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剑风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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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风云录-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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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寒竹心头一震,道:“你要炸钱宅?”

    阎无私的心情也突然沉重起来,他缓缓地道:“必要的时候我会的,但不是现在。”

    沈寒竹道:“那现在呢?”

    阎无私道:“我需要一个人证,你懂的!”

    沈寒竹道:“我自然懂,你说的是巧指画圣公孙逸。”

    看到玉石雕栏时,沈寒竹的心放下了。

    玉石雕栏其实没有玉,只有石块,像玉一样的石块。

    玉石雕栏也不是指栏杆,而是房子,“巧指画圣”公孙逸的房子。

    他喜欢把这房子叫“玉石雕栏”,所以江湖中人人都这样称呼。

    房子还在,房中有灯,有灯必有人。

    沈寒竹和阎无私敲了敲门。

    “门未锁,客人请自进!”屋内有人答应。

    门分两扇,沈寒竹和阎无私各推一边进入。

    映入眼帘的竟是满屋的书画。

    屋顶,墙上,桌上,甚至地上,厚厚的全是!

    随着门被推开后偷偷吹进来的风,随意飘动着,像是快丰收时田野上的麦浪。

    屋内正zhong yāng有一长桌,一男子正提笔作画。此人一身白衣,头戴纶巾,面如冠玉。

    阎无私忙拱手道:“冒昧打扰公孙先生作画,在下胡须,见过先生。”

    沈寒竹也忙作势附和:“在下寒竹,见过先生。”

    公孙逸依旧低头作画,他的手指白净而修长。

    他用余光瞄了瞄两位,道:“深夜到访,必有求,但说无妨。”

    阎无私忙道:“在下乃钱宅管家。钱老爷十年前请先生画过家族画谱,先生可记得否?”

    公孙逸“哦”了一下,这才停笔抬头看了阎无私一眼,道:“记得。”

    阎无私依旧不紧不缓地道:“前任管家钱满粮离世正好十年,钱老爷心中甚是缅怀,不知先生这里是否还存有他的画像?”

    公孙逸竟然未加思索地道:“有!”

    说完,从箱中翻出一副头像画,交给阎无私道:“请收好。”

    阎无私接过道:“请问作价多少?”

    公孙逸道:“无价!”

    沈寒竹听得惊讶,反问:“无价?”

    公孙逸指了指门边的一只箱子道:“公孙作画,从来不开价,放银子的箱子就在那里,丢多丢少那是客人的事,公孙不闻不问。”

    阎无私摸出身上所有的银两,一古脑儿地都丢进了那只箱子。

    “先生,那就告辞了!”阎无私东西到手,不敢久留,拱手道别。

    “不送!”公孙逸说这话的时候,已低头开始作画。

    出得门来,沈寒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有时候,事情太顺了,反而会让人觉得不自然。

    其实,人有时候真的有那么一种感觉,会很准。

    但却常常错过。

    此时的公孙逸屋内,正走出一个大胡子,两人相视对笑!

    当然,沈寒竹不知道。

    阎无私也不会知道。

第十三章 杜鹃之死() 
古道荒芜,杂草丛生。

    阎无私和沈寒竹又开始星夜赶路。

    他们要去的地方,便是那间木屋。

    阎无私已经跟余沛晓约好,今夜取到钱满粮的画像,就马上赶过来让他辨认。

    一样的路线,不一样的心境。

    上一回阎无私带沈寒竹去木屋的时候,沈寒竹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而此时,沈寒竹的心里只有沉重。

    他跟阎无私一样,在等一个答案。

    也许这个答案马上就可以揭开。

    马蹄声阵阵,踏破了夜的宁静。

    同时也把沈寒竹的思绪击得七零八落。

    马其实很给力,一刻不停歇,到达木屋时,正好赶了两个时辰。

    已近子夜。

    万籁俱寂。

    即便是自己的呼吸,似乎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阎无私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之兆。

    因为木屋内没有点灯。

    要是余沛晓在等他,那一定会点着灯等,在黑夜里这灯就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

    夜幕中的木屋显得也很黑,黑得让人找不到它的门。

    不要出事!阎无私一下马,还未站稳,就向木屋冲去。

    沈寒竹跟着跑了过去,他只感觉他的脚踩着地,好像踩在冰块上一样有入骨的凉意。

    冷,冰冷!

