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性子太偏执,根本学不会低头,更遑论放手。就这样,眼看着,墨荷快要被他折磨的不行了。忽然,又一天,等我外出归来,邑谦竟然说,他要放了墨荷。我当时不知有多高兴。可是,接下来,邑谦却告诉我,他已征得其父同意,并上报朝廷,要将墨荷以大梁美人的身份献给钱镠。我真的以为他快疯了。”
第七章 怎生负得当初约 (5)
“之前,为了帮他隐瞒,林老大人并不知道他与墨荷之间的真正关系。以为不过是自个的儿子象往常一样,在外寻花问柳,偶尔寻得的一位绝^色^女子而已,并不知邑谦心内对墨荷的真实感情。可是,比他更疯狂的,是邬墨荷。她,竟然应承了。并且答应邑谦,为我国作奸细。两个人,真的一个把自己当成了范蠡,一个当成了西施。可是,一个个,均各怀鬼胎!”
“墨荷,早不是完璧之身,为了能掩人耳目,墨荷竟同意邑谦为之找来医人,通过割礼使其恢复处子之身。我虽不知何为割礼,但闻莺听来,只觉恐怖不堪。但,墨荷为了能进宫追随钱镠,居然答应了!”
“果真,手术之后,墨荷顺利通过了我国和吴越国的层层体检,被邑谦交予他父亲,以梁国美人的身份送入凤凰宫,并亲自为其更名,改姓崔氏。”
“而那个钱镠,竟欣然受之,不盈一月,即晋封为贵妃,赐名蓉妃,隐喻芙蓉,与墨荷相应。隆宠之至,无一能及。”
“这,便是钱镠的心机深厚之处,邑谦根本始料不及。是他自己,先将墨荷送给钱镠,却因着钱镠对墨荷的隆宠,整个人,变得更加怪诞嚣张。人前,依旧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斯文模样,但人后,阴郁得连我都不敢接近他。”
我被她的话,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竟有,这般残忍的真相。
我仍不敢信,质问她:“姐姐可有骗十四?”
她含泪笑:“假作真时,真亦假,是真是假,十四自己分辨吧!”
我犹不肯轻信:“姐姐当日既不肯说给十四,何以今日肯和盘托出?”
她凄然,复一笑:“闻莺今日说,与当日不说,所为的,俱是同一个原因。十四难道不记得了?闻莺自个,想要嫁个邑谦,所以,无论是十四还是墨荷,闻莺都要竭尽可能阻止你们。”
我摇头:“十四还是不懂。”
“邑谦已近疯魔,他之所以告诉你真相,闻莺猜想,他一定希望十四能够因着对钱镠的恨,答应他再入宫。象墨荷一样,甘心成为他另一个棋子,成为他战胜钱镠的又一把利器。他昨夜欲强要十四的身子,一来为了泄恨,二来,是为了要让十四能从此俯首贴耳听命于他。”
“他对钱镠夺爱之恨,恨之入骨。他,早已不是那个心怀国家大义、风^流狷介的林邑谦,他一心只想着怎样复仇,怎样证明自己比仇敌更为强大,怎样让抛弃他的女人看到自己如何战胜了对手,一心想要墨荷看到他怎样比钱镠厉害百倍千倍。可是,他根本忘了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他原本就不是钱镠的对手,更遑论此时,他已被仇恨蒙蔽了眼目,根本看不清自己与对手是否势均力敌,只是一味地沉迷深陷,再深陷!闻莺,实在不能由着他这样下去!”
我闭上眼睫,良久,都不愿再睁开。世间的阴霾,太深太重,一个一个,俱是如此可怜之人。
我低道:“墨荷现在何处?”
“我今日来,即是带十四去见她。这段不堪过往,闻莺今日说出来,心里也就放下了。只是,今日之墨荷,已非昨日。闻莺不知,她能否再见十四。”
我沉声道:“好,十四这就同姐姐去见她。十四,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面。”话音未落,一扭头,只见云鸢不知何时,已立于门边,手里,还拿着为十四买回的衣衫和丝履。满面,俱是不忍之悲色,想必,方才我与闻莺之言,她已听了大半。
如此情劫,听者,孰能不为之动容?
作者题外话:安娜回来了。让各位亲们久等了。今日安娜已按约定一次上传了5400字以上。各位亲们给安娜收藏、投票、留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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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纵有笙歌亦断肠 (1)
我尚未开口,云鸢已率先开口道:“十四,不要去。”声音,虽不大,却无比坚定。她很少这样与我说话,可见此刻真的急了。
我明白她的心思,刚欲开口劝她。云鸢望着我,眼中,俱是乞求之色,含着泪道:“奴婢,不让十四去!”
我叹一口气,轻道:“云鸢,十四必须去。”
云鸢含泪怨道:“十四,每次都为他人想着,依奴婢看,除了圣上,可有人为十四想过什么?今儿,奴婢若再不拦着,不知道十四此去又会遭什么劫难!”
