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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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别经年-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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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风行松了松筋骨,上前来弹了一下钟离冰的额头道:“小阿逆,你表哥说的没错啊,你果然在这儿!来,吃个花生。”说着,他递给钟离冰一粒花生。
  钟离冰强颜笑道:“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御风行嘴一扁:“这地方黑咕隆咚的,一点都不好玩!”
  钟离冰用手臂撑着直起身子,靠在墙上,“不好玩你就赶紧出去,这地方可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这有什么,小老儿教你两招,包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御风行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
  “缩骨大法么?我可学不来。”钟离冰摇了摇头。
  “哎——”御风行摆了摆手,“你也看到了,我刚才刚试过,一点也不好玩。我教你更好玩的!”说着,他握住了钟离冰的手腕。
  “你干什么……”话音未落,钟离冰便觉得一股真气从自己手腕流入。
  “别说话。”御风行故弄玄虚,在唇边竖起了手指。
  “你不要……”钟离冰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气滞,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种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起先是很温暖,然后是炙热的感觉,热得几乎浑身都要冒出火来。随后是冷,冷得像冰窟,想要浑身发抖却动弹不得。这股真气流入了周身的每一个穴道,流过了四肢百骸。感觉一时是在天堂,一时又是在地狱。
  御风行终于松开了手。钟离冰一口鲜血便呕了出来。
  “感觉怎么样啊?”御风行试探着问。
  钟离冰用袖口拭去了嘴角的鲜血,笑了笑:“感觉……很好。”钟离冰试着运气,却不想气息竟然如此顺畅。已经很久没有有过这种感觉了。
  “过来过来……”还未等钟离冰适应这种感觉,御风行便把她叫了过来,“我告诉你,这个天牢啊,它是这样的。你一会儿,就从这儿出去,见到人,点他穴道就是了,点上他五六个时辰的。出去了以后,你就往这儿走。然后把那个衣服换上,再往前走。”说罢,他便转身要走。
  钟离冰拉住了他,“你等等……你……我……”说话间,竟感觉自己有了不少底气,远胜于前几日的有气无力了。只是觉得,御风行的话简直不知所云。
  “哦,对。”御风行转身回来,“你须得得到皇上的恩赦才行!”说罢,他一个飞身跃上了墙头,说话间就要钻进那栅栏中去。
  御老头儿是让她跑。要是能跑得了,她不是早就跑了。从这间牢房跑出去容易,可是从这座守卫森严的天牢跑出去,谈何容易?
  见钟离冰还没有动作,御风行回过头来,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愣着干嘛?”
  “我……”钟离冰一时语塞,好像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一样。她拔下自己头上的一根发簪,□□了手铐的锁眼中。
  “你用簪子干什么?”御风行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钟离冰没好气道:“这可是铁家伙,难道能拉断么?”说话间,她微微用力,拉了一下。她听见了“啪”的一声,愣住了。她低头看去,竟是一个大大的裂缝,刚好够把手脱出来。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拉断就是了。”说罢,御风行又一次施展缩骨大法,从窗子的栅栏钻出去了。
  这是……内力?钟离冰不敢想象,现在自己竟已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了?怪不得方才觉得气息那么顺畅。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依旧是难以置信。她凝神运功,仿佛可以看得见内力在掌心游走。难道是……御老头儿渡给她真气?
  后来,身上的镣铐都是钟离冰自己拉开的,牢门是她空手劈开的,所有拦路的人都是被她一指点倒的。虽然御风行用手指在地上画的地图她并没太看懂,但还是靠着那地图出去了。
  出了天牢,眼前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皇宫。虽说这高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现下是连这高墙的影子都看不到。这是哪里?她闭上眼睛,尽力回想着方才御风行用手指画在地上的皇宫地图。虽然也没有太看懂,但她还是凭着印象到了御风行让她去的那个地方。一路上她一直小心翼翼,找人最少的地方走,但还是会有人路过,那就只有点倒。
  这里似乎是一间大殿的后殿,人似乎也不多,这会是什么地方?
