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莫叶声也可以松口气,可听到他想吃的东西时,顿时黑了脸“不会做!能不能吃点家常饭?”虽然她自己也想吃。
“哦,做法冰箱上有贴。”说完就闭上眼睛在沙发上眯着小憩,他刚刚在这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半天了,为了不把叶声整醒,他只在这个范围内活动,顺便可以瞥见她卧室的门是否被打开。
听到他不留余地的否决,莫叶声安静地转过身磨蹭到冰箱前,细细打量起那一扇贴满便利贴的门,每一张都有她熟悉的字迹,每一张都标有不同的菜名,每一道菜她都有吃过,原来他都是第一次做。
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么多张便签怎么找?”
“第四行右数第二张。”他紧接而来的回答,让莫叶声一惊忿忿恨道“记得这么清楚,你究竟看了多少遍才会做!”
“一遍”
莫叶声一脸“你骗谁”的表情甩给何啸吟,然而那个看一遍就会做的大神,眼睛连抬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假眠,吃了憋的莫叶声忍不住“切”了一声,不大不小,刚好被他听到。
“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况且我的东西一向都有条理。”这绝对是对莫叶声赤果果的嘲笑和鄙夷。
莫叶声不置可否地瘪瘪嘴,他所谓的条理在她看来就是洁癖加强迫症的综合体!
难得她不顶嘴,何啸吟不经意地笑了笑,竖着耳朵听她在厨房里忙手忙脚,脑子里闪过昨天的场景,她的一句话让他细细琢磨了好久,不知她今天给出的答复会是什么,或许他已然猜中了。
何啸吟的笔记一如当年精简,甚至材料也只写简称,龙飞凤舞的字体好看是好看,不过——费眼!最终的成品还是在万能的度娘的帮助下做成的,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东西,最简单不过了,只不过从前一个人的时候想不起这么“高端”的吃法,他来了之后有人代劳,凡是不用亲力亲为的,莫叶声倒是乐见其成,不会做也有的吃,为什么还要做,今天动手纯属是赶鸭子上架。
莫叶声将做好的早餐端到何啸吟的面前,他总算是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眼角里闪着流光,三分认真七分玩笑地问她“这算不算是爱心便当?”
闻言叶声回过头对上他那双深沉的眼睛,她再傻也听得出他已有所指“不算!这只是早餐”
何啸吟眉毛一挑扬起一个讥诮的嘴角“那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喽?”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出来,即使她做足了万全的说辞准备应对,却在他的注视下失了神,她沉默地回望着他的眼睛,何啸吟缓缓挪动了身体,凑到茶几前伸手去拿她做的早餐,嘴上兀自说了一句“后悔的机会只给你一次。”
“什么?”对叶声的反应何啸吟习以为常,他没有再开口,无视莫叶声安静地吃起早餐。
“你不问原因吗?”对上他,叶声发现自己永远是那个沉不住气的。
“你说过了。”
叶声有如被噎住一样的感觉,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开明,没有任何疑虑地就这样放手了,可转念一想她竟莫名觉得失落,竟然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就听他缓缓开口“如果是怕失去的话,这个借口我不承认。”
看他闲适地拨弄着手里的东西,叶声越发焦躁,果然听到何啸吟说道“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们还能维持现状吗?”
莫叶声面露难堪,牙齿不禁咬住下嘴唇,犹豫了片刻“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她居然说: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啸吟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三明治甩回盘子里,茶几上传来与瓷盘摩擦的声音,清脆的刺耳“你还想要自欺欺人下去吗?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而我。。。不能!从今天起我们只有两条路走,要么在一起,要么做路人!”对上他锐利的目光,莫叶声总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看到莫叶声的反应,他似乎仍觉得不过瘾,质疑的口吻“你会和一个与你接过吻的人无名无份地朝夕相对?你心真大。”何啸吟的嘲讽不留一丝余地,莫叶声顿时火冒三丈。
“那你说你凭什么?凭什么你决定了我就要乖乖配合你?凭什么你说在一起我就要立马点头?凭什么要被你牵着走?”今天的莫叶声不似昨天那般失控地声泪俱下,经过一夜的思考整个人的条理清晰了,冷静地判若两人,何啸吟颇有意味地看着她,面上却故作镇定,脑子里转着念头:昨天果然就不该发善心,给她时间思考。
“凭你喜欢我啊。”他漫不经心地一句话戳中了莫叶声的心结,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郁郁不平的火气快要顶到肺部,莫叶声怒极反笑“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恣意践踏我的感情?”
