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看。”
苏门玄夜却是好脾气,语气慵懒温和,“你不看我;怎知本主在看你?”
这几日光阴;苏门玄夜被同一个人冠以自大狂,自恋狂,无赖;无耻;不要脸……之属性。
他实在没有深思出;在醉仙楼时他是否有轻薄她的举动,好像是她对他又搂又抱,占尽便宜还弄脏了他的衣服才是。
在扶苏山庄;也是她先动手的,也是公平较量;而且他还存心相让,若不是她走神也不会受伤。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从明日起;吃饭住宿都要收费。”
妙楚闻言好笑不屑地撇了一眼苏门玄夜,“哼,你以为是我来这住?是你伤了我。还有啊,你以为苏门府在三生国富甲一方我就很稀罕似的,还收费!我可以住客栈;谁非要吃你苏门府的饭。”
苏门玄夜听妙楚抱怨的言之有理,闲适道,“哦~难道这三生国还有人招待得起看不起苏门府的人?”
这分明是话中有话,□□裸的要挟,“你,你要挟我?你这是小人行径!苏门府就是这样赚钱的?”
“你没学过无商不奸?小人行径能赚钱也挺好。”
妙楚就差昏厥了,苏门公子竟是这样一个顽劣之人;简直就是傲慢自大狂妄。
什么物以类聚他简直是异类!冷漠?孤傲?淡薄名利?不屑于世俗不争天下?搞错了吧!
妙楚忍,“苏门府庙大,小僧没钱。”
苏门玄夜望了一眼妙楚,这个回答些许意外,以为她会说,她离开三生国呢。
“没有银子可以赚;一顿饭500两而已。”
“五百两而已?一顿饭?你是给我吃金子嘛!你这是□□裸的强盗行为,你干脆让我饿死算了。”
“哦……很贵吗?我以为一百两只是闻酒香的价格呢,再说钱可以赚,在苏门府花钱也在苏门府赚钱,多劳多得。这打扫院子是一百两;挑水,劈柴都是一百两;当然这摘采什么莲蓬莲子的也可以是一百两。”
妙楚眯着眼睛;这家伙是真认出她了?吃饭住宿收费,还让她干起苦力来了;这是明摆着欺负她。怎么办,总不能离开三生国,想想师傅的话,忍,忍,忍。
“男子汉大丈夫,你是不是担心打不过我;才给我吃的什么抑生香,然后乘人之危,趁火打劫,让我给你当丫鬟,你知不知道这叫不知廉耻。”
苏门玄夜的眉头微皱;妙楚看在眼睛;心一愣,难不成说怒了,不由得后怕退了一步,她就是忍不住想骂他,因为她没有还手之力,只能成口舌之快。
“比武你觉得我胜之不武,那我给你个机会比文,等你内力恢复了再给你次机会比武,如何?”
妙楚闻言一愣,看着他,他脸上的笑在夜色中邪魅的不行;这转变让妙楚还有些不适应,不是陷阱吧?
一个好酒之徒,这么狂拽,她一定挫挫他的锐气。
“谁怕谁!我赢了;我在三生国你就得管吃管住还得给我,给我一千两。我输了;吃饭住宿照你说的办,反正你苏门府家大业大;这样的赌注不过分吧,如何?”
本来妙楚还想加叫她一声姑奶奶,想想还是算了,苏门玄夜看了她一眼,身子侧卧;端起酒坛;“就这样。”
他的姿态在月色下;像朵在夜里盛开的妖娆之花;说不出的魅惑,妙楚有一丝微愣;立即收拾起走神的目光;“那就这么定了,真是个酒鬼。”说完;妙楚已经起身离去。
月色中她比月光更晶莹;虽没内力在身;但她的步履依然轻巧;雪白的衣裙和绸带在走动中轻轻摆动;带着光亮消失在苏门玄夜的视线里;真是有意思。
次日辰时,凤阳清带了三生国的特色糕点给妙楚尝尝,今日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罗衣;如那日初见般脱俗清新。
而苏门玄夜耳朵敏锐,眼睛也是锐利,早就注意到妙楚的衣着款式简单但针线细致;衣料都是上等的天蚕丝。这等好料子的天蚕丝价格可不便宜,她女扮男装去醉仙楼,酒量差还喝酒?如今苏门玄夜刁难她怒却不躲,好玩之余苏门玄夜也想,她为什么来三生国?
