笑着:“那去床边坐着吧,先把早餐吃了。”
  宋美兰冷哼了声,抱着手臂走到床边看风景,把他当个透明人。
  宋予乔也淡淡地看着他:“我准备出院了,就不麻烦你了,你回去忙吧,我跟我妈一起回家。”
  他脸色的笑意终于淡去,“还有一些检查没做完。”
  “我说了我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而且我为什么会住进来,你不清楚吗?”
  她就那样自然而平和地谈起昨天的事,程璟然皱了皱眉,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第一次发现有一点看不懂她了。而她也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坚持着自己的主张。
  沉默片刻,他妥协说:“好,我送你们。”
  “不用了,我妈应该不想上你的车。”她脸色淡淡的,语气温和。
  并没有刻意针对他的意思,宋予乔觉得自己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然而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痛色后,她沉默下来,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觉。
  宋美兰这才转过身来,脸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笑容,她拎着手里的包包,步态故作高贵矜持地走过来,轻轻朝宋予乔瞥了一眼:“走吧。”
  说完便一扭一扭地走出去了,格外威风。
  宋予乔心里有些无语,但还是跟着走了,自始至终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程璟然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高大的身影背对着窗口的光,只剩一个寂寥而落寞的轮廓。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竟一瞬间想到了四年前的那个清晨,他也是这样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然后一别就是四年之久。
  一股复杂而矛盾的情绪在胸腔里徘徊,他忽然抓起沙发上的大衣冲了出去。
  “予乔!”他快速地追上去,抓住她的手臂。
  宋予乔惊讶地看向他,真的没想到他会这样追出来。
  与此同时,宋美兰也回过头,犀利的目光嗖嗖朝他射过来。
  程璟然丝毫未在意这些,他抿了抿唇,压抑着自己紊乱的气息,将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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