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有什么意思,而且,难道你不想看看咱们的孩子是长什么模样吗”。
皇帝僵硬的身体终于一震,她绕至他前面,抓着他的手轻轻放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将近快四个月了,和她前面第一个孩子完全不同,那时候她的肚子扁平,而现在微微有些弧度,他将手放上去,仿佛还能感觉到心跳的声音。
“姬郎…只要再有几个月它就能出生了”,华凤兰凤眸含着凄楚的泪意哀求的看着他,“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是男是女吗”?
皇帝胸口蓦然一阵绞痛,咬牙切齿似得捧起她脸颊,“凤儿,你为什么总要这样逼朕,为什么,朕的心是肉做的,你知道吗”?
“对不起,对不起”,泪,汹涌而出,华凤兰扑入他怀里,“这几个月我也很不好受,我怕你再也不要我了,从前天你踏入皇宫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等你来,我每天每夜都在等你”。
皇帝嗤嗤的苦笑了声,“你究竟是不是上天派下来折磨朕的”。
华凤兰埋在他怀里悄悄的落泪,她知道她伤害了他,在他心里流下了阴影。
“姬郎,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如果哪一天你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你啊”,皇帝悄然叹息,安静的拥着她,良久,她才听到他疲倦的声音,“凤儿,不要再折磨朕了好吗,朕真觉得好累了”。
“不会,我再也不会了”,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他略微粗糙冰凉的唇,他睁着眼睛看着她,她眼睛溢出泪光,“你不愿吗…”。
他悄然叹息,低头,深深的吻住这张扩比许久的花唇,辗转柔情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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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动
头顶帐影浮动,红烛摇曳,他拥着她,将她困在怀里,两人身体犹如藤蔓一般紧紧纠缠,紧的无法分开。
“姬郎…姬郎…”,她连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娇嗔,陡然酥麻的窜过他心底,他在她耳边叹息一声,吻住怀中拥有绝世容颜的倾城女子,长夜漫漫,两颗分开许久的心又再次靠近…。
清晨,华凤兰忽的醒来,外面天色还是半昏半暗着,两盏琉璃灯挂在外面的屋檐下,冬天的气息还是冷的很,她不由的想起这几个月来,天气渐寒,她素来是个怕冷的,尤其是现在怀了身孕,每晚入睡时都得由人暖了床,尽管如此,每到半夜,还是会被冻醒,如今,被窝里有他在,暖融融的像藏了个大暖炉。
她舒服的朝暖炉怀里缩进去几分,皇帝闭着眼,搂住她的腰,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肚皮,“嗯,朕已经感觉到里面有个小娃儿在动了,希望朕昨夜没有伤到它”。
华凤兰羞涩一笑,在他手背上捏了一把,“太医说了三个月后没事的”钶。
“羞也不羞”,皇帝终于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带着慵懒促狭的瞅着她。
“你不在的时候被窝里总是冷冰冰的”,华凤兰埋头将脸靠入他怀里,“以后你每晚都来这歇可好”?
