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而来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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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光而来的你-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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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聊,我先走了!”说罢,匆匆夺门而出。
  叶湑愣神奇怪,但看到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言子墨,还是坐到了他的身边,言子墨露出半个额头在外边,宛如华玉般苍白,叶湑不忍地拉过他的被子,让他把脸露出来。
  “真没醒呢?”她嘀咕了一句。
  言子墨没回答。
  “没醒也好。”叶湑犹疑地绞了绞手指,这是三年前她惯爱做的动作,“小五已经回家了,是一场虚惊,害得你受这么重的伤,我对不起你。”
  要是他醒着,叶湑绝对拉不下脸来跟他说这种话,这么低回婉转的语气,已经不自觉透露出了一份温柔。
  但接着,她又冷硬下来:“可是是你隐瞒众人在先,这个惩罚,也算是你应得的!”
  言子墨还是没接话。他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
  叶湑忍了很久,最后还是扔下一句:“算了,你不醒就算了吧,我先走了。”
  说完就离开了。
  直到她走出很远,言子墨才把一只胳膊枕在头下,不睁眼地苦笑:言子墨,这么怕被拒绝,这可不像你。
  叶湑继续回山村支教,言子墨这几日倒是消停了点,这天阳光晴好,叶湑上完一堂课就准备撤了,听课的主教老师对她的讲学赞不绝口,叶湑谦虚地回应了几声,心情其实也大好,正想趁着好时光出山道走一走。
  自从上次小五失踪事件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放松的心情了。
  后来小五被他爹娘拉回家狠狠地揍了一顿。领着这熊孩子去医院看望言子墨的时候,一个劲儿地道歉,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连累言叔叔受了伤什么的。
  言子墨很“大度”地原谅他了。
  叶湑沿着山道来到了山脚,这里有着阳光下金光闪闪的河流,飞瀑溅玉,底下小溪簇着雪白的浪花流绕群山,叶湑捧着山泉喝了几口,还是纯天然的味道,入口味甘,回味再三还是觉得十分清甜。
  身后有一辆黑色的车施施然开近。
  叶湑听到声音,回头一看,正见婆娑的树影下,迂回的山道口,风姿如画的尹焕轩提步而出,一举一动都优雅精致得像是被上天精雕细琢过,即使吹毛求疵也挑不出他的一丝不当之处。
  “学长?”在这里看到尹焕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能怪某个多嘴泄露了天机的损友。
  尹焕轩温柔和雅一笑,然后风度翩翩地迈步向她走来。
  “阿湑,之前安岑跟我说你在这里,本来我还不太相信。本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看看,没想到就在这里看到你了。真是缘分。”
  叶湑有些尴尬,还是点头。
  她岔开话,“学长你来找我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尹焕轩柔和含笑,唇角仿佛叠着春花,开阖之间仿佛有极致的绚烂,也仿佛有宁静的芬华。
  他的唇顿了顿,又开启,“上次吃完饭之后,我的父母很喜欢你,想再见你一下。”
  上次叶湑见了尹父尹母,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这次,不管又是出于什么样的考量,叶湑都不想再去了。
  “不太可能吧。”身后有一道懒洋洋的不屑的声音。
  尹焕轩回头,叶湑也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言子墨穿着简单的运动短袖,底下是黑色七分裤,小腿上层叠地缠着绷带,拄着双拐,一跳一跳地走过来。自然,他的身后,还有一辆车,越野车,和一个人,余欢。
  尹焕轩诧异又如沐春风地笑言:“怎么几日不见,言少就光荣负伤了?”
  言子墨不屑地冷哼,他跳到叶湑身侧,叶湑凝着眼神瞅他,言子墨将身俯下凑到她的近前,这种亲昵的姿势叶湑居然没有回绝。其实只要她伸手一推,要放倒一个一米八的瘸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状言子墨得寸进尺,在她的耳洞里亲昵地吐出一口热气,“阿湑,我在等你的答复,你却一早又勾搭上了的别的男人,嗯?”
