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些派人将这些东西还给华大夫,不能因为我一时贪玩,让华大夫失了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慕容恪就等着娜仁这句话,忙笑道:“好!我这便派人去!你保重身子,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眼见娜仁灿然一笑,慕容恪拿着锦盒出门,快步走回前院,立刻派人将达步于召到书房,将锦盒交给他。
“让华大夫看看东西对不对,可有缺失!”
达步于得令退下,慕容恪长舒一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心中的激动。
半晌过后,他打开书房暗门,对里面一人吩咐道:“今晚你再去陪她最后一晚!”
那人抬起头来,一脸惊讶,豁然正是高济。只是如今的他比之以前,他右脸多了一道长约三寸的伤疤,如今刚结痂,看起来煞是吓人!
“为什么?你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
慕容恪只冷冷答道:“我要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你今晚还要再去!”
高济直叹道:“度辽将军心机如此深沉,难怪公主不是你的对手!”
慕容恪皱眉。“她那般对你,还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你竟还替她惋惜不成?”
高济苦笑一声,直说道:“或许在将军心里,她只是一个恶毒狠心的女人。一文不值,可在高济心里,她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高济说了这话,大笑两声,却见泪水有些盈眶。
慕容恪暗叹一口气,缓缓开口,“那我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怀上了你的孩子!”
第218章 前世因果
一大早,达步于求见。
慕容恪暗自凝神屏息,“怎么样?”
“将军,华大夫确认过了,东西都在,一件不少!”
达步于这话一出,慕容恪长舒一口气,忙挥手让他退下。慕容恪不待唤了?鹂进门,自己跑出书房,“?鹂,吩咐人备马,我要去泽心寺!”
鹂听他说要去泽心寺,面上一喜,笑着答道:“好嘞!奴婢现在就去!”
慕容恪想她这一来一回费劲得很,干脆拦住了她。自己径直出了院子。
鹂看他满脸洋溢着喜色,心中欢喜,忙去向殷氏报告,“殷大娘,将军去泽心寺了哩!看那欢喜劲儿。定是要去将夫人接回来。”
眼见殷氏丝毫不觉得惊喜,?鹂心中明了,忙问道:“您早就知道?”
殷氏轻笑一声,反问道:“就你这傻丫头当真!以往将军和夫人吵架,哪次不是很快就好了?你以为昨日将军说今日是小小姐百日只是随口一说?”
鹂撇了撇嘴。直说道:“我是觉得这次不一样嘛!将军是因为娶了句郦夫人进门才和夫人有了隔阂,只要句郦夫人还在府里,往后只怕……”
殷氏只笑着打断她的话,“放心吧!这次跟以往一样!等今日将军将夫人接回来,往后两人只怕比之前还腻乎。你就等着看吧!”
鹂喜得直拍手,“太好了!我现在就把将军去泽心寺的消息传到阖府皆知,看府里那些墙头草还怎么得意!”
等?鹂出了院子,殷氏笑着叹了口气。委屈了将军一个多月,也委屈了夫人一个多月。如今两人终于要好了!
另一边,慕容恪火急火燎吩咐下人替自己牵了马出来,他骑上马之后忙下令:“我先走,你们套好了马车就赶去泽心寺,具体该如何,去找殷大娘!”
慕容恪甩下这一句便快马加鞭往泽心寺赶!
泽心寺内,宇文樱一早起身,抱着慕容静时不时往门口张望。几个丫头知道她在等慕容恪,又担心她失望,不敢主动提,更不敢开口劝,只低着头忙自己手上的活计,屋里因此前所未有的安静。
宇文樱看着怀里的孩子笑了笑,她相信,慕容恪一定会来!
往日从龙城到泽心山,慕容恪骑马也需一个半时辰。今日他一路狂奔,只刚到午时便到了泽心山脚下。因泽心寺在山上,无法骑马或是坐马车到达,山脚下不少市井小民专干替人看马的营生。
慕容恪只赶紧找了一个专替人看马的壮汉,扔了一锭银子给他。“一会儿若是见到度辽将军府的马车,让他们多找几个脚夫跟着一起上山!”
