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他们。”这是在逃难吗?有谁追赶着他们?抑或着感觉到了什么危险?
尚且来不及分析他们诡异的行为,那始料未及的爆破声就传到了云言耳边,自她来时的路,接连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耳膜。
“爆炸,从洋馆那里传来。”
云言愣然地看着前方。那么先生呢?临……在哪里?
第一百零三章 先生,你拿错剧本了
依据传来的爆炸声,还有建筑坍塌的程度,现在估计整栋洋馆都已经没有了。由于已经脱离了爆炸的范围,除了由坍塌的密道传来的声音与余波外,云言他们基本没有受影响。当涌起的灰尘沉淀下去后,来时的路已经被石块给挡住,没有办法回头了。
“里面,还有人吧。”静默了几分钟,还是留学生打破了平静,他记得一开始遇到的还有一个金发蓝眸,看上去很冷酷的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
“先闭上你的嘴,留学生。”安洁莉卡有些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不识时务有些不满。那张木然的脸有些担忧地看着云言,他们能躲过去纯属巧合,如果慢上几分钟可能就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给断绝生路。
“喂喂喂,这种莫名沉重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季诺眯起他那双桃花眼,神情厌厌地看着他们几个,特别是云言,“格雷亚那个家伙不会轻易出事的,有空担心他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现在可不是做无谓的感叹的时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树林里立刻响起了枪声,伴随着实验体发出的模糊嘶吼声,可以得知外面还有人埋伏在那里。
“说得也是,先生才不是那么脆弱的人,我这么倒霉都没事,他更加不会有问题。”话是这么说,但背对着他们的云言还是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脸庞,转过来的时候眼眶还有点红红的。“我们走吧,这件事还没有结束,首先,就是要解决外面的家伙!”
话说得轻巧,但又怎么快速爬上五米高的深坑,再从只有一米宽的出口离开,还要不被那些埋伏在外面的人打中,可是一个技术活。
“首先光爬上去就很困难。”云言为难地抬头盯着五米高的泥坑,短短的五米,此刻看上去有些遥不可及,“要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借力就简单多了……”
只是这里大多数是松软的泥土,或许会夹杂着几块石头,但一看就知道撑不起一个成年人的体重。几个人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瞪着被野草半遮掩住的出口,从那不大的地方可以看到外面的树木,还有投落下来的,细碎的阳光。
“没办法了,就用最笨的方法吧!”搓了搓手,云言死死地盯着土墙,手里多了两把短剑,“我就用这个也要爬出去!”
“不会吧,你认真的?”季诺的表情不知是该夸赞她够勇敢还是够莽撞,“等到你爬上去,还有力气应付那些人的攻击么?”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我会小心地,趁他们现在还在对付那些实验体。”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心,溢满那双棕色瞳孔的只有那种一定要前往的决意。大家都知道,她是想去找谁。
“你这女人还真是……”用力按了按云言的脑袋,季诺拿出自己的手枪重新给它上膛,“让女士冲在前面可不符合我的作风,我一直挂在嘴边的为女士服务,可不只是说说而已的。”
“所以你打算在这个时候体现你的风度?我是没有异议,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小心点比较好。”云言眯起眼盯着季诺好一会才抱着双手,别过脸说道:“但是即使你打头阵我也会上去的。”
我可不是那种坐享其成的人,而且她还想去找临,心里再怎么相信他,但还是会担心的,必须亲自确认他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随便你好了。”眼角弯成好看的月牙弧度,季诺对安洁莉卡说道:“待会你们就在这里躲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声……小子,在有危险的时候记得保护女性啊。”
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季诺活动了一下手脚,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里面多了几分认真严肃,让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如果是在大街上,一定会有很多女人被他迷倒。褪去了那副轻佻的模样,认真严肃的男人魅力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特别是季诺的颜值,简直秒杀大部分的雌性生物,甚至还有一部分的雄性。
至少,顾家铭这个家伙就有一瞬间看呆了。
在场的人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就只有顾家铭这个留学生了,他现在一脸懵逼地看着季诺用还不逊色给那些实验体的速度爬了上去,然后一个翻身就消失在视野里,然而不到三秒后就响起了枪击声,可以想象外面是一幅怎么样的危险画面。
“那么我也上去了,你们自己小心。”又一个不等他反应过来,两三步就已经爬上五米高深坑的人,从速度上看云言似乎还比季诺要快上一些。
“躲起来,别出声。”两个人一个没有什么战斗力,一个脑袋受过伤不适合战斗,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地躲起来,不给他们添麻烦。
“你不为他们担心吗?”看着一脸淡定的安洁莉卡,她一个女生都比自己要镇定许多。
“担心,有。”安洁莉卡压低了声音,她这么说着,但眼神还是很平静,“但我更相信他们的实力,两个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没有那么容易出事。”
她不会祈祷,那是弱者才会做的事,安洁莉卡更倾向信任他们的能力。一定,会没有问题。
……
时间大约在下午,所在的位置大概在洋馆的斜后方十五米内。
洋馆周围生长的都是那种枝叶夸张的树木,在生长期的夏季,它们更是肆无忌惮地舒张自己的身体,用宽厚的树干将所有的阳光与热量都遮挡在密集的树冠之上,使得树下的世界变得阴冷有昏暗。
稍冷的空气令云言裸露的脖颈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一手拿着短剑,另一只手却握着手枪,冷兵器与热武器她都应用自如,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手枪要有用得多。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树木太多,视野不够广阔,尽管也可以利用这些来掩饰住自己的行动,但她最经不起的就是消耗战,而且……从来都是她狙击别人,现在什么时候轮到别人狙击她了?!简直就是屈辱,不反杀都咽不下这口气!
