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 第7部分

　　“方城哥，你回来了吗？”徐晓芸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来，他带着和煦的笑容，深邃的眼里露出满是喜爱的目光。
　　在她的记忆里，方城一直是一个哥哥的形象，他照顾她，他替他打抱不平，他为她买各种各样好吃的。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总会站在她的身边轻声说道：“我在。”
　　想着方城的时候，徐晓芸发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另外一人，那就是李骏阳。李骏阳和方城很像，但还是有区别的。方城是一个温和而又霸道的男人，李骏阳则是一个有魅力又绅士的男人。像上午这样的事，两人都会站出来，但方城绝不会管徐晓芸心里想的什么，他会将二虎这批人打得满地找牙；而李骏阳不同，他会在乎黄依惠的感受。这可能是一种尊重吧，徐晓芸在心里想到，她有点嫉妒黄依惠。
　　“方城哥，我想介绍李骏阳给你认识，他很吸引人。可是我跟他不熟。”徐晓芸自语道。
　　在两年前的一天，就是方城离开的那个晚上，他请徐晓芸吃了一顿饭。两人聊到了小时候的事，从小聊到大，不管是伤心的，还是快乐的，他们都没有放过。因为高兴，两人喝了一点酒，徐晓芸醉了，特别依赖地挽着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说道：“方城哥，你永远当我的哥哥好吗？”
　　方城一愣，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我希望你幸福。”
　　方城本想告诉徐晓芸关于他父母的事，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证据，可是徐晓芸喝醉了，他只好送她回家。可他没想到，这次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那天深夜，他就被人陷害了，死亡的两个人，证据，警察都好像事先准备好的，就差他回家了。可是他跑了，逃跑的路上遇到一个人，他说了很多关于他父母难听的话，他所有的感情失控了，他杀了那个人。在明有警察，暗有害他父母的团伙下，他跑出了这个小镇。
　　方城和徐晓芸，就这样错过了，这个小镇，也可能因此错过了一段回忆。而命运，是否会伸出它那双苍白的手再去戏弄他们呢？
　　徐慧慧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她手里提着苹果，哼着一首小歌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家。家里，徐晓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丈夫徐文坐在徐晓晨旁边看着今日的报纸，女儿徐晓芸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专注地看着小说。
　　徐慧慧地进屋惊扰了三人，三人都一脸怪异的表情。徐文摸了摸架在鼻子上的黑框眼镜，他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这么高兴的徐慧慧了，从他口里说出的话也轻快了很多：“回来了？”
　　“嗯。”徐慧慧对徐文一笑，这笑容仿佛拨开乌云照射大地的太阳一般，充满光亮和温暖。
　　发生了什么？徐文问自己。有这个问题的还有徐晓晨和徐晓芸，在他们的印象中，母亲不苟言笑，总是皱着眉头操心家里的一切，像今天这样的母亲，他们没见过，也很新奇。
　　“妈。”在这个开心的气氛下，徐晓晨甜甜地叫了一声，徐晓芸则是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迎上了徐慧慧。
　　“妈，我来帮你。”她接过徐慧慧手里的那袋苹果，将它放在沙发前的桌子上，然后跟着徐慧慧跑进了厨房。
　　苹果又大又红，透过外面的袋子看都能让人口水直流。徐晓晨看了好一会电视，正觉得嘴巴闲得发慌，立马拿了一个大苹果叫道：“妈，我吃一个苹果。”
　　“洗洗再吃，给你爸也洗一个。”从厨房里传来徐慧慧欢快的声音。
　　“好。”徐晓晨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正想去洗是，却听见徐文冷冷地喊道：“我不吃。”
　　徐晓晨楞了一下，他看向徐文，后者的脸色不太好。
　　他撇了撇嘴，将刚拿起来的那个苹果放下，拿着一个苹果走向了水槽。被父亲吼了一下，他感觉不太好，心想：“怎么回事？刚刚看电视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生气了，妈妈刚进屋的时候他看着也很开心。妈妈今天也很奇怪，她以前从来都不买苹果，倒是爸爸有时候会买几个回来。真是两个奇怪的人！”
　　徐文坐在沙发上，他看着桌子上的那一袋苹果，又想到徐慧慧进门的高兴样，心里极为的不舒服，这个房间变得压抑，那一袋苹果也变得让人讨厌。
　　他盯着那一袋苹果，仿佛想到了什么，喃喃道：“难道是他？”
　　

☆、打赢就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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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徐晓芸像往常一样拉着徐晓晨出去散步，留下徐文跟徐慧慧两人坐在餐桌上。徐文的状态不太好，从徐晓芸将苹果放在桌子上后就心不在焉。徐慧慧看了他一眼，以为他生病了，不由问道：“文，你身子不舒服吗？”
　　“没有。”徐文冷冷答道，这让徐慧慧一愣，当即不去理他。