“你不也一样在践踏我的感情?莫叶声,别以为值得同情的人只有你自己,如果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喜欢顾影自怜,那谈什么喜欢,说什么爱?”
莫叶声犹如被人狠狠揭露了心事一般,脸上火辣辣的热,那倔强的自尊心让她无法低头,扬起眉毛瞪着眼睛望着他“是,我是更爱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难道你不是吗?你不也是怕我把你当做一个慰藉品吗?是,我承认,我是想寻求你的安慰来着,只可惜你太精明了,我没有得逞。”说罢自顾自地感到惋惜,面上嘲弄的笑容格外刺眼。
“你不必这么贬低自己,”何啸吟挺到她这样自我嘲讽的话,面色一凛,心被扯了似的感到不适。
莫叶声看到他避开自己的眼睛,知道自己的话戳伤了他,不禁苦涩地笑了出来。人在气头上往往喜欢在在意自己的人面前抹黑自己,看到他难过,自己竟莫名会有大仇得报的快感,越是在乎越是恶毒。
“贬低?不过是在跟你说实话罢了,怎么?不愿意听了?觉得自己瞎了眼了?现在你还会说你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每次见到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何啸吟总忍不住想要掐她的脸,好好的话不好好说,非要让两个人都下不来台,换做几年前,或许他会反驳回去,给她一个教训,而如今即便是看她跳脚,何先生仍是面色依旧,心里暗自叹息,缓缓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当莫叶声看到何啸吟最后一个眼神时,她不禁脊背发凉头皮发痒,她在他眼里读到了失望和受伤,那一刻,所有的快感被懊恼取代,她如犯了错的小孩一样瞅着何啸吟挪动的背影。
何啸吟自顾朝着正门的方向走去,手握在门把上的时候,他回过头来,细碎的头发落在他半眯的眼角上,目光落在叶声所在的方向,侧脸上挂起一个微妙的笑容,他说“叶声,我是爱你的。”
犹如一枚炸弹落在叶声的耳边,大脑嗡地一瞬占据了她所有的思考空间,一口气屏在那里竟忘了呼吸,她修长美好的脊背挺直站在原地,目光虽一直在他身上,却没有看清他到底是怎样出了门。
直到门被反手关上,她才醒悟过来何啸吟好像说了什么,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一样颓然坐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三明治微微透着热气,榨好的橙汁他也只浅浅喝了一口,透明的杯子上还遗留着他的痕迹,莫叶声盯着眼前的物品出神,说出的话犹如利剑般反噬刺痛她。何啸吟倪着的眼神不断地闪现在她眼前,他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是不是在诉说他受了伤?
