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人员都找不到,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唐糖看他。
吴盟慢慢朝她走近,唐糖后退几步,然而还未等到唐糖退到安全距离,吴盟的手已经抓到了她左边肩膀。唐糖冷笑,右手一把伸了过来,几下抓在他手上,想要将人来个过肩摔。
那人的身体果然从她头上划过,然而对方的手却像是有磁石一般,还紧紧按在她肩上,而对方的人却没有如想象中的摔倒在地,反而稳稳立在她身后。
唐糖情急之下手往后一幢,吴盟侧身避过。唐糖这才脱了对方的挟制。只是还未等她松口气,却觉着耳边一阵风,手腕和右腿却又都被人按制住了,速度快而精确。
唐糖心下大骇,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出手的,本能反应之下,左腿抬起,就要踢向对方的胯部。哪知腿还未过去,吴盟的手却一松,身体几步往后退了出去。
没了钳制,唐糖喘了口气,冷眼看着对方,眼神戒备,双手握紧,身体的每一项机能都在全身武装
“果然是练过。”吴盟一笑,往后靠在岩壁上,“你说我,难道你自己不是?”
在水里还不觉这丫头厉害,出了水,她身上的硬功夫倒是扎实。
只是难道方才的气味是幻觉!
唐糖冷声,“小心我报警。”
两次对阵,她自己心下也明白了,面前男人的身手,她自己是占不到好处的,倒不如听他如何说。
吴盟看她:“我看过最后一具尸体,面目模糊,但是血型却是B型。”
陈征也是B型血。唐糖吸口气,“你是什么意思?”
“前四个人的血型都是O型。公安人员说找不到四人的联系,公安人员太过专注在四人的背景调查上。在我看来,血才有可能是联系。”吴盟轻声,“而你朋友却是B型,也许这就是突破口。当地的公安局并没有很高端的仪器,说是经验丰富,也不过是些半吊子。要想靠他们,我想这命案得等十年。”
最重要的,少数民族自治州,一连死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大新闻。这案子搞到最后很有可能成为悬案。
唐糖冷眼:“郭镜说你和他也不过是前几日才到。你知道得这么多,现在还阻止我进去这溶洞,我很怀疑你刚才说的话,还有你的动机。”
吴盟笑,“你要进这洞,也得包扎一下,我是好心提醒你。你既然如此不领情,就算了。”
不待唐糖接话,吴盟的灯已经照到了她前方的洞穴里。几步就爬了上去。
动作很快。
唐糖冷眼跟了上去。
这洞里没有滴水声,很是干燥。只是这洞比起其他溶洞,却有些不同,唐糖抬头,在北边的方向,洞顶的钟乳石与地面的石笋连接起来了,形成奇特的石柱。
这些石柱看起来并非人为,天生如此,但是却奇异的很和谐。
“一共四十九根。”吴盟低声。
唐糖望去,果然是四十九根,她手上的血珠冒得有点急了。
“七七之数,四十九根,每七根组成了一颗星。”唐糖看了看,慢声道,靠着南边正对的位置坐了下来,捂住手上的血。
七根柱子是一个星,总共有七颗。
“七星石柱。这才是为什么这些溶洞叫七星溶洞。原来七星在这儿。”吴盟回头,见她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后背却抵在一座石台上。
唐糖站了起来,顺着他目光看去,那石台很光滑,唯有边上有个小小的水洼,脸盆一般大小,里面有水。
水晶石一般,台子上却有红色印迹,在白色的台上很是明显。
而那石台水洼正面对着的正是七星石柱的正中位置。
吴盟过去,翻身上了石台,身子侧躺。身子尽量卷缩,很像是那些受害者死时的样子,而头正在水洼的后方。
“关了手电。”吴盟沉声。
唐糖灭了手电筒,慢慢退到一边。
石柱的正中位置有了一丝细微的光,那光正对着吴盟的眼睛。
唐糖的脸色越发苍白,这洞果然有古怪。
吴盟下了台子,那光却又不在了,吴盟看唐糖,“你躺在这台子上给看看。我顺着这光查。”
唐糖依言躺了下来,手上的血滴在石台的水洼中。
那水洼中的水像是受了被投了一颗颗石子,荡起一层层的波纹。
微弱的光却逐渐一点点变亮。
唐糖心下变得有些紧张,紧紧盯着那光线,光线在逐渐变强。
而吴盟竟顺着那光走进那正中的石阵,进了石阵,刚开始也没什么,然而到了第三颗星的时候,吴盟竟觉得有些晕,像是失血的感觉。
再看周围,却像是变了一个天地,石柱仿佛不是石柱,光影交织间。光滑的石壁上,穿着长袍的巫师跪着,双手向上,身后的石台上躺着垂死的人,在旁伺候的巫女将刀地上,巫师接过。
巫师走到石台上,先划破自己的手,血滴在石台上。
石台上躺着全身□□的病人。而他边上还有一个睁着双眼的人,眼睛大大睁着,往上看,仿佛那里便是天堂。
吴盟抬头,头上龙眼赫然在目。
血液在流动,刀在胸前划着。睁着双眼的人慢慢闭上了眼,心脏所依赖的血慢慢流到病人身上。
病人张了双眼,幽幽红光。
祭物的血在慢慢流失,胸腔在逐渐变扁。
