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那颗七窍玲珑心比我的读心术强。”
次日扶苏三品以上的高官都要来拜见民间归来的玉公主。
高官们带着疑虑来到中堂殿,待妙楚姿态端庄大气,透着尊贵都毕恭毕敬地行了跪拜之礼,算是承认了妙楚至高的身份。
午后;西王亲自携带妙楚前往西王府;一品高官相随。
西王府上下都在恭候西王。
西王看到西慕容向妙楚介绍,“玉儿;这是你舅舅的儿子慕容。容儿;这是你姑姑的女儿;慕玉,青儿呢?”
“皇爷爷;青儿在这里!”
稚嫩声音从走廊一处而来,西王脸上立即显现宠溺的神色:“小鬼灵精跑哪里去了?”
“听说青儿有了皇姐;今日要来府中看父王;青儿刚才去给皇姐拿礼物了。”青儿今年八岁,此时手里捧着锦盒。
“你还准备了见面礼?拿出来给你皇姐姐瞧瞧。”
青儿闻言抬头望向一边走近,稚嫩地声音问,“你肯定就是青儿的皇姐。”
西王此时又问,“你为何认为她就是?”
“难道她不是?”妙楚望着眼前不答反问的小姑娘。此时的西王就如普通人家的老人,对自己的孙女十分疼爱,是啊,西王年事已高早就该享受天伦之乐,却……
西王笑,“你个鬼精灵,猜对了。”
青儿立即就笑了:“皇姐姐;我叫青儿;这是青儿给皇姐姐的见面礼!”
妙楚有些受宠若惊,弯下腰接过青儿的锦盒,笑看了青儿一眼打开。
里面放着一只金凤钗,金光灿灿。西慕容神色惊讶,欲言又止。
妙楚看西慕容的神色,猜这只工艺精湛的凤钗价值不菲。
西王神色安然,问了一句,“青儿舍得?”
“舍得。青儿只有一个哥哥;哥哥是男子;用不着。如今姑姑的公主回来了;青儿就有了姐姐;姐姐的礼物肯定是要最好的;青儿手里只有这个最好!”
此时西慕容也问了一遍,“这可是你母妃给你的嫁妆;你真舍得?”
妙楚望着那只凤钗,十分华丽,听闻西慕容之言,这礼物太贵重她不能收。刚要说话;青儿的话就传来了!
“舍得。皇姐姐肯定比青儿早出嫁,届时青儿出嫁,母妃不在了,母后会给青儿准备嫁妆的。如果母后太忙,哥哥再给青儿准备!
如果哥哥不给青儿准备,皇姐姐再给我准备。”
妙楚一愣,疑惑不解地问询,“为什么不让爷爷和父王给你准备?”
“爷爷和父王都是男子,准备的肯定不新潮,怕不合青儿心意!”
妙楚一愣;嫁妆还可以这么讲究?万灵此时忍不住笑。
西王更是开怀大乐问:“刚才爷爷可是听见你让你哥哥准备嫁妆来的;你哥哥不是男子?”
青儿煞有介事的答,“哥哥不同,他喜歌爱画悦艺,常给画舫的姐姐们设计首饰,大受欢迎,他准备的嫁妆;应该会符合青儿所喜。”
此时西慕容脸红青交加,这个青儿当着一品官员的面说他给画姬设计首饰!
妙楚望了一眼青儿又望了一眼西慕容;忍不住嗤笑出来,这对兄妹太有趣了,舅舅好福气。
妙楚此时解围,从袖中也拿出一个锦盒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青儿喜不甚喜,雀跃十分;双手来捧,迫不及待地打开,顿时也金光闪闪;五彩缤纷。
西慕容与一品大臣们眼睛都眨了眨。
一位大臣夸张说,“我扶苏是玉石之国;也少见如此斑斓色彩的玉石啊!”
