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楚很是大度,因为她无所畏惧;他定然猜不到,少钦见她一副你猜吧,猜不到的架势。他见过的女子多数端正淑女,温婉柔情;抑或风情万种,而眼前的女子生得一副如花美貌,性子却十分活跃,举止虽是落落大方,但时常落拓,柔美的外表下举止不羁,但好在自然而不矫揉造作,少了一份矜持,多了一分“风流”气。
“难不成你姑娘家家的还能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不成?要入江湖寻仇?”
妙楚一愣;心中百感交集;却眉眼嬉戏带笑;眼底看不清说不明的愁云暗生:“那可不一定,如果我去寻仇;你可是要帮我?”
少钦气定神闲地落子;抬头望了一眼妙楚说,“如果你要去寻仇;你这条命现在就是我的;我肯定是不会让你白白送死。”
“那我先承你的意,你继续猜。”
“如意郎君;郎情妾意之事不是;又无江湖恩怨,难不成你想得武林秘籍;称霸武林?亦或者富甲一方?那还不如云游四海为好。”
“想成为高手不假,但武林至尊……那估计得先打败你;要不我们先比划一场再继续下棋?”说着少钦还真的是丢下棋子与妙楚打了起来;妙楚自己也是没有留神;她说比划他还真比划啊。惊的门人不知所云,冷月望着瀑布两个人疑惑的问,“今天是哪出戏啊?”
清风皱着眉头,“我问谁?”
来了个古灵精怪的女子;她们对公子的出其不意也渐渐不再惊讶。
“你清风扶柳,我是不是可以玉手生花?”
空中多出了百花,在一时间像一场花雨;两个人在花雨中,这哪是打架;看起来怎么像调情。满天花雨间;妙楚拿出玄琴;花瓣随着琴声一起一落;变成了招式向少钦袭去;少钦见势一笑;袖中月牙扇一出;英姿飒爽。空中气流随着扇子的浮动改变了风向;花瓣纷纷飘向了荷花池;飘落至池面上;形成了花海。
妙楚从半空像九天玄女一般落下;笑意吟吟;“看样子我当武林至尊是无望了,除非你帮我,我还有希望得此宝座。”
“你这琴音控物之术倒是不错,你若真想称霸武林;你的命还是我的;就算我助你;幕后你还是我的人。”这句还是我的人;说的让妙楚又羞又恼;可是对面的公子面色不改;她自己想多了!
“三次猜完了;你没猜中;说说这天下你要什么。”
“要不你也猜猜?”
妙楚挑眉,“奖品也是你的命?”
“无所谓,只要你猜对。”
妙楚定然是猜不到的;比起猜不到得不到好处;不如他自己说;“我猜不着;你说。”抱着玄琴的女子;一脸俏皮;绝美的容颜因为刚刚动了武有些微红;显得更加的妩媚动人;令人心神往之。
少钦;月牙的扇子轻轻摇动,望着妙楚:“我倒是想要;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云游四海!”
☆、岁月悠悠过
一生一世只一双人?天下男子不都是想像皇帝一般有三千粉黛吗?“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姿容不凡,气宇轩昂,才学好,武功又卓越,只要你不太挑剔;这个愿望轻而易举啊。”
如果不是她更想要的和必须要复仇;也许她也会想问“我可是你会中意的人?”她也想恣意山河呢。
少钦望着她,刚想说什么,却被一声喧哗打断,妙楚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去,“在干吗呢,好热闹的样子,去看看?”
