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本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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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本荣华-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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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是女鬼,有丫鬟就想起了贺家小姐落水一事,虽都过了半个月,不过那贺小姐死的惨,死后太太就头风发作,白芷还疯魔了,太太也昏迷不醒,更加信了马道婆的说词。这府里真的有女鬼!

    景秀听她们小声议论,隐约听提及贺琦君。她心中一动,有所了悟。傅府大太太生辰宴正日,就有外家小姐淹死,这么个大事在外头早就传的家喻户晓,马道婆拿这个做文章,居心可探。

    只是,她没打算拆破,反而心中有了主意。

    便露出震惊的神色来,急着问马道婆,探她口气:“这有什么佛法解释没有呢?”

    见这六小姐终于开信,马道婆腰杆也直了起来,忙用手指掐算一番,摇头晃脑地道:“这只厉鬼厉害着,连府里最尊贵的人都敢缠着,就连老尼多年道法也一时难以破了她……”

    话语拖长,目光闪烁其词,看来不是没有法子,而是需要点诚意。

    景秀看懂了她的意思,笑意愈深,只为求财的话更如她意,心中琢磨一二,思忖片刻缓缓道:“这些日子我在母亲身边侍疾,得空也看了母亲那些佛经,佛语有云,种得善因得善果。再那经上还说,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若有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者,可以永佑家宅安宁,再无惊恐邪祟撞客之灾。”

    马道婆听了这些,心内暗暗的欢喜,煞有其事地双手合十,立即念了句佛语,“我早就说六小姐是个有缘人,与佛结缘,将来的富贵不可言喻呐!”

    少拿这话来糊弄她,景秀心中生厌,什么命里富贵,尽是鬼扯!但面上却依旧摆着和善的笑意道:“我虽知这个道理,倒不知怎么个供奉这位菩萨?〃

    马道婆听说这话打拢了一处,便笑道:“也不值些什么,不过除香烛供养之外,一天多添几斤香油,点上个大海灯,这海灯,便是菩萨现身法像,昼夜不敢息的。”

    添香油钱啊!景秀一阵失笑,见得马道婆脸色喜开花,故而引导地道:“一天一夜的香油自然少不了,不过您方才也说这戾鬼厉害着,母亲这病又挨了好些时日,怕是不见效果。如我在经书上看到的说,若有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这位菩萨,可以永佑家宅安静,再无阴暗邪祟作祟。”

    “对对对!”马道婆听她口气松动,眼睛一亮,眼珠子转了转,“若是为父母尊亲长祈福,多舍些香油不妨,实需有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不过傅家多有未出阁的小姐,去庙里供奉恐被说闲话,若是能……”瞅着景秀尽是忧心的神色,她低了头,停顿了会。

    景秀忙道:“为救母亲,您有话但说无妨。”

    那马道婆更是乐意,满面喜色道:“若是能在家里建座家庵,再请府里最尊贵的小姐每日虔诚供奉在菩萨面前,太太这病立马就能好!”

    见她终于把这话讲明,景秀唇角勾起笑意,她要得就是这句话!

    先前安姨娘还说,马道婆因道法高深,常往滁州的大富大贵人家走动,又撺惙着家主建家庵,保阖家安宁。建家庵毕竟经费不少,又每日要添加香油,实在是笔不可观的费用。

    有不少人家已经建了,只不过霍氏一直不同意,马道婆也就作罢。

    看景秀不说话,马道婆以为不愿,便苦口婆心地道:“六小姐可想清楚,这府宅的戾鬼一日不驱,不止太太的病症难以好,恐怕还会波及到其他人。若是能建座家庵,请那大光明普照菩萨落座,这府里什么邪祟戾鬼都散尽,将来富贵自是要如日中天!”

    景秀捂着心口叹了一气,犹犹豫豫地道:“我知道这主意好,也盼望母亲能早日清醒,只是听说要善子善女在菩萨跟前祈福,万一我跟父亲提起,却不知让谁去供奉?”

