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清汗颜,苏门湘敬重哥哥到不行,护短极致,却不想苏门玄夜避而远之,要将费心选的女子送到歌舞坊……
他们两兄妹也许内心都是孤寂的,他陪伴苏门玄夜多年,知晓他孤傲的外表下有一颗执拗的心,要是喜欢上一样东西非常执着,也许爱上一个人也是。
比如,当下的妙楚,定是特别的存在。不然苏门玄夜不会亲自带她入住后院;天天听她谩骂唠叨而不怒不悦,反而欣喜,这人与人之间之事是真的说不清道不明。
凤阳清记得有一年冬日;苏门玄夜突然就问他;世间就没有办法改变苏门一脉的命运吗?
凤阳清那时才知道苏门玄夜定是知晓苏门府的秘密,第一次在苏门玄夜身上看到了一种叫落寞心伤的东西,那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到来是用自己母亲的命换的。
后来他自言自语他说了一句:“天下女子何其多;苏门府不会在我这里无后的。”
苏门玄夜的思维常异于常人,凤阳清本以为他知晓苏门的秘密会一蹶不振,愤懑。却不想他是无所谓的不让苏门府绝后……那间接的意思是他不会爱上任何女人,不会像苏门天那样得了儿子痛苦,失了女人孤苦一生。
凤阳清想的太多,手中的棋子拿在手中良久,苏门玄夜也没在意,因为他一直在观察妙楚在干吗。
凤阳清又思及;苏门玄夜应该是自己都不会想到多年以后自己的心态变了,他遇上了让他动心的女人,这个女人正是妙楚。
无爱才无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会不会后继苏门天的后尘还是叛逆不孝不要孩子,亦或者他人生子?这妙楚可会同意?还是,苏门玄夜很早几年前就想改变这样的命运,不然为何收集上古古法让他研究?
苏门玄夜是独自长大的,缺乏亲情,也许他冷漠的表面下其实是渴望爱,渴望一个真正的家。
☆、公子的揣测
月见下旬,天气就开始醉人了。
凤阳清已经准备好行囊;随时准备出发东城;苏门湘不知道哪里得知自己哥哥要带着美人去游山玩水;也想出去走走;于是便有了当前情景:“哥哥;带上我吧;我不会是累赘的;我可以帮你拿包裹啊;我可以一路上效犬马之劳的……哥哥;你带上我吧。”
苏门湘边央求边不断向凤阳清使眼神;可凤阳清假装没看见。
苏门湘看软硬兼施不行;突然脑门子一亮;“哥哥;凤哥哥是个男子;你们两个大老爷们肯定是不懂得照顾女子的;你看嫂嫂弱柳扶风;跟着你们两个男子身边也没有人照应;若是随便叫个侍女跟着;也没我贴心是不是;你看我会武功还很细心……哥哥你带我去吧。”
虽然苏门玄夜不知道苏门湘怎么就管妙楚喊上嫂嫂了;但听上去很顺耳;再则妙楚终归是个女子;这凤阳清虽说是周全;但毕竟还是个男子。若是带了侍女;诸多不便;这苏门湘想去之意正浓;一时也不好打发。
“你去收拾收拾,后日启程。”
苏门湘闻言一愣;哥哥答应了。苏门湘喜不甚喜抓住苏门玄夜的衣袖,“真的?太好了!”苏门玄夜见状,眉头刚刚有所不悦;苏门湘就已经识趣手放开了。
苏门湘脑袋里转念,哥哥对那女子不一般,以后不会走上妻奴的道路吧?苏门湘已经晃出了后院;而凤阳清有些头疼,“真要带上湘儿?”
