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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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女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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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牵着牛转身走了。偏偏她家的牛还不听话,硬是不走,她力气不够大,拽了半天仍是纹丝不动,气得她直跺脚。
  崔冬梅小心翼翼回头看了饶城山一眼,见他还站在原地看着,一时又难堪又尴尬,忍不住拍了自家牛两巴掌,把牛拍得哞哞直叫,牛尾巴甩得老高。倒把她自己吓得大退两步。
  这下饶城山终于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那之后,饶城山有次下了课故意夹着课本晃荡到崔冬梅家里。
  那会崔冬梅正在灶台前烧饭,一个人又生火又挑水,忙得不亦乐乎。见饶城山来了,也没开口赶他,只是忙活自己的。
  饶城山见她辛苦,给她家挑了几担水,她把做好的饭端上桌,等着弟弟妹妹下学,自己只是简单吃了两口,为了感谢饶城山,崔冬梅特赦给了他个粗面窝窝,饶城山揣在怀里。没有吃。
  临走,他“无意”把课本留在了崔冬梅家。
  过了两天,崔冬梅讲课本奉还,饶城山一打开,很明显已经阅览过了,有些地方还有她习惯性折过又辗平的痕迹。
  饶城山知道崔冬梅好学,这么如法炮制了几次,终于被崔冬梅发现。崔冬梅虽出身贫寒,却有点铮铮傲气。还书的时候,很严肃地和饶城山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女孩子读多了书也没有用,早晚要嫁人的,你自己看吧。”
  饶城山有些不服气,拉着她,认真地说:“读书是为了让你成为更好的人,怎么会没用?”
  崔冬梅的眼底短暂闪过一丝光芒,随后又熄灭:“我每天还要下田,没功夫。而且我自己也好多看不懂。”
  饶城山固执得狠:“你看不懂我教你。”
  就这样,饶城山正式“登堂入室”了。从前崔冬梅是饶城山的“小老师”,如今饶城山成了崔冬梅的老师。
  崔冬梅学习刻苦,每次讲一遍就懂,作业从来都是超额完成。要说她的缺陷,大概也只剩字写得不是那么漂亮这一点了。
  经了饶城山几次嘲笑,崔冬梅私下开始偷偷练字。她没有那么多练习册可以用,就拿着树杈在沙地上写,写了用脚把沙踩平,再写。如此反复练习。
  这天她正拿着树杈练着字,饶城山夹着书到她家来了。大概是她太过专注一笔一划地写字,连饶城山出现在她身后她都不知道。
  “怎么就是写不好?”饶城山指着那些鬼画符的字,笑得合不拢嘴:“像几岁的孩子似的。”
  崔冬梅面上有些挂不住,气鼓鼓地正准备甩树枝,饶城山就下意识地接住了,同时接住的,还有她的手。
  他抓着她的手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刚写出两笔,两个人都突然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
  紧握在一起的手就像炙热的火在烧一样,两人同时弹开。
  也不等饶城山解释什么,崔冬梅转身就跑进了屋,任凭饶城山在门口怎么敲都不开。
  纯情的初次之爱就在这样纯朴的村庄里倏然降临,两个年轻男女都有几分无力招架。饶城山最先正视了这份感情的萌芽。在崔冬梅一而再地逃避之下,锲而不舍地在她必经之路蹲点守候。
  看到崔冬梅过来,在她逃跑之前抓住了她。
  “你躲我做什么?”
  崔冬梅否认:“我没有。”
  “躲了你还说没有。”饶城山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你看着我说话。”
  崔冬梅倔强抬头,刚触及他的视线,脸就唰地红了。
  原本还有几分生气的饶城山见此情形,立刻消了气,眯着眼温和地看着崔冬梅,“你怎么这么傻?”说着,直接伸手去抱她。
  崔冬梅被他吓得一缩,起先还挣扎,后来就缩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也不呼吸。
  饶城山凑在她耳边说:“等我回城了,我就和我爸一起来说亲。”
  崔冬梅瓮声瓮气回答:“噢。”
  “你就这么冷淡?你不喜欢我啊?”饶城山收了收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不喜欢也没用,我就是要娶你。”
  崔冬梅忍不住笑他:“赖皮子,强抢民女。”
  “我就是抢了。”
  “……”
  近五十年过去,很多细节两人都已经不记得,可那份简单而纯粹的感情,却从来没有消逝。
  年轻的感情升温得太快,他们谁都无法抵挡,也无力抵挡。
  爱情,有时候也是我们对自己的一种妥协。就像这么多年,崔冬梅一直知道自己是不对的,可那时候爱就是爱了,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了。
  那么年轻,那么轻率,在崔冬梅的家里,在蝉鸣的午后,年轻的心猛烈地碰撞,他们就那么懵懵懂懂地偷吃了禁果,不计后果。
  饶城山抱着崔冬梅,信誓旦旦地说:“今生我饶城山非崔冬梅不娶,我若负心,死无全尸。”
  崔冬梅捂着他的嘴不准他说下去,只是流着眼泪说:“我等你娶我,多久我都等。”
  那时光是幸福的,可近五十年过去,那也是不幸的。
  饶城山回城后向父亲表达了要娶崔冬梅的意愿。家里坚决反对他娶一个乡下人,把他锁在家里好几个月。直到送他去高考的考场……
  这是一个狗续貂尾的故事,他们最后失散在浮华的岁月里。那些誓言,也破碎在时光的长河里。
  近五十年,崔冬梅等了近五十年,等到头发都白了,饶城山终于回来娶她了。
  时代变迁,当年无法实现的承诺,到了如今,却依然不被允许。
  于江江一直无法让自己心绪平静下来。感动、不平、遗憾、热血……多种情绪交替上演。很久很久,久到她从饶老家里出来,脑海里仍在翻腾那些遗憾的过去。虽然她不曾参与,可那份长久守候的心情,却始终感同身受。
  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段沉,比起于江江的感性纠结,段沉的表情看上去冷静理性得多。
  和他并肩走着的于江江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段沉:“你就不动容吗?”