今日妙楚梳了简单的发髻,插着两只珠花;一只是那日在苏门府见到的翡翠釵;一只是白玉的玉簪;玉簪闪着光晕;晶莹剔透,是上品;上面刻着一些看不真切的花纹。
“有美人来;颜如琬琰;静若秋兰。眉似远山;观之如画;自天而来。”凤阳清毫不吝啬的夸赞妙楚的貌美如画。
如凤阳清所形容;她犹如上好的一块璞玉;遗世独立。
妙楚闻言绽放笑颜,问及凤公子带了什么美食而来,而后两个人在凉亭处吃喝相聊,好生喜悦。
妙楚其实出门就看到苏门玄夜了;就是要当他是空气,而后发现他很沉默,她好奇他在花海处做什么。而偷偷看他,却见他端坐在百花中;今日竟然没穿红装;而是一席流苏紫;逆转了先前妖魅的形象;倒是像远古的上神;高贵脱俗;苏门玄夜完全是颠倒了气质。
凤阳清今日来的时候已经愣了很久;这些年很少见苏门玄夜穿红色以外的颜色。
妙楚看见他;玉手触摸琴弦;琴音便咋然而出;峰回路转;却又行云流水;噪杂错乱;有声如泉水;仿佛天籁。
妙楚不由惊叹,“泠泠七玄上;静听百花悦。古调虽自受;今人多不弹。”男子一身紫衣;微微相侧的角度是好看的轮廓,看不真切眉目;在妖艳的百花中;一身紫衣穿出尊容,带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师傅说苏门之人行鬼神之术;这些时日来苏门玄夜着红衣表现出了鬼神的妖魅邪气;倒也沾边他的夔神之术。
可今日他穿紫衣;倒是犹如天者;犹如人间神抵;看样子只靠表面定论是不靠谱的。苏门玄夜的收尾之音犹如传到了云边。待琴音停止半响;妙楚起身;比试就开始了吗?第一场就是比琴技?她最好的就是琴了。
她的裙摆随着腰带飘扬;脱俗带着高贵。她直径走到苏门的面前;两抹浓淡的紫色一站一坐;在妖艳的百花中;在凤阳清眼里不由地震一震;似乎这两个人之间无人可以插入;似乎一对天人神眷。
妙楚如他席地而坐;风中出现一把玄琴;半身长;造型像一把琵琶;她嘴角勾勒一抹笑。苏门玄夜那日未看清今日看清了,这是三弦琴。她可知晓,三弦琴与七弦琴的典故。
妙楚手指修长,手不露骨,起初只是撩拨了一声两声;未成曲调;耐不住之时;一声挑破;如破水而出;一阵急骤弹地让人的心都揪了起来。又瞬间停下;却是无声胜有声。之后转而悠;弦弦似乎有嗔怪之意;似斥责;似厌恶;又似娇羞;轻划弦音摸复挑;弦如布帛俱裂;一弦挑至中弦;手法之快;琴音起伏之大;却贯穿入流。长调悠长;短调短促。一声骤然停顿;只留余音在空气中回旋而远去。
这能驱使万物的弹法不知何人所授;确实妙哉。
凤阳清一惊起身;“你们这琴技都是了得;让我这个闻者之人深感畅快。”
妙楚笑问,“谁人更胜一筹呢?”