    屋内跟屋外一样冷。

    屋内还有一种气息,一种血腥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闻着让人作呕。

    沈寒竹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果然,在余沛晓的床上,有一团黑sè的影子。

    床已塌下,连着地。

    阎无私忙摸索着把灯点着。

    床板上有一个人,一个水桶一样的女人!一半身子在床板上,一半身子在地上。

    这是一张小得可怜的床,自然容不下她的体重,更容不下她的身躯。

    沈寒竹已经叫出声来。

    这个女人他们刚见过,在翠香楼见过。

    那个脸上粉墨三寸厚,走起路来扭着肥肥的屁股,像移动的水缸一样的女人。

    现在,正静静地躺在这个冰冷的屋里,眼珠已经凸出,口角流血,血已凝固。

    只有手指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翡翠戒指,还在发着光。似乎向人们在证明它的存在。

    “她为什么会死在这里?”沈寒竹问道。

    阎无私其实也这样在问自己。

    “仇杀!”阎无私道。

    沈寒竹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阎无私道:“第一,如果是抢劫杀人,她手上的翡翠戒指不会完好无损地还留在手指上,而且也没必要把她的尸体移到这里来!第二,如果是情杀,那更不可能,像她这样身材的人,哪个男人会为了她争风吃醋?”

    沈寒竹点首,道:“那你觉得谁最可能害死她?”

    阎无私叹了口气道;“也许害死她的人是我!”

    沈寒竹不解地看着阎无私,额头已开始冒汗。

    阎无私道:“她叫杜鹃,十年前开始经营翠香楼。她身上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贪财。女人太贪财不是一件好事!她收了我五十两银子,于是替我找来了豆花。”

    沈寒竹惊讶地道:“豆花是你叫她找来的?”

    阎无私道:“是的,只要你给她钱,你叫她去找豆花的娘,她都会去。”

    沈寒竹恍然大悟:“其实那天你们是真的认识?”

    阎无私道:“确实认识,只是不能让那些姑娘们看出来,如果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老板娘是这样一个人,保证第二天,翠香楼一个姑娘也没有!”

    沈寒竹呆了半晌,道:“难怪那天你开口就说要找晓燕姑娘,因为你早知道豆花一定在晓燕姑娘那里。”

    阎无私道:“晓燕姑娘是翠香楼的头牌,豆花又岂肯放过。”

    沈寒竹道:“我当时还纳闷你那天很凶,不像你平时的为人。”

    阎无私有点难过地道:“如果我知道这样会害死她,我当初就不会让她去找豆花。找豆花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但给她的结局却只有一种!”

    沈寒竹道:“难道杀死她的人是豆花?”

    阎无私摇了摇头,道:“豆花连一只鸡也杀不死!”

    沈寒竹道:“那会是谁?”

    阎无私叹了口气,道:“一个很可怕的人!”

    沈寒竹也这样想:“确实可怕,把这么一个肥大的尸体搬到这里来,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有人竟然真的这样做了。”

    阎无私道:“他们在向我们示威!”

    “示威?”沈寒竹愈发不解。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一种声音,一种用手走路的声音。

    余沛晓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死在地上的杜鹃。

    他只是一愣,但一点也不恐惧。

    经历过十年前五里牌的那场打斗惨杀,在他的心里,恐惧对他来说已经麻木。

    但是,他带来了一个更加不好的消息。

    韩三炮失踪了!

    在江南柳!

    这是今年失踪的第七个掌门人!

    阎无私一拳击在了木墙上,整个屋子被击得不停地摇晃。

    “他是跟你一起来的吗?”阎无私问。

    “是的。”余沛晓道,“一见到你的书信,他就起身赶来了。”

    “这几天你们一直在一起?”阎无私问道。

    “没错,一直在一起!”余沛晓道。

    “这些天,他的行动举止有没有异常?”阎无私继续问道。

    “没有,一切正常。”余沛晓肯定地道。

    “在他失踪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也许一点小细节,对阎无私来说都会有新的发现。

    “他只说过一句话,‘你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小解。’”余沛晓回忆道。

    “于是他失踪了?”沈寒竹插嘴道。

    “是的,于是他失踪了!”余沛晓回答。

    “在那前后,你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东西?”阎无私问道。

    余沛晓突然一脸的茫然,他喃喃地道:“我看到了一顶红sè的轿子在天上飞!”

    三个人的脑中都浮现出一副惊奇而不可思议的画面。

    阎无私不再问话,他从袖中拿出了从公孙逸那里取来的画像。

    他很小心地摊开了这张画像。

    现在,这张画像是唯一仅剩的线索了。

    余沛晓也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身子甚至开始颤抖。

    当整张画像全摊开展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余沛晓的脸突然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他说出一句让阎无私和沈寒竹无比意外的话:

    这张画像的人是洪正天!

