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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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线-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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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依忽然就觉得好笑,这个老太太是从古墓里被挖出来不久吧?不然怎么看着比褚妈妈还小些思想居然真的陈旧。
  褚彦可不这么想,有话要问子依便跟了上来,正听见褚姨的“高见”,顿时怒不可遏,顾不上什么长辈不长辈,伸手推开门对着褚姨就吼道:“我们尊重您是长辈,可您也不能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慕子依她是我褚彦唯一认定的褚夫人,请您多少给自己留点面子,不要闹的很难看。”
  褚姨的脸色瞬间黑了下去,看着褚彦,剧烈的喘着气,把身上的围裙扯下来摔在褚妈妈手上,转身就走,边走还边怒气冲冲的吼道:“我不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愿意来挣这几个破钱?不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愿意管你们家这点破事?不知好歹的一家老老小小,就被这么个女人拿捏着玩儿吧!”
  子依脸上淡淡的笑容凝固在这句话里,褚彦气的一手掀翻了摆在过道里的装饰花瓶,褚妈妈虽然还勉强保持着镇静脸色却也十分的阴沉。
  褚姨再怎么样也只是不怎么来往的亲戚,而且还是褚妈妈雇佣的佣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搀和褚彦的家室,更不应该随便的评价子依。
  “子依,对不起。”褚彦道歉,将将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
  “没事……”子依的声音有些不自然,脸上僵硬的笑容扯了扯,到底放弃了,“错不在你,我谁也不怪。不过是褚姨和咱们的观念不太一样,话过分一些也情有可原。”
  “爸爸……”褚云义怯怯生生的说,“这是怎么了,然后伸手去拿地上的碎瓷片。”
  “宝儿,别动!”褚妈妈迅速冲上前去,拉住了褚云义的小手,“爸爸不小心打翻了花瓶,奶奶一会儿收拾了就好了,宝儿不能动这些哦!不然手手会痛痛的。”
  褚云义脸上受到惊吓的表情依然在,偷偷的看着怒气冲冲的褚彦,不敢说话。
  子依看着这样的场景,却再没有什么更多的感情,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或许就像当初离开时想的那样,他们会慢慢的消磨掉感情互相折磨,一直到分开。他们,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伯母,餐具什么都收拾好了,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褚姨大概过两天还会回来。”子依放下手中冷下来的茶,“褚彦,你不用送我了。”
  “子依,还是我送你吧!”褚彦急急忙忙的追上去,却对子依的坚持无可奈何,终于还是颓然的呆在原地,看着子依离开的背影。
  “儿子,妈看你还是放弃吧!”褚妈妈道,“子依和你大概成不了了,子依心里头想的太多,你们不可能毫无芥蒂,你孩子也有了,妈也不催你结婚,你慢慢的再找个合适的吧。”
  “怎么您也这么说?”褚彦拿了扫帚慢慢的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可妈,我怕我不试一试,我们就会错过这一辈子。”
  褚妈妈抱着褚云义慢慢下楼,一边说:“你好好想想吧!宝儿毕竟是你儿子,对他好点,子依不是你的一切,这么多年了,你也三十了,别那么意气用事,子依今天本来没生气,可褚彦,你不该跟褚姨吵,褚姨是个外人,说什么都和子依没什么关系,可你一生气,就代表你多少是在意这些话的,而且你一句也没反驳,岂不是说,你其实是认同这些话的,褚彦,这样做实在不聪明,难保子依她不会放在心里。”
  褚彦停住,在楼梯上默默的坐了下去,也不管有没有碎瓷片,他生气,他怒斥褚姨,可的确是一句也没有为子依洗脱,褚姨的有些话,他无法反驳,下堂妇,没孩子。褚彦把脸埋在手里,想起子依离开时曾对自己说的:
  “好好生活,少喝酒。别跟妈呛着来,遇事别着急,慢慢来。”
  原来子依和母亲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褚彦想想自己这些年的生活,想想当初对子依的伤害,想想喜欢子依的娄宇在知道离婚的消息以后第一时间给自己的一拳,想起那天同子依相亲的干净大方的男人,褚彦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是子依心里美好的曾经和唯一。                    
作者有话要说:  梦梦其实没经历过感情,但是看过很多……有的时候分开了很难再回去……

  ☆、错复

  子依默默的走在去往别墅区外唯一一处公交站的路上,不知道褚家现在又会是怎样一番情形。她对褚姨的话根本没什么感觉,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外人,又是农村出身的老人,思想观念不同也无可厚非。她在意的不过是褚彦的态度,他的愤怒中却没有一句对于褚姨话的反驳,只是指责着褚姨的无礼。或许,褚姨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法反驳,本来就是事实。想必褚彦也是这样想的。
  子依在公交车站停下来,看着空荡荡的邻郊马路,不知第多少次犹豫。不过,子依早在见过了褚云义以后彻底打消了抚养他的念头。子依想,大概她一辈子都没办法对着褚云义那双酷似许娟的眼睛笑着叫“宝儿”这个亲切的名字。
