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低头;“不知。”
这个时候;侍女也是不会骗她,见机行事。
妙楚已经到了门口;首领见到是一位气质不凡却长相平凡的女子;首领也是没有多加怠慢。
“前几日廉王爷惨死刺客之手;皇帝下令挖地三尺要找出刺客;如今城中整顿;为了夫人的安全;我等是否能入庄搜查?”
妙楚面上依然恬淡;夫人?看样子这山庄身后的人不一般,是少钦的吗?谦和有礼;来搜查要犯却十分谦恭。
“山庄地处偏静,庄内这些日子并无见到可疑人物;庄内之人都喜欢清静,如果将军信任就无需搜查了。”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再打扰;告辞。”
妙楚惊愕万分;呢喃一句:“这是什么情况?”
官兵走后;宫一才带着少年来到书房;宫一说;这暗道有可能通向北坛城中心;也可以通向另一个不知道方向的地方,这落云宫的主人到底有多神通广大。
不知此时少钦到底去了哪里,真想问问他是什么情况。此时那笑一笑如春风化雪;大雪生花般动人的人,让其心中燃起的思念。
王府的事过去十日后,顽劣心极高,一副玩世不恭的宫二光临了潇湘山庄;与护院打斗了一场。
在宫一的招呼下,宫二才没有人身危险;“什么情况;这看似四下无人;守护的倒是比皇宫还严实。”
妙楚闻言抬头望了一眼四下平静的山庄,少钦只是不闻不问她有什么人;见了什么人;只管她安危,好在宫二身手不凡。
妙楚一副你活该的口气说,“谁让你好好的大门不走。”
“我这不是想悄悄地来?再说你也没告诉我;四处布了那么多人;这主人是谁啊?护你护得这么周全。”宫二似有恼怒似有调侃的说起。
妙楚还没问及他追踪靡费的消息;宫二却先问起了宫三。妙楚只是说宫三用美人计圆满进行任务,宫二的反应差点吓掉妙楚的□□,宫三的美人计?
宫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不三看不出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江湖号称的第二公子;玉树临风;生的好皮囊;身边佳色万千;怎么就瞧上了这资质平凡;其貌不扬;脾气还差的不三呢?你们没骗我吧?还是说这小妮子私下炼了什么媚术;美人计?还不如我美…”
妙楚望着宫二;这宫二虽然长得不赖;但口不积德;常戏弄他人;一副风流像;宫三果然没眼光;会看上宫二,为此她还特意没告诉宫三,宫二上次受伤是西门寻云打的。
一番嬉笑过后;宫二才开始正颜厉色;宫二本来与宫四在追查靡费的下落;而后听闻北坛刺杀之事;宫二就赶了回来。
城门外的尸体都是万物谷的人;宫二当时忍住了气;调查起王爷府;针对欧阳寒的暴毙;宫二分析出来的结论是有人栽赃嫁祸。
宫二眼神没有任何情感;语气平缓,“看样子;四相国无论如何都要有一场腥风血雨;此时风云已起。”
可下一秒,这般深沉的模样烟消云散:“哦;对了;那位少年让我见见。”
他真想知道什么个人;让宫一差点不能全身而退;还赔上了那么多同门的性命;现在都腐烂了还在挂着。
这欧阳极真是惨无人道,这是比他们的良心和耐心。宫二书信中再三吩咐妙楚不可妄动去抢尸体,这次妙楚忍住了。
现在明敌暗敌比的就是耐性;而他们恰巧是弱势;如果此时出动;那么欧阳寒的命就得算在他们身上;而且对方还是四相国的皇帝。
妙楚还将官兵来查潇湘山庄时的奇怪举动也说了一遍;宫二却是饶有兴趣:“那要看你心上人是什么身份了。”
宫二说这句话时心里并不太舒服,但此时这个人却是对妙楚大有益处。
官兵追查的可不是一般人;是杀了廉王爷的刺客和刺杀皇帝的刺客;可是到了潇湘山庄而不入;还态度恭敬;说明什么;说明这潇湘山庄的主人不一般。
☆、凤求凰
廉王爷死后的第十二天。
有人盛情相邀妙楚五月最后一日赴宴;宫二说是个知道潇湘山庄身份的机会;故妙楚不顾三思的反对答应了。
宫二在庄内住了两日;很是自来熟地吩咐那些俏丽的侍女去准备酒菜。然后就是频频地望着宫一带回来的少年;少年也很不自在地回望着他。
“你们觉不觉得这眉目看起来很面善啊?”
