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夜;苏门湘硬是让小二去准备木桶和热水。确实泡过热水澡;全身都舒坦了;几日来的疲倦也缓解了不少。直到次日;睡在靠街道的妙楚被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推开窗子;大街上早已很热闹。
这东城虽是丹药的汇聚地;但三生国前往东城的路沙化,导致人烟稀少,许多商人都绕其他路来东城做买卖。
苏门玄夜几人进入东城时;东城百姓们都忍不住打量着三匹大马上的俊男美女;被他们不凡气质说折服;见他们华服高贵,说不出的华美。
东城的天气比三生国热了许多;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气温适宜。可想三生国凉月,月见月时东城有多热。
也许因为气候原因,东城百姓无论男女都皮肤黝黑;衣着奔放;女子毫不吝啬的展现自己玲珑有致的身材;有些女子波涛汹涌似乎都要蠢蠢欲出;这落在苏门湘的眼里倒是没有唐突;毕竟苏门府下面经营着歌舞坊不少,而在外见多识广的两位公子也是不觉得诧异;也丝毫未带着颜色看待;所以只剩下妙楚;有一些不知所措,似乎来到了一家偌大的歌舞坊!
听闻东城是每年上缴税收最多的州府;街道林木葱葱;店铺林立;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
此地也是药材盛产之地;聚集了许多炼丹制药的高手;所以往来贸易的外乡人也很多;苏门玄夜四人的到来还是引得不少人纷纷侧目。
这其中就有在春合苑听曲喝茶的鹿家二公子鹿长云,他正看着街道。不经意间视线就注意到了这一抹惊艳之色。直接落在了妙楚的面容上;这真是此容只有天上见;人间难得几回闻;见她一袭白裙清风雅致;头上挽着简单的发髻;插着两支玉簪;几缕青丝落在肩头;天然不施粉黛;五官精致;眉眼中似有娇羞;别有风情。
这步履飘逸;如弱柳扶风;灵气十足;他不由地看得出神。良久才注意打量她身旁的人;她身边还有一位红衣女子;一双杏眼水灵;红色花纹精致,束起素腰;脸上是一脸玩性;头上的玉钗款式新颖亮丽;镶嵌着上好的各种彩玉石。
身后跟着的公子似乎不断念叨;红衣女子表情丰富。嘟囔着嘴;但是看到新奇的东西又两眼放光;而那位公子似乎很无奈,一身上好的沉香缎黑锦袍,手中拿着一把没什么新奇的折扇;但鹿长云见多识广还是认出那是难得一见的沉香木所制;世间难求;是天地间腐朽化神奇之木;暗香流动;久久不息。
这一身黑短跑加上玉色纹腰带;神色自若,真当是一位儒雅的翩翩公子。而惹人瞩目的还有那位脱俗女子右边的红衣男子;宽大的衣袖口纹着不真切的纹路;手中无物;却是自有风流之息;锦袍上似丝质似金线银线绣制的梅花;银冠束发,给人一种气质高贵之感;面容更是比女子还要精致几分;肤白皙如水;眉眼如魅,好一个贵气十足又风流妖魅的男子。
鹿长云心想;今年的拍卖会定会是高人辈出好不热闹,多看了一眼妙楚;她的手轻轻搭了一下红衣男子,盈白之手与艳红之衣;却是那样的融洽,“去;打听打听这是何方来的贵客。”
妙楚搭了一下苏门玄夜问,“这东城外来人络绎不绝;可是有什么稀罕资源?”
苏门玄夜将这个问题交给了凤阳清,凤阳清走近了一步说,“这东城地形多样;气候丰富;适合种植多种药材;尤其适合鹿群的生长。
东城境内有百余种鹿;这鹿全身是宝;其皮毛可以制衣做垫成装饰;这角与蹄可做兵器和乐器。这鹿血可以补肾制酒是东城常见的饮品;这五脏六腑都是炼丹制药的好配方;这炼制出来的神丹妙药是太多了。
不仅如此东城还是最大的香料出产地;最有名的当属龙延香和麝香;说起香料就得提一提东城最大的香户,公孙世家。这公孙大人公孙佐本是个小香料户而后发家致富,有一位貌美的夫人,共育有一女,此女从小体弱多病;但也是炼香的人才,如今还拥有东城最大的布行!