  周末的搬家倒是并未因此而终止,只是子依再也没有提起过将褚云义接过来抚养。褚彦也不愿意提起,褚云义,是两个人心理消除不了的裂痕,即便是时间也修补不了,只会越来越明显,越来越不可收拾,他们都明白。只是子依和褚彦,都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新的一天是褚彦送子依去医院的,就像几年前那样。
  小周护士看到从副驾驶座走下来的子依和冲着子依微笑的褚彦,不由的跟着微笑,其实她并不在乎子依跟谁在一起,她只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快乐幸福。
  可小周护士身后的林亦扬却没有一点点微笑的情绪,他喜欢子依,两年,直到现在才算是表明了心机,却似乎促进了他们复合的脚步。他低头微微的苦笑,转身向医院的楼里走去,也许他只能送上祝福。人生不过百年,又有多少机会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他林亦扬幸运,遇到了曾经的妻子,现在还能遇到子依,只是,似乎一切都有些晚了。
  褚彦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留下子依的车子,打电话叫来司机去了公司。他晚上大约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接子依回家了,应酬于他,已经不可推拒。褚彦的事业里,早就没了最钟爱的医生,只剩下了公司、业绩。
  日子与子依和褚彦,就这样平淡的过着,子依的心,却越来越凉。
  “子依,林医生请你去一趟。”小周护士道。
  “林医生?”子依愣了一下,他们科室没有姓林的医生。
  “哦,就是林亦扬林医生,他们科室一个病人出了点问题,让你过去看一下。”小周护士道。
  “他不是心外的么?”子依奇怪道,“能有什么关系?”说着,还是起了身,“我过去看看,预约时间到了给我电话,不过我估计我能回来。”
  林亦扬现在病房门外,看见子依,微微的笑了笑,道:“这心理心外隔着肚皮的见面了。还麻烦你过来一趟。”
  “我也觉得奇怪呢,病人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就找我过来了?”子依道。
  “你知道咱们院上周那个上了央视的换心手术吧!那个病人心理上出了一点问题,说起来也算是有趣。他总觉得自己有了心脏主人的部分记忆和感情,要找捐赠者的家人,据他女朋友说,他要娶捐赠者的妻子。”林亦扬说着皱了皱眉头,显然他本人并不认为这是个有趣的事情,对于他们心外科来说,这样的认知如果流传出去,会影响心外科的发展,实在不是一件小事。
  子依也皱眉,没有说话。
  “能处理么?”林亦扬问。
  “我们出去说吧,这个事情有点棘手。”子依道,说罢转身向着医生休息室走了。
  “问题的症结在于换心手术。”子依道,“他是潜意识里认定换心就会带来另一个人的记忆和感情,手术前他大概就接触到过类似的说法。想要消除这种感觉,就必须要让他相信自己没变。让他明白,他所谓的变化都是不存在的,或是是其他的原因导致了生活的变化。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不会发现这个相对不变的环境不是由我们刻意营造的,不会意识到我们在给他的暗示。”
  “我们应该怎么做?”林亦扬道,“给他安排时间作心理辅导?”
  “只有我一个人不行。”子依道,“我想我们这样,我找我的同事来,一方面我们作心理辅导,另一方面我们从真实的生活入手给他暗示。对了,他认识捐赠者?”
  “不认识,他大约是猜测,但捐赠者确实有一位未结婚的女友。我们怀疑,他是不是见过了有关的人。”林亦扬道,“这个人的条件极好,也不能排除是有人谋财而刻意设计。”
  “他是承继家业?”子依问道。
  “算是,不过反而发展了很多。”林亦扬道,“我也不很清楚,有必要的话不如同他的女友见一面,是不是更方便一些?”子依点点头,道:“暂时谁也不要透露,角色扮演得找我师兄,我可能只能作催眠之类的治疗。”
  林亦扬微微露出微笑,道:“这自然好,不过麻烦你了。”
  “没关系,心理心外不只隔着一层肚皮么!”子依笑笑,朝林亦扬挥挥手,“我先走了,还有一个预约,你帮我约见一下患者的女友,过两天你带我一起见一下,深入的了解下情况再跟师兄见面。”
  “患者有些着急,就今天晚上吧,他女友这几天都快急疯了。”林奕扬道。
  “今晚。”子依思索了一下,褚彦今晚有应酬,不会早回家,自己大约一定比他早,于是道,“好啊。”
  林亦扬送子依离开住院部,自己回到办公室,拨通了患者女友的电话,约定了晚上的见面。
  “你是褚夫人?”方一落座,那位患者的女友便疑惑的问道。
  子依觉得奇怪,疑惑的看了一眼女子,自己还是褚夫人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人。
  女子误会了子依眼里的疑惑,忙解释道:“可能是我认错了,实在对不起,我和他在褚家看到过褚夫人的照片,跟您十分相像,方才猛地一看觉得像,其实你比褚夫人更年轻漂亮些。”
  子依这才大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无奈的想,自己比自己三年前的照片还年轻漂亮些,这还真让人忧伤。却又怕女子有所顾忌不敢说出病情,只好顺水推舟,道:“谢谢您的夸奖,我们还是回到正题,说说他的情况吧。”
  女子本来还略有笑容,忽然的声泪俱下吓得子依一个哆嗦,可林亦扬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微不可察的弯弯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子依皱皱眉头,仔仔细细的倾听女子对于患者的描述。
  “你们都不明白,给他找到心脏那天我有多么开心,可他现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他特别温和,几乎从来没发过脾气,现在却像一般人那样,任由着心情来……”女子擦擦眼泪,又开始长达半个小时的哭泣倾诉,描述夹杂着心底的恐惧和抱怨。
  子依听着,眉头却越皱越紧,渐渐觉得事有蹊跷。
  女子的倾诉告一段落,子依终于开口,道:“小姐,请冷静一下,他的情况我们已经有所了解,现在我来问一些问题,请你尽可能的精确的回答我的问题,好么?”
