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独桥道:“我不会跟你动手”
沈寒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木独桥道:“因为我一跟你动手,我就输定了。”
沈寒竹道:“没比过,怎么知道输赢?”
木独桥道:“因为我明天还要去赴一个约。”
沈寒竹疑惑地道:“赴约?赴什么约?”
木独桥面无表情地道:“死亡之约。”
沈寒竹问道:“什么叫死亡之约?”
木独桥道:“赢就是生,输就是死!”
沈寒竹似乎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为了明天的死亡之约,你今天一定选择不跟我动手?”
木独桥道:“是的,我跟你动手了,那我再无精力去应付明天的死亡之约!”
沈寒竹道:“你好像很看重明天的那场决斗。”
木独桥道:“没错!”
沈寒竹突然来了兴趣,道:“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约你决斗的人是谁?”
木独桥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兴奋,他的嘴里相当有力地吐出几个字:
“江湖第一杀手杜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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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真与假()
沈寒竹突然笑了起来。
他甚至想捂着自己的肚子笑。
木独桥莫明其妙地看着他,问道:“你为何发笑?”
沈寒竹的嘴巴似乎还是闭不起来:“你想知道?”
“想!”
沈寒竹道:“你一定要跟杜小七决斗?”
木独桥道:“一定!”
沈寒竹道:“这一战不能避免?”
木独桥的语气居然相当坚决:“不能!”
沈寒竹想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们青城的‘龙虎剑法’很厉害!”
木独桥略显得意地道:“是的,配上‘龙虎剑’会更厉害!”
沈寒竹却将话语一转,道:“但是,杜小七的剑很快,他甚至不会让你有机会拔剑!”
木独桥带着不服的口气道:“这么说来,你见过杜小七使剑?”
沈寒竹点了一下头,道:“见过一两次。”
木独桥道:“你是说我会输。”
沈寒竹笑了,他夸张地叹了口气,道:“你不仅会输,而且会死。甚至当你的喉咙被剑穿透的时候,你都不会看清这剑是怎么刺过来的。”
木独桥也笑了,道:“天下真有那么快的剑?”
沈寒竹比他笑得更欢:“真的有!”
木独桥自然不信,他甚至不以为然地道:“你吹牛的本事比杜小七的剑还厉害。”
沈寒竹这次是真的叹气了:“唉,看来你还是想去。”
木独桥悠悠地道:“人的一生中,总会去做一两件勉强自己的事。能跟杜小七这样有名的人比试武艺,是很多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现在机会摆在我的眼前,我又岂肯浪费?万一我侥幸赢得一招半式,岂不快哉?”
沈寒竹道:“为了名,你居然可以不要自己的命?”
木独桥“嘿嘿”两声,道:“死有何惧?”
沈寒竹道:“勇气可嘉,只可惜你的命并不完全是你自己的!”
木独桥一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寒竹道:“你是堂堂青城派掌门,你怎么可以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如此草率?你若一心求死,死不足惜,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青城派的众多门人怎么办?青城派多年创下来的基业难道就这样毁在你的手里了?到时青城群雄无首,拿什么再去跟四川唐门争地位?”
一席话提醒梦中人,说得木独桥哑口无言。连妙静师太都不禁点头称赞。
沉思半晌,木独桥才喃喃地道:“那我已跟杜小七立下死亡之约。”
沈寒竹胸有成竹地道:“到时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木独桥道:“你去了就能解决问题?”
沈寒竹道:“我去了可以让你们不用决斗。”
木独桥半信半疑地看着沈寒竹,道:“你跟杜小七有交情?”
沈寒竹道:“我跟杜小七是朋友。”
木独桥吃惊地道:“杀手也可以有朋友?”
沈寒竹反问道:“杀手为什么不可以有朋友?”
杀手本是无情。
杀手真的可以有朋友?