这是苏门玄夜送她的,当时她觉得挺好看,;没想到还挺稀罕。青儿准备了见面礼,她空手而来,只能以此相赠,正好也是一只头钗;有点像孔雀,跟凤凰也差不多。
西王望着那只头钗,看出是一只青鸾,带着五彩的凤翼,不知是何人相赠之物。
“玉儿,去看看你舅舅。”妙楚起身随着西王入内;西慕容,青儿等都紧随其后。
妙楚见到西王爷的时候;眼神闪了闪。入目之人十分清瘦;但那眉宇与娘亲果真有几分相像;就如连姬与连尘。
妙楚的脚步不由的近了一步,看着那张脸出神,西王爷更为激动:“你是妹妹的公主?”
妙楚望着西王爷答:“娘亲和舅舅真像,尤其这眉宇;还有这鼻子……”妙楚差点失神伸手去触摸那张脸。
西王不由的眼中染起了雾气,无限缅怀地说:“没错,他们兄妹二人最像的就是眉宇,而你像你的母亲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西王爷颤抖的双手握住妙楚的手;悲痛地问,“妹妹;真的不在了?”他的眼神似有泪光。
妙楚的声音变得嘶哑,“娘亲泉下若知外公与舅舅如此思念;定是喜悦万分。”
西王爷之后咳嗽不止,最后咳出了血,众人惶恐,刚要传太医,就见妙楚反手把起脉,西王见状问,“玉儿会行医?”
“我只懂得皮毛。”
妙楚细细把脉;西王爷确实是大限将至;一直靠丹药维系。
“这是冠玉用十种罕见草药炼制的雪域丸,舅舅每日一颗。”
门边的冠玉闻言身子一震;那是苏门公子向他讨要给她的。
只有十颗,是调养身体的上品,西王爷大限将至,雪域丸只能续他多几日寿命罢了。
“玉儿不要浪费好药,舅舅大限将至。有生之年未能见妹妹一面,但还能见到你,舅舅无憾了。”
“是玉儿来晚了。舅舅莫要轻言放弃,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玉儿认识当今天下不少名医,也许他们会有办法的!”
西慕容一怕父亲拒收,二担心丹药有问题。于是代西王爷手下,“你有心;我替父王收下。”
西王深沉,望了一眼西慕容,他能不动声色的谨慎是件好事。
事后西王找过西慕容问,“容儿与玉儿早就认识了吧!”
“爷爷慧眼;在北坛城时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与梅流芳一起在喝茶听曲。”
“我听念儿说起过,玉儿和流芳关系不错。”
“孙儿也是认为二人关系非浅。多少名门淑女千金小姐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
可梅流芳却与她甚为亲近,谈笑风生,为她煮茶说段,不免让人疑惑。
更让孙儿担忧的是梅流芳与苏门公子早就相识,这女子与苏门公子关系也非同一般,又得梅流芳相送,苏念相陪,不让人生疑吗?”
西王闻言不喜不恼:“流芳那孩子什么都好,也难怪群芳争见。”
西王完全没明白西慕容想说的重点,西慕容有些着急说,“爷爷;重点不是梅流芳,是那个叫妙楚的女子。”
西王摸了下胡子;望着西慕容说,“看样子是我小看了丫头!”
西慕容刚要一喜;却又听闻西王说:“苏门府富可敌国,苏门天失踪,苏门公子则一鸣惊人,世人未能得见,他却护玉儿周全;流芳宅心仁厚,熟读兵法,为人沉稳,待人谦和但也带着疏离,依你所见他对玉儿倒是不一般。念儿说流芳此次是专程送玉儿回扶苏,在孟国时梅王三催四请,才不得已先回去;念儿温厚,温言少语,却心思细腻,对丫头的评价也很不错,看样子玉儿是个福娃自娃。”
西王远远偏离西慕容的重点,西慕容不由的急促,“爷爷,我说的是……”
西王打断西慕容的话说,“容儿,昨日你去东宫找过玉儿。爷爷知晓你心有疑虑,能有所警惕怀疑爷爷甚慰。
玉儿是你姑姑的女儿这件事爷爷确信,你就无需再质疑了。爷爷年事已高,扶苏还得靠你。
玉儿这些年多灾多难,受了不少苦。在生死离别上经历的比你多,性子比你沉稳。如今能得苏门公子相护,流芳真心相待,念儿诚心以对,会是扶苏的福星。”
西慕容一惊;昨日妙楚说,她总不能说服西王把王位给她。当下西王言语中透着亏欠和对妙楚的喜爱,如果玉儿求王位,也许西王真会给。
西慕容思及去年前往三生国,苏门府戒备森严,苏门府后院更是高手如云。
祭鬼节的时候他去凑了个热闹,因为被一位天仙美人所迷,而一时兴起竞价。却不曾想那女子是苏门府的人,妙楚说的话也不假,苏门府名下美女如云,有几个人男人能逃脱的了。
在东城天下神丹拍卖会上,他想寻求良药救治西王爷,唯独清秋冷梦罕见有用,可是自己技不如人,受了伤在东城休养多时。
而后在南国听闻小婉国亲使来求亲,退亲云云。他就前往北坛,没想巧遇梅流芳和妙楚。
北坛动荡且混乱,他却毫无头猪。本想找梅流芳问问,梅流芳在小婉国有运筹帷幄之名,他是如何退婚,欧阳极不怒反归还风城和孟国的!
