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一连几天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封绍钦,也好,给了我足够的缓冲与调整时间,等再次面对他时,我还能强装镇定,假装着什么也不知道。
爱情这种东西,从选择它的那一刻开始,就不该奢求天长地久,那太虚幻不切实际。
我将所有的时间与精力投放到了工作中,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封绍钦的事情。可我再遇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毅志一下子崩解。
此时刚过凌晨,他看到我坐在沙发里画着图稿,一脸讶然:“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
我也没抬头看他,如往常般冷淡道:“睡不着,就爬起来起一起最近的设主题。”
“你也不年轻了,还熬夜就不怕老得快?”他这句玩笑的话,听在我的耳果却觉得万分刺耳。
我放下手中的手绘板,嘲讽道:“是啊,女人过了二十五就真的不再年轻了,哪里还能比得上外头那些十七八岁貌美青春的小姑娘啊。”
封绍钦掏了掏耳朵,说:“我怎么觉着,你这话有点儿刺,还有点儿酸。”
我说:“那封少觉得刚才那句话刺不刺?”
他回想了下,破天荒的对我妥协了下来,看着似乎心情很好,才不跟我计较。
“是,是我说错话了,你还年轻貌美着呢,哪能说你老。你还是早点儿睡吧,我去冲个凉。”
说着他拿了衣服去了浴室,他眼中的活力还有喜悦,是为了那个女孩?
我以为他无心,就算不会真心爱我,也不会真心爱上任何一个女孩,如今,我失算得如此彻底,一败涂地。
心中的不甘让我此时此刻备受煎熬,紧了紧双拳,我嚯然起身,推开了浴室的玻璃门,他吓了一跳,回头一脸懵逼的盯着我。
“你怎么突然进来了,你也要洗?那等我先洗吧。”他变得不一样了,难得的绅士,一本正经。搁以前,不是一脸痞笑,将我压在墙壁上,迫不及待的想要亲亲抱抱吗?
见我站在那里没动,他微蹙着眉头,拿过浴巾围在了腰上,关掉了洒花。
“你怎么了?”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很久没看到你了。”
他想了想,心不在焉:“是吗?我忙得忘了时间。”
我说:“好歹我们之间也是契约夫妻,戏还是得做吧?你这样长期不回来,别人会怎么想我?”
他一脸不解:“可你以前也没在乎过。”
我偏执着:“可我现在在乎了,我不想别人将我的之间的关系猜来猜去,拿来当话题八卦,就想活得轻松一点。”
他没有与我起争执:“我明白了,那我一个星期回来三次,够了吧?”
他那一脸的不耐烦,深深刺痛了我的心。爱情让一个人变得卑微,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高傲的去爱。
可当爱一个人把尊言踩在尘埃时,那爱情,必然也不会有开花结果的那天。
我多想走得洒脱,不纠缠,不回头,不苦苦挣扎在漩涡之中,可人是有心的,心给了出去,哪能说收回来就收回来?
我缓缓,一步步走近了他,他却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
我笑说:“封少,你躲什么?你曾几何时这么斯文不耍流氓了?”
他反击着:“你什么时候这么饥渴,这么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多伤人的字眼,我顿住了步子,伸手打开洒水,出来的全是冷水,我就站在冷水下淋着,直到浑身湿透。
封绍钦上前一把拽过我的手腕:“够了你,淋久了会感冒的。”
“你在乎吗?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玩物,玩物没了再换就是……”
他怔忡的看着我,终于挑明:“感情这回事儿就是这样,从一开始我们谁也没有承诺过什么,玩玩就算,好聚好散,你非得弄得这么伤感,好像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一样!”
是啊,他从来都没有承诺过我什么,从一开始我也知道,他就是无聊想陪我玩玩。现在玩腻了,就甩手走人了。
“那她呢?”
“什么?”他好看的眉头蹙得更深,微眯着眸满不高兴的盯着我。
我径自脱下身上的湿衣服,低头又问了声:“她呢?也只是玩玩吗?”
“她?”他不确定,又或者还在装傻。
我好心的提醒他:“那个唱歌很好听的女孩,留着一头直长发,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的,很漂亮。”
“你怎么知道?”他的表情风雨欲来,一脸警惕的盯着我。
我笑了笑:“别担心封少,我没那个能奈伤她分毫,而且你也不会允许的,不是吗?”
他不再看我一眼,头也不回的与我擦肩而过,似乎很生气。原来他真正生气的时候,是紧抿着唇,什么也不说的。
事后,我开始后悔,在没有等到他回来之前,我甚至有足够的自信能自若的面对一切,不与他发生争执,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至少也不会闹得这么僵。
可现在看来,什么机会没有了,他大概已经开始讨厌我。
他不回来,我找借口回了娘家,虽然这里并不是我真正的家,可不知为何,却总给我一种温暖又安心的归属感。
再也看不到封绍钦,听不到他的声音,我能沉下心来工作,心也不会那么累。
只是像是自虐般的,每天每天熬夜到很晚,彻夜的失眠,咖啡却一杯接一杯的下肚。
静姨再也看不下去我这么折腾自己,那天晚上敲开了我的门,给我做工作。
“你是不是和封少吵架了?”