  段沉稳步走着,他的侧脸看上去很是沉静,他淡淡回眸,冷冷地反问:“为什么要动容?”
  于江江气结:“你是不是脑子里只有你那缺德生意?你就不能支持一下真爱?”
  段沉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问于江江:“如果饶老先生和崔婆婆是真爱,那和发妻又算什么?”
  “真爱只能有一次吗?”
  “见一个爱一个,算什么真爱?”
  于江江被噎住,瞪大眼睛反驳:“误会、错过、命运。”
  段沉轻轻笑了一下,轻启薄唇,缓缓地说:“如果是真的爱她,天大的困难都可以克服,别说回乡下找她,月球也要去。”
  于江江没想到段沉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想不到话来反驳,半晌,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乔恩恩?”
  “如果找了有用,我一秒都不会犹豫。”
  看着段沉坚定而有些悲伤的眼神,于江江愣了一下。此刻她觉得自己有些词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只是眨巴着眼睛盯着段沉。
  良久,她吞了口口水,说道:“我觉得吧,你平常像个人渣,认真起来,跟个神经病似的。”
  
☆、第十一章
  段沉咳嗽了两声,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眯着眼瞅着于江江,由衷说着:“一个女孩子这么搞笑,会嫁不出去的。”
  于江江无语扯了扯嘴角:“你说话这么毒就嫁得出去?”
  “我是男孩子。”段沉故意做无辜状。
  “恶……”于江江揶揄:“你怎么证明?”
  “要我脱裤子吗?”说着,段沉的手伸向皮带。
  “神经病!”于江江不再搭理他,快步向前走。
  “喂!”
  “喂你妹啊!”于江江真讨厌他这副没礼貌的样子。
  她一回头,就看见段沉站在阳光里。那画面,活像偶像剧的剧情。就是这头女主角的样子有些画风不符。
  “于江江,”段沉微微偏了偏头,喊她的名字:“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
  “我们俩都跟进这个案子,”段沉抿着唇思索了一会儿,说:“来比个赛吧。看谁把事办成。要是我赢了,你帮我公司发传单。”
  于江江极其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你会赢?我对这个案子很有把握,策划都写好了,那你说,我要是赢了怎么办?”
  段沉一派泰然自若的样子,将手插/进口袋,完全自信满满,“你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行!”于江江气壮山河地拍了把胸口,全然梁山好汉的模样:“我要是赢了你就当街脱衣服,跑三百米。”
  段沉眨了眨眼,笑得贱贱地看着于江江:“你想看我脱衣服?我可以现在脱给你看。”
  “神经病!”
  段沉笑:“那你赌还是不赌?”
  “赌!”
  于江江回办公室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上当的感觉。她为什么要和他赌呢?照饶老先生现在这情况,他们这婚很可能结不成,要是段沉这贱人再从中捣乱,那她不是输定了?
  为了不给段沉那破公司发传单,于江江特别认真把策划书从头写了一遍,下班了还在想这个案子。
  她始终对婚礼的形式很不满意。白纱西服太普通了她总觉得不是很适合饶崔二位老人。尤其他们目前的情况也不适合多次去试装。
  晚饭也没吃,上网查了很多别的公司的经典策划,逐字逐句都看完了,却始终没有给她灵感。最后她决定求助一下双鱼座的老妈。
  近来和老妈江女士的联系并不多,偶尔她打来电话,于江江要么在忙要么在睡觉,接起来也没说到什么。这会于江江主动“羊入虎口”,江女士还不说个够本。
  从里到外把于江江近来的生活通通打听了一顿,还不满足,一直絮絮叨叨,于江江不胜其烦。
  “妈——”于江江拉长了尾音,抓回了她的注意力:“你为什么要和我爸结婚?”
  电话那头的江女士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认真回答:“因为他还挺会挣钱的。”
  于江江噗嗤一笑:“妈,不谈钱行吗?”
  她重新思索了一会,说:“就看他不是那么讨厌吧。”
  于江江转了一会儿笔,末了将笔头在桌上按了一下,准备写点东西。
  “嫁给爸爸,你期待的婚礼是什么样子呢?”