　　徐文一直在想那个苹果的事情，他记得以前徐慧慧跟他讲过，说她讨厌苹果。那个时候徐文一直想知道她为什么讨厌，可她一直不说，直到结婚后她才告诉徐文她讨厌苹果是因为一个人，一个伤她的男人。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哭了，徐文笑着将她搂在怀里，说没事，有他。
　　为了帮助徐慧慧走出这个心结，徐文会时不时得买几个苹果回来，一开始徐慧慧会跟他闹跟他吵，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但徐慧慧从来不吃苹果，从来不买苹果。生了两个孩子也一样，她就是不吃不买苹果。徐文说这样不行，要让小孩子知道苹果长什么样，是什么味道。这以后，买苹果的任务一直在徐文身上。
　　可是今天，徐慧慧突然买了苹果了，这让徐文紧张了，他马上想到了那个男人。徐慧慧是不是去见那个男人了？徐文问自己，但他心里没有答案，他希望徐慧慧没有去见那个男的，可内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她去见了那个男的。
　　说也奇怪，有些男的看上去情商很低，傻乎乎的。可一旦遇到了什么事，类似徐慧慧这样的事，男人的感觉总是很灵敏，一猜一个准。
　　徐文见徐慧慧不说话了，心里很是恼火，尤其是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很想她说点什么。他越想越烦躁，而徐慧慧却在边上安静地吃着东西，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徐文越看越来气，他想他需要发泄，他需要一个理由。
　　“今天怎么买苹果了？”徐文冷冷问道。
　　徐慧慧本来话就不多，夫妻俩也不怎么打情骂俏，她听他口气冷淡，也就冷冷地应了一句：“嗯。”
　　听到这么简洁的回答，徐文气不打一处来，他就像使了绝技的武林高手一般，本想着一招致命，但实际上却落空了。
　　徐文看着徐慧慧风轻云淡的表情，不由怒火中烧，一拍餐桌吼道：“我问你为什么买苹果？”
　　徐慧慧吃得好好的，被这么一拍也吓了一跳，平时老老实实的徐文竟会有这样的一面，但她也不畏惧，她瞥了他一眼，没有作答。
　　徐文怒了，今天这个茬他找定了，总比被人戴绿帽子好。他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平时写写书法作作画，对名声此类的东西看得极重。
　　他走过去，一把夺走徐慧慧手里的碗，喝道：“吃什么吃，你是不是去见那个男的了？”
　　徐慧慧觉得很不可思议，一方面她没想到徐文会对她凶，另一方面她也没想到徐文会知道她见了李顾安。但她在家里向来强势，即使理亏也一样。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听到这句话，徐文更加肯定徐慧慧去找那个男的了，气一上来，他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吼道：“贱…货。”他一直以为徐慧慧不吃苹果是因为心里还装着那个男的，但她不见那个男的，他也绅士一点不干涉。得知她去见了那个男的，他控制不住了，可那两个字一出口，手一落到她的脸上他就后悔了，要是他们只是见一面呢。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这巴掌拍在徐慧慧脸上，更是拍在了她的心里，她从没想到他会打她，而且还用这么难听的话骂她。
　　“对，我，贱，货，你高尚，你帮别人养了十八年的女儿。”徐慧慧也怒了，盯着徐文说话也毫不客气。
　　这一句话像晴天霹雳一般，打得徐文一点火气都没有，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件事的真假。
　　“你说的是真的？”徐文看着徐慧慧，他多么希望她说是假的。但是徐慧慧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走进了卧室，留下徐文一个人站在那里发呆。
　　徐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沙发上坐着的，他呆坐在那里，心里面闪现出各种各样的想法，一开始是感到不可思议。可不可思议没用啊，他和徐慧慧是闪婚，交往没多久就结婚了，九个月后生下了徐晓芸。想想也对，徐慧慧跟他认识几天就要结婚，应该是为了掩饰什么。可悲啊，他叹了一口气。想到最后，他跟自己说，一定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想到这，他想到徐慧慧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地操心这个家，他今天过分了，他觉得他应该跟她低头，向她道歉，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然后他又想到了徐晓芸，他一直很疼爱她，她也很给他长脸，可是……他又叹了一口气。
　　徐晓晨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走进家里，他跟徐晓芸出去，因为肚子痛跑回家，正好听见徐文和徐慧慧吵架。在徐慧慧说了这句话后，他在震惊的同时觉得父亲很可怜，对母亲有了看法，想到徐晓芸的时候也感觉有了点不同。他走了进去，表现得很随意。徐文看了他一眼，走进了房间。
　　徐慧慧今天去找李顾安，是因为徐晓芸快要高考了，这么重大的事情她觉得应该让她的生父知道。当然，去见李顾安她犹豫了很久，今天她原打算实话实说的，可见到李顾安后也只是提了徐晓芸几句。
　　她该很李顾安吗？她不知道。交往的时候，他告诉她，他的老家就是这座小镇。结婚后的她就要求徐文从市里搬到了这座小镇，只期待有一天能见面，可命运跟她开了玩笑，十几年来她硬是没有撞见他。直到一年前，徐晓晨的家长会上，她在过道里看到了在别的班上开家长会的李顾安。
　　她能感受到徐文对她的爱，但今天，他的话说得太重了，她也没控制好，将这个秘密说了出去。她坐在房间里，也想着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徐文走了进来。