那算吵架吗?之前我和他几乎天天吵,任何一次都比上次在浴室里的激烈,他没理会我,擦肩而过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吵架,他应该也没心思找我吵架。”
静姨疑惑:“那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想了想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之前……我也以为就算是作戏,他多少对我还是有些感情的,原来都是我想错了。”
静姨颤抖着声音,轻轻问我:“封少他……有别的女人了?”
我点了点头:“这次好像不一样,看样子是来真的。”
静姨眼中闪过一丝明了之色,说:“除非,是她回来了,不然封少不会这样。”
我抬眸看向静姨:“她究竟是谁?”
静姨沉吟了半刻说:“那个女孩儿叫游雅,是封少的初恋情人。女孩当时在国外留学,与封少相识的。中间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好像是封少的外公不答应他们在一起,封少便想带着游雅私奔,不过在中途被封少的外公给拦截了下来。
也不知道他外公动用了什么关系,将游雅强制性的谴送回了国,都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我以为封少这性子早该淡忘。”
有一种人,像封绍钦,真心只给一人,从此可以对任何人多情却无心。有一种毒,像封绍钦,刚开始不轻易察觉,一旦发现时中毒已深,世间无药可解。
我还能有反击的余地吗?还是就这样从来没有得到过,却已经失去,这叫我怎么甘心?
一周后,我将图稿完成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再修改时,突然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是封绍钦的。
他从来不会在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此时我趁姚娟娟离开办公室,悄悄躲进了洗手间里,回了封绍钦电话。
“封绍钦,有什么事吗?我正在上班。”
电话那端的人,狠抽了口气,对我说:“宋圣爱,我们解除契约吧,我一刻也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第33章 封少失恋了
我抽了口气,只说:“我有说不的权利吗?所有的决定权在你,即然如此,那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挂断电话,看上去洒脱,泪水却不自觉的滑落,摔倒了,要优雅的爬起来,转身离开时,背影要美,不能让人看笑话。
回到办公室,我重新整理着桌上的图稿,才刚落坐,便觉得有人动过我的办公桌。
我查看了一番,却没有丢什么东西。这件事情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这次电话之后,我和封绍钦再也没有联系,眨眼便过了一个星期。
舒清远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听说,封少已经解除了契约?”
我说:“是的,已经解除了。”
舒清远冗长的叹了口气:“封少真是任性,而且任性起来,谁都拿他没办法。”
我笑笑,将喉间的苦涩咽下:“他有资格任性。”
舒清远说:“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嗯?”我不知道还能帮他们什么。
“回到封少身边去,他还会有需要你的时刻。”
对于舒清远的要求,我实在没办法答应,因为我无法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怀里抱着别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别的女人的名字。
“对不起清远,我做不到,以后……也别再打电话过来了,我们已经两清。以后见面也当作是陌生人吧。”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即然要断,那便断个干干净净。
而且现在一个人住,虽然孤单了些,也没什么不好。自由自在,不再有感情羁绊,也没有债务牵累,还有一份正职的工作。
可我没想到,这些表面的安定,很快被击溃。不过短短一个星期而己。
那天我前脚才刚到公司,总裁的秘书就来传话,让我去一趟总裁办公室。
像我这种小小的员工,平常是没有机会看到总裁的,更何况是被私传到总裁办公室内。
徐纪妃一脸担忧:“我说圣爱,你没闯什么祸吧?”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怎么会?别担心,去工作吧。”
带着不安的心情,我来到了总裁办公室。总裁很年轻,大约三十来岁,气质沉稳干练。他忙里偷闲的看了我一眼,说:“坐。”
我顺应的坐在了沙发上,保持着沉默,直到他完成了工作,此时已过去一个多小时。
他抬头打量了我半晌,将一个资料袋递了上来:“你过来,看看这个。”
“好。”我走过去,打开了那个资料袋。当看到里面的作品时,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
“这个……这个怎么……”
总裁的表情蓦然变得十分严肃:“你想说什么?怎么会与你设计的作品这么像?这是出自大家之手,国内有名的服装设计大师,吉儿的作品。”
我解释道:“这的确不是我画的,但是跟我的作品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男人冷笑了笑:“所以,你抄袭了别人的。”
我此时内心犹于卷过一阵狂风暴雨,跟着一万头草泥马而过。然而我能做的只是深吸了口气,说:“我连吉儿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她的作品?”
“是吗?那为什么三天前,她发表出来的设计得奖作品,会比你更早,难道说这是巧合?你或者说,你们的脑洞都开到一起去了?”
“你现在认定是我抄袭,我解释你也不会再听。”
总裁收拾了下桌子,拿过一旁的外套说:“不用再解释了,你自行离职吧,写好离职书放到我桌上。”
“我没有抄袭!!”