原来是峭壁上的果子成熟;大家在比赛在峭崖上摘果子;好生热闹。妙楚用眼神示意;我们也比试比试,少钦的眼神含笑;你先上;我让你先!妙楚一个飞身飞向喧哗声处;少钦不紧不慢紧跟其后;侍女们看到公子时一愣而后是更加的雀跃,妙楚望了一眼落定的少钦;一个飞旋上壁;而少钦的速度快的让人眼花缭乱。
众人凝神屏气;看着两个人飞来飞去,你争我夺。而后妙楚不摘果子而是阻拦着少钦摘果子;一副我就不让你摘。少钦一招一式的防守,拿她没办法的态度。
妙楚脚下的石头突然松动,重心不稳;一下子往池水中坠;门人张大了嘴,少钦却嘴角抹起一抹笑;随即倾身而落,伸手去抓妙楚;却抓住了她的衣袖。
瞬间空气中有布帛撕裂的声音;轻纱的袖子落在了少钦的手中,少钦又一个飞旋落下;拦腰接住她;轻蘸水借力湖面落到岸边;妙楚已经从他怀里站起;捂住露在外面的胳膊;那白皙光滑的肌肤依然露了出来,所有宫人都羞涩的低下头;而当事人却半点羞涩矜持之态都没有,还不喜曰,“你这衣料也太差了吧。”
少钦眼神贪婪,望着手中的袖子,他是不是力使的太大?但是他怎么会拦下责任呢,又望了一眼雪白莲藕般的手臂说,“是你太重了;这天蚕丝承受不住你的重量,再说你坠湖时在想什么?”
是啊;她想什么呢;她看到他落身而来的面容,一下子出了神,“没想什么,我们平局。”
妙楚已经转身离去,少钦还站在原处,望着远去的女子……清风吆喝了一句,“继续摘果子!”门人散去,清风与冷月对望了一眼,吐了一下舌头也离开了。
手中的袖子丝滑;留有她身上的气息;淡淡的花香;刚才他想回答她,天下女子何其多;都会跟你这样?少钦情不自禁的笑了。
妙楚脑中还留着刚才坠崖的情景;他身上的气息萦绕在身;他搂着她的腰时用的力度几乎都是温暖的;一切似乎恰到好处;不曾多一分不曾少一分,刚才自己的心,跳得好快,那是心动的感觉吗?
书中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如玉公子也会是女子所求的。
次日;下了一场春雨;这二月天应该是有些咋寒的;可是落云宫的后殿一直温暖如春,春雨后一切像被染洗一遍;让人耳目一新。
“姑娘;公子请姑娘去泛舟。”
偌大的落云宫皆是女子;各个都容颜清丽;让妙楚觉得这里像皇室的后宫!妙楚对自己的想法无奈地笑着,又想苏门府名下的歌舞坊的女子又是怎样的呢?
少钦已经站在湖边;背影是那般挺拔;墨黑色的发丝披散在后背;冠发中插着一根碧青色的玉簪,这翩翩少年是湖光山色中的一抹惊艳。
“心情这么好;邀我泛舟。”
公子闻言转身;看见一身雪色丝裙的姑娘;后殿温暖如春;等等泛舟深处就会有些冷意。她今天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一改平日里长发垂落之态;少了随性;多了一份清新;俏皮可爱的气息。他自然地将披风给她系上;“待会会有些凉。”
妙楚回神一步三跳的上船坐下,船儿向荷花深处去,“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繁。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问汝今何去;是否带我来采莲?”
少钦闻言;笑的爽朗,“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馨香谁为传坐看飞霜满;凋此红芳年。结根未得所;愿托华池边。”少钦也诵读了一首,并随手摘了莲蓬;剖出了莲子递给妙楚。
妙楚望着他手中的链子,每一年立秋后;娘亲爹爹就会去荷花池泛舟;摘莲蓬;采莲藕。娘亲诗词歌赋好;爹爹却是一个羞于风雅之人;每每只是夸赞娘亲的风雅妙语。他们都会摘莲蓬剖出莲子给她吃;说补心;清热解毒。
娘亲还喜欢酿酒;那个季节爹爹和叔伯就有口福能喝上娘亲酿造的荷花蕊。娘亲说此酒源于扶苏国的典故;说是一代王妃是个荷花女;酒洒了池子;吸引来了王子;王子见了其女;与之互相倾心;两个人互生了爱慕之意。她为他放弃了桃源自由;他给了她一生的眷顾和爱情。王妃去世后;这酒就叫荷花蕊;是为了纪念与相思;蕊字有三心;他想表达前生今世与来生;都是此心。
“又在想什么?”