再则就要说说东城的首富,鹿家。鹿家本来是四相国的州府官;但后来差事出了纰漏给被革职,当起了商人,也是有声有色,颇受商界观瞻!
不过这鹿大人是个领兵作战的杀伐将军,并不擅长经商才是!据说都是因为鹿家的两位公子;尤其二公子;据说这个二公子倒是个手无傅鸡之力的文墨书生;不想长公子力大如牛;却是个经商好手;所以鹿家没了高位;却也能成为东城财力最雄厚的。
还有这东城相传是莽夫之州;因为这二公子鹿家还成为了文墨子弟;二公子文弱;却是文采多情;风度翩翩;还颇具女人缘,想来这二公子不简单。
还有就是司徒府;江湖小道所知,这司徒本事世代的太医师;很多年前不知何故告老还乡,从南国迁至东城居住;据说这司徒太医不仅医术不错,还擅长制毒。所以江湖上不少传言说司徒宏定是害了不少人,所以一生求子;换了两位夫人;最后老年得女;但也是喜不甚喜。
这司徒宏为医者却是个脾气暴戾之人且还力大无穷,还有些丑陋。生的女儿却是娇小俏女子;司徒宏极为宠溺,得司徒宏真传!就是脾气也得了真传,与某些人一样比较暴躁。”
“你说谁呢!”苏门湘闻言不满地瞪着凤阳清;“我又没说你。”
妙楚望了一眼苏门湘和凤阳清问,两个人还能打趣。
“换了两位夫人,这换是什么意思?”凤阳清没想到妙楚听的这么仔细。而妙楚是想这制毒的世家;她要多留意才是。
凤阳清轻轻煽动折扇说,“这东城有个新奇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一夫一妻制;这在东城落户的男女在东城平等;女可休夫;男也可休妻;只是必须一夫一妻;若是要娶嫁他人;必须先独身方能再嫁娶;如若有违者;就要一起遭受火刑。”
苏门湘闻言,不满的说,“这天下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尤其是皇族后宫佳丽三千;这东城只能一夫一妻制真是闻所未闻,不是让那些名门公子受制。”
听闻苏门湘口气中的嘲讽之意,妙楚却有些许不满,“为何不好?能将女子的弱势正视何尝不好?天下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这女子却不能。男子寻欢作乐是风流风雅;这女子若是如此就是不守妇道;不成体统;是不雅之事。
这天下女子有几人是真的心甘情愿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皆是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男子有心取一人足以。所以这不成文的规定倒是别出心裁;与众不同,好极。”
苏门湘不满地看了几眼妙楚,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而凤阳清听闻后却是多想了几分。苏门玄夜肯定是有别于妙楚;而苏门府的秘密……这护短的苏门湘早就想苏门府能开枝散叶,恨不得苏门玄夜能娶个三千佳丽,而妙楚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妙楚的思绪就飘的更远了,脑海里浮现起,“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似乎说此话的人就近在眼前。
她轻轻闭上眼;那个人所求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此生可是有这个命回到少钦身边。
苏门玄夜望着妙楚无限出神的面容;饶有兴趣,心中也重复了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许下的承诺
东城十月,凉暖适宜。
妙楚好好睡了一觉醒来,东城已经开始喧闹;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妙楚推开窗看热闹;不经意间眼前的一抹素色;让她眼睛明亮。
她很快的出了客栈;转进人群;“真的是你。”
妙楚久别万物谷;竟然在东城看到最照顾她的宫一;她像个离家已久的孩子见到了兄长上前拥抱;宫一得见是多月不见的师妹;也是欣喜万分。