  对,御老头儿还说了,要换上那件衣服,什么衣服?
  定睛看去,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件火红的衣裙,看着不像是平日里会穿的衣裙。但她还是听了御老头儿的话,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件裙子换上了。她才刚从那后殿出来,就被一群宫女簇拥着往前去了。她不知道这是去什么地方,只听得那些宫女口中都念叨着:“姑奶奶,您怎么还在这儿啊!马上就到您献舞的时候了!”
  紧接着,就有一群人替她梳妆打扮,然后又簇拥着她往前去了。至此她方明白,她现在是一名即将在皇帝寿宴上献舞的舞女。而她也意识到,这里之所以人少,是因为宫女太监们全都去前面伺候了。
  可是……她不会跳舞啊……
  “御老头儿,你可真有主意!”钟离冰在心中暗骂。
  在这大殿中,她不但一睹了当今皇上的龙颜,还看见了二叔、阿准哥哥和表哥。然后她就被分别掉在水中和火中的两只水袖拉回了现实。
  全场的人都是一片惊讶,但惊诧最甚恐怕还是婧嘉长公主拓跋瀮了。第一,这根本就不是她府上的舞女;第二,现在这样的状况,这琴,该怎么弹。
  拓跋瀮试探着瞟了一眼拓跋烨,可拓跋烨却正托着腮,饶有兴味地看着事情的发展。
  钟离冰灵机一动,双臂一个用力将两只袖子全都拉了出来,一个翻身,将一双袖子舞在四周,不让两端的水火碰到自己周身。那一瞬,她想起了郎月教她的九节鞭鞭法,对,就用这个!
  “御老头儿,你可真有主意!”钟离冰又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拓跋瀮见状,连忙疾扫琴弦,换了一支旋律颇急的曲子,这支曲子已经不是舞曲了。
  钟离冰一个飞身,两袖便在空中飞舞起来,浑似两只飞舞的彩蝶。而在她手中,这就是两根挥舞的九节鞭而已。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支舞还需要跳多久,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能把这套鞭法舞完,而且,她清楚地知道,她已经露馅儿了。但是,既然到现在长公主和皇上都还没有问罪,那就只能先硬着头皮坚持下去了。
  两袖上下挥动,几次险些击中房梁,几次又险些划过地面,令在场的所有人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许多妃子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用双手捂住了嘴。然而她们心中更多的恐怕是担忧,因为她们知道这个女子是婧嘉长公主准备献给皇上的。
  不过,现下见到钟离冰舞的是一套鞭法,钟离珏、钟离准和水彧却都松了一口气。钟离准看着钟离冰,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钟离冰看到钟离准这副形容,心中气是不打一处来,暗道:“我现在这样的处境,你竟还笑得出来!”想到此处不禁有了主意,双臂一个用力,就将两袖向钟离准送了过去。在那水火交融的袖子即将要越过桌子,触到钟离准面颊的时候,钟离冰腰身一用力,将那两袖收了回来。坐得近的人都是一声惊呼,钟离准却是眼也不眨一下。
  旁人还道是这舞女也有失误的时候,好在是及时弥补了,还有不少人感叹这伊赛长王子真是稳若泰山。
  但是拓跋炜坐在正对面是看得真切,这位王子殿下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那真的是一个兄长在看一个妹妹的眼神吗?不过,在他心中,同姓不婚的祖训可是根深蒂固的。
  他忍不住看向水彧,问道:“你不是说,伊赛长王子是她堂哥么?”