　　“徐晓晨回来了，我感觉他听见了。”徐文本想道歉的，但话到嘴巴就提到了徐晓晨。
　　他这么一说，徐慧慧就知道了他的想法，他是想息事宁人了，可是他又提到了另一个问题，徐晓晨可能听见了。对于这个儿子，她觉得他不懂事，很有可能将这件事告诉徐晓芸。她上午没有告诉李顾安，就没打算要告诉徐晓芸。
　　“你确定他知道了？”徐慧慧问道。
　　“我不知道，他走进来很正常，也没什么。”
　　“你去试探一下，千万不能把这件事传出去。”
　　“怎么试探？”
　　……
　　老夫老妻就是这样，前脚吵得很凶，后脚又开始和好。只是徐文和徐慧慧吵的事太重大，两人说话间总感觉彼此之间有了距离。其实徐慧慧还有一件事没说，她来到这个小镇就是为了李顾安，徐文只是以为她喜欢这边的风景。
　　两人谋划了好久，最后决定由徐文去问。
　　其实不用两人说什么，徐晓晨已经决定保守这个秘密了，他已经十七了，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心里已经有了一点概念了。
　　“晨，你肚子不舒服吗？”徐文在厕所外问道。
　　“嗯，是有点不舒服。拉肚子了。”徐晓晨答道。
　　拉肚子，听到这三个字，徐文眼前一亮，一般拉肚子是忍不住的，徐晓晨应该没听到什么，他在心里说道。
　　“要不要去给你买点止泻药。”
　　“不用啦……”“噗……”
　　……
　　周末过去了，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有些人遗憾，有些人期待。
　　对李骏阳来说，这个周末是他上学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周末。在这个周末里，他第一次和心爱的女孩子说话，第一次请心爱的女孩子吃东西，他第一次认为跟黄依惠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盼望着上学，他可以故意跑去找高江，然后看一眼黄依惠，最好能跟她说说话。
　　但是，事情并没有李骏阳想得那样简单，他发现黄依惠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找她聊天，她爱理不理，他跟她打招呼，她直接忽视，好像不认识他一般，这让他饱满的自信心受到了打击，他不敢再和她说话了。
　　高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安慰李骏阳说：“男生嘛，主动点肯定能成功的。”
　　高江跟李骏阳说过之后就去找了黄依惠，他们本就是同班同学，黄依惠也没有刻意地不理他。
　　“黄依惠，你怎么回事？怎么不理李骏阳？”
　　黄依惠瞟了他一眼，问道：“我干嘛要理他，我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他很喜欢你啊。”高江道。
　　“喜欢我关我屁事，我又没强迫他。”黄依惠撇撇嘴，“他喜欢我就叫他来追我呀，木头一个。”
　　黄依惠说话刻薄，高江听了很不舒服，冷冷道：“你嘴巴放干净。”
　　“我嘴巴不干净怎么了？我告诉，我看见那个谁就讨厌，他木头一个，不能给我带我快乐，又不能提供实质性的帮助，我凭什么理他。还有，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的事，这么八婆。你去告诉那个谁，我讨厌他，叫他滚。”黄依惠生气了，一口气说出这么一堆话，高江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高江跟黄依惠交谈的时候，李骏阳就站在他们班级门口，黄依惠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眼神落寞，转身而去。高江看了，立马追了过来。
　　“李骏阳，她说气话的，你不用太在意。”高江边走边安慰道，但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李骏阳冷冷地说道：“不用你管。”
　　高江在黄依惠那边受气，现在又在李骏阳这里受气，不由得心头也升起一股怒火，喝道：“他，妈，的，李骏阳，我们的关系就不如一个女人，你竟为了她凶我。”
　　李骏阳心里很乱，他之前听高江说男生要主动，就打算叫她一起出去请她吃点东西，可没想到听到黄依惠这么一番话。不明白个中缘由的李骏阳在心里埋怨高江，哪知高江却跟了上来，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也怒了，喝道：“凶你怎么样？告诉你，在我心中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砰——”听到这番话，高江一拳打了过去，边打边骂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现在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这么说我。”
　　李骏阳心里也不高兴，被打一拳的他也抄起拳头，朝高江脸上打了过去。两人就在过道上扭打了起来，边上教室里的学生都跑了出来，在他们边上起哄。顿时，过道上人声鼎沸。
　　“黄依惠，不好了，那个天天过来找你的男生跟高江打起来了。”一个扎两只小辫子的女同学从教室外跑进来喊道。
　　“管我什么事啊。”黄依惠凶道，她刚刚跟高江生的那股气还在，全撒在那个扎鞭子的女同学身上了。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担心俩人打架会被老师抓去，然后在老师面前把她供出来。学校是不允许早恋的，把她供出来的话就有理说不清了，到时候同学之间的风言风语就更加难堪了。
　　黄依惠犹豫了一下就跑出去了，朝过道里的那一堆学生走挤了进去。
　　李骏阳和高江扭打在地上，两人翻来翻去，谁也不占上风。
　　“李骏阳，你不是为了黄依惠不打架的吗，怎么又忍不住了？”高江喊道，然后一把将李骏阳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