  江女士轻笑出声:“我嫁给你爸哪有什么婚礼,他花了几块钱带我去拍了张婚纱照就成他老婆了。”
  “那要是让你办一次婚礼呢?你想要什么样的?”
  “花个十几万的吧。”
  于江江忍无可忍终于开始吐槽:“妈,你就不能不要这样三句不离钱?”
  “要是换了别人,婚礼最起码得花几百万我才能满意。”江女士认真说。
  于江江无语望苍天:“所以爸爸应该感激你吗?”
  “当然,不是我他能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和这么聪明的女儿?”
  于江江注意到江女士所用的字眼,问道:“为什么你是漂亮的老婆,我只能是聪明的女儿?”
  江女士轻叹了口气:“你长相上还是随了你爸。”
  “……”于江江简直要泪洒北都:“妈,你当年真的是亲自生的我吗?”
  江女士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母女一贯如此,像姐妹,更似朋友。
  就在于江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江女士突然很认真很平静地说:“如果是和你爸,穿平常的衣服,和亲友随便喝一杯,就已经足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于江江因为江女士这句话,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么简单的问题,于江江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想到呢?历经沧桑和磨难的人,平淡才是最真实的。有什么典礼和盛宴比岁月更坚韧的呢?
  寻常地携手,笃定地共度,不需做太多的事,只要告诉大家我们结为夫妇,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于江江吸了吸鼻子,郑重地和老妈道谢:“感谢老妈给了我这么好的主意。”完了又跟了一句:“像我爸那么好的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你看我就遇不到这么好的男人。”
  江女士得意大笑:“那是,我眼光不是盖的。”
  于江江正准备挂电话,就听江女士说:“过几天我和你爸可能要去北都,顺便去看看你。”
  于江江激动不已,高兴得恨不得要拍桌子:“作为灾区人民,真的太需要你们的慷慨馈赠了!”
  “死丫头。”
  “……”
  经由江女士提点以后,于江江很顺利写出了一份完整的策划。婚礼她推翻了寻常的模式。而是在查阅了资料以后,选择了很简单的革命婚礼形式。
  二位老人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对那样的婚礼自然是不陌生的。布衣、红花,朴实的典礼,每一样都充满了时代的气息。这样复古的婚礼,现如今也就只能从电视剧里看到了。
  于江江跑了几次饶老先生家里。听于江江讲解以后,饶老直呼主意好,他很喜欢,也很支持配合于江江。但是近几次,于江江去饶老家里,都感觉到崔婆婆似乎情绪不太高。起先她以为是她的策划让崔婆婆不满意,后来她去给二老通知试装时间的时候。正碰到了要到饶老家里去的段沉。
  他正从车上下来,没看到于江江,刚锁好车,一抬头视线相接,两人均是一怔。于江江鄙夷地瞪他一眼,他还是那副嘻嘻笑笑的死样子。
  看着他一步步向饶老家里走,于江江忍不住拦着他:“这钱就有这么好挣?一定要拆散二老你才满意吗?”
  段沉双手插兜,撇了撇嘴,说:“你用的字眼未免也太重。我仅仅只是在调和饶老先生和子女的矛盾而已。”
  于江江气愤:“他们到底给你多少钱?让你连良心都卖了!”
  段沉挑了挑眉:“二十万。”
  于江江就要冲口而出的脏话硬生生憋了回去,瞪大的眼睛也慢慢恢复正常,她往前走了两步,低咳两声,说道:“你看,我没说错吧!真爱确实值钱,二十万起呢!”
  段沉:“……这是重点吗?”
  那之后于江江几乎每天都会遇到段沉,两人每天都要在街面上上演一番口舌大战。
  随着细节一步一步的敲定,变数越来越小,于江江对二老的婚礼也越来越肯定。这事八成是要成了,这让于江江在段沉面前完全挺起了腰杆。
  “你还不放弃吗?还做下去有什么意义?少挣二十万,为自己积点德。”
  段沉轻轻呵笑一声:“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结果是怎样?”
  “我就喜欢你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
  “我这不是和你学的吗。”
  “加油,下辈子你一定能赢我的!”
  首次在和段沉的战斗中获得毫无悬念的大胜,让于江江心情大好。走路都变得轻盈了起来。一路哼着歌,真是好不畅快。
  这样的好心情一连持续了两三天。
  这天她正要去一趟服装定制的店看样板。原本招了出租车,结果中途人家师傅要去交车,善解人意的于江江提前下了车。
  换做平时的于江江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可这几天她看什么都很顺眼,谁让她心情好呢?
  路上遇到个人问路,操着一口外地普通话:“美女,请问XX路怎么走?”
  “再说一遍。”
  路人一脸困惑:“请问XX路怎么走?”
  “前面一句。”
  “美女……”
  “欸~”于江江欢快地答应着。然后十分热心地给他指路:“XX路啊,你可以往前走大概一百米,然后右转,看到红绿灯,左手边有个巷子,穿过巷子你会看到很多北都人,你可以问他们。”
  路人一脸黑线望着于江江。于江江正准备再说,手机就响了。低头看了一眼,是周灿的电话。这货说过只要是她的电话都是十万火急,以防被她念叨,于江江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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