  叶湑没有说话,眼神往尹焕轩身上瞟了眼,对方已经皱起了眉。
  言子墨哼唧了声,“父母请吃饭这种事,一看就有猫腻,他在逼婚呢,这你都看不出来?”
  叶湑突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他在逼婚,那你又在做什么?”
  言子墨语塞,叶湑继续嘲讽他:“至少人家还知道父母之命,还要见家长,还知道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你言大少,一张协议就想叫我进你家的门,你们俩谁好谁歹,我还分得清!”
  “你!”言子墨气啊,他恨不得一板砖拍死身后的伪善男人。他才知道,要不是尹焕轩,他们明明就可以早点见面的。
  “但我答应你。”叶湑这次回答得很干脆。
  言子墨僵住。啊?
  叶湑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字字句句清晰地告诉他:“我现在答应你,是拿你当枪使,因为我要拒绝他。不过三个月后,我还可以再甩了你,这样,我才能自由。”
  其实叶湑早就明白了,跟言子墨这种人斗,小九九转不过他,抡拳头敌不过他,比家产豪不过他,斗脸皮更加厚不赢他,那么为今之计,就只有——开诚布公,然后,拿下他!抛弃他!让他也品尝一下被丢下一个人的滋味!
  言子墨的脸色一黑,继而他咬牙启齿地说:“三个月后,我一定让你舍不得我走。”
  “你这么说了,我还真想拭目以待。”叶湑眯了眯眼,笑得有点嘲讽。
  如果不是阳光太炫目,如果言子墨没有看错的话,眼前这个笑靥微漾的叶湑,像极了一只乖张狡猾的狐狸。
  不过饶是如此,计划也成功了一半。言子墨陡然来了底气,他回过身,压低声音说:“勾住我的胳膊。”
  叶湑依言照做,一脸温驯的笑。
  言子墨清了清声音,郎朗说道:“不太好意思,在下不日前以身犯险英雄救美,挽回了卿卿生命,阿湑答应以身相许下嫁于我,尹公子来迟一步,被在下捷足先登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番话说得叶湑扶额。她总算知道纪寞那突然诡异的话风是怎么来的了!
  尹焕轩皱眉不信。
  言子墨努了努嘴,“喏,我们这旁若无人的亲昵,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尹焕轩,你就承认吧,三年前你抢不过我,现在还是一样要输给我。”
  尹焕轩的脸色已经由白转青了。
  叶湑摇了下某人的胳膊,我是让你拒绝学长,没让你人身攻击啊,你怎么这么不厚道?
  树不要脸,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突然明白言子墨的无往不利、攻无不克是怎么来的了。的确,人要是把脸面拴在裤腰带上玩,那谁也玩不过他。
  至理名言。
  

☆、领证

  被挑衅的尹焕轩只是锁眉看叶湑,叶湑在这么温柔又有点受伤的目光凝视下,心里有点愧怍,要拒绝学长的心是很坚定的,可是她一直不知道采取什么样的方法最有效。
  可是最后,她没想到自己竟是借用了言子墨……叶湑苦笑。
  “他说的,是真的?”
  叶湑闭着眼胡乱点头,“嗯。对不起。”
  “既然你还是这么固执地喜欢言子墨的话……好吧。”尹焕轩为人也最是大度,常人都说他如春风和煦,其实不是没有道理。
  他如果放手,就不会像言子墨那样胡搅蛮缠。叶湑这样深信不疑。
  直到尹焕轩的车消失于视野之中,叶湑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揪着言子墨的手也紧了紧。
  想到他跋山涉水不辞辛劳地来见她,叶湑就为自己的拒绝而感到难过。也许终自己一生,也不会再找到这么温柔对待自己的男人了吧?
  她思绪恍惚,某人鼻子冷哼了下,她回过身,迅速抽回手从言子墨身边撤离,避瘟疫一样地防着他。
  言子墨持续冷哼:“怎么,舍不得了?”说完又恨恨不解气地冷笑,“要是舍不得,为什么不答应他?”