  水彧紧紧握住了拳头,“她父亲,是伊赛汗王的义兄。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拓跋炜方才喝到口中的一口茶水都喷了出来。现下,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到,他的这位小兄弟深深的醋意。可是他不会预料到,水彧几日后将会做的一件事。
  终于,钟离冰在众人的提心吊胆当中舞完了这一套鞭法。在最后一刻,她浑身一个用力,令两袖在头顶双双交织,水火交融,绽放出了一朵美妙绝伦的火焰之花。
  拓跋瀮琴技高超,恰好控制在此刻,曲终收拨,完美地结束了这一曲。
  至此,钟离准和水彧才算是真的舒了一口气。
  钟离冰与众舞女一同向皇帝行了大礼,退向了一边。此时,汗水已然湿透衣背。
  

☆、阴差阳错

  钟离冰知道自己早已露馅了,是以拓跋瀮才从琴桌处下来,走到暗处,她便知趣地跪在拓跋瀮面前,叩首道:“请长公主恕罪,小女子无心冒犯。”
  拓跋瀮纵是满心的愠怒和不解,可连皇兄都没有发话,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抬了抬手道:“你先在一旁候着吧,宴会结束后本宫自会召你问话。”
  “是。”钟离冰起身退下,目送着拓跋瀮回了席位上。
  她本想趁着没人注意,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齐云殿溜走,然后再溜出宫去,就大功告成了。可是才一转身要走,便想起了御风行对她说的那句不着边际的话:“你须得得到皇上的恩赦才行!”遂停住了脚步。再回头看,正撞上钟离准的目光,钟离准正盯着她,微微摇头。这应也是示意她不要走。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走,随着那群舞女一同站在了她应该站的位置。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对黄信耳语了几句。黄信走到拓跋烨身边,耳语道:“皇上,是北漠的使者来了。”
  拓跋烨微微点头。黄信道:“宣北漠使者觐——见——”
  北漠使者?拓跋炜微微点头,又微微摇头。是了,就说方才是少了些什么,众人朝贺的时候没看见北漠王,而北漠王确是在邀请之列的。而此番他本人不露面,只派使者前来,还姗姗来迟,倒当真是嚣张得紧。见水彧不甚明白,拓跋炜便向水彧解释了几句。
  北漠使者不卑不亢地上前行了一礼:“北漠使者拜见□□皇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席上不少人都对这班北方来的粗鲁之徒露出了鄙夷之色,拓跋炜却并没正眼看他们。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对水彧道:“你可不要以为你表妹跑出来了这件事就算罢了,天牢的重犯,如果得不到皇上的恩赦,她一辈子都是逃犯。此事,还需你想个万全之策才是。”
  “是,多谢五哥提点。”水彧点了点头。才稍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得到皇上的恩赦,哪里那么容易?
  拓跋烨道了平身,那北漠使团便即起身。拓跋烨问道:“朕也曾请北漠王前来赴宴,如今北漠王何在?”
  那使者用蹩脚的汉语道:“请皇上恕罪。我王听闻□□人才济济。我北漠的男儿一向以成为勇士为荣,北漠的女子也以嫁与勇士为荣。我王认为,只有能令真正的勇士臣服的帝王,才值得他拜见。所以,鄙国使团的三位勇士,愿向□□的勇士讨教几招,请□□的勇士,赐教!”
  “放肆!”右相管子谟拍案而起,“我□□大国岂容你这等小国在此胡言乱语!”
  那使者竟不惧也不恼,只是眯着眼睛笑道:“右相年事已高,可要当心闪了腰啊!”
  拓跋烨抬手示意管子谟坐下,管子谟也只好从命。拓跋烨道:“既然北漠王有意讨教,我们自然乐意奉陪。”
  还未等拓跋烨吩咐,拓跋熠便从席间起身,走到中央行了一礼道:“皇兄,臣弟愿比试第一场。”他一向对国家一片赤胆忠心,尤其是听到这等小国竟嘲讽本国没有勇士,自是气不打一处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拓跋烨点了点头。
  拓跋熠和北漠第一位勇士相对站定,彼此见礼,便摆开了架势。这一场是比拳脚。
  华嘉娴以手帕掩面,眉飞色舞地对一旁的靳芷嫣道:“皇贵妃姐姐您看,这四王爷和北漠勇士的比武,可当真是精彩得紧呢!”