壮汉还来不及回答,就见慕容恪早就走出去老远,惊得他不禁直叹道:“度辽将军竟是如此急着给佛上香!”
走在上山路上,慕容恪从未像今日这般讨厌这泽心寺,好端端一个寺院,非要建在山上作甚!
他只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加速,终于到了寺院门口。
“度辽将军!”
慕容恪抬头,却见正是自己上次连夜上山见到的小沙弥。他忙笑着说道:“小师父,内子前些日子到贵寺住下,如今我来接她,烦请小师父引路!”
了悟点头,“请将军随贫僧来!”
慕容恪跟上了悟,心中激动之余又有些愧疚。他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等到了悟带着他绕过大殿又绕过厢房,竟是要往后山走,慕容恪才发现不妥。
“小师父这是带我去何处?”
了悟听他一问,忙停下,“师叔祖想与将军见上一面,特命贫僧在门口等待将军!”
慧能要见自己?
慕容恪听了这话直皱眉,“小师父先前在门口怎么不与我说清楚?不知慧能大师找我何事?”
了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直说道:“这是师叔祖的吩咐,贫僧也不知!师叔祖只跟贫僧说,等将军见了他便能知道详情!”
了悟解释了这句便又往前带路,慕容恪跟上他,心中满腹疑问。
两人到了一间茅屋前停下,了悟行礼,向屋内人说道:“师叔祖,度辽将军到了!”
“你先退下吧!”
门并未关,屋内传来慧能的声音。
了悟向慕容恪行礼退下,慕容恪迈进屋内。
“将军请坐!”
慧能话音刚落,慕容恪盘腿坐下,正对着慧能。
“不知大师有何事要见我?”
慧能静?半晌才问道:“将军可知道自己的前世?”
慧能这一个问题直让慕容恪莫名其妙,他直问道:“大师究竟想说什么?”
“我却知道自己的前世!”
慧能这话一说出口,慕容恪心中惊奇。他竟记得前世发生的事?如此,他岂不是也知道阿樱的身份,并且还记得自己与她的过去?
“没错!那些我都记得!”
像是知道慕容恪心中的疑问,慧能便出口确认了他心中怀疑之事。
慕容恪挑眉,“大师已是出家之人,四大皆空,如今跟我说前世是为何?”
慧能苦笑一声,“今日叫将军来,却是想和将军说说我的前世!确切的说。那不是我的前世,只是时间太久远,久到让我觉得好像已经过了一世!”
慕容恪听了这话正觉得一头雾水,慧能却已经缓缓开口。
“那是一百年前,师傅将五岁的我带上山修行。师傅说。我是佛陀转世,只待我度过最后的灾劫便能功德圆满,修成正果!那时候,除了念经打坐,师傅还让我每日喂养寺中的一尾锦鲤。听师傅说。那尾锦鲤已经在寺中待了近千年,每日听这寺中僧人诵经念佛,早就通了灵性,只等时机一到,越过最后的考验,她便能登上神位。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便是我的灾劫,更没想到,也是由我引出了她的考验……”
慕容恪本就不知慧能找他来所谓何事,如今听他一阵叹气。更觉得无奈,只得说道:“我知道大师说的锦鲤是内子的前世,只是那已是过去之事。大师既然知道她是你成佛的灾劫,那便避过去就是!我夫妻二人同心同德,阿樱不会再想登上神位,大师也只管成佛就是!”
“将军定是觉得此事与你无关,却忘了我最开始问的那句话。将军不知自己的前世,我却知道!”
慧能说了这话,看着慕容恪,心中暗下决心,“你前生是一名扶余画师,你的名字叫步六孤浅溪!”
慕容恪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回过神来只呐呐说道:“怎么可能?阿樱明明说……说……你才是浅溪……”
“我知道在御殿樱的记忆中,我才是浅溪。可事实上,我不是。你才是!”