皇帝抚了抚她发鬓,低低的在她耳边道:“好,不过今日是元旦,该起来了,文武百官还在朝殿外候着咱们啦”闽。
“嗯,讨厌,难得可以跟你多呆会儿”,华凤兰赖在他胸膛不肯起来。
“没办法,按照祖制今日咱们还要去南华山登大殿进香祈福”,皇帝从被窝里坐起来,见她冷“嘶”了声,将身体往被窝里缩的更深了,不由得莞尔,只好捡了外面的衣物帮着她在被窝里穿上,磨磨蹭蹭的吃了早膳,时辰便晚了些,两人坐着銮驾到朝殿,銮仪卫官员点响鞭炮,广场外不少文武百官顶着风雪在外候着,向皇帝和皇后叩拜后,一同往南华山祈福。
南华山建着楚仪第一佛寺,坐立在群山巍峨、层岩秀石之间,位于京郊,楚仪历届君王和太后但凡大节日都会亲自上南华山拈香拜佛。
昨夜一场大雪,雪虽停了,可山色发沉,四周笼着苍茫的暮色,苍郁的前年苍树上积压着层层厚雪。
到了山上,便听到钟声悠悠,香烟袅袅。
寺中方丈亲自出来迎接,皇帝和他一道走入殿中,华凤兰跟在他们后面,按照规矩,洗手、进香、祈福,华凤兰诚心诚意的跪着求了许久,扶着一旁的皇帝站了起来。
方丈细细的瞧了她会儿,低头与皇帝说了会儿话,皇帝一笑,回头对华凤兰道:“凤儿,朕与慧明方丈许久没见了,去静室喝会儿茶,你自个儿在寺中随意走走,待会儿朕再来找你”。
华凤兰一贯没什么兴趣和和尚聊天,点了点头,便带着朱嬷嬷在寺院里散步,寺内群山环绕,寺中红梅点点,到午膳皇帝才从静室出来,眉目沉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慧明方丈和你说什么了”?华凤兰笑着夹了块白菜给他。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眼,眸中阴晴不定的掠过暗光,许久,叹了口气,“没什么”。
“是不是说我什么了”?华凤兰忽然想起那次回云扬洲祈福时,那和尚也说过自己最好还是找个地方隐世起来,不然会有一场浩劫因她而起,她起初不信,后来没想到自己会被拓跋赤掳去乌平国,倒被他一语成真,确实是有血光之灾,但是他说自己会痛苦半生,又是从何说起。
她下意识的摸上自己额间的桃花,难道那和尚也和皇帝说了同样的话吗,一时之间,倒有些忐忑不安了。
“没有,别胡思乱想”,皇帝柔和的笑问道:“倒是你在想什么呢,脸色突然变得这么不好看了”。
华凤兰心中一动,苦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从前有一个和尚和我说过我会被桃花劫所困,痛苦半生”。
皇帝眉头微凝,思索了片刻笑道:“事在人为”。
华凤兰脸上动容,“皇上不担心吗”?
“朕担心,可朕信自己,不信这命”,皇帝眼神坚毅,透着深沉的精光。
华凤兰这才抿唇轻笑,寡淡的豆腐吃进嘴里,此刻也觉得别有味道,她吃的稍快些,不一会儿便将饭吃完了,眼角看到屋檐的枝桠上积压着的厚雪,心底掠过丝狡黠,悄悄的捻了块雪,趁皇帝不在意,塞进他的厚衣襟里。
皇帝冻得一哆嗦,回头没好气的瞧着她调皮的笑容,见她笑的娇艳动人,皇帝不由得支起拐杖追了出去。
她灵活的逃到雪地里,身后的狐裘和发丝被风吹得飞扬起来,美得像是雪地上跑出来的白狐,淘气可人。
“凤儿,走慢点,别摔倒伤着了孩子”,皇帝轻声提醒。
华凤兰朝他吐了吐舌头,故意的将脚一歪,尖叫的朝雪地上摔去,皇帝吓了跳,丢了拐杖扑过去,将身体垫在下面抱住她。
“你看你,说了让你小心的”,皇帝恼怒的抬头瞪着她,见她笑盈盈的瞅着自己,顿时知道上了她的当,没好气的拍了拍她臀部,“你啊,真要把朕气死了”。
“我就是想看你为我紧张的样子”,华凤兰嘻嘻的抱住他,忽然瞧着远处的山峰道:“咦,你瞧那山像不像老虎”。
皇帝笑道:“那是南华群山中最高的山峰,名为断涯峰”。
“这名字取得不好”,华凤兰皱眉摇头。
“说起来倒也有个典故”,皇帝说道:“据说还是在楚仪第三代君王的时候有一位文姬公主,自是花容玉貌,闭月羞花,有一回乌平国的皇子出使楚仪国,在一场宴会上心仪于她,便向皇帝求婚,那乌平国的皇子粗狂魁梧,公主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车骑都统龙遥知,可是高武皇不同意,强行下旨将公主嫁给乌平国皇子,公主便跑到龙遥知那里问他喜不喜欢他,愿不愿跟她私奔,这龙遥知虽然喜欢公主,但他性子优柔寡断,思前顾后,便拒绝了公主,后来公主在出嫁的路上逃到了南华山的断涯峰,楚仪国的人追至,公主宁可死也不愿回宫,然后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后来龙遥知得知后,伤心欲绝,辞别了家人,从此了无音讯,有人说他也断涯峰殉情了,从此这峰便名叫断涯峰,当然,也有人说公主其实没死,两人一同找了个地方隐居避世,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华凤兰呆了良久,“这公主性子倒是叫人佩服”,她暗暗想到,自己当初嫁入皇宫的时候不也是这样,不过后来她还是屈服了,但这个公主却宁可死也不愿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不过那乌平国皇子虽然粗狂魁梧点,但或许她嫁过去,也说不定会日久生情,郎才女貌,那龙遥知还不值得文姬公主为他殉情”。