  靳芷嫣只微微点头,也不捧她的场。华嘉娴不过一个养尊处优的深宫妇人,却哪里懂得国之荣辱。在靳芷嫣这边碰了钉子,她又对坐在右边的徐倚扬道:“淑妃妹妹,你看呢?”
  徐倚扬只道:“若是四王爷赢不了,这比武可精彩不起来。”
  说话之间,拓跋熠和那第一位北漠勇士已经交上了手。
  拓跋炜从小习文,看不出名堂,但事关国家荣辱,又是四哥在场上,便格外关心,遂问水彧:“依你看来,四哥和这北漠勇士的功夫,孰上孰下?”
  水彧道:“不相上下。”
  拓跋炜又问:“那依你看来,这北漠勇士的功夫如何?”
  水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煞有介事地抱了个拳:“请谦亲王恕我不敬之罪。”
  拓跋炜无奈地摇了摇头:“恕你无罪。”
  水彧道:“狗屁不通。”
  “你呀……”拓跋炜抱着双臂,笑了出来。
  水彧笑道:“谦亲王答应恕我无罪。”
  拓跋炜道:“那不如你就去打第二场,将功折罪,如何?”
  水彧点了点头:“五爷有命,莫敢不从。”
  半晌,水彧灵光一现,握住拓跋炜的手腕道:“五哥,打赢这个算不算立功?”
  “当然算。”拓跋炜不假思索。
  “那……能不能让我表妹打第三场?”
  “让她?”拓跋炜吃了一惊。
  水彧胸有成竹道:“五哥应能看出,她不会跳舞,但是你或许看不出,方才献舞的时候,她舞的本身是一套鞭法,习武之人应不难看出她有武功在身。那三个北漠勇士虽然力大无穷,可若真论起武功招式,恐怕不及我表妹十一,若她打不赢,我自将提头来见。况且……”他思索片刻,“北漠使团姗姗来迟,他们根本就没看见她舞的那套鞭法,自也不会察觉我们是略施小计。若是一个弱女子都能轻易打赢他们所谓的勇士,那不是大扬我国威么。三场下来,我们至少连胜两场,应也不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天朝大国是因为没了人才让一个女子应战。”言下之意便是表示他自己必是能打赢的。
  拓跋炜皱眉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好吧,此事我来安排。”
  说话间,拓跋熠一拳击出,那北漠勇士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正当众人要欢呼雀跃的时候,那北漠勇士突然翻身而起,鹰爪般的右手直抓向拓跋熠的咽喉,拓跋熠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被攻破要害的时候,那北漠勇士停下了手。
  拓跋熠满面怒容,斥道:“你居然使诈!”
  然而,就在这时,拓跋烨道:“第一场,北漠勇士胜。”
  “皇兄!”拓跋熠不满。
  拓跋烨慢条斯理道:“战场上讲究‘兵不厌诈’,如今你上了战场,还能不许人家使诈么?朕知道四弟一向欣赏勇士,就当是交了个朋友吧。”
  如此这般,拓跋熠只得行礼退下。
  拓跋烨这一席话看似是训诫拓跋熠,却也是强调了北漠勇士乃“使诈”才赢得这场比武。北漠人一向看不惯旁人使阴招,倒令那使者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趁着拓跋烨训话的空当,拓跋炜问水彧:“你多久能解决?”
  水彧看向案几上燃着的熏香:“从现在开始算,这炷香燃下一寸。”
  此时北漠第二位勇士已经拜见过皇帝。
  拓跋炜看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行礼道:“皇兄,不如这第二场就让臣弟身边这个随从比试吧。”
  拓跋烨笑道:“你府上一向重文,怎么今日想起凑这种热闹?”话说出来,他心中已然有数,他的这个堂弟从不打诳语。
  拓跋炜道:“虽然臣弟不通武学,但府里总得有几个会拳脚功夫的侍卫,否则也不能安心。”
  “既然如此。”拓跋烨点了点头,“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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