他更是被苏门府联姻四相国的消息震惊,可以说是震动了天下。三生国是商贾之国,富有富足,尤其苏门府富可敌国,在天下也是举足轻重。
前年苏门大小姐长达半年的选秀,为苏门公子选妻,无论苏门公子娶谁,都比娶四相国的慧明郡主好,欧阳极收复天下之心昭然若揭,若再借得苏门府的力量,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而后听闻万花会欧阳极遭遇刺杀;廉王爷欧阳寒惨死府中,不知道天下有谁能有如此的本事。
欧阳极大肆搜查刺客,他是外邦王子,只能低调;不然会惹祸上身。
而后他在北坛见慧明郡主在城中找人,才暗访得苏门公子失踪了。再后来就是西域坍塌,副州府官自杀浴池,再再后来就是鸳鸯镇血案,听说是外邦连姬公主动的手。
再再后来他得知鸳鸯镇与连姬公主一起出现的正是苏门公子,而后几日就传出苏门公子退婚,欧阳极大怒,起兵声讨。
西慕容实在搞不懂苏门公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伊莲城和庐城前去三生国不算太意外,毕竟外邦一直都在担心苏门府与四相国联姻是真。此时双方关系恶化,外邦选择苏门府相抗四相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倒是莲都与苏门府交好让他意外,更惊讶的是连尘王子和连姬公主双双亲自登门。
还有梅流芳竟然早与他相识。苏门府的影响力和势力让他震惊之余就是后怕。
所以对妙楚的身份带有质疑。她早就在北坛,早不认亲晚不认亲,在时局最敏感时来认亲,他不得不生疑。
因为西王的态度,西慕容只能不动声色地试探她,尤其是试探她有没有武功。
好几次妙楚都将摔倒,万灵很生气但都被妙楚阻拦。
“姑娘;西慕容是不是不喜欢你?”
“他与我刚刚认识,没有亲情基础,谈不上喜欢和不喜欢。他一直养尊处优,如今他多番不动声色地试探我有没有武功,是仍担心我是玄夜派来的人,担忧外公和舅舅的安危以及扶苏百姓的安稳。他比想象中固执,不自己证实是不会相信罢休的。”
万灵对妙楚对西慕容的容忍和忍耐感到不可思议,如果是苏门公子这个态度,妙楚早就暴跳如雷,定会将苏门公子暴打怒骂一顿的。这人比人,果真可以气死人。
妙楚在扶苏不是每日陪着西王就是前去王府照料王爷陪他说话。偶尔陪着青儿;教她书画;当然避免不了与西慕容,你来我往。
☆、转危为安
九月二十日,梅流芳来到了扶苏,果然如他所料那位民间公主就是妙楚。妙楚说其实她也是刚知道不久。
梅流芳思及在三生国时,告诉妙楚扶苏王室的公主嫁给邻国皆是王后,各国以娶扶苏女子为荣,妙楚就让她预定青儿。没想到,兜兜圈圈,她自己就是一位及笈的扶苏公主。如果他要娶的是她呢?