  叶湑没理会他这个无聊的问题,反而认真地问:“废话少说,结婚协议,我签。还有,赶紧回s市办手续。”
  言子墨突然心情好转,“这么心急?”
  “只要你说话算数,要是三个月你拿不下我,自己主动从我跟前消失,恕不远送!”
  这态度很冷硬啊。看来还有的磨,言子墨撑着双拐,摸了摸自己下巴想着。
  “婚前协议呢?拿过来吧,我知道你早有准备。”叶湑淡淡地说。
  言子墨给她一个“你懂我”的表情,把手往后一招,余欢从车上拿出一沓纸,一式两份的文件,言子墨的落款龙飞凤舞,只不过乙方还缺少人签字。
  他想得还真是周到,叶湑脸一黑。
  咬着唇将这条条框框看完,发现还算合理,翻阅了几张,然后扬眉反问:“不能侵犯我,这一条必须加上去。”
  “你说的,是哪种程度的侵犯?”言子墨笑得有些蔫坏。
  “哪种程度都不可以!”叶湑怒吼,“要是我不答应,你不许进我的房,不许上我的床,还有,不许随随便便跟人说我是你老婆,因为三个月后我要休夫!”
  言子墨眯着眼,看不清喜怒,心里的算盘却拨得一阵飞快。
  最后他咬着笔头,吩咐余欢:“小余,再打印两份来,把她刚才说的加上去。”只要能让她短暂地成为自己的,这些条件简直不算条件。
  余欢不大明白老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于婚姻双方而言,这么丧权辱国的条约,他真的要签署吗?!九零后的世界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叶湑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结婚如此草率,从答应到领证,就用了一天时间。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言子墨还一脸傻笑地盯着小红本瞅,叶湑受不了他这副傻样,干脆跟他离得远点。想起拍照的时候,她表情僵硬,工作人员就亲善地问了一句:“小姐,您是自愿嫁给这位先生的吗?”
  她烦躁地点头,最后,留在结婚证的照片就是一张僵尸脸……
  她真不知道言子墨怎么会盯着小红本看了那么久,还那么一副不可置信的狂喜样子……
  走下台阶,她头也不回,直到言子墨意识到不对:媳妇儿跑了!
  但是,腿不大好使的言少现在要追上落跑的媳妇儿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站在台阶上大吼:“叶湑!”
  叶湑已经跑下了阶,回头挑眉微笑:“言大少有吩咐吗?”
  对于这个称呼言子墨皱了皱眉,“你去哪儿?”
  叶湑无所谓耸肩,唇角上扬,“回山村啊,我答应了当人家两个月助教呢,现在还有一个多月。”然后,她挑衅地瞪了眼他,就在路边就近拦了一辆车走了。
  难怪她急匆匆地要来领证,敢情是想借着当助教的一个多月把他的三个月先磨一半去?
  言子墨恨得咬牙切齿。他堂堂言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刚确定名义的媳妇儿跑了!
  一个电话嘟嘟嘟打进来:“喂,子墨啊,这事干得漂亮!来来来,哥跟你喝一杯!庆祝你脱离单身!”
  他就知道不应该接苏洛白的电话!
  按捺住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按了电话,紧跟着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言子墨彻底爆发了:“你有完没完,老子现在很烦!”
  对方意料之外的安静,过了五秒,然后一道温润清雅得难描难画的声音飘出听筒:“你怎么了?”
  这个声音,特么该死的太美妙太动听太具有代表性了!
  但该死的不是苏洛白的,言子墨哭笑不得。
  “哟呵,这不是老千吗,你也回国了?”言子墨换上痞气的口吻,“什么时候回来的?”
  “嗯,喜欢上一姑娘,我就回来了。”对方混不客气地往老友身上插刀,温醇儒雅的公子音,仍是旧时的味道。
  言子墨继续摁电话!这一个两个的,全都是来看笑话的!言大少差点气歪了嘴!