深深吸了一口气,云言静下心来,细心地留意着周身的动静,然后慢慢将自己的西装纽扣解开。因为上班需要穿西装,久而久之她都习惯了,现在一运动起来还真的有点热。
现在安静得很不同寻常,无论是埋伏在哪里的人都放缓了呼吸,尽可能地隐蔽起自己的气息,不愿意第一个暴露自己。
云言也不知道季诺到底在哪里,即使她再怎么放缓自己的呼吸,扩大自己的感官也搜寻不到他的气息,这种情况和临有点像。当初她与塔菲娜在树林里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对外界的一切都很敏锐,只是即使是她们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临,自然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所以现在那个礼服杀手才会那么忌惮临。
云言现在才发现自己差得远呢,跟这两个人比起来。
与临跟季诺比起来云言确实差得远,但她也是从特殊编制部队活下来,在里世界拥有王牌猎人称号的人,完全没有必要觉得自卑。更何况,她现在是不知道敌人有没有发现她的位置,但她已经发现了对方,接下来,就是等待。
等待达到某个临界点的到来,然后有谁按捺不住,露出破绽的那一刻就可以行动了。
“就是现在!”
石像一样贴着树干的云言忽然间睁开了眼睛,捉住自己的衣领将脱下的外套往右手边甩了出去。外套像一只黑色的蝴蝶在半空中浮动,在短短几秒内被子弹打成了马蜂窝。在那一刻云言也从左边跃出,表情冷静地向着某个方向开了两枪,确定打中对方之后她屈起四肢在草丛里滚了一圈,躲到了另一棵树后面。
不等气息平稳,她的手中多了三把小刀,朝着某个方向甩了出去,但从声音听来没有正中要害。现在情况有点复杂,现在她能感觉到有两个人在围堵她,其中一个现在生死不明,而另一个即使中了小刀最多也就轻伤。树枝太多大大制约了准确度与威力,况且从武器上她就不占优势。
“砰!”
脸颊旁树干被击穿,云言的瞳孔微微紧缩,手掌紧紧地握紧了手枪,额头与手心都冒出细密的汗水,心脏加快的鼓动在短时间也没有办法恢复正常,现在看来只有赌一把了,受点小伤把两个人都干掉,值了。
“砰!砰!砰!”
刚才的,是季诺吗?有些忐忑地探出头望去,随后那双棕色的眼眸微微放大,唇角在一瞬间紧张地抿起又松懈下来。在树林光与影的尽头,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如既往的整洁利落的西装,平淡冷静的湛蓝凤眸。
他也看到了云言,眼里有什么在渐渐平复,只是下一秒说出的话让云言所有的激动都缩了回去,换上了一副懵逼的样子。
“训练。”临说:“回去之后立刻加强训练。”
所以说,是这么一回事?不是应该来个热情的拥抱,再互诉衷肠才对吗?先生,你剧本拿错了!
第一百零四章 结束与今后
结果,还是临出其不意地将躲在暗处的两个敌人给解决掉,只是他看见云言后说出的第一句话消灭了她所有的感动,也让想要扑到他身上的这个举动硬生生地刹了车。为什么?!她又没有把自己弄得很狼狈,还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你面前,为什么还有训练?!
“久违的重逢,先生你开口就说这种话真的好么?”
“我乐意。”
一句话堵住云言所有的埋怨,应该是知道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临慢慢将手里的枪放下,低伏着眉眼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云言,唇边不易察觉地勾起,那张被冷漠所占据的脸也变得相当的柔和。
“等等!先生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云言在看到临脸上那道细长的伤口的时候诧异地瞪大了眼睛,然后一把将手里的东西丢到一边,小心地捧起他的脸,拨开浅金色的发丝,“让我看看,有没有很痛?”