自从梅流芳来了后,西慕容试探的难度可谓升级到了登天。
西慕容想,如果她真是姑姑的女儿,那么水性肯定不差,多一点证据也是好的。
于是西慕容以妙楚爱莲为由说九月末扶苏池甚美,不如去泛舟赏莲。
万灵觉得西慕容终于是开窍了;都知道妙楚爱莲花了。
九月末扶苏池上的莲花确实开得最盛。偌大的扶苏池培植了各种品种的莲花,花色花型不一,交错开放,让妙楚不由的看的出神。
想起少钦也爱莲,培植了不少品种。还忆起与他泛舟的情景,往事历历在目,但又如过眼云烟,她再不是原来的她了。
在妙楚出神之时;西慕容假装船晃,不小心撞到了她,妙楚本就随意站着船边,此时出神更是没有防备;便一下子如西慕容所愿栽入了水中。
万灵听到水声一惊;大呼,“姑娘!”然后大声质问西慕容,“是不是你推姑娘的!”
西慕容面色不改,“休要胡说,我们扶苏人无论男女老少个个都是水中好手。你家姑娘既是扶苏公主,这水性该是娘胎里就带着了。
而且她久离故乡,又爱莲如痴,扶苏池是母亲河,她不过是投入故土的怀抱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万灵气的不想与西慕容说话,没见到妙楚的身影,不由的后怕大喊梅流芳;“梅公子,姑娘落水了。我不知她是否懂水性;梅公子赶紧将姑娘带上来!”
万灵哪里知晓妙楚会不会水性,她中蚀骨散差点命都难保。如今才身体好了多许。
刚才西慕容就是瞧梅流芳的扁舟离的不近才有机会下手。
梅流芳与安生闻言都跳下了水,扶苏池水域辽阔;深浅不一。
万灵此时吓得揪住衣襟;恶狠狠地对西慕容吼道说,“你多番试探姑娘有没有武功,就是不相信她的身份,怀疑她会伤害西王和西王爷。
我告诉你,她曾经就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不仅才情出众还武功高强,但后来她中了蚀骨散,九死一生毁了容,筋骨俱断,她为了让她娘亲就是你的姑姑能死而瞑目才苟且活着。
你多番试探她,她处处让你,为什么!因为你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所以她容忍你,理解你,欣赏你,还反夸赞你为人谨慎;有思量,以后能担负起扶苏国的大任。
我还以为你今日开窍了,不想你……
姑娘蚀骨散所侵,身子一向孱弱。本该留在苏门府被细心照料。西王爷病重,苏门公子不想她遗憾,才安排冠玉相认姑娘而后安排她回扶苏的。她要是有个好歹;别说我;苏门公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西慕容望着愤怒又心急如焚,声泪俱下的万灵不由得愣神。这近一个月,爷爷十分开心,就连父王的状况都有所好转,冠玉在玉玲珑做大厨时他还不知道他是爷爷的人,就知晓大厨的古怪。
梅流芳和安生下去有一会了,西慕容莫名有些后怕,也跳入水中。
而后更多的人下水寻找;待找到人时;妙楚都没了气息,吓得万灵大哭。
好在梅流芳游历在外;见多识广;遇事冷静,按压出了她肺中的水,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恐慌。
妙楚虽然有了气息,却昏迷不醒,梅流芳带着人直奔皇宫,西王闻讯大惊。
宫殿里的太医,民间的大夫得知消息纷纷入宫给玉公主看诊。
西王大怒,西慕容不甚理直气壮地告诉西王自己的理由,西王气的直哆嗦。并告知西慕容,玉儿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不会水性,当年西素锦出生就有隐疾,是药罐子里保着的,而后是五灵珠保大的。
身体根基太差,不能习武动剑,所以才主攻琴棋书画,养花刺绣,从未下过水何来会水性。
还有西王告诉西慕容,玉儿不仅是西素锦的女儿,他的外孙女,还是宫门一族唯一的后人。宫门一族以仁爱立世千百年,二十年前隐居避世,不问江湖。七八年前,宫门一族在莲池境却被不明人士杀害,独留玉儿。
她体内的五灵珠,天下不可能有第二颗,而且在她体内五年以上。天下也没有很好的理由解释她一女子是纯阳之躯,还曾习练玄天术,更没有人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