  女子点点头。
  “这种情况是什么时间开始的?”
  “手术后。”
  “术前有没有异常?”
  “变的有点沉默,脸色也不好看,可这不是手术前的正常反应吗?不是都会紧张么?”
  子依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道:“术后醒来立刻就变了么?”
  “好像,不是。”女子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回忆,“他醒了以后有那么一段时间还带着如常的微笑,似乎才有异常。”
  “他平日起床时是怎样?”
  “他会微笑。”
  “他还喜欢从前喜欢的东西吗?”
  “他以前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不喜欢的,或者厌恶的呢?”
  “他也没有。”
  “他有没有过问过公司和诸如此类的事情?”
  “有。”
  “手段与原来相比如何?”
  “几乎完全一样。”
  子依嘴边的问题已经没有必要再问出来,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那……他现在有没有喜恶呢?”
  “有,而且他非常挑剔。”
  子依看了坐在一边的林亦扬一眼,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手术前的异样与术后是否有相似之处?”
  女子思索,片刻道:“有一些。”
  “我知道了,就是简单的术后综合征,很快就会治好的。”子依微笑着安慰,“放心好了。”
  女子有些激动,抓着子依的手又哭了半晌才被电话叫走。
  “怎么样?”林亦扬问道。
  “事情有些蹊跷,暂时我不能确定,等我见过患者才好。”子依摇头。
  “子依。”褚彦笑意盈盈,“听经理说你在这里,我就来看……”最后一个看字还没有吐出口,就看见了凝视着子依的林亦扬。于是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我们只是见病人家属,您不必多想。”开口解释的却是林亦扬。
  子依微笑着起身,自然的转向褚彦,脸上的笑容却僵硬下来。她从没想过,褚彦会因为这么小的一点事情露出这样忐忑的神情,这样的怀疑她,这样望着她。她不知道,他会这样怀疑她,她不知道他有一天会这样怀疑她。
  “林医生的病人出了心理问题,值班的正好是我,我就过来看看,发现情况不是很好,就见了见病人的家属了解一些情况,她刚走,你就过来了。”子依仿若无事的缓缓解释道,挽住了褚彦的手臂试图安抚他。
  “林医生,幸会幸会。”褚彦恢复了官方的笑容。
  林亦扬也只得微微笑笑,伸手与褚彦简单的握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错误的重复

  ☆、蹊跷

  褚彦和子依出了饭店,坐上了子依的路虎,两人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话。子依不知如何开口,他们现在的相处,客气而拘谨,信任单薄的像一张窗纸,捅破的就会看到他们千疮百孔的爱情和家庭。褚彦也沉默着,他怕一开口就忍不住追问她更多的病人的情况来确定她说的是真话。可她作心理医生,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她不会为了消除怀疑去泄露病人的隐私。而她越隐瞒他就越怀疑,他怕她们真的进行不下去。
  褚彦身上浓浓的烟酒味让子依的喉咙有点痒,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打开了点车窗。
  “对不起。”褚彦有些愧疚的道歉。
  “没事,这是你的工作,我能理解。”子依说着,趁着红灯回头朝褚彦微笑,她的褚彦还是那个会顾及她感受的男人。微微抬眼,却看到雪白的衬衣领侧,一点点浅浅的唇彩的粉红色。张皇的移开了眼,一路都没敢再回头。
  逢场作戏,这个冠冕堂皇的词,似乎无法避免,可是,在他们分开以前从来没有一次这样扎眼的出现在眼前。子依看着膝盖的眼睛黯了黯,向水声窸窣的浴室看了一眼,一头栽进被子里,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便是后来听见褚彦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声音,也没有再移动一次,平顺了呼吸,就好像自己已然入梦。
  褚彦大约也是这么想,轻轻的执起子依的手,垂首道:“子依,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子依眼角悄悄流下一串眼泪,没在枕头和头发里。
  最后一次,她宁愿自己真的睡着了,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承诺。商场里的那一套,子依明白的很,若是打一开始便不沾酒色,人们说说便也就罢了,之于事业的发展并无太大影响。可若是沾了,便此生无法脱身。除非褚彦想让事业倒退,不然,想离开酒色,那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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