    威震镖局的总镖头洪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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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江南名医() 
杜小七请裁缝给自己做了一件新衣服。

    一件宽大的新衣服。

    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杜小七感到特别的别扭。

    自他出生以来,还没穿过这么不合身的衣服,但是现在他穿在身上,感觉相当地好,好到他想唱山歌。

    他找到了江南名医“赛华佗”司马一指。

    因为司马一指很好找,跟别人想要找杜小七一样好找。

    因为无论是杀手还是郎中,他们都是生意人。

    不同的只是杜小七做的是杀人生意,司马一指做的是救人生意。

    当然他们也有不收钱的时候,但是人情有时比金钱贵得多。

    司马一指个子很小,而且瘦,明明是个郎中,看上去更像是个病人。

    但司马一指的医术真的很高,传说他只用一根手指给人搭脉,无需望闻问切便能知病深浅。司马一指抓药从来不用戥秤,有人试过他随意抓的药若跟药方对照份量,不差分毫。

    现在,司马一指的面前摆满了各种中药草,他的嘴里正叼着一根狗尾草。

    杜小七看了半天,很奇怪地问道:“狗尾草也能当药?”

    司马一指沉吟道:“天下众草皆是药。”

    杜小七道:“那请先生过目一下,我手上这根草能不能当药?”

    说完杜小七把手一摊。

    司马一指看了一眼,杜小七的手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看到。

    司马一指奇怪地道:“你手上有草?”

    杜小七很认真地道:“有啊,你没看到吗?是棵虚无草,需要走近才看。”

    司马一指马上走过去,凑近了看。

    突然,他的手被杜小七抓住。

    他想挣脱,但越挣脱,杜小七捏得越紧。他痛得一声惨叫,叼在嘴里的狗尾草掉了下来,落于地上。

    杜小七道:“都告诉你是虚无草了你还来看,好奇真会害死人。”

    司马一指痛得敖敖直叫:“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杜小七淡淡地道:“放开你可以,但你必须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

    司马一指忙点头道:“一定,一定。”

    杜小七道:“那我开始问了?”

    司马一指想了一想,道:“等一下。”

    杜小七一愣,反问道:“等一下?”

    司马一指道:“我给人看病的时候有个规矩,病人问我一个问题,必须也要让我问病人一个问题。否则我不会回答。这个规矩不能破。”

    杜小七想想好笑,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人在人家手里,讲条件的却是自己,真的很有意思。

    “那好吧。你先问吧。”杜小七居然爽快地答应了。

    司马一指道:“你是谁?”

    杜小七道:“我是人。前面那条凳子有没有毒?”

    司马一指道:“没毒。你刚才为什么要耍我?”

    杜小七一听没毒,就从那凳子上坐了下来。因为穿着那件不合身的衣服,站着实在太累。

    杜小七道:“你的身边多的是毒药,只有你没防备的时候我才敢下手。你最近给谁看过病?”

    司马一指道:“很多。你是不是可以放手了?”

    杜小七道:“可以,但你不许耍花招。最近有没有谁得了怪病来找过你?”问完,他把抓着司马一指的手给松开了。

    司马一指道:“有。我可不可以喝一口水?”

    杜小七道:“你尽管喝。那个得怪病的人是谁?”

    司马一指真的喝了口水,然后道:“钱二夫人。问了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要喝一口水?”

    杜小七道:“好!”

    他接过水杯,想也不想,一饮而尽。

    杜小七还想再问,突然,他捂着肚子,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杜小七用发抖的手指着司马一指道:“杯中有毒?”

    司马一指冷冷地看着杜小七道:“你死定了。”

    杜小七可怜地道:“你为什么要毒杀我?”

    司马一指道:“因为你是杜小七。”

    杜小七一愣,痛苦得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杜小七?”

    司马一指并不否认:“是的,一开始就知道了。”

    杜小七带着哀怨的口气道:“在我临死前,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钱二夫人是不是真的得了怪病。”

    司马一指居然笑了:“告诉你了,你现在就会杀我了。”

    杜小七无奈地道:“我都快死的人了,还怎么杀你?”

    司马一指道:“也是。不过,为了公平,你也替我做件事吧。”

    他想了想,道:“像你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也做不了什么事。这样吧,你帮我把地上的狗尾草捡起来,我就告诉你钱二夫人有没有得病。”

    杜小七伸手过去,捡起了那根狗尾草。

    司马一指这时才坐了下去,坐在了杜小七刚才坐过的凳子上。

    杜小七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司马一指道:“我现在不打算说了。”

    杜小七道:“为什么?”

    司马一指道:“我杯子里没有下毒,你可以起来了。”

    杜小七果然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没下毒你为什么不早说?”

    司马一指道:“我说跟不说对你来说都一样,因为你根本没喝那杯水。”

    杜小七很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问道:“你一定没看到我没喝。”

    说完,杜小七把手伸进衣服的领子里面变戏法似地摸出了一只瓶子,瓶子里装的正是那杯水。

    “是的,我确实没看到你没喝,但是你说过我身边多的是毒药,像你这么有jing觉xing的人,怎么可能喝我给你的水。我看你喝水的时候用袖子遮挡住了那只杯子,所以我肯定你没喝那杯水。但是你也没想到,我给你喝的水居然真的没有下毒。”司马一指此话一出口,杜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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