她忘了他早已不是那个将情绪宣诸于口的少年,可他的隐忍仿佛比毒舌能更巧妙地拿捏她的情绪。这个念头越是浓烈,她越是无法面对自己,无法面对何啸吟。
良久她双手抚上额头,将脸埋在垂下的头发里。
是不是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亲爱的们,由于这个季节事儿多所以更新很没有规律,在这里乖乖认错,这本书快要完结了,更新的进程也就暂时这样不着调的了,不过会好好写的,开新书的时候一定会好好更
☆、执着,几去经年
自从知道何啸吟踏实住在医院里,左苏也就安心的忙自己的事,旅行社的事、卞怀琛的事,定期培训恰好安排在这周,忙起来没有个头绪。说起来她好像就第二天去医院看过何啸吟,就再没去过。
莫叶声打电话骂她见色忘义,她反倒以不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为由,拒绝去医院,莫叶声忍不住揭穿她“你不过是想跟卞怀琛黏在一起,怕我们打扰你们吧!”左苏对她这个呵斥倒是不以为然,偏过头对着身侧的男人展颜一笑。
前几天上班还可以找一找借口,但是周末了再找托辞怕就说不过去了,依着莫叶声的性子,不拆了她的骨头才怪。
所以她一大早就收拾整齐开车出门了,可当她拎着医院外临时买的水果篮到病房时,发现曾经躺着何啸吟的那张床上换了一位八旬的老大爷,噔时傻了眼,她第一反应是“何啸吟挂了?”转念想起上次见他还束着胸带有说有笑的画面,左苏瞬间清醒了。
所以当她气冲冲地赶到莫叶声家楼下撞见踽踽独行的何啸吟时,忍不住开口鄙夷道“何啸吟,你也太绝了,出院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白跑一趟!”
何啸吟看她手里还拎着新鲜的水果,便猜到她的怒气缘何而来,面色如常冷冷地“哦”了一声。
左苏对他这个态度既是火大又是无奈,真想数落他一顿,看他是不是还这么淡定,好在她还记得何啸吟是伤患!但在看到他这身装扮出现在这里,脑子里转过一个令她愉悦的想法,嘴角噙笑绕着他转了一圈,忍不住揶揄道“啧啧啧,何先生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被赶出家门了?”
话落便细细打量何啸吟的反应,如愿看到他微赧的脸色后,笑了出来,何啸吟却转过头避开她的视线,这下左苏笑的更是开心了,明艳的笑容挂在脸上,一双桃花眼柔波婉转“何啸吟,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也不好意思啦?”
“有没有带钱?”
“钱没有,□□倒是有”左苏故意将话尾拐了个弯儿“你要干嘛?”
“回家。”
左苏看着话越来越少的何啸吟,知道他现在处于下风,难得见他这幅模样超级想笑却又忍着“你家不是在楼上?”顺便伸出食指朝着叶声家所在的方向指了指。
何啸吟忍不住白她一眼,明明看透了还要故作无知地调侃他,他没好气地回到“暂时还不是!拿钱!”
切,一句话而已就炸毛了,不过她向来知道何啸吟的底线在哪,趁他发火之前适可而止最是恰当。左苏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工资卡“刚发的工资,密码是我和叶声的生日。”
何啸吟接过她手里的卡,放在手里颠了颠,抬起头对着左苏嗤笑“想要生日礼物直说!”
左苏的生日近在眼前,何啸吟不得不说这家伙会算计的很。
“要来的多没意思啊,看你诚意喽。”左苏玩弄着钱包上的拉链,一边思量一边瞧着何啸吟的脸色。漫不经心的眸光在任何一个角度看来都有无限风情,何啸吟看她讨价还价的样子,坏笑道“卞怀琛这个人不已经到你手里了吗?你还想要什么?”
两人意会一笑,左苏却是不肯罢休“那也算是你的礼物?就算你不推波助澜,我俩也能成,算不得你的功劳。”
一阵凉风袭来何啸吟敛了敛衣角,瑟缩了一下身子,“成是能成,不过就是会晚一些。”
“行了,你就别指望我能给你论功行赏了,我也不跟你狮子大开口,就一条,收了莫叶声,这就是我今年的礼物了,卡里的钱就当我随份子的。”
换做平时何啸吟就是不变本加厉地讨回来,也不会让她占了便宜,可今天他没这个心情,对这个精明的女人,今天是无可奈何,况且现在也不能得罪她。想起刚把他甩了的那个女人何啸吟更是头大“这个还真不是我说了算,主动权在她手里了,”话到此处他顿了顿,倪着眼睛去看左苏探寻过来的头,听她在思忖之后的结论“嗯。。。换句话说,你被莫叶声甩了呗?”