“公主也许不是殉情,可能是…心思成灰才会这样吧”,皇帝笑了笑,“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听说那乌平国皇子虽然长得不怎么样,但性子敦厚,倒也是个托付终身的人,像朕一样”。
华凤兰大笑的“呸”了声,“你哪里敦厚了,全身上下都是狐狸味”。
“正好,你也是只淘气的小狐狸,与朕配对了”,皇帝眯眼一笑,没好气的道:“还不快起来,朕快冻死了”。
华凤兰吐了吐舌头,忙将他拉起来,替他拍掉身上的雪。
皇帝看了看天色,“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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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皇帝又埋头投入了国事之中,华凤兰专心窝在瑶华宫养胎,断断续续的听闻了宫外的事,听闻许多地方冰冻雪灾,又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皇帝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凝重。
这一日起床,皇帝又先离开了,朱嬷嬷帮她更衣的时候叹道:“奴婢今早帮皇上梳头的时候,发现皇上掉了不少头发,也有几根白发了”。
华凤兰怔然,说起来皇帝如今不过二十出头,竟然就有白发了。
她眼眶发酸,夜晚,皇帝来瑶华宫的时候,他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她把玩着他头上的发丝,手指一梳,果然是几根青色轻易的掉了下来,她拨了拨,里面白了四五根。
“怎么了,还不睡”?皇帝疲倦的回头看她,看到她指尖的发丝眼神微滞,叹了口气,“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华凤埋头不语,他抚摸着她头发,“快睡吧”。
灯熄了,她却睡不着,却也不敢动,夜里,倒是听到他轻轻翻来覆去的声音,她心中发痛,怪不得这几日每日看到他都是疲惫的模样,莫非他这些日子都没有睡好?
她睁开眼睛,“皇上睡不着吗”?
“朕吵到你了吗”?皇帝愧疚的道。
她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到你每日我国事忧愁,我什么都帮不了,觉得难过”。
“华丞相倒是为朕分去了不少”,皇帝低沉安抚的笑了笑,沉吟下去,“凤儿,朕…决定出兵攻打秦云荻了”。
华凤兰愣了愣,她知道出兵是迟早的,可没想到这么快,“为什么决定的这么突然,桑洲的战役才结束没多久,将士们都没恢复过来”。
“朕没有办法,现在秦云荻在灵州那边声势越来越浩大,到开春了只怕兵马集结的会更多,朕现在打着诛灭叛臣的罪名讨伐他,民心还是向着朕这边,姬秋白那边也来了信,愿意与朕暂时携手对付他,这一次,朕还是决定御驾亲征”,皇帝眼睛里划过丝冷意。
华凤兰暗然道:“我没有要阻拦,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说过,以后我会站在你这边,你想出兵就出兵吧,我现在只想平平安安把咱们的孩子生下来”。
“你能这么想朕就放心了”,皇帝欣慰的吻住她唇,她忽然轻呼了声,“哎呀,孩子好像踢了我一下”。
“真的”?皇帝剑眉一扬,忙低头埋在她小腹上,仔细凝听,好像真的能感觉到肚皮的动静,他大喜,“朕也感觉到了”。
华凤兰苦着眉头,“好像一直在动呢”。
皇帝哈哈大笑,“咱们的孩子定是调皮的很,像你小时候一样”。
“你就会笑”,华凤兰娇嗔往他胸口锤了锤,“不过难得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最近你整日里都阴沉沉的,笑的也好勉强的,我真怕你觉得我没有湘贵妃好,会跑去她那,你也知道我最近身子越来越不方便…”。