别说苏门湘照顾妙楚了;估计是凤阳清他要照顾苏门湘;苏门湘从来都是娇生惯养;这去东城的路途虽说不太遥远;也需要个三五七日的;沿路又少有风景;气候不佳,估计到时候又嫌无趣腻烦了。
凤阳清仿佛已经看到苏门湘蛮横不满刁难的样子;甚是头疼。
白日微风瑟瑟;夜里却月色朦胧。
妙楚生了兴致与苏门玄夜比试剑术;比试中是愈战愈勇;苏门玄夜出招,她灵巧躲开;飞身上了屋檐,而后快速转身一把利剑不由分说地朝苏门玄夜而去;攻势毫不留情;苏门玄夜微微皱眉;依然应对自如;这让妙楚很不高兴;所以出击越来越快;蓄势愈来愈强。
苏门玄夜知道妙楚内力深厚;招式却不多;胜在身姿灵巧。
只见一抹红影与素色在屋檐上打斗;剑在空中因为内力所致变得锋利光芒;苏门玄夜内功深厚;将妙楚手中的剑打落;掌力将妙楚从屋檐打落;她一个翻身落地。
只见她不服输,身体周身出现红光;手法娴熟;一个转身;仿佛一抹红霞与她相伴朝苏门玄夜而去;苏门玄夜无奈……
这攻势掀起屋檐上的瓦片不断作响;比试了数十招;两抹身影纠缠在一起;妙楚身子灵活;苏门玄夜半攻半守,以速雷之势一下子擒住她的手。
妙楚不甘心欲挣;她的身子在半空中飘起;苏门玄夜本想点到为止;突然妙楚一掌打在苏门玄夜的胸膛上了;他一惊一松手,妙楚从半空中摔落地上。
苏门玄夜捂着胸口;这妙楚还真是较真。却见妙楚直径摔在了地上,玄夜一惊立即飞身而下,这屋子不算高,摔下来也得摔破皮。
只见她脸色苍白;脉象絮乱,是被自己反噬了,幸而无大碍。
次日清晨;凤阳清得知后,无奈两个人每日都较真,然后去熬药。苏门玄夜在房中望着妙楚;妙楚眉头紧蹙;而后醒来望见苏门玄夜在她房中盯着她看;她惊愕之余是对他审视的眼神感觉到不安;“你在我房中干嘛?”
苏门玄夜没有回答依然看着她;然后冒出一句:“你姓什么?”
妙楚一愣;苏门玄夜为何问她姓什么;他怀疑什么,“管你什么事?”
关于姓氏的问题最后不了了之;只是妙楚依然记得苏门玄夜的眼神;无怒无喜;谈不上冰冷也谈不上戏虐;总之让妙楚忍不住后背都渗出了汗,为什么突然问她姓什么。
苏门玄夜在屋外的竹林边弹琴;思绪万千;这些时日妙楚的武功让苏门玄夜很是疑惑,十有八九真的是玄天术。
宫门一族也修炼玄天术;她那么关心宫门之事,两者有什么关系?
三四年前;他遇见一个人也会玄天术,南宫。其人武功甚好;其贵气萦身;气质悠然;与妙楚有什么关系吗?
苏门玄夜玲珑剔透之心;目光锐利,记忆非凡,他开始揣测。
苏门玄夜竟然想了了入夜,望着月色。今晨;问妙楚的姓氏;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惊愕和慌乱还有;还有不易察觉的忧伤;她不相告也未搪塞,她是谁?真的那么重要吗?
妙楚从房中出来;看着苏门玄夜坐在院中;沉思的模样;难道他怀疑什么?怀疑自己靠近他别有用心;她到底哪里让他怀疑了?
“你白天是不是怀疑我是什么细作;还是担心害怕我是什么杀手;埋伏到你身边杀了你,所以打探我家事?”
苏门玄夜闻言并没有惊愕;只是很自然的从沉思中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眼神清澈见底。
苏门玄夜不由的笑了笑:“你觉得你有能力杀我吗?”
妙楚一愣;她从未想过杀他;但是此时妙楚皱了皱鼻子说,“如果你是我的敌人;杀不杀的了不知道,但我会尽力……杀了你。”
“哦…那我是不是你的敌人?”
妙楚一愣;当然不是,幸好不是。
苏门玄夜不等她的答复而又补充了一句,“我是不是不重要,倒是你的敌人好像不少;你的小命要小心。”
妙楚听闻脑中就冒出了西门寻云;她一直为此时莫名其妙呢,“我小心的狠。”
苏门玄夜望着她;“你有一年卖身契在我手中;这一年你可以不用太紧张性命。”
妙楚一愣望着苏门玄夜,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似乎是保她;又似乎带着戏虐;“果然无奸不商。”
“比试;是真才实学;愿赌服输;欠下的赌债你慢慢还,今年还不完;明年继续还;至于卖身契;是交易,心甘情愿;我并未强迫。”
妙楚听完;心中无奈但是眼神却忍不住瞪了一眼苏门玄夜,在心中暗骂一句:人渣。
妙楚挪了一下凳子;坐在苏门玄夜对面:“明日去东城?”