凤阳清也不矫情做作;“要我说;你们不分上下;妙楚姑娘的琴音如疾风骤雨犹如清风朗月;飘渺生动亦生情,似在竞争,很有活力,让闻者酣畅尽兴;也揪心不已;最后却是舒心放下;似乎万物争鸣;又相敬如宾。
而苏门兄此曲我也是第一次听闻;琴音瑟瑟;沐浴春风;仿佛这岁月流光虽是无情;可是世间万物却是亘古不变的多情。这百花齐悦;这生灵齐舞;即使是末日降临;也是想尽最后一刻。所以凤某实难辨出二位谁更胜一筹。”
妙楚也是闻了其音;心情大悦;仿佛这有限的年岁用于爱恨情愁的消磨;世间恩仇的执迷有一丝可惜。只是她的仇就是她今生活下去的理由。
苏门玄夜已经起身;“这是平局;没想到你既然能与本主平局,今日苏门府你放开肚子吃就好。”
妙楚闻言,脸一黑,他的口气真是讨厌,大言不惭;她的琴技连师父都赞赏;今日是苏门玄夜自己侥幸才是。
苏门玄夜路过,在凤阳清身旁;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妙楚追问了一句,“你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苏门玄夜消失之时:“就叫万物生吧。”
“他去哪里!”妙楚走到凤阳清边上问。
“这……”凤阳清总不能说他去醉仙楼了吧,这可是男子寻欢作乐之所。
“你不用说;肯定不是寻欢就是作乐。”
妙楚这么直接地猜中;让凤阳清有些难为情;不过这苏门公子不好女色;只是这三生国的好酒全部在几家歌舞坊;尤其是醉仙楼最多,苏门府的酒他喝的太快了。
苏门玄夜那曲子叫万物生;好名字;果然有万物复苏之感。
凤阳清问妙楚,“你的曲子又叫什么?”
“百花争鸣。”
☆、宫门之旧事
苏门玄夜离去后,凤阳清和妙楚出现在三生国的街头。
相对被苏门玄夜两句话气死,妙楚是很喜欢与凤阳清聊天,最主要的是凤阳清知之甚多,对她的问题一般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凤兄,扶苏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凤阳清闻言望了一眼妙楚,近期,苏门兄好像对扶苏国也多了一些关注。
“扶苏国我是未曾去过,湘儿倒是去过两次,说就如书中所述;都城建在水中央。扶苏盛产玉石和金矿;国虽小;却民生富足。是外邦南边的水域之都,气候宜人,所以男子风流倜傥,女子柔情温婉。扶苏国拥有天下最好的玉石炼制和制作之法。”
妙楚听闻,便想少钦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扶苏国了,都城在水中央;一年四季碧叶连天;一到入夏荷莲就会相继开放,有扶摇上九天之景……
妙楚听到凤阳清说苏门湘去过,便问,“苏门府与扶苏国有贸易往来吗?”
“三生国是商贾之都;与外邦关系密切;如今的扶苏王还曾是三生国中的一生,这关系就又密切了一分。
苏门府名下有几家玉器坊,还有很多歌舞坊,所以玉石和金子用度不少;所以与扶苏不仅有往来还很密切。”
“那原来的另一生宫门一族与苏门府呢?”
“这两大世家在三生国落户可有千年之久了;一阴一阳,宫门一族兼济天下,而苏门府则是独善其身。
两生虽然生意上无过多往来,私交上也无过多交集,属于共存,不交好也无过节。
曾交集过深的一次就是苏门府与宫门府联姻,当时是三生国家家户户讨论之事,连天下武林也都关注。
可后来苏门府小姐与宫门府的公子生辰八字占卦得:阴阳相克。两生家主只能作罢,乃至这几百年来都没有再提起联姻二字。
没有了儿女亲家这层关系;加上两家脾性大不相同;一个世袭修炼阴派武功,一个世代修炼阳派武学。在人人富足的三生国,大家们没有权利之争,一直和睦着。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五十年前,两生国因扶苏山庄的入居而更名三生国。
再改变状态就是十八年前;那时三生国大家悲喜相交,苏门大人喜得一子也就是现在的苏门兄;但大人也失去了深爱的夫人,而宫门府老家主坐化;新任家主登位。
相传这个新家主与自己的侄子都喜欢扶苏山庄的大小姐。新家主提亲被拒而后不久宫门就迁居他处;宫门府就人去府空,而扶苏山庄庄主也不久后举迁回了扶苏国,将山庄流转到了苏门府名下。而后大半年;苏门兄也被送出了三生国。”
妙楚闻言有些惊讶;师父说苏门天是苏门府难得的痴情男儿;寻找一面之缘的夫人多年而后不负衷情,喜结良缘,带着夫人游历天下;而后多年才有一子,没想这位夫人生了苏门公子就离世了,那么苏门湘是同父异母?