何啸吟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欲要提步而去,左苏偏要抓紧一切机会来嘲笑他“难得莫叶声也能出息一回!有长进!”
这下子他彻底黑了脸,伸手夺过左苏的钱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进兜里,丢给她钱包之后,打算忽视掉这个人的存在,“卡都给你了,拿什么钱?”
“出租车没有pose机。”
“自己有车不开花钱坐车,神经病!”
“残障人士珍爱生命!”丢下这句话的何先生,穿着他的秋季时髦大睡衣一步一步地向小区门口踱去,左苏瞥了一眼那搞笑的身形,一个转身进了单元楼里。
在门铃被她按残之前,莫叶声终于把门打开了,左苏白了她一眼“我还以为你瘫痪到开不了门呢,”心情低落到极点的莫叶声硬生生扯了扯嘴角,其实她犹豫了这么久才开门的原因是怕见到何啸吟,可当看到门后的人是左苏时,满腔的失落,左苏看她这张灰暗到没朋友的脸,忍不住唾弃道“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没那决绝的魄力,你逞什么一时口快?后悔了吧?
嗯。。。她在无声的抗诉。
“人家可就穿一身薄片衣服,在楼底下冻着呢。”左苏随手打开果篮拿起里面的一个橙子切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飘进莫叶声的耳朵,也不顾她是什么反应,窝在龙猫型的懒人沙发上自顾吃了起来。
莫叶声有些微的担心,面上仍旧如左苏来时见到的样子,板着脸没有一丝生气。
深秋的早晨露水重,气温也很低,他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身单薄的睡衣,这样的天会感冒的,况且他有伤在身,他要不要紧?
左苏看她目光越来越空,满意的将手里的橙子放进嘴里幽幽道“好可怜,他好像连钱都没有带,不知道能去哪儿”
“唉,好像跟你一直说何啸吟怎样怎样不太好,毕竟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左苏歪着头好像是在思量权衡“不过何啸吟是我朋友,我好像还很有资格问你到底怎么欺负人家了。”
一旁的莫叶声满腹委屈地瘪了瘪嘴:哪里是我欺负他,明明是他欺负我!
转念一想到“男朋友”这个字眼。。。
还跟她有关系吗?她现在已然是单身一枚,昨天才把大好青年才俊甩了!莫叶声觉得再也没有像她一样蠢得人了,刚了解了一段不知前景的恋情,又跌入了另一个纠缠。
或者说她与何啸吟的纠缠从未结束过,有些人打从第一次出现,注定就成为另一个人生命中的结,无法拆解,斩不断理还乱。
左苏看她像个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心里有点着急,不过这就是莫叶声的性子,急也没用,她不想说,谁也没办法。
“何啸吟走了也好,省的你男朋友介怀。也就徐光远能容忍你,换做是我,卞怀琛敢把我家拆了。”
“我跟徐光远分手了。”
左苏在听到莫叶声这句话时怔了片刻,尔后嘴角微微上翘“既然分手了,为什么还这样对何啸吟?”
左苏不难想象莫叶声分手的原因,以她的了解,何啸吟怕是占了一大半的分量,可何啸吟却说主动权在叶声手上,当时她便猜测叶声这个脑残估计又讲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将耐性极好的何先生气得离家出走。
“叶声,”左苏放下手里的东西,端正了身形,眸光里哪还有一丁的玩笑,“这些年你们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从前你怎样我都不会干涉你,但你要知道你已经成熟到不拿爱情当儿戏的年纪,哪还有那么多的任性值得你挥霍?”
耳边传来左苏的谆谆教诲,莫叶声的心牵挂着那个人,越来越沉重,一滴水坠落在她的膝盖上,溅起细微的水珠四散而落,左苏微怔,莫叶声哭了?
待她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