“老胡思乱想”,皇帝捏了捏她翘挺的小鼻子。
华凤兰傲娇的撇撇嘴,“还有那个柔嫔也讨厌,大冬天的穿的那么花枝招展的飞来飞去,哼,她不就是想招惹你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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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很忙,少更一千字,明日补回来。。。。
☆、小时候的狐裘
“朕素来不喜欢她那种烟视媚行的女子”,皇帝啼笑皆非,“再说朕现在政务繁忙,哪有时间想那些,只有你们后宫的女人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几天不在争宠啊”。
“我以前也不争啊,那还不是因为我现在心里只有你”,华凤兰嘿嘿的赖皮一笑。
“那朕应当高兴了”,皇帝无奈一笑,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跟你聊了会儿,朕倒有些睡意了,孩子还在动吗”。
“没了,大概是也困了”,华凤兰偷笑道。
“那咱们也睡吧”,皇帝笑揽住她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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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便听闻谭将军亲自领兵攻打灵洲,年关将至,宫里忙着除夕、新年的事宜,华凤兰闲着无事,拉了朱嬷嬷在瑶华宫绣小孩子肚兜,闲来无事,忽听得如兰慌慌张张从外跑了进来,“娘娘,伺候您的典膳御侍和典仪御侍、典饰御侍都被湘贵妃抓了去了”。
华凤兰眉峰一蹙,微微着恼,“本宫与这湘贵妃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这怎么回事”旱。
如兰嘴唇蠕了蠕,不安的道:“可能是和宫里最近的谣言有关,奴婢听说现在宫里到处都早谣传楚仪国要亡了,还说秦云荻的军队快要打到上京来了”。
“还有这事,本宫怎么没听说过”,华凤兰绝美的脸色一冷。
朱嬷嬷赶紧起身道:“是老奴没让人告知娘娘的,奴婢也是担心外面的谣言影响娘娘安胎”。
华凤兰急忙从贵妃椅上坐起来,“马上摆驾去朝阳宫,本宫要去湘贵妃那瞧瞧”。
坐软撵到朝阳宫,才进去,便听到里头一阵惨叫声,院子里血气弥漫,让人欲呕,华凤兰怀了身孕,对气味更为敏感,脸色当即白了白。
那典膳御侍和典仪御侍一看到便泪水滚滚而落,神色凄楚的叫“皇后娘娘,救命”。
湘贵妃让行刑的奴才停手,华凤兰忍着不适走了过去,不满的道:“本宫这两个奴才哪里得罪湘贵妃你了,竟将她们毒打至此”。
湘贵妃起身行礼,然后让人抬了椅子出来,让她坐下,方才解释道:“臣妾本也是想通知娘娘您的,但思想着您如今怀着身子,就没让人惊扰您了,娘娘,您有所不知,近日来,宫中不知从何处传出谣言说是秦军快要打到上京城里来了,昨个夜里还有十来个宫女太监在城门口造反要逃出宫,还杀了两名侍卫,虽然没有成功,但此事弄得宫里人心惶惶,尤其是年底了,忙着张罗团圆饭和庆典,六局的人都不听使唤,在这么下去,外面还没乱,咱们宫里都要出乱子了,臣妾这才斗胆将这些奴才抓过来审问,不想竟查到了娘娘您身边的御侍身上”。
华凤兰眸色一变,犀利的眸一一掠过那几个御侍道:“你们老实交代,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老实说了,本宫才能让贵妃从轻处理”。
典膳御侍满脸惶恐的道:“奴婢是从典饰御侍那听来的”。
“奴婢也是”,典仪御侍也道。
典饰御侍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着急的打圈,却沉默不语。
湘贵妃紧蹙起眉尖,“你再不说那本宫可只能再下刑了”。
华凤兰蓦地有些不安,这宫女若是执意不说,自己是她的主子,这罪名怕是安在自己头上了,忙厉声道:“还不快说”。
那典饰御侍吓得张了张嘴巴,突地眼睛睁大,口吐白沫,呜咽抽搐的翻起来白眼,一动不动了。
众人呆了呆,朱嬷嬷忙上前探了探她鼻息道:“没气了,看样子是中毒”。
“快让人抬出去查查她的死因”,湘贵妃冷着脸摆摆手,回头充满歉意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