第一四二回 命中贵人 威逼利诱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说话马道婆能在整个滁州城富贵圈里吃的开,除了道法精湛外,更多是察言观色的本事,和一双巧嘴妙舌,不然她的白莲观也不会香客云云,广受推崇。

    今日得见府里六小姐,一眼瞧出这六小姐大福之相,还是个聪慧多思之人,不然怎会由她个小姐出来接见,且看满屋子丫鬟都听候她差遣,俨然成了内宅主事,心中也生出巴结之意。

    一番话聊,见六小姐有意在家中建家庵,真是大合她本意。傅府乃是一州知府之家,论权势富贵,放眼望去,哪家能比的过知府,她早想让霍氏建一座,如果知府都建了,她再大肆宣扬,这样一来,她的道观和声名将大为远播。奈何霍氏不同意,也就搁置了。

    如今看六小姐这主事同意,怎能不令她欢喜,不过听她问起让谁去菩萨跟前祈福,她真得好好琢磨一下六小姐的意思。

    这些年她每个月初五都来府里,早将傅府这些人物摸清,还常在姨娘跟前走动,那诸多小姐性子也知个大概。但唯独六小姐刚回府,看不透性子。却不知六小姐是在打什么主意?

    倘或猜错了心思,那可不是顽的!

    景秀见马道婆久久不说话,一双眼睛溜溜在她身上打转,她故作不知,敛色端起桌上的茶杯,用茶盖撩动着漂浮的茶叶,动作缓且慢,葱白的指尖摩擦着茶盏上的花纹,瞧着那姿态风雅端庄,玲珑多剔透。

    马道婆看在眼底,啧啧赞叹,这六小姐真似个从画里走出的人物。

    看的入神,听到白苏一声咳嗽,她恍然回过神,冲着景秀一脸笑容,忙掐指算来。

    心下却是这般盘算,这六小姐是庶出,又才回府两个月,这么快就能在府里说上话,且听她意思,在知府大人面前还得脸。自行揣测后,已有主意,便娓娓道来:“依老尼方才掐指一算,能在家庵供奉菩萨者非得是太太最亲近之人,这样心诚则灵,则事半功倍。”

    景秀听此,脸上微微扬起了笑意。

    马道婆正好暗眼瞧见,知是猜对了心思,接着道明:“除开此外,还得与菩萨结缘,菩萨才能听到心声,排忧解难。莫说贵府大小姐打小寄名在观世音菩萨跟前,常年为道观抄写佛经普渡众生,真真是为百姓做了善事,大小姐早是贤明在外远扬,又是府里最矜贵的小姐,旁人比不得,倘若她能在菩萨跟前虔心供奉,不但为府中驱除戾鬼,还为太太化解灾难,真是大功一件。”

    倒是个有眼力见的,景秀颔首而笑,适才松了气抿下口茶。

    马道婆看景秀笑意更深,心中也是得意,亏得她常往富贵人家走动,那些个夫人姨太太小姐之间的算计把戏,她也瞧的多了。且看眼前这傅府主事不是嫡长女,却轮到个庶出小姐,她又岂看不出当中伎俩。

    景秀见这马道婆颇为识趣,口气松动的笑道:“这事儿我就在父亲跟前提一提,希望真能应效。”

    马道婆忙不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悲大菩萨”,恭维笑道:“六小姐心善为母,必能如愿。”

    景秀笑了两声,叫白苏拿了二两银子与她,还安排厨房做了素膳,一番招待。马道婆客套的直说不敢打扰,景秀却说应尽地主之谊,她便不再推辞。

    在偏厅用膳时,景秀把屋子里的下人支走,只留下白苏伺候在旁,马道婆不由奇道:“六小姐可有不解的要问老尼?”

    的确是有。

    安姨娘说老夫人为救四爷将那邪作心思打在康哥儿身上,全是这马道婆给的旁门左道的法子,马道婆出家之人,何以要用这有损阴德的方法?她想问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

    又不可明说,只好拐着弯试探道:“您道法高深,方才还说我命中富贵,我却不知究竟何来的富贵之说?您看我不过是个庶女,姨娘沉塘早逝,一出生就被赶出府,从小在乡下破落地长大,落得一身病,当真不知何来的福气……”

    马道婆听到景秀说其姨娘沉塘早逝时,神色一紧,握着的筷子哐当落地,她忙站起身,低头赔罪道:“老尼失仪,罪过罪过!”