“宫二真是料事如神,说师妹会出现在东城。”
宫一环顾了四周;带妙楚进了一家茶馆。妙楚粘着宫一的场景不免让茶馆里的一个人脸上表情纵横交错:不满。
“你害不害臊;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成何体统。”妙楚闻其声;视线稍有所转移;只见其人面容风流;气质优雅,更是多了一股江湖气息。妙楚眉头一皱;离开了宫一的近身。
瞪着说话之人;就知道是这个宫二。若是眼神可以杀人;宫二肯定死了好几次。宫二说完站起身,展开双臂,让妙楚无语,这个人总是表里不一,这久别的妙楚还是乖乖的搂抱着宫二纤纤细腰。
宫二摸着妙楚的脑袋很是满意;妙楚转念手一捏;宫二龇牙咧嘴;宫一摇摇头。宫二的手抓住妙楚的肩;“师妹,你对大师兄可不是这样的。”
妙楚松开手,给了个眼神;不服我们比划比划。宫二手上多了一把黑色玉润的扇子;一副这可是在外面;不跟你胡闹。
她这个二师兄看起来风流博浪的样子;却是一个心思缜密;一切不行于色之人。平日最喜欢作弄谷中之人,谷主收妙楚入门时;宫一宫二这一静一动的两人已经是座下弟子;后来自妙楚之后谷主还收了宫三宫四;宫二总叫成不三不四。
三人寒暄几句话,妙楚才好奇地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宫二看似不经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而后端起一杯茶说;“我们是受师傅之命;出谷找一个人。”妙楚疑惑;“找谁?”
“你呀。”
妙楚脸一黑,这宫二的智慧深藏不露她是知道的;“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怎么不正经。算起来快有一年未见师妹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可是迷乱了师妹的心?”宫二脸上的严肃没保持三秒就恢复了纨绔样子,讳莫至深地挑眉问妙楚。
宫一坐在那边;早已习惯这两个人如此,一个人沏茶喝茶不言不语。
妙楚心思转念,师傅让找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望着宫二,“你们找的人是否跟我也有关系?”
宫二听闻瞧了瞧妙楚而后笑;“师妹真是心思玲珑,算你一语中的;那就跟你说说;要镇静。”宫二的黑玉扇敲在另一只手掌心;宫一此时也抬眼。
“我与大师兄知道你是宫门后人之事,师傅怀疑当年有人施毒在先,才致使全府上下逃无可逃,乃至全军覆没。师傅揣测也许是阿修罗,据传其药无声无味;在空气中蔓延;让闻者之人精神亢奋;之后软弱无力;武功尽失……”宫二稍稍注意了一下妙楚的表情。
妙楚对两位师兄已知她的身份未感到多大的惊讶;只是没想到多年;师傅的判断与苏门玄夜如此相近。
妙楚抬头望着宫一和宫二,“你们是来找花非花的?”
“看来;一年不见,师妹对天下知悉甚清啊。不过此次倒不是找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花非花。”
“那你们就是来找靡费先生的?”
宫一此时惊讶了一分说:“确实此次要找的是靡费先生,师傅说花非花一生痴迷炼丹制药;久居毒山峰红霞岭;素来跟武林没有恩怨;虽然十八年前他带了阿修罗出现在西域试毒,迷倒了西域半城之人。
但师傅说此人性情古怪,很怕麻烦。最烦名门权贵找他炼丹制药,所以他不与天下来往,所以思量下便寻靡费先生。
九年前靡费先生拍卖出阿修罗的配方,早江湖追杀,如今东城九年一度的天下神丹拍卖会在即;天下炼丹师届时都会汇聚东城;师傅觉得靡费先生也许会再次出现一雪前耻,所以我们就来了东城。”
宫一刚说完,宫二就接话说:“师傅还说了;江湖险恶;师妹万万不可轻信任何人;即使是你有心拉入阵营的的盟友。”宫二口气轻浮,别有深意。
妙楚刚想嘲讽宫二,宫二话风一改极为认真的说:“若想成事;莫要儿女情长。”而后宫二眉眼桃花说,“听闻苏门天那个流落在外的儿子一入江湖就是一鸣惊人;江湖号称死神;去年苏门府大肆选秀,今年三生国大肆渲染苏门公子美貌不可方物;可是真?”