  叶湑在返回山村之前先回了趟家,一进家门就风风火火地开始收衣服,看样子是准备在那边长住,正巧今天安岑在家,看她一个人收拾得不容易,帮着搭了两把手。
  一面收东西一面问:“叶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特地回来拿东西的?”
  叶湑很淡定跟她解释:“我跟言子墨结婚了。”
  来个安岑表情包:我靠(‵o′)凸
  “叶子,我好像没听清楚。”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先结个婚,你等我回头把他踹了就什么事都没了,总之我现在要先回乡下完成我对校长的承诺,你守着家,再过一个多月我就回来。”
  安岑半懂不懂:先结个婚?靠!这样这可以!
  最后,苏洛白过来安岑小区帮着老板堵人的时候,叶湑已经提了包从后边绕远路上了出租车。
  苏洛白在安岑她们家阳台下站了一小时,也没敢上去敲一下门,安岑发觉了,就从阳台上陡然伸出个脑袋,扮个鬼脸。苏洛白吓得腿一软,差点没跌在地上。
  最后灰溜溜地回去,言子墨一见他这耷拉脑袋的模样,先问了一句:“又遇上安岑了?”
  苏洛白眼睛一亮:老板夏洛克啊!
  言子墨冷哼,“你也好意思怕女人怕成这样?”
  苏洛白又蔫蔫的了。
  但是等言子墨知道叶湑偷溜回山村的时候,还是硬着声音说了句:“收拾东西,我也过去。”
  “真任性。”苏洛白竖起一根大拇指,“这么大的言氏,你说丢就丢,不太合适。”
  “我和言氏能有什么样的感情,你不清楚?”言子墨翘着他受伤的腿,一双眼眸里风起云卷,“老头子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他有个那么能干的女儿,还扯着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做什么?我才不屑跟他收拾烂摊子。”
  “真任性。”苏洛白已经舔起了甜筒,津津有味之际不忘了说,“别的人都以能进言氏打工为荣,您老倒好,自个儿坐拥金山,却天天想着怎么把这金山给推出去……”
  “算了,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还是赶紧拾掇一下,我要下乡。”
  “呵呵哒,您说下乡就下乡?你不晓得言氏因为您老一时任性积了多少个案子没解决?”
  言子墨皱了皱眉,“那艾叶那边呢?”
  “那麻雀还太小,翻不过什么大浪。”苏洛白吃完甜筒,收拾了下一手狼藉,“但是要不是言氏挺着的话,艾叶要在国内的龙头企业里待下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我劝你一句,翅膀没硬之前,别老和老头子硬碰硬,你干不过他,至少是现在。”
  言子墨原本急躁的怒火渐渐散去,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苏洛白的话几乎无异于是当头棒喝。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叶湑……他也不能也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
  叶湑当晚没赶上车,就买了一张第二天的票,自己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旅馆将就睡了一夜,第二天凌晨揉着黑眼圈上了车。
  朦朦胧胧的,她差点睡过去,直到言子墨的电话打过来,她也没看清是谁,反正显示的是陌生号码,随意就接了一下。
  “老婆。”
  叶湑一个激灵,从动车椅上坐了起来,这个手机音量开得太大,旁边的人一定都听到了,她偷偷瞥过眼望去,见他们神色如常,自己才长吁一口气,捂着嘴低声说:“你一大早干什么?”
  “叫我老婆起床。”言子墨的声音懒洋洋的,“她一向最喜欢赖床了,雷打不醒。”这声音又魅惑又暧昧,酥得骨头发麻。
  叶湑无力地挂断了手机,因为方才还神色正常的乘客,现在也不经意地看过来,眼神里微妙探寻的意味真是……太明显了!这趟动车行进过程中,叶湑一直尴尬地在找地洞。
  不过接下来的半个月,叶湑在小山村一直待得很愉快,因为言子墨到底还是个公务缠身的总裁,言氏偌大的帝国还挥霍不起,他没再来骚扰她。
  电话每天一个,但是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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