    景秀露出几分浅如初蕾的笑意,那笑意薄薄的,却教人寒心。

    这般惊慌,看来确有古怪。景秀敛下笑意,扬了扬脸,让白苏再拿一双筷子来,起身扶着马道婆坐下道:“佛法高深莫测,浩瀚无边,若能参透一二,也是我的缘分,您快为我解一解当中的缘法?”

    马道婆见她为人谨慎细致,说话又滴水不漏,是个妙人。偏她对这六小姐不了解,也不知是想做什么,倒有些坐立不安。

    见六小姐还盯着她看,她忙收了慌乱之态,解告道:“这世间百态,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百态之世也就存百态之人,人即有百态,世也便需百态,又何分苦海与岸。人之生来,历百难而成,所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人即需要百年而树,便需历百态而成百态。六小姐过去受尽磨难,能修得至今,便是莫大的福气,将来再历经几劫,肯善心向佛,还会有更大的富贵,这是谓苦尽甘来。”

    说的倒是似模似样,景秀故作听的认真,不时点头,那马道婆还道:“六小姐命中确实带富贵之相,只是有几劫难过,当中便是姻缘一劫最难。老尼刚为六小姐算过面相,六小姐可是好事将近?”

    景秀一楞,来不及说话,白苏在旁道:“姻缘劫该怎么解?”

    马道婆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姻缘天注定,但有几分靠人事,六小姐命中有贵人相助,才能顺风顺水。可姻缘不能己定,旁人又想参合做主,使得六小姐的姻缘线有些偏离,这一变动则成孽缘,若是与那人强行结缘,六小姐怕会克着那人,到时伤了两人阳寿,更会害的那人……短命。”

    景秀神色一凛,脸上虽有笑容,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似含了寒冰冷雪一般:“简直是胡言乱语!”

    马道婆并不怒,反而陪着脸笑道:“老尼真是当六小姐是个有缘人,才将这些诛心的话实言相告,六小姐要是不信,但可试试。自顾有红颜多薄命的说法,六小姐模样出众,多有动心者甘愿付出,这才招的六小姐姻缘成劫。”

    景秀嘴角冷然上翘,似有一道寒光射出。心中早将这马道婆定为怪力乱神,她的话并不上心。

    白苏在听完这些话后,犹觉得可信。六小姐的姻缘的确是有大小姐插手才成这样,假如真的如马道婆所说,嫁给睿表少爷,会给他带来横祸,那这姻缘不是成不了!

    但见景秀嗤之以鼻的样子,她犹豫问道:“这么说,六小姐不能与那人成亲?”

    马道婆连着摆手又摇头道:“不可不可,要真成亲,那可是六小姐和那人的大劫。老尼说了六小姐有贵人相助,那贵人才是六小姐的命定良人。”

    莫不是贵人指的就是邵大人?白苏暗暗猜测,邵大人曾多次救过六小姐,连那进宫的事最终也是托邵大人的帮忙,看来六小姐与邵大人才是天作之合。

    景秀见白苏连连问话,明白她的想法,只是她根本不信这马道婆的一派胡言,咳嗽一声,欲将话转到正题上,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道:“姻缘的事也有说不准的,我道您会看风水,会驱邪避灾,还会解人疾病,不想连这姻缘也会看,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马道婆有些惶恐地道:“老尼今年六十有八,修行四十载,过往游走四方,不敢说本事一绝,但见识还是有的,自然懂的也多。”

    “原来如此。”景秀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很是惭愧道:“当真是我眼拙,在高人面前放肆。”

    “六小姐言重了!”马道婆嘴里说着谦逊的话,却微扬了脸,有些得意。

    景秀明眸微动,又道:“您说今年六十有八,但我瞧着竟以为才四五十岁,难道善心修佛,也比旁人看着显年轻些。种得善因得善果,想来您这一辈子也未做过损阴德的事,才有这番造化,是吗?”