我心内感动,柔声道:“等十四了了心愿,定会带着云鸢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云鸢,就让十四去吧。
云鸢咬牙道:“那奴婢陪着十四一起去。”
我看看闻莺,她并未反对,遂点头。
云鸢为我换上她新买回的衣衫和丝履。我轻道:“云鸢,十四饿了。”
从昨日到现在,似还没有裹过腹。云鸢这才想起,忙道:“那云鸢陪十四先到前面面摊上吃碗面可好?”
我笑:“可好。十四长这么大,还不曾在面摊上吃过东西,可是新奇。”
云鸢这才破涕为笑,知道我故意逗她,复瞪我一眼。
我与云鸢出得门来,向候在廊下的闻莺轻道:“闻莺姐姐稍等,我先与云鸢吃碗面可好?”
闻莺点头:“好。辛苦十四了。想必从昨日到现在,还不曾用饭。是闻莺疏忽了。”
我也不与她再客套。行至客栈外,只见外面人来人往,此刻倒也热闹些。遂,与云鸢随意寻了一处摊点,云鸢帮我要了一碗素面。闻莺在一旁坐着等我们。
之所以要先填饱肚子,十四,实怕待会再有什么深重之事,十四承受不住。
自从离宫,十四无一天安生日子,经历了太多变故,没有病倒,已是奇迹。待会,再见墨荷,十四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前去。有些话,当面自墨荷口中说出,比从旁人口中听到,更让十四难过。
江南多雨水,此刻,天上竟又飘起细雨。摊主随之撑起巨大的油纸伞,护住自个的摊点。我吃得很慢,虽然肚皮很饿,但,一颗心怦怦乱跳,头大如斗。既盼,也怕。
千辛万苦,比喝药都难以下咽,总算,将一碗面吞进肚中。我轻笑道:“云鸢也好了。闻莺姐姐,我们走吧。”
闻莺点头,一脸忧色,径直在前带路。行至前面一辆小小马车前,站住,道:“十四,以车代步吧。”
云鸢惊慌地看我,我悄悄点头。其实,不碍事。无论我去哪里,他自会派来最好的好手保护我。
心里,却随着这个念头,不合时宜地涌出一丝甜蜜。我咬牙,轻甩下头,意图将自个罪恶的念头,甩出脑海。
闻莺看在眼里,只当我多虑,忙道:“十四不必在意,我只是担心十四的身子,没有其他企图。再说,自会有钱镠的锦衣军一等一好手护着十四,闻莺又能怎样?”
云鸢这才想起,长舒了一口气。
我只含笑,随闻莺登上车辇。车声辚辚,一路颠簸而行。我忽低低道:“锦衣军有没有太过为难林使臣?”
闻莺没料到我还会问及林生,眼中,感激不已,颤声道:“怪不道人说,十四的心地极好,闻莺如今才知道,果然是真的。邑谦他,病了――”
我也有些唏嘘,轻道:“严重么?”
闻莺摇头,复点头:“一直发烧,说胡话。请了太医来看过了,开了药。”
心内的重负,日积月累,沁入五脏六腑之中,至不能胜时,终于借着肉体发作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低头,悄悄握住闻莺的素手,复使劲,再紧紧握住。这个女子,无论她对十四讲的话,孰真孰假。她对林生的情,再真不过。她同十四一样,因着心系了不该系之人,辗转煎熬,挣扎至今。这份煎心之痛,十四,曾经尝过,故,知其痛,有所深。
第八章 纵有笙歌亦断肠 (2)
约,行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总算在前面停下。
车夫掀开布帘,闻莺取出碎银给了他。我抬头,望着自己眼前的门楼,心内一寒。
门前一块匾额,工整端丽地书着三个正楷大字:“云舒院”。
十四见识虽浅,但天下青楼楚馆皆一家,十四少时于明月楼内就听过,云舒院和明月楼同为妓^院。不过,明月楼为民妓,而云舒院,则为官妓,隶属教坊司管辖。
墨荷,怎么在这里?
闻莺领着我等一路进入,并无人前来阻拦,似乎轻车熟路。她掏出一角碎银,向院中一位小厮样的人道:“有劳小爷,去和你们管事的说一声,就说我们几个要求见不尘姑娘,麻烦他行个方便。”
小厮欢欢喜喜地领了银子去了。闻莺转过身来,看着我,看到我眼中的惊惧之色,只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
我身子一斜,云鸢忙扶住我。走到此处,再不相信墨荷还活着,已是不可能。但,既活着,何以再入虎口?重操皮肉生涯,这和死,又有什么区分?!
钱镠,你又对墨荷做了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心爱十四,可是你,左一遍右一遍,都对十四身边的至亲之人做了什么?
我吸口气,握住云鸢的手臂,撑住自己。
闻莺似对我的反应早已料到,只抬头看着不知名的远处,若有所思。
不一会,刚才那位小厮即返,哈腰向闻莺赔笑道:“这位姑娘,话,我已经为你带到了,管事的没意见,可是我们不尘姑娘,还是不愿见你。姑娘,还是请回吧!”