妙楚瞥眼,这个宫二真是阴阳怪气,变脸比变天还快。妙楚喝了一口茶,淡然一笑说;“没想到宫二师兄这么儿女情长;苏门公子美貌不凡不假,不知师兄喜不喜男色?师妹可帮你引荐引荐?”妙楚说完挑挑眉,而宫二也挑挑眉;似乎不介意她的说法。
妙楚心中鄙夷了一番,这个宫二真是越来越没下限了。而宫二的心里对妙楚这么快就接近了苏门公子还是表示心生敬佩的,这张绝世清华的面容,苏门公子也是抵挡不住的吧,可是心中也有一丝惆怅和担忧。
妙楚放下手中的杯子问,“你们可是有靡费先生的下落?”
宫一说,“天下炼丹制药的高手不在少数,九年前靡费先生破解了长生无寿的配方,成为新一届药界新秀;而后在拍卖会上拍卖出了阿修罗;此药一出却未再引起一片赞颂而是引起江湖恐慌;知道配方的靡费先生遭到武林围攻;之后跟着阿修罗消声匿迹。
有人传言是花非花不满效仿掳走了他;有人说是别有用心之人要夺阿修罗为其所用;也有人说是一些名门权贵要得这位旷世奇才,总之这个人后来消失匿迹,杳无音讯。
但是不久前有探子报;在四相国见到了疑是靡费先生之人,所以师傅想;靡费先生可能会冲着这一届拍卖会出现在东城。”
妙楚听完宫一所说,“这位靡费先生真的是一个破解的高手。”
宫二一笑,“我已探得这届拍卖会有所不同;往届都是由出价高者获得所拍丹药;而今年增加了“比武”。
拍卖丹药前,先抽签;也许是竞价;价高者得;如果是比武;购买方不仅要出价;还要派出高手与同想购买者比试;签订生死状;生死有命;技高一筹得。”宫二说完后眼神黯然了几分;又说:“还有一事;希望早些让你知道;心里有个准备。”
妙楚预感她将听见不好的消息,对上宫二的眼神,“江湖小道传言此次拍卖会;有一颗神药出世;传言它是用神血一脉的心头血炼制而成;能使人返老还童;延年益寿;功力倍增!”
妙楚的心一愣;神血一族;天下有过神血传言的就是三生国的宫门一族。
“消息何来?属实?”
“不确定;这几日我们未证实这个消息;看样子只有拍卖会那天才能知晓。”
三人会晤,而后说了一些家常后,为了不暴露身份;也为了行事方便;三人就此分别。自从得到神血丹药的消息;妙楚就开始多方打探此次的拍卖会。
妙楚看似无意的说:“东城神药拍卖要开始了。”
凤阳清神情恬淡,“恩,届时东城将汇集天下顶级的炼丹制药师和一些神药;那些金主会不惜万金买药和招贤入府;拍卖会前还有比试会,获得金牌炼丹师之人不但能获得享用不尽的财富还有名誉。”
苏门玄夜似乎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喝酒,不参与此事。妙楚也没能得到什么特别的消息。
没两日东城就真的更热闹了,江湖上大大小小的炼丹师和医术精湛者都汇聚到了东城;听闻一些鲜少在江湖露面的炼丹高手会在此次比试会后收徒;让一些药界小辈十分振奋。
武林中的各大门派包括各大小国的有权之士都会派人来参加;一是为了拍得这些神丹妙药;二是笼络一些中意的炼丹医者;留在身边为己所用。
妙楚眼眸深了几许;那些销声匿迹之人是否也会在这九年一度的神药比试中出现。
妙楚望着苏门玄夜;现在的宫门府已不复存在;而苏门府依然在武林中如日中天,她有何种理由和条件能借用苏门府的力量?苏门府一向不理会江湖,若是不相助;也是情理之中的。
夜深;满天星辰,气氛静谧美好。
妙楚拿了一坛酒坐到苏门玄夜面前;苏门玄夜望了她一眼;拿了酒喝了几口说,“看样子你是有事要与我说。”
妙楚并不惊讶苏门玄夜这么问;他不问她也确实有事要说,只是要拿什么东西来换取他的信任,苏门玄夜是一个讲条件之人,她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