妙楚回神;望着少钦;从他掌心拿了两颗莲子;“想着莲心可以酿酒。”
而后几日两个人就亲自采摘最好的莲蓬;挑选最好的莲心;亲自剖取;在药房捣鼓;以莲心酿造了新酒,等待一个月后;酒成,品酒。
等待的一个月里少钦指点她习武,闲暇时两人下棋对弈,少钦作画妙楚就研磨,偶尔画蛇添足,少钦常去前殿,妙楚偶尔会跟着去,一起赏雪。
四月时少钦多了一样兴趣,就是下厨。听闻公子要下厨,落云宫上下惊讶之余就是惊吓,惶恐近日膳食让公子不满意,纷纷请罪。唯独妙楚兴致勃勃;她不会做饭;先前在落云宫有三年时间都是宫一在别院给她做两餐;曾自己做了一次差点将后山小院给烧了。让宫二取笑她;除了琴棋书画和这副皮囊外;是个不及格的女子,以后嫁不出去。
万物谷的师傅们都很喜欢妙楚;尤其是药师,因为妙楚闻味辨药很是厉害,开心自己多了个传人,可她却不擅长炼丹制药之法,好几次差点将丹炉给毁了;药老很是惋惜。妙楚觉得自己跟火犯冲,跟水不容,不如借此跟少钦再研究研究。
少钦这个如玉公子第一次进厨房很是优雅,看厨夫示范了一遍,开始有模有样的做起来,妙楚效仿打下手,两个人差点也将落云宫给烧了;两个人相视哈哈大笑;打算再接再厉。
妙楚已经承认自己跟火反冲,便改为切菜;却不想剑术不行,切菜也不行,多次切到手。弄得自己怕拿刀;少钦也怕见她拿刀;只能让她洗菜,幸而洗菜这是她还顺手……
一个多月;少钦的厨艺可以说是出神入化,落云宫上下无不叹服;公子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而妙楚就学会了洗菜;洗蔬菜,记得一次杀鱼,鸡飞狗跳;撞着少钦一起摔了个狗吃屎。
落云宫因着妙楚而热闹多了,妙楚有一手酿酒术,时常发明新款酒,也时常要求新星大厨做新菜,日子就这样闲情逸致的过着。
冷月与清风偶尔会看到妙楚在公子边上靠着软榻睡着;公子安静地看书;更有几次看见妙楚枕着公子的大腿睡着,还有一次看见公子趁妙楚睡着的时候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冷月和清风多次忍不住八卦。
妙楚也跟着少钦种花,研究花谱,研究种子,也跟着少钦去药房,他炼丹制药她就四处看药;时不时觉得无伤大雅的药丸子吃两颗,以前在落云宫她常跟着宫一,也被药师带着,可谓是辨百草识千丹,就是不会亲自炼丹……
少钦藏香的功底也很不错;为妙楚提取了荷凝露;有莲花清冽的香气;妙楚很喜欢。妙楚不喜欢檀香气息,少钦改了书房用檀香的习惯。
空闲时少钦为妙楚设计了两款衣服和两只发钗;款式都简单雅致,妙楚很喜欢,不由想到去年及笄时宫二送的那套女装,美则美已十分难上身,她当时恼羞成怒摔在宫二脸上了。
冷月与清风将公子对妙楚的与众不同看在眼里,时常私下探问妙楚,可妙楚跟个榆木脑袋是的,急死两个人了。
六月;天空轰鸣许久,乌云压顶;妙楚以为会有一场倾盆大雨;可没想落云宫只下了小雨,绵绵柔细,犹如一幅水墨画。
在落云宫不知四季年岁;但算算日子她在落云宫有六七个月了,每日与少钦朝夕相处,她的玄天术又上升了一层;这些岁月是她这些年最无忧无虑的一段岁月了。
昨日她去书房找少钦时见到少钦桌上写的字;一心一意怡山河;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少钦的心愿,妙楚望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少钦从前殿回来;看着站在东厢房外看雨的女子;依旧是雪白色的天蚕丝裙;未挽青丝;三千墨发垂落;在轻风中荡漾。美人如花;美人如画。
少钦看妙楚似乎在出神;“看什么如此出神?”