    听到六小姐说她年轻,马道婆也有些洋洋自得,可是话锋一转,说到阴德的事,脸立刻就黑沉了下去。

    景秀也没多少耐性和她久缠,直言道:“我打小以为善心有善报,可是回了这个家,看到我祖母信佛却落得疯癫痴傻,母亲也信佛,落得昏迷不醒,才生出对佛法不信的意思。我父亲当官严明,也是最烦那等佛法虚幻的事,我就想,要是这么去跟父亲提建家庵的事,他只怕会一口拒绝。”

    马道婆急着辩解道:“生老病死,这老祖宗和太太犯病,与这佛法无关啊!”

    “可您方才也是赞同种善因得善果的道理,祖母和母亲可都是在您的白莲观捐过香油,又每日供奉着菩萨,行善积德却没好报,怎么说与佛法无关呢?这岂不是在自打自脸,信那白莲观根本无用,不仅没得菩萨庇佑,还反招来害病。若是外头有这等传言,那……”

    马道婆听这六小姐一改方才温婉,嘴里的话连珠炮弹似得,把她说的一身冷汗。最后那句更是直戳她心头害处,整个人吓得说不出话来,歪在了椅子上,连连大喘气。

    “只不过嘛,您方才还说了,世间百态,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景秀唇划起一道平缓的弧度,转开话音含笑道:“信佛需得有善心才成正果,则一切魑魅鬼怪都近不得身。倘若做了损阴德之事,破了佛法箴言,那落得此下场,也是与人无忧。我这么说可对吗?”

    “对对对,正是这个道理。”马道婆听出转机,仿佛又活过来一般,连连赞同。

    “既如此,那我祖母与母亲是做了什么损阴德的事,才有此结果呢?您占吉避凶,道法高深,想来也是知道情况。若是能查出个究竟,再对症下药,没准祖母与母亲都能大好,那我在父亲跟前也有个强有力的说法,他才肯同意修建家庵。”

    话到此处,景秀捂着胸口的跳动,长舒一口气。看着马道婆阴晴不定的面色,她脸上嫣然含笑,这样一番威逼利诱,不怕你不实话招来!

第一四三回 执念不放 真相待明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筱颖儿
    马道婆料不到这六小姐好生了副伶牙俐齿,话是字字珠玑,还跟她以佛法论证,条条皆是道理,堵的她话都说不出,真是小瞧了她!

    连这紫檀填漆如意圆桌前堆满的素膳,也没得心情用了,把手里筷子迅速放下,眯起眼偷瞟一眼景秀,见她正懒懒地拿着一方巾帕揩手,又拢了拢一头青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那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却并不言语,静静的看着她,似在等着她回话。

    马道婆忙避开眼,只是刚撇过六小姐那情形,脑中飞快掠闪过一幅画面,再一看她的模样,这才惊觉在哪见过。

    六小姐刚说她的姨娘被沉塘,可不就是那姓柳的姨娘!还记得那位姨娘生的沉鱼落雁,她曾远远的看过一眼,便断定是红颜薄命,而这面前的六小姐眉眼跟柳姨娘真是一模一样。

    想到这些,马道婆心里甚是惊恐。

    事隔十五年,突然想起这些来,也不免寒心,嘴里赶紧碎碎念了句“阿弥陀佛”。

    景秀听在耳里,拢着发丝的手指一僵,面上含着淡淡薄缕的笑,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看来马道婆是记起事了。

    微抬双眸,笑意转瞬凝结就成了一丝尖锐,“可掐算出我祖母和母亲都是犯了什么事,才落得这步田地?”

    马道婆虽是惊恐不定,脸上依然兜着笑,故作着掐算。

    景秀唇角定格一抹冷笑,方才的话她已经说得很清楚,意思也明显,不需再重复第二遍,只要马道婆肯告诉她事情原委,她就去说服傅正礼修建家庵,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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