周围有人在大声欢呼庆祝。
巫师跪地,巫女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刀。
光影之下,祭物最后出现的状态和四个死者呈现的样子一模一样。
吴盟回头看了石台上的唐糖,唐糖正双眼看上。
吴盟站在正中,将手电往上,照到那龙眼。
火焰并非火焰,不过是洞外折射过来的光,山中有洞,洞里有山,这儿出现光也不是难事。
而那光反射到了唐糖躺着的水洼上,而石台上的水又将光折射到了石柱上,石柱每一根都很宽。上面依稀有石头刻过的痕迹。
经过长年累月的侵蚀,已经不能见到模样。
唐糖从石台上下来。
低头,血液滴在地上,唐糖垂眼去看,却见一根手镯。
唐糖捡了起来。那根手镯是银的,看来是有人不小心留在了这儿。
而室阵中的光却又变得微弱起来,那一幅一幅的壁画却慢慢隐去了。
吴盟皱眉,看了唐糖一眼。
石台上的水洼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唐糖并无知觉,只低头看着那手镯,手镯有些年头了,上面刻着布依族人信奉的神女之花,昙花。
吴盟过来,看了一眼,“凶手想必是将受害者拉倒了这儿。”
这样的手镯,款式老旧,受害者中有两个女人,但是都是年轻人,银子打造的镯子已经很少出现在年轻女孩身上了。
唐糖垂眼,“看来是有人比着石柱上刻的画做案。只是死者中有男有女,如果是凶手是一个人的话,怎能在水里拖得让几个死者都立刻没动静呢?”
吴盟将手电筒往各处照,“小溶洞里的水不太干净,和别处的水都不太一样。我是屏住呼吸才来到这儿。石台上有血,想来便是第一现场了。”
想着那张石台上躺着过陈征,唐糖的心微微收缩着。“是谁会这么做?为什么会这么做”
吴盟垂手在一根石柱上划过,正要说话,却听到外面扑通一声,随即没了声响。
“是谁?”唐糖冲到洞口,手电四照。
洞里,只有地下河水在奔流。
“除了你我,警方无人知晓这儿,你说还有谁?”吴盟低声。
若不是凶手,也必是些抱着恶意的人。
唐糖看他,沉默,伸手将背包拿了下来,将流着血的那只手伸进去背包,表面上是翻找东西,但唐糖知道,血已经顺着盒子流了进去。
唐糖仿佛听到了几个小纸人吸允血的声音。
将手拿了出来,上面的血已经慢慢止住了。
背了背包,唐糖出了洞,下了石梯,朝着自己方才做了记号的石洞方向走去。
而吴盟不动声色,也跟了过来。
两人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低头,躬身,弯腰,站直行走,只有脚步声。
沉默得令人窒息。也不知过了多久,唐糖才看到远处洞口的光。
爬出了洞,唐糖抬手,时间指向下午四点。
洞口边上竟然多了两只烟头,唐糖心下一愣,
吴盟见到她动作,只管抽了根烟,火机啪嗒一声点了,烟雾印在眼前。
唐糖要回小镇,但是这周围显然没有车。
“我的车停在景区外面。”吴盟丢了一句话随她选择。
七星溶洞景区其实已经被封锁,但是即便如此,要想来者景区游玩,有点关系还是能来的。而于三打了招呼,吴盟便大摇大摆开了车进来。
到了自己车前,刘刚和郭镜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见到吴盟过来,郭镜才呼了一口气,“吴盟同志,我再次提醒你,你若是下次再莫不着声的消失,小心我和你绝交。”
三人进了洞,本来目标是一致的,哪里知道吴盟竟然扑通进了水。先前还有点声音,后来竟然没了
吓得吴刚和郭镜要死,当日于海燕就是这般死的。
“吴爷啊,老子还以为你也要死了。”刘刚心有余悸,准备要报警,幸而郭镜拦了下来。
郭镜点头哈腰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眼光却很税利,一眼就看到了吴盟后面跟着的唐糖。
“唐糖,你怎在这儿?”郭镜奇怪。
唐糖很主动地上了副驾驶,看吴盟,“巧合而已。”
吴盟上了车,踩了油门,“不熟这洞的人送不到你要到的地方。”
而那个送唐糖到的司机显然很熟悉这一地带。
唐糖闭眼,“看来我要转运了。”
吴盟冷笑,“不过是盯着你罢了。”
若没两人误打误撞撞在一起,唐糖能不能出来还真是另外一件事。那人到底是凶手,还只是突然而起的恶意,想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郭镜和刘刚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去打扰,看来是有线索了。
回了客栈,唐糖下车直接要跑上楼,她身上衣服湿漉漉的,很是难受。但才走在门口,一个带了墨镜的男人却从里面冲了出来,她看了一眼,冷冷避了开来。
郭镜在后喊她,她也没顾得上,直接上了楼。
客栈来了好几波新来的游客。
而于三就坐在窗前,看到吴盟三人将车停在门口,招了招手。
吴盟过来,缓缓抽了根烟,慢慢点上,“三爷这是什么意思?”