想不通这话问题的一定不只木独桥一个。
木独桥道:“你既然肯帮我这个忙,你一定会跟我提要求?”
沈寒竹道:“要求没有,问题有两个。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木独桥问道:“第一个问题?”
沈寒竹道:“地上的三个人是谁杀害的?”
木独桥突然语塞。
他原本想好的用一个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此时在沈寒竹面前居然显得如此苍白。
思忖了半天,他才如实道:“四川唐门。”
沈寒竹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这样说?”
木独桥看了妙静师太一眼,道:“如果我一开始就说是四川唐门杀的人,妙静师太一定不会相信。毕竟我们青城跟四川唐门水火难容,常人都会觉得我在嫁祸于他们,所以自然就没人相信我这样说的话了。”
沈寒竹道:“你是聪明过了头,妙静师太岂是是非不分之人?”
木独桥又看了妙静师太一眼,道:“师太信了?”
妙静师太点头道:“我自然相信。只是贫尼有一事相求。”
木独桥道:“师太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妙静师太双手合什道:“我门下弟子遭此不测,如今尸骨未寒,希望贵派能派一驾马车,速送他们去我峨眉,也好让我们择日下葬,善哉,善哉!”
木独桥马上道:“传我命令,速备马车。”
立马有人飞奔着去操办此事了。
木独桥对沈寒竹道:“你第二个问题呢?”
沈寒竹紧紧地盯着木独桥的脸,道:“傲雪在哪里?”
木独桥着急地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沈寒竹见木独桥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心想他也许是真的不知道,于是问道:“项通天是不是你们青城的人?”
木独桥道:“他是我师叔。”
沈寒竹逼问道:“他现在人在何处?”
木独桥指了指身后,道:“就在里面。”
沈寒竹神色严肃地道:“劳驾带我去见他。”
木独桥奇怪地看着沈寒竹,道:“项师叔得罪了你?”
沈寒竹冷冷地道:“是他抓走了傲雪!”
木独桥嘀咕了一句,道:“真的?假的?”
正在这时,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来的正是项通天。
他的脸如暮色一样阴暗。
苍老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发出来,声音不急也不缓:“是谁在说我抓走了傲雪?”
沈寒竹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是我说的。”
项通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抓走傲雪了?”
这话说得沈寒竹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亲眼看到过。
没看到过确实不能乱说。这个道理,天下人都懂,沈寒竹自然也不例外。所以现在,他看上去更像是个理亏的人。
“那你到底有没有抓过傲雪?”沈寒竹明显退了一步。
项通天道:“我只听说傲雪是江湖第一美人,但从来没有见过她。”
沈寒竹忙道:“你胡说!在路上,马车边上,你就见过她了!”
项通天“啊”的一声,道:“你说马车边上我见到的像睛柔的女子就是傲雪?”
沈寒竹奇怪地问道:“晴柔是谁?”
项通天突然浑身颤抖起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冤枉()
晴柔肯定是个女人。
跟江湖公认的第一美人傲雪长得相似的女人,一定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但是当沈寒竹问项通天晴柔是谁的时候,项通天却回答了一句:“我不能说!”
不能说等于没说。
沈寒竹盯着项通天的眼睛,轻叹道:“看起来傲雪真的不是你抓的。”
项通天回答得很快很坚决:“真的不是!”
这个时候,一驾马车从青城大门内驶了出来。马上有青城的人帮忙把地上死去的两具峨眉弟子的尸体装上了车。
妙静师太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
沈寒竹趁机道:“那三个人我是不是也可以一起带走?”
木独桥道:“你是说费三娘、肖柯和袁柏辰?”
沈寒竹笑道:“除了这三个人,你们青城难道还关着其他人吗?”
木独桥道:“你想带走他们,我没意见,但是这三个人是不是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走,那就不知道了。”
妙静师太面色冷峻地道:“这是我们的事,你先带我们去见他们。”
木独桥看了项通天一眼,道:“项师叔有意见么?”