慧能说话间一声长叹,“你从扶余去洛阳,途径泽心寺病重,因此在寺中借宿,所以我认得你!不止如此,在你离开之前,为答谢我的照顾,你还作下一幅画送给我。”
慧能将小几上放着的那幅画递给慕容恪,慕容恪展开画轴,却见当中画着的正是一条红白锦鲤,旁边豁然题了三个大字,御殿樱。
慧能颔首,“御殿樱,是我给她起的名字。十五年的时间,我每日喂养那尾锦鲤,闷了也只与她说话。你知道我每日花很长时间喂养锦鲤,也知道我待那尾锦鲤极好,便作了这副锦鲤图送给我!在你走后,师傅见我每日打坐念经越来越少,便将喂养锦鲤的任务交给了其他师兄弟。师傅的命令让我无所适从。于是我便只能等到晚上偷偷从房间溜出来,也因此第一次看见她幻化人形。”
眼见慧能沉浸在过去之中,慕容恪直皱眉,“你每晚偷偷见她,因此倾心于她,义无反顾带着她下山?同时,为了避人耳目,你便借用了我的名字?”
慧能点头又摇头,“一年之中,她只有一日能幻化人形。等到五年时间过去。我也只见过她五次。等到好不容易又过了一年,我正庆幸又能再见到她,却偷听到师傅和师叔说的话。师傅说,御殿樱注定要为一个名叫步六孤浅溪的扶余画师毁身舍命。我想救她,却只想到一个办法。那便是化名步六孤浅溪护着她。我以为自己能护她周全,却没想到她还是为了救我而毁了肉身并险些灰飞烟灭。”
慕容恪心中一沉,“大师你找我来是想告诫我什么?”
“上一世的你因为没有被她所救,因此葬身火海。这一世,她来到你的身边,便是要实现上一世的宿命——因为救你而毁身舍命!”
“不可能!”
慕容恪脱口而出,看向慧能的目光有些敌意,“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干什么?让我离开?”
慧能长叹一口气,接着便淡然说道:“这最后的灾劫,我这一世怕都度不过去。她说她眷恋红尘,我便不能袖手旁观。我将天命说与你听,该如何做,全在你自己!”
慕容恪一阵犹疑,冷冷地问道:“都说天机不可泄漏,大师得道高僧怎会将天命说出来?不怕佛祖怪罪不成?我可是清楚地记得大师曾说过,天命不可违、天数不能改!”
慧能一脸平静,“得道高僧不过是世间无知之人给的虚名,我本未得道,谈何高僧?若是高僧,怎会让了悟叫你过来,又怎会将这番话告知与你,还一直只称呼你为将军?至于天命不可违,想必你并不相信,不然有一个命中早该过世的人也不会到现在还活在这世上。”
眼见慕容恪大惊失色,慧能只暗叹一口气,“既成不了佛,我也该离开了。我这一世再也不会回泽心寺,你心里的秘密也定无人得知。该当如何,你心中自有计较!”
慧能说了这话,只带着那幅锦鲤图便下山去了。
慕容恪独坐在茅屋之中,心中?然。
第219章 夫人不愿回府
厢房门外有人敲门,屋内众人一阵振奋。
宇文樱抱着慕容静,心中有些紧张,声音也因此有些颤抖。
“进来!”
门外之人推门进来,众人先是满脸失望,又一阵惊呼,只因门外站着的正是阿迪娜。
阿迪娜进门,朝屋内看了几眼,却因没见到慕容恪的身影而有些惊讶。她方才在山下见到了将军府的马车和仆从,旁边拴着的一匹马像是将军的坐骑。她当时并不曾见到将军本人,还以为将军是在自己前面上山,上了山了才发现将军还没到,想必是走在自己后面了。
乌兰直笑道:“不过一个多月不见,屋子里都是你认识的,还需看半天?”
说话间,乌兰悄悄向阿迪娜使了个眼色,嘴皮动了动,虽没发出声音,阿迪娜却明白她说的正是“别提将军”。
阿迪娜敛神,走上前朝宇文樱行礼,“奴婢参见夫人!”
她那声奴婢直让宇文樱笑出声。“你如今是自由之身,不必如此多礼,还自称什么奴婢?李鑫呢?怎么让你一人上山,没跟你一起来?”
阿迪娜忙起身,笑着答道:“李鑫他出门进丝绸去了!”