“……”在被那双手触碰的时候,临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在对上她担忧地眼眸时,所有的不自然都化为乌有,他抬起一只手握着她的右手,说道:“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玻璃碎划了一道小口。”
“怎么可能没事?!再小的伤口也可能会被细菌感染的!特别是在这种古老又陈旧的地方!”说着,云言下意识就去找自己带来的,却一直没有用上的急救用品,但那个挎包因为很碍事不知道被她扔到了哪个角落。
“……”真的只是一道稍微擦破了皮的伤口,真的没有必要那么紧张。临觉得云言那副模样实在是太过大惊小怪,她自己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时候也不见有那么紧张。思及此,他唇角的笑容再一次加大,她会有这种反应也就代表,自己在她的心里很重要。
“这样完美的一张脸我怎么可能允许这样一道刺眼的瑕疵存在?!太碍眼了!”认真地注视着临,云言的表情严肃得像是自己的脸受伤了,说出的话让他沉默了好一阵子。
说了半天,原来云言在意的只是这一张脸吗?临移开视线表情稍微有点冷了下去。云言的语句跟表情好像只要他的脸没事,身上哪里受伤都没关系的样子,再说,难道他全身上下只有脸值得她关注吗?
然而云言并没有感觉到临开始不高兴的征兆,只是放开他的脸想着自己的挎包到底丢哪里了,毕竟里面除了紧急用品,还有放着那本日记。
“我说你们,既然没事了来帮忙解决几个人不行吗?”季诺带着几分不满,他束起的低马尾松散了下去,披在剪头的柔顺长发跟些许急促的呼吸令他比女人还有妩媚。
“哟,你这不是自己解决了吗?”云言嬉笑地向他打了个招呼,然后脸色严肃下来,“好了,现在也该去将安洁莉卡他们上来,然后……”
“你们没事吧?首席,云言小姐!”
话音未落,尼杰尔就拨开草丛出现在他们眼前,看到重要的人一个没有少立刻松了口气,说道:“听到爆炸声的时候我就自作主张给情报局发了信息,我想他们现在也快到了,还有医疗队也是……”
临点点头,转头注视着只剩下一堆废墟的洋馆,说:“找人把这里挖开,任何有用的信息都不要错过,至于三位不幸牺牲的谍报员,按照惯例为他们送行,并葬入最高级陵园。”
“了解。”
总算是暂时结束了,在尼杰尔去安排事情,将安洁莉卡他们拉上来之后,稍微能放松一下的几个人沉默不言地往回走。安洁莉卡将云言丢在出口边的挎包还给了她,那个留学生满脸憔悴地跟在他们身后。
又是一件跟木偶师有关的事件,云言只知道他是个制毒高手,喜欢用人做实验,但没想到的是他还跟人体改造这种事有关系。怪不得临会那么执着地追着他,这种人如果放任自流实在太危险了,虽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私人恩怨。
只是下一次,又会在哪里与他有关的事件相遇?总觉得全世界无论哪个角落都有他的身影似的。
到头来呈现在眼前的只有一大堆谜团,收获可以说少之又少。但是隐藏在这个里世界的谜团数不胜数,并不是依靠几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揭开的,不过只要不懈追求的话,总有一天也会得到想要的真相吧。
“这个世界疯狂的人可真多。”
葬礼在三天后举行,那天阳光很好,天高云空一片晴朗灿烂。上天不会懂得人们的悲伤,在许多人穿着黑色的正装参加葬礼的时候,天气还是好得令看见的人都觉得心情愉悦。这也跟某些人很像,他并不懂你的悲伤,不是因为他没有感情,而是对你没有感情,所以才能轻易夺走你的性命。
“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本来就很疯狂。”
在远离悼念人群的一颗树下,临抱着胳膊靠着树干闭目养神,黑色的装束让他越发的深沉冷酷,只是树荫间落下的细小光斑在那张冷峻的脸庞上游移,多了几分真实的触感。
“或许用文字表达的话,他们都是梦想家?唯心主义者?”
看着弥漫着悲戚气氛的人群,云言的表情很平静,也许心里会有点惆怅,但经历过太多死亡,她已经不会对几个同事的死亡而落泪,况且那三个人对她来说差不多等于陌生人。要让一个人对他人的死亡真正的感到悲伤,那也只能是身边亲近的人。
人类就是那么冷漠,对于不认识的人的死亡,他们会觉得无所谓。
“也许吧。”
把梦想化为现实是一件很神圣的事,为此努力奋斗的人也值得尊敬。但如果这件事不被这个世界的道德伦理所认同,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主导这个世界的是大部分普通人,而不是小部分疯子。
“我突然想到,”看着人群的云言突然回头看着临,细小的微笑在她唇边荡漾开来,温柔而舒缓,“如果我也因公殉职,先生你会为我写悼词吗?”
“……不会。”睁开眼,临眼神冰冷地盯着这个敢跟他开这种玩笑的女人,“我不会写那种无聊的东西。”
他不会写,对他来说人已经死了,再情真意切的悼词死者都无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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