☆、来历
慢慢吐了一口气,那烟圈顺着空气一个个散开来,罩着吴盟忽明忽暗的脸,格外的冷峻。
“你说要去七星溶洞,我就来听听消息。方才那丫头你认识?”跛脚,咳嗽,看起来实在只是个落魄的中年人。
但是吴盟却知道,于三在西南几个省却有着不小的势力,官员和其勾结也不在少数。这几年□□反腐,让他消停了一度日子,但是在这个西南边陲小镇,他若是要犯点事,也只会被轻轻抹了去而已。这也就是刘刚当初给他电话的原因。
吴盟的烟烧得很快,“你手下那方式太蹩脚了,那丫头是个练家子,你可别误招了别人。”
唐糖的功夫倒也没什么,奇怪的是她手上的血。
无缘无故自出血,自愈合,实在太奇怪。
于三笑,自有下属上来给他递了烟,“我和陈教授夫妇甚为聊得来。先前听说教授夫人和人起了争执,我们都是失去儿女的人,难免会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情。这丫头倒是走运了。”
他从重庆来,表面身份是家大型公司的老板,当地官员自然对他招待得极好,毕竟需要招商引资。听一个当地的官员随口说了句陈母和人争执的事。
于三的人脉极广,陈右安的名字他也听过。考古教授,对很多东西很有见地。而他自己有些生意便是与此相关的。见陈夫人气不过,有心要结交陈氏夫妇,便让人打听了这丫头,现下遇到,本打算找个趁机教训几下那丫头,也是卖个好。不巧唐糖竟然是和吴盟一处。
他和吴盟前几年前也是打过照面的。
吴盟道,“三爷何必为了个刚认识的人对个丫头动手。小心翻了船。”
“你是来说和的?”于三问,一双眼睛阴晴不定。
吴盟看他一眼,“不是。我只是劝你。就像我之前说的,刘刚是我朋友,你要动他之前,恐怕得先把我撂倒。而刚才那丫头嘛?三爷也还是别动为好。”
于三将手中燃着的烟一丢,“吴盟,别以为老子不敢动你。”
“你若是想找到你杀你女儿的凶手,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动我。”吴盟手指一弹,手上的烟随风而去,不过瞬间,就落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面前,那人面上瞬间被烫了一个豆大的疤。
那人痛得满面通红,手就要往腰间的物事上摸,然而于三看他一眼,他只得憋下了这口气。
“三爷,我们为何要放过这小子,这小子太过猖狂了。”那个被烫了疤的男人过来。
于三看着吴盟三人上楼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当年政府派去中东的维和部队,能活着回来的都不是善茬,这小子就是其中一人。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在他眼里就是个屁。”
“这么大来头,会不会还是政府的人”
于三做的生意并不干净,对一切来路不明的人都抱有极大的戒心。
于三摇头,“这小子邪门得很。几次大家都以为他必死无疑的,但最后都奇迹般活了过来。听说前几年在尼泊尔为了个女人杀了自己队友,军事法庭没判他死刑,只令其退役,如今和政府也没什么相关。这几年一直在道上走,拿钱做雇佣兵的事在东南亚也没少做,不过都是独来独往。刘刚那小子倒是福气大,竟然和孤狼交了朋友。”
要和狼打交道,于三知道自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和足够大的胜算才行,如今他还没必要和吴盟直接撕破脸。
“那我们就干等着?”那人又问。
于三冷笑,“吴盟前两年也替人查过死人的事,他既然开口说要找真凶,我们就给他时间,害我女儿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无论刘刚是不是凶手,我都不想让他走出这黔城。待找到凶手,你们好好把这事给我料理好了。”
刘刚在广西做生意,于三是历来不同意女儿想法的。但是奈不住女儿喜欢,要是当初知道女儿会命丧在这样的地方,他早早就打断刘刚的腿将他带到重庆去了。既然女儿这么喜欢他,到时候让他去下去陪陪她,也算是了孩子的一个心愿。
“再说,他刚才不是说了,去,找个人去公安那边。”于三吩咐身边的小子。
那人赶紧答应了。
第二日公安派人去了七星溶洞,果然发现了那个秘洞。事情再一次有了进一步的进展,第一案发现场已经确认,石台上的血经过验证,发现和几个死者都相吻合。
而嫌疑犯的目标就此定位为熟悉溶洞的当地人,且还是熟悉布依族人古老传统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在这黔城其实不少。
黄警官天天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有结果。
虽然小镇出了事,但丝毫不影响来此旅游的热情。街上还是时不时看到三三两两的游客。
唐糖这两日一直闷在房间里,她让王城替她找的那个司机一直没找到。而且奇怪的是,王城作为当地人,他并不认识那人。
思前想后,她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陈征和她之前去过的村子。
这日她出去房间,去附近的超市买东西回来,还没走到客栈,就看见客栈门口一堆人。
一个带着身穿长裙,披着披肩的女人在路虎驾驶窗外站着。
那女人身材高挑,戴了墨镜,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