宫一望了望少年;摇摇头;表示没看出来;妙楚也抬起头观摩了一下少年;眼下青黑;深陷;但是眉形很是漂亮;薄唇;这个少年若不是骨瘦如柴;被折磨地不成人样;想必会是一个翩翩少年;虽然她也没看出面善的感觉来;但是也许因着跟自己的弟弟差不多的年纪;心生亲近不反感罢了。
如三思所言:苟且活着,妙楚何尝不认为自己也是苟活着呢;也许同病相怜反而相惜。
这少年这般活着,不死定是对欧阳寒有什么价值,而这少年在地窖,断舌多年,算是生不如死,可他却清楚地记得自己多少岁,为了什么?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少年抬头望着妙楚;妙楚说,“你今年十三;又是个哑巴;就叫默十三。”
可是少年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而是抗议。少年推了推碗;手直接沾了汤;在桌子上写了:“宫明。”
虽然那两个人有些狰狞难辨,但是却惊得妙楚丢了筷子。玉筷清脆的断成两截,也惊了宫二:“怎么了你;这几日你是不是没休息好;一惊一乍的;师兄你待会诊治诊治。”
侍女已经换上新玉筷;有人已经处理掉地上的残渣。
那个晚上妙楚将少年独自带进了房中;“你到底是谁?”
少年吱吱呀呀的半日,妙楚总觉得这个少年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次日;妙楚将打探西门的事交给了宫二;宫二两日就回来了;“四相国千年前名为东青国,而后百年名为琼国;再后来因为琼国人才辈出;最引人瞩目的就是欧阳;鹿家;宗家和西门;听闻这四家还有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之称。
由此当时的南宫皇帝爱才将国号改为了四相国。四相国也正好有四个州府;于是北玄武之称的欧阳掌管北坛;南朱雀之称的宗家掌管南国;西白虎之称的西门掌管西域;东青龙的鹿家掌管东城。
西门世袭掌管四相国的周礼之数;是四相国的外使官;四相国的重大典礼的筹谋者。西门一族以前在江湖上很有威望;后来被招揽入朝;前任州府官早逝,这一代世袭之位很早前就落到了西门小姐身上。
西门小姐从小就不逊与男儿;不仅少年治理西域;而且还带着年幼的弟弟西门公子。但是十年前;西域突然发生瘟疫;她治理一年无果后以修养身体为由离开了西域。之后就不曾在朝堂上见过;再后来就是雨峰的崛起……
这雨峰山庄就是西门州府官西门小姐所建;江湖有小道传言;雨峰一直存在;就是西门百年前的江湖势力;虽不参与国事;但是江湖之事还是有所过问,与一些小国派势仍有来往;与一些江湖世家也是有一些交情。”
“你怎么调查的那么快?”
“我没去调查;这是师父先前就调查好的。”
妙楚突然好奇起那日拍卖会带走西门小姐的人是谁?是她的江湖势力?