如此恩爱的两个人;中间还有第二个女人;甚至第三个;第四个……妙楚不由的笑笑;世间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有财富权柄之人更是妻妾成群;她脑中又想起少钦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天生尊容的男子对世间所求之物竟然是如此。妙楚思及怅然而又轻叹息;也许师傅眼中那个痴情的苏门天一开始也是如此想;只是随着时间;容颜悄逝;两个人的感情就淡了……便也就像寻找新鲜感;第二个女人也就相继出现了。
“原来苏门公子与苏门小姐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是的;公子不足月夫人就去世了;一直是夫人的师妹十娘照顾。而后几年十娘建议大人再娶,为的是以后公子有可信人可用,而后才娶了二夫人有了湘儿,而后大人就醉心武学。”
为了以后有可信人可用?这个理由有点可笑。不过苏门府家大业大,觊觎的人太多,苏门家主应该是为自己深爱的夫人所生的儿子娶二夫人的,少钦曾有一次说,他看过爱一个人变得扭曲的,方式极端的,但无不带着深情。
三妻四妾是常态,苏门家主才娶了两个。对第一夫人情深意重,娶二夫人……妙楚摇摇头;他人的私事。
“对了,宫门的宅邸可还在?”
凤阳清见妙楚脸上的兴致,意会的说,“你是也想看看?”
宫门的府邸在三生国的东边,到了宫门府不远处,凤阳清有些遗憾的说,“毕竟近二十年了;无人居住;无人打理;好好的府邸就都败坏了。”
妙楚望着宫门府邸的牌匾还是完好无缺的;只是这岁月的尘埃和痕迹太深;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台阶;推开那一扇曾经辉煌;此时有一些木讷的大门;有些沉重带着烟尘的气味。
入眼的是杂草丛生处的轮廓清晰,预示它曾经的精致雅典而后掩埋在时光中。望着偌大的院子,这就是她的祖籍所在。
“怎么就让它这么败坏了呢?”她似自言自语,带着惋惜,夹杂的莫大的失落和惆怅。
凤阳清看着她的背影,“因为宫门迁居时并没有转卖;而是空置。最初两年;到春节前夕百姓还会来帮忙清扫一下;觉得宫门之人也许还会回来,而后也就如此了。”
是的,没错。有一天宫门之人会回来的,妙楚回身望了一眼凤阳清问,“你还知道些什么宫门之事呢?”
望着妙楚淡紫色背影;纤瘦的身姿成了这旧宅荒寂中的一抹惊艳之色,她问得漫不经心。凤阳清望着府墙的斑驳说,“宫门一族惠施事迹;举不胜举,在三生国乃至天下都是有所名声。若说其他特别的事,就是近些年不好的事情。”
妙楚闻言转过身;望着凤阳清;见他眉头微锁,凤阳清也看了她一眼,娓娓道来,“这件事是二生十年间,江湖上传言起宫门一族迁居避世在一个名为莲池镜的世外桃源;一个日夜间被血洗;无一人生还。这件事虽不是天下皆知,但江湖小道上却传言了很久。”
妙楚闻言心很疼,传言?那不是传言!美丽的莲池镜血流成河;成了人间炼狱;亡灵哀怨;那些心狠手辣的人连老弱妇孺都未放过;一千三百多人啊……
凤阳清继续诉说,“我个人认为无风不起浪,传言还细化说宫门一脉都被放干了血;挖了心;砍了头颅……”凤阳清的话还没说完,只见妙楚揪住衣襟跌在地上。
已死之人还没有全尸……此生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她心如刀绞;凤阳清忙询问她有何不适。
妙楚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你继续说。”
“其实此事并不真切;宫门一族当时隐居十一二年,突然传言起此事,江湖人又不知莲镜池所在,所以只是传言。
而且那一年江湖四处动荡,比如苏门府,也是那年,苏门家主在三生国因闭关;走火入魔;不知所踪。
江湖中觊觎苏门财富和天下奇具的人络绎不绝来犯;当时苏门湘年幼;无力招架。幸而苏门兄那时回到了三生国;控制住了局面。
苏门兄呢自在惯了,不喜江湖又不爱商贾之事,是在湘儿苦苦央求之下,再加上苏门府丢失八荒,湘儿还不沉稳,苏门兄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