说起东城;妙楚又想起出谷时的乌龙;如今绕了一个圈还是要去东城,苏门玄夜明知故问,“你对东城很期待?”
妙楚瞅了一眼苏门玄夜;在这个人面前总有被扒光了的感觉:“我刚下山时;走错了道;搭错了车;方向就是东城;只是后来临近东城遇到了高手;技不如人;幸得高人相救;叨唠了大半年,而后就来了三生国,绕了个大圈又要去东城,我当然感兴趣啊。”
“哦?叨唠半年?当时受了很重的伤?”
苏门玄夜打量着妙楚;妙楚的神色却是有些不一样;“确实是受了重伤;算起来我欠了他两条命。”
他?那个他?苏门玄夜望着她有些出神的神态:“男的?”
妙楚回头望着苏门玄夜:“你怎么知道?”
苏门玄夜的眼神晃了一下;她与一个男子单独待了大半年,她守宫砂还在。
苏门玄夜又被自己这种心思揉了揉额头,眉眼惆怅片刻后才舒展眉头。
妙楚没注意苏门玄夜的神色,无缘无故不由自主地问出一句:“这一年内,如是有高手要我的命,怎么办?”
“这一年里,你是我的人,你的命我苏门玄夜说的算,别人觊觎得看他到底有多强。”
妙楚的额头三条黑线;少钦无意用你是我的人时她有些羞涩;掩饰不住的喜悦;可是苏门玄夜的口气仿佛她是他的丫鬟她的宠物;打狗还得看主人的架势。
“若是一年期满呢?”妙楚莫名脱口,问出就后悔了。
“你若怕死,可以考虑签十年;或者一辈子,我保你性命无忧。”
随后苏门玄夜快速补上一句,“你还是想想如何还钱才是正经事。”说完起身离去;心里却是荡漾着喜悦;也许犹如琼花十娘和苏门天说过的那句话;有些人一眼;就已经注定无可取代,比如苏门天对梅雪;琼花十娘对苏门天,他对妙楚。
这一夜;妙楚有些难眠;直到深夜才疲倦入睡。
第二日清晨;苏门湘跑进来:“你怎么还在睡,好起来出发了。”妙楚还没睡够;愣了半响;今天出发去东城;于是她急急忙忙起来净面;换衣,好在她没什么东西。
苏门玄夜红色金丝锦袍;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气;一身白衣白裙的妙楚清丽;此时正站在苏门府的门口。
凤阳清总是忍不住将这两个人看在眼里;若是妙楚和苏门玄夜能成为一对;他是喜远大于自己的那一点失落的;苏门玄夜的武功和苏门府的江湖地位足以保护妙楚的安全和一生的荣华富贵;只是……
只是苏门的秘密呢,苏门玄夜的玩世不恭和对待妙楚时透露的认真;让凤阳清这位温润如竹的公子眉宇间的娴静和从容有了不安。
苏门玄夜看她的眼神里是少有的柔情;别人没有注意到,凤阳清跟了苏门玄夜十五六年;当然看得到。
他深红色的衣袍;用金线绣着火凤凰;胸口衣襟微开;脖颈细长;微微能看到锁骨。乌黑浓密的墨发用了一根檀木簪子挽起;目光清明多了一丝柔和少了些许以往的疏离和冷冽;眉目俊朗;剑眉飞扬;手轻放在身后;微风有一丝凉意吹动着他的华服和乌黑的发丝;他丝毫没有不耐烦;看着眼前穿着蚕丝轻纱白裙的女子;她白皙的脖子露在外面也不觉得凉意;只见她丹凤含着不言说的不满;眼前美好的画面凤阳清看在眼里;最后吹散在他不愿再多想的思绪里。
苏门湘在旁边也没了平日的不耐烦望着;眼里竟是期待和憧憬。期待着……这苏门府能添新丁。
四匹上等良驹在眼前晃的时候;妙楚终于忍不住支支吾吾表示:“我;我不会骑马。”江湖儿女还有不会骑马的。
凤阳清愣了一愣;想苏门玄夜此次前往东城也不赶时间;再说天下神丹拍卖会时间充裕,就刚想建议改马车也可以。
可坐在马背上苏门玄夜的英姿动了动;如玉之手一伸;“上马。”
凤阳清和苏门湘都一愣;妙楚望了一眼苏门玄夜,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就着他的力上了马;坐在他的身后。江湖儿女不都是不拘小节的嘛!再说就她不会骑马;苏门玄夜不带她怎么办。
“抱住了。”这话是说给正襟危坐的妙楚听的;妙楚这才两只素手抓住苏门腰间的衣服;苏门玄夜率先夹紧马身;策马而去。
苏门湘从惊愕中回神;眼里带着笑意;也跃身上马跟在后面。
“你再这样抓下去;你手不累;我的衣服可是要破了。”
苏门玄夜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便以第一人称同妙楚说话;“这样呢?”