他不再听我的,径自离开了办公室。我心情沉重开始收拾东西,连辞职报告也懒得写了。他们也不会在意这种小事吧。
办公室里的议论声很大,我想不听到都难。
“没想到她是这么不要脸的人啊。”
“就是,也不长长脑子,要抄谁不好,还偏偏抄服装设计大手吉儿的作品,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我一看她就觉得不是什么正经的人,那得奖的作品,我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抄来的。”
我狠抽了口气,眼睛涩得发疼,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我在心底安慰着自己,别在意。
倒是徐妃铃有些听不下去了:“你们嘴下能不能给自个儿积点德?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嘴,什么话都可以说!你们今天对别人落井下石,我告你们,下次轮到自己了,也他妈这结果!”
我一把拉过徐妃铃:“别说了,我反正不在这里呆了,可是你还要在这里做下去,为了我跟他们闹,不值得。”
她一脸愤愤:“谁说不值得,我徐妃铃把你当朋友,当然要替朋友说话!我相信你不是那种人,而且我觉得你特有才华!比他们任何人都有才华!”
话音刚落姚娟娟突然从门口走了进来怒喝了一声:“闭嘴!是不是想跟这种不要脸的抄袭货一起滚蛋?不想就乖乖的回去工作!”
“我……”
“徐妃铃,你别自讨没趣了,我根本不需要你替我出头,我没把你当朋友。”我不想再看她这样冲动为了我而丢了工作,她一个女孩儿在这城市打拼不容易。
她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恨恨的盯着我:“你没把我当朋友?”
我假装无情的看着她,说:“是,因为我不需要朋友,所以我觉得你很可笑,为我说话的样子很虚假。”
她吸了吸鼻子,那模样仿佛被人丢掉的小狗:“算我瞎了眼,自做多情,还拿你当我最好的朋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说完她伤心的哭着回去工作了,这样……姚娟娟大概就不会为难她了吧?顶多也就是被同事背地里笑一笑。
姚娟娟一脸嘲讽的盯着我说:“我就知道你没这才华,我怎么说来着,你的东西都是抄来的,买来的!是真金就不怕火炼,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你这样,还想当什么服装设计师?简直是笑话!”
“姚娟娟,请你放套气点,做人做事最好不要太绝了,给自己留条退路,否则……”
“否则什么?你就不放过我么?我姚娟娟什么场面没有见过,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我不想再与她争辩什么,没有任何意义。
抱着纸箱,我撞开了她的肩膀,挺直着腰杆从梦裳的设计部走了出去。本以为自己可以离梦想很近,却没想到还是这么遥不可及。
不过即然已经开始了,我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
才领了一次工资呢,就被这样劝离了,这以后该怎么办?我把所有的衣兜都掏了掏,也没见几块钱。
去银行查了下帐目,看到里面的钱时,我擦了擦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又看了看,仔细把后面的零数了数,整整……一千万!
一千万,大概能买一栋豪宅,能出国留学,能自主创点儿小业,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让工作人员查了一下是谁汇的款,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是一个叫封绍钦的人。
他竟然给我打这么多钱!是因为什么?愧欠吗?可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走出银行我给封绍钦打了一个电话,但是那边没有人接听,直到晚上,他也没有回过来,我只好给舒清远打了一个问问情况。
我说:“清远,封绍钦怎么不接电话?”
舒清远无奈的叹了口气:“封少生病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昏迷不醒呢。”
我有点儿不敢相信,封绍钦那样的人怎么会生病?!
“他怎么……”我甩了甩头,强压下心头的担忧,直接步入主题:“他给我打了一千万,他疯了啊?给我打这么多钱!”
“是吗?可能是他的一点心意,你收着吧,如果把钱再还回来,封少会不高兴的。”
我撇了撇嘴:“我知道他有钱,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他真想要感谢我,就拿个两三百万的样子,也足够了。”
“哈哈哈哈哈……”舒清远在电话那端笑得差点岔气:“你真是,太有趣儿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
“好吧。”舒清远吸了口气,没有再笑,只说:“你自己当面去和封少说,这事儿我不能插手,他会怪我的。”
我没想过再见封绍钦,毕竟他心里有人了,我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卑贱,爱一个人爱到失去自尊。
听我沉默下来,舒清远说:“封少高烧一直不退,有点儿麻烦。”
我终于问道:“他是怎么病了?”
“那个女人,就是……封少的前女友,其实是封鸣海派去他身边打探消息的。封鸣海心底开始怀疑封少,但又不能明着来。”
这对父子可真奇怪,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亲情可言,儿子调查父亲,父亲暗地里试探儿子。
封绍钦这种人,一旦动了真格的,就会特死心眼,谁也劝不动的。不在南墙上撞得血肉模糊死过一次,是不会回头的。
我说:“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看看他。”
心底终究还是有些放不下,那天下午我买了一些水果,赶去了封绍钦所住的医院。
推开高级病房的门,苏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