闻莺刚想开口,我接过腔:“这位小爷,麻烦你再去一趟,奴家姓戴,双名十四,就说十四求见你家不尘姑娘。”
小厮看看我,犹疑了片刻,还是去了。我静静立着,双手,紧张地绞握在一起。
不一会,他就去而复返,看着我再摇摇头:“不尘姑娘说了。她只见男客不见女客。这会子她正忙着作生意,请各位姑娘不要打扰她。”
我心生疑窦,不尘许是墨荷无疑了。若不是,没有理由,不见我。也不问我底细,直接闭门不见,定有问题。
闻莺看着我苦笑道:“走吧,十四。我也来过多次,但只最初见过第一次,其后,她谁也不再见。”
我无奈,随着他们向外行去。
墨荷,十四知道你心内之痛。十四要走了,临走之前只想再见姐姐一面。十四在这个世上,已无亲人,十四只想临别之前,和姐姐说几句话。你为什么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十四?难道,你也恨十四吗?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竟停了。只天色,阴沉沉的,宛如破晓时分。我与闻莺道别,恹恹地回到住处。一个人,独对着天色发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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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纵有笙歌亦断肠 (3)
第二日,我早早醒来,吩咐云鸢为我整装。雇了马车,再次行至云舒院求见,但,仍是不见。
我一连去了十天,每次早早去,失望返。到最后一次,我临去前问云鸢:“我们还有银两吗?”
云鸢点头,但不解何意。
我轻道:“给我一锭,我有用。”云鸢虽不解,但仍是去柜中取了来。我收入袖囊,携了她再次来至云舒院。
甫进门,即对张罗客人的小厮说:“这位小爷,麻烦你去跟管事的说一声,就说奴家跟你们借一张焦尾琴一用。”言罢,自袖中取出那锭银子给他。
他眼一亮,随即领命去了,不一会,即返。手里,果真拿了一张琴来。
我将之置于中庭的青石地上,抬头环顾自己上方的四面绣楼,屈膝,席地而坐。素手轻按,合着琴声,款款而歌: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是一首乐府词,也是当日,墨荷写给林生的绝笔,落水前,托我带给他。她不可能不记得。
一遍复一遍,歌声不断绝。
行来过往的男客与官妓们,在我身边越聚越多,二楼上,也站满了围观的人众。
我不管不顾,兀自歌着。唱道第六遍,终于有一位小丫鬟前来打断我道:“这位姑娘,不尘姑娘让你不要再唱了。”
我歇下琴声,低道:“请姑娘转告不尘姐姐,就说――除非她肯相见,不然十四,就在这唱到天黑,明早再来接着唱。”
那位小丫鬟皱眉,低低嘟囔了几句,复去了。
我轻轻一笑,兀自再唱了起来。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一句誓言,天下,又有几个痴情人最终做到了?
墨荷不曾,十四,也不曾。
我唱着唱着,掉下眼泪,歌声越发悲婉。素手许久不抚琴,今日弹了那么久,指尖竟磨出了血泡,复破裂,渗出血渍。
唱道第十遍,终于,方才那个小丫鬟又挤入人群,向我欠身道:“我们不尘姑娘,请戴姑娘上去说话。”
我轻拭泪痕,起身,携了云鸢欲移步。她回过头来:“姑娘吩咐了,只准你一个人上去,其他人,一概不见。”
我回身低低嘱咐云鸢道:“云鸢,先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云鸢点头应承。
我缓缓抬步,步履,似有千斤重。总算等到这一刻,可或许相见争如不见。等着十四的,又会是怎样伤心的不堪?
小丫鬟领着我,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悄悄行至二楼,再转过一弯回廊,来至里侧一间精致的绣房外。隔着布帘,已依稀闻到一股浓郁的甜香。之前的墨荷,自负绝^色,非但衣物从不熏香,就连脂粉,也懒得调和。屋内的女子,果真是墨荷吗?
小丫鬟为我挑开帘子,让道:“戴姑娘请。”
我屏息,移足,行至屋内。房门,被人自外轻轻合上。此刻,屋内只剩下我,与窗前的一位伊人,背我,而玉立。发髻低挽,一袭粉色的裙衫,腰间以桃红的丝带系之,足下,是极浅的嫩绿丝履。
婷婷复袅袅,身形容量,俱与昔日的墨荷相近。但,衣着装束,又何其迥异。
我忍不住颤声唤道:“墨荷姐姐……”
只见,伊人缓缓回过身来,轻薄的面纱下,一张惊世的绝色娇颜,不是墨荷,复有谁?
第九章 绿阴幽草可怜生 (1)
我几步冲至近前,扯住她衣袖,泣道:“墨荷姐姐……”即已泣不成声。她,并不为所动,只直直的立着,看着哭泣的我,宛如看着一个路人。
我觉着不对,轻道:“墨荷姐姐,你为什么不理十四,莫非姐姐也恨十四么?”
她低笑:“墨荷已经死了,蓉妃,也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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