宫二已离去继续处理城门的尸体事件,顺便去调查何人栽赃嫁祸。
这两日妙楚倒是学起了宫二围在宫明身边;宫明今日学了一个新字:“病。”
妙楚望着他难得柔情的笑;是啊;她病了;病的很重;她如今空有一身修为;却跟废人没两样。宫明轻轻拉拢衣袖;双手轻握,又写了一个字:“仇”。
妙楚的眼神却锐利了些许;少年吓得笔都掉了。妙楚捡起笔:“你虽没了舌头;还有手和耳朵。我虽然不会像欧阳寒那般待你;但是……”
妙楚对上那双眼睛;虽有不忍还是无情的说出:“你若是对我无用有害的话;我也是不会留你苟活的。”
少年显然没有失落也没有失望;而是接过那只笔。左手撑着右手;颤颤巍巍地在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字帖上圈:“寒;死;乐。”
妙楚望了很久:“寒,欧阳寒死了;你很快乐?”明点头;妙楚淡笑。
少年拉过妙楚;跪在地上;磕头。妙楚却扶起他;“你也是可怜的孩子;等你有力气了再告诉我欧阳寒为什么囚禁你。”
五月最后一天;她去赴宴。
邀请之人大驾来接,三思不肯让妙楚去;但是妙楚偏要去。万灵眨了眨眼睛:“别担心;有我呢。”三思只能隐身跟随。
这是半个月来;妙楚自万花会后第一次进北坛都城。马车堂而皇之地走进北坛城;无人查看;城门上的尸体也不曾见到;想来宫二处理好了。
路过城中的千曲楼,楼上的琴声奏的是“凤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今日琴曲楼竟然有歌女,配乐歌声相得益彰。
妙楚掀开帘子;抬头望去;却是看见熟悉的人;梅流芳。那日刺杀后;梅流芳带她回到潇湘山庄后;为万灵输了真气却束手无策;一夜后离去;之后也来过潇湘山庄;但是被三思打发了。因为那几日她确实在静养,而三思似乎不太喜欢梅流芳。
她面无表情的放下帘子;万灵望着妙楚;这些日子她又瘦了些。
不知多久;马车停了;万灵掀开帘子;马车不是停在宅院门口;而是直接入了院子;万灵警惕的打量;妙楚顺着她的手下来;高墙内院。
院子的布局精美奢华;随着侍从绕了点路;才来到了写着斋堂的屋子。斋堂里坐着一位威严男子;这个斋堂倒像是茶室。
眼前之人穿的是素袍却掩饰不住军阀的霸气,有人端了镀金的贵妃椅在妙楚身后;这椅子与斋堂格格不入,其人说:“我不知潇湘山庄来了贵客。”
妙楚并不清楚什么意思,眼前的男子望着这张平凡无奇的脸却又妙曼的身姿;看样子那位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却可能是个贪恋床第之欢之人;这样想来男子却是忍不住不屑的笑了,丝毫没有觉得她眼熟。
而妙楚觉得眼前的人很是眼熟,在哪里见过?
“想来这位夫人不清楚我与庄主之间的关系。看样子是我鲁莽了,不知庄主不在庄内去了何处;独留夫人在庄内呢?”
妙楚不清楚他所说的庄主是谁:“小女不知阁下是何人;只是想着礼数周到的来庄上邀请小叙;于情于理不能不来。”
妙楚的话说的也倒是实在,这个人是谁,似乎很清楚潇湘山庄的情况似的。
“不知道;我们的将军为何要称呼这名女子为夫人呢?又为何如此盛情邀她而来?还是你本来邀请的不是她?还有不知你是庄主的什么人;以何身份替他赴约?”
鸟鸣之声在斋堂门口跃起;人已经在妙楚的面前,上半句问的是男人,后半句问的是妙楚这个女人。
高堂上的男人有喜有怒而后全部释怀;看不见痕迹。
只见女子不悦的甩袖落在一张朴素却是上等木质的长椅上;不悦地瞪着妙楚;她上落云宫;落云宫并不见少钦也不见那女子;她便打听;原来少钦是出了落云宫。她打探了下估摸来了北坛,而近期北坛城内动荡不安。
她观察潇湘山庄几日,无人出入;也确实;万花会后;只有苏门玄夜和凤阳清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来过;而后就是宫一带着少年;还有就是宫二来回了两次,他们都十分谨慎;无人察觉。
淼淼望着眼前平凡无奇的女子;这个人是谁;何故住在潇湘山庄;何故赴宴?是少钦安排的?少钦在庄内?不然为何戒备森严?而后她又目光锐利的对上高堂上之人。
而妙楚的视线却落在眼前的女子脸上;这不是在落云宫见到的女子吗?冷月说是少钦的好友;刚才她称呼高堂上的是将军。将军又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与少钦到底是什么关系;少钦是谁?突然她感觉自己很混乱;为什么她近期一直很混乱。
原来少钦的这位好友与这位将军也是旧识;那么潇湘山庄的庄主是少钦无疑;那么少钦是否还有别的身份?是什么武林大家?将军?