乌兰扑哧一笑,“李鑫为了养家也真是拼命,这才刚成亲一个半月就出远门。从这儿去一趟吴郡来回几个月。他也不怕等他从吴郡回来,你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眼见阿迪娜红着脸,托娅轻轻推了乌兰一下,笑着嗔怪道:“乌兰姐姐,你光欺负李夫人这个老实人!好端端地,取笑李夫人作甚?”
托娅那一声李夫人直让阿迪娜羞红了脸,她只抓住机会立马解释道:“他没去吴郡。就去东莱郡进丝绸。以往马家都是将丝绸运到东莱郡,李鑫以后也只去那儿提货。一来一回,时间也不久!”
害怕自己再被取笑,阿迪娜忙取下肩上背着的包袱放到桌上,拿出里面装着的东西,笑着对宇文樱说道:“小小姐百日,奴婢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庆贺。就缝了两个抱裙。如今天冷了,夫人若要抱小小姐出门,帮她系在腰上正好。”
宇文樱笑着收下,“还是你手巧!她们缝出来的东西可比不上你的精致!”
托娅又用手肘轻轻碰了乌兰一下,笑着说道:“乌兰姐姐,夫人嫌你手笨呢!”
乌兰侧身,对着托娅翻了一个白眼。“我看你缝出来的东西也强不了多少!”
托娅吐了吐舌头,“不管强多少,反正强一些就是!”
眼见银杏偷笑,托娅对她说道:“银杏你别笑!我看你缝的东西也见不得人!”
银杏一脸冤枉,“无端端扯上我作甚?我的针线虽比不上李夫人,比托娅姐姐你的可好多了!”
……
眼见几个丫头你一眼我一语,互相贬损,宇文樱直哭笑不得,“行了,一个个的别耍宝了!我心里又不觉得难受,你们也不必想着法逗我笑!”
宇文樱这话一说完,几个丫头立马噤声,对视一眼之后,尴尬地笑了笑。
阿迪娜本就聪慧,见众人这般反应便明白她们心中的想法。她想起自己在山脚下见的一幕,忙笑道:“依我看,夫人心中有数,你们也不必担心!刚才我在山下见到将军府的马车,还看到几个眼熟的面孔,他们正在找脚夫上山,说是来接夫人回府!而且……奴婢在将军府马车旁见到了将军的马,想必一会儿就上来了。”
阿迪娜话音刚落,屋子里气氛顿时大为不同。丫头们一脸喜悦,宇文樱虽努力敛容,不让自己表现得太过欣喜,面上的喜色却是遮不住。
“咚咚咚!”
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托娅听了大喜,“说曹操。曹操到!”
托娅笑着去开门,却见领头的是将军府前院一个唤作王荣的杂役。
门刚开,王荣忙冲着屋内行礼,“我等受将军之命来接夫人回府!”
托娅朝他身后看了几眼,不见慕容恪,忙问道:“听说将军和你们一道上山来的,怎么不见将军?”
想起刚才在门口遇到慕容恪之时他嘱咐自己转达的那番话,王荣低头解释道:“将军事务繁忙,无暇来此,这才命我等来接夫人!”
刚听阿迪娜说过慕容恪要上来,再加上王荣言辞闪烁,托娅自知他有所隐瞒,忙低声呵斥道:“你少胡说!方才阿迪娜在山下分明见到了将军的马!”
王荣一时语塞,心中又有些庆幸。还好将军特意交代过。他只想了想,装作硬着头皮说道:“许是阿迪娜看错了!我临出门套马车之时还见到将军的马在马厩,将军也一直在府里未曾出门,将军的马定不会出现在泽心山脚下。”
如今门开着,屋内的众人将王荣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都看向阿迪娜,神色中有些不解。宇文樱直皱眉,抱着慕容静起身,走到门口,径直问道:“我来这山上住了大半个月,将军怎么想到今日让你来接我?”
王荣抬起头,看着宇文樱有些为难,最后只得按照慕容恪的吩咐“实话实说”。
“句郦夫人……句郦夫人有了身孕,殷大娘要去西院伺候,将军府后院没人管,将军这便命小的来接夫人回府!”
从听王荣说起娜仁怀孕,宇文樱便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