少钦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后院的百树千花依然如此明媚娇艳;其实她的视线并未落在那一处实景上;而是看穿了这些娇媚,“我想我该走了。”妙楚这句话似乎在脑中盘旋了很久,听到少钦的问话而自然的脱口而出。
少钦一愣;很快恢复原来的神色;“何时走?”妙楚意识到少钦的到来,望了望他,他没有问她为何走;也没有挽留;她竟有些失落;可她也害怕他挽留;她怕自己不舍得走;不舍得离开这里的良辰美景与安宁;也不舍得离开在他身边的太平日子。可是;这样的温柔乡久了;是会消磨她报仇的意志的;因为一生一世一双人,恣意山河也是如此美好。
“明日。”
☆、选秀那个坑
明日?这来的太突然;少钦还想着今日雨一过;明日扶苏池深处的莲花定是开得更艳;本想带着她去看那芙蕖花,探问一下她的心意。
妙楚是犹豫中选快刀,选日不如撞日。她终归是要离开他踏上复仇的道路的,这些岁月她已经很满足。
少钦看着她浅笑,“看样子你去意已决,明日;我便不送你;你……在外一切身体为重。”
妙楚望着他;扬起笑;“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吧。”
不羞不臊的妙楚;让少钦释然;“这么说你舍不得我在先;用了“也”字。”
妙楚收住笑;竟抓她的空;两人彼此未对方的不舍得而知足,少钦像她定是有走的理由;她走他不想送,因为怕挽留,不如待她回来时风雪无阻去接。
妙楚看着眼前一身月牙白的男子说:“月牙白的颜色比玄色更适合你,适合在落云宫的你。”
少钦望着妙楚眼中的自己;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下柔声言,“那我就这一身,在落云宫等你。”
妙楚一愣,一身一生。雨滴在扶苏池面上涟漪出圈圈;荷花下戏水的鱼儿很是欢快。
傍晚;少钦亲自备好了她平日最爱吃的几道菜,却不见妙楚的人,不由问,“妙楚可有见到?”问及门人却纷纷摇头;难道今夜就走了,心中空空,他舍不得……
“找我干嘛?”
少钦闻言染起的惆怅消失不见,“你是混得熟了;躲哪去了;既然无人知晓。”妙楚早就在他注视下忽略他的话,对一桌美食垂涎,“哇,此时美景美食美人~人生乐哉!”妙楚对着少钦眯眯笑。
两个人一餐饭是吃的好生热闹,一下子挤兑;一下子作诗;恨不得再打个一场。这也许是她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晚了,她不想表现出不舍和伤感。
皎月当空;他的气息已经深刻地刻进她的心里。少钦望着雀跃依旧的妙楚,没有忍住问了一句,“你要去哪里?”
“三生国!”
“三生国?选秀已经结束了。”三生国那一场选秀长达半年,天下皆知。
“…………”妙楚闻言一条黑线,瞪着少钦,少钦哈哈大笑。
妙楚斜看一眼少钦,阴阳怪气说,“选秀结束了;谁选上了?我把她掳走。”
“掳走?掳走后呢?”
“掳走后;你可要;我可赠予你。”
他本好奇;不是掳走那位公子而是掳走女子作甚,她的思维,不由让少钦轻咳两声,谢绝她的美意。少钦看她的态度似乎对那场选秀不感兴趣;他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自己都为此震惊了一下;只是他也想知道她为何要去三生国。
三生国是除了外邦和四相国以外的一座商贾云集之地,无官吏制度;千年来都国泰民安;家家富足;家家热情洋溢;风流诗情。三生国的气候也是四季分明,无酷暑无严寒,是一块实打实人杰地灵的风水宝地,是天下一片净土,人间天堂。
三生国那场选秀长达半年,天下皆知,不仅仅是黄金万两的聘礼;更因为那大家是:苏门府。不过少钦想,这一场选秀定是苏门府大小姐苏门湘的主意;当事人也许还不知呢。因为江湖传言苏门公子性情乖张,目空一切;放荡不羁,年纪轻轻武功就深不可测,对来犯者毫不留情,是个让武林闻风丧胆之人。此人回到苏门府并不打理家业,甚至是漠不关心,这样的人应该没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