妙楚两只手松开手里的衣服;改成直接搂抱住苏门玄夜的窄腰;在万物谷她也经常这样搂抱过宫二。
苏门玄夜望着伸到他小腹前的两只手;交错抱着。嘴角一抹浅笑不由上扬;他们策马穿梭在凤凰山边缘的山路。
到了夜幕。
“这去东城的路就不能有点人;连个住宿的店都没有。”
苏门湘甩着鞭子;凤阳清早就知道就算妙楚不抱怨,这苏门小姐肯定也忍不住要唠叨。从北边的凤凰山到东城;路虽然好走;但是人烟罕至。
妙楚坐在一边休息;苏门玄夜则靠在一棵大树边;篝火的红光映在彼此的脸上;暖洋洋的;凤阳清递了水和松软的糕点;这是他特意准备来安抚苏门湘的;苏门湘不情愿的接过;肚子都抗议了;不吃也没法。见着妙楚默默不语;哥哥假寐;她走近妙楚;将手中的糕点一递;坐在了妙楚的旁边;还是闷闷不乐。
凤阳清拿了一块布帛铺在地上;也许苏门湘太累了;不满了一会还是躺着布上;不安稳的睡去。妙楚望着凤阳清;“你想的真周到;这夜露深。”
这苏门湘虽然身子不弱;但是从没有吃过苦;身子娇贵。而她虽然也是没吃过苦;但是刚出来的时候也是窘迫过;走了多日的路;还搭了几日的镖车。
在万物谷练功的时候觉得也很苦;有时候被师傅锁在阵法里;几日出不来就饿着;有时候师傅交代的课业虽然没有强制要求;但是总觉得达不到师傅的要求,报仇就没了希望;所以总是免不了挑灯夜读;废寝忘食的学习。
这两年跟宫二在桃花林破阵一两日或者跟着他出去鬼混时也苦了点。
凤阳清多放了两根柴;妙楚靠着大树;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凤阳清只见假寐的苏门玄夜起身;为其盖了一件衣服;这三生国周边还是有些夜露深;妙楚毕竟是女子之身;凤阳清和苏门玄夜在无牙谷这些年早习惯恶劣的环境。
☆、四相国东城
次日;小树林里;阳光轻洒。
妙楚睁开眼睛;苏门湘蜷着身子;皱着眉头还在继续睡;眼前的火刚被灭;袅袅烟丝;她身上有一披风。不远处有抹红影站在树林的深处;阳光稀稀落落地落在他的身躯上;红衣墨发;犹如幻境。
凤阳清不知从何处回来带了一些新鲜的果子;还喂好了马,转身去叫苏门湘;苏门湘嘟囔一声;“你再不起来;我们就直径走了;你就一个人回苏门府慢慢睡。”
苏门湘一惊;她这个哥哥绝对会这样的。
几日下来;苏门湘也是耐着性子没抱怨;也许也是累的不想说话了。妙楚脸靠着玄夜的后背;闭上眼感受他身上的温热和坚实。
白日走在这片土地上仍然酷暑难耐;苏门湘直跺脚;喝了几口水上了马继续走;这夜里又是温度骤冷。
苏门玄夜的身体倒是冬暖夏凉。
走了几日到了东城边的小镇。到时已是夜深;随便找了一家客栈;掌柜见他们风尘仆仆;又是锦衣华服就坐地起价;苏门湘一生气一鞭子往桌子上一甩;“你以为本小姐是吃素的。”
吓得掌柜半夜已经清醒;赶紧安排了上好的客房收了普通房间的价格;这不仅是江湖;连这样的小商家也是欺软怕硬。
这半夜;苏门湘硬是让小二去准备木桶和热水。确实泡过热水澡;全身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