妙楚陷入了沉思,淼淼与高堂的将军高谈阔论;说一些天南地北;妙楚听不懂的话。
“将军邀她是想知道故人的情况?你问她不如问我。我倒是还有些私话要问你。”
妙楚虽然不太清楚他们这些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但是这位淼淼是要让她走?算了探听不到什么了,不如早走为妙。
“既然二位还有事相商,就不多做打扰了。”
马车没有原路返回,倒是经过了城北,路过郡主府。妙楚的眼神聚焦了一丝;原本就挂着的红灯笼;不知为何看在妙楚眼里是故意为之。她的轿子路经之后;后面传来快马的声音……
“驸马爷来了~”
这凭空咋响的声音太响落入妙楚的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她忍不住掀开车帘回头看了一眼;入府的是那一抹红色。
妙楚的耳朵不太灵敏了;没有听见苏门玄夜的不满斥责。而马车里万灵探看妙楚是否有哪里磕着碰着;她空有修为;却使不出半分;万一有好歹;自保都不成;看她完好才说自己看到了落云宫见过的那个恶女人;心里还很担心。
☆、梅流芳
马车直接回了潇湘山庄;万灵还在那里嘀嘀咕咕;妙楚问,“用过午膳没?”
“还未。”
万灵的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妙楚便招呼着下面人去做吃的;万灵看着妙楚的脸色一般;神情也是倦怠,“先喝点茶?”
“不喝了;喝得够多了,知道你有心,看明儿吃过没;没的话一起用午膳。”
万灵满眼笑意蹦跶的去了,“遵姑娘命。”
明儿来时;看着妙楚正坐着发呆。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妙楚才回神。前几日;妙楚吩咐底下的人教明儿学习;所以平日他都在庄上听侍女读书识字。
整个五月;妙楚感觉心力交瘁。
六月;有贵客登门:梅流芳。
院子内;妙楚的沉默让梅流芳担忧:“你这些日子休养的不是太好啊?”
妙楚答非所问说,“你跟苏门公子是旧识?”
梅流芳望着面无表情的妙楚突然问出这句话,她何时发现的,“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梅流芳又补充;“万花会;是个误会。”
“那夜;你又救了我一命。”
“是万灵救了你。”
妙楚端起茶杯;“是你请求苏门玄夜来潇湘山庄救万灵的?”
梅流芳微愣,她知道了?妙楚一笑:“你肯定疑惑我是怎么知道的;苏门公子性情乖张;万花会那日我确实对慧明郡主下手了;他出手伤我;于情于理无可厚非;毕竟他如今是慧明郡主的驸马。
苏门玄夜出手伤的人是不会登门救治的;他说他是受人之托;而这个能让他受托而来之人,除了你我想不到是谁了。”
梅流芳愣了愣;随即无奈的笑了笑;他忘了问,她怎么知道苏门公子叫玄夜。他如此谨慎却未曾想没能逃过妙楚的视线;看样子这女子果然在北坛是有所图谋;求医都是托词。
这潇湘山庄富丽清雅;也不像她租用的宅院;这庄内的人无一不是习武之人;更有高手守护,而梅流芳只是不知道;妙楚之所以能看出这一切;只因为她了解苏门玄夜的性情。
“梅兄是真的周游于此吗?”
梅流芳却不由自主的接了话:“你难道是真的来北坛寻医的?”
说完梅流芳就后悔了,妙楚望着梅流芳;梅流芳想挽回什么;但无济于事。
“梅兄在北坛数月有余;想来不是简单的游历;你我相识一场;你曾救助我多次,其中不乏救命之恩;来日我定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