项通天指着沈寒竹道:“只要你会留下,他们就可以走!”
沈寒竹笑道:“是因为我也是从天山下来的么?”
项通天道:“你的废话很多。”
沈寒竹道:“我本来就说过要留下来陪木掌门去见杜小七,你却还说要我留下来,你的废话好像也不少。”
项通天闻言脸色一变,道:“有本事你再跟我说一句废话试试?”
沈寒竹居然问木独桥道:“木掌门,我们现在这里有几个人?”
这个问题就像一个大人问一个小孩子你今年几岁一样无聊。
项通天以为沈寒竹故意拿废话般的问题气他,正要发作,却见木独桥认真地回答道:“二十八人。”
沈寒竹道:“不对!”
木独桥道:“二十四位青城弟子,项师叔,你,我,加上妙静师太,不是二十八人吗?”
沈寒竹依然摇头道:“不对!”
木独桥看了一下地上死去的玄木,道:“死人也是人,加他,二十九?”
沈寒竹道:“错!”
木独桥道:“马车走远了吗?”
“走远了。”
“走远了是不是不应该算?”
沈寒竹道:“确实不应该算。”
木独桥不解地道:“那应该是几个才对?”
沈寒竹道:“还有一个。”
“在哪里?”
沈寒竹笑着环视了一下四周,道:“树上。”
“哪棵树上?”
沈寒竹道:“左边数过来第十一棵树上。”
他的话音刚落,木独桥“刷”的一声将身子跃起,窜向那棵大树。他跃起的时候身子带出一股大风,竟然刮落了身边几个青城弟子头上戴的帽子。
很快,木独桥的身子落了下来。
一起一落,动作倒也飘逸洒脱。
他的身边果然多了一个人。
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粉红的衣衫,看上去跟三月的桃花一样娇艳。
她娇滴滴地朝木独桥道:“你扯我这么紧干什么呀?”
沈寒竹笑了,道:“他不扯你这么紧,你就摔下来了。”
她也笑了,道:“那我还是摔下来的好,我一摔下来,你一定会把我接住。”
沈寒竹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在人家想不到的时候和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她笑得花枝乱颤,道:“我总共也就出现过那么两次。”
沈寒竹道:“但这次比上次半夜出现在马车里面更让人意外。”
她嘟着嘴道:“还不是被你发现了嘛!”
沈寒竹道:“告诉大家,你是谁?”
她点着妙静师太道:“喂,你见过我,你来说!”
沈寒竹道:“不得对妙静师太无礼!”
“哎哟喂,你是我什么人呀,居然管起我来了。”她将头仰了一下,装作很神气的样子道。
妙静师太摇了摇头,道:“你爹蓝天再不好好管你,你一定会闯出更大的祸来。”
蓝心白了妙静师太一眼,将头扭了过去。
沈寒竹道:“蓝心,你是第几次出逃了?”
蓝心道:“记不清了,也不想记了,反正能逃出来就行了。”
沈寒竹道:“那你打算去哪儿?”
蓝心眸子轻转,道:“你去哪,我也去哪。”
沈寒竹一愣,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蓝心道:“因为你好玩,我喜欢跟好玩的人在一起。”
沈寒竹道:“我一点也不好玩,我接下来马上要去见三个比我更不好玩的人。”
蓝心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沈寒竹被她笑得莫明其妙,道:“你笑什么?”
蓝心居然用手捂着肚子,道:“你说的那三个人可是费三娘他们吗?”
沈寒竹又是一愣,道:“你怎么知道?”
蓝心道:“我刚刚往这边来的时候,在路上,看到他们三人和四川唐门的人一起走了。”
木独桥怒喝道:“别胡说八道。”
蓝心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爱信不信。”
妙静师太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蓝心道:“真不真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听到有人‘费三娘长’‘费三娘短’地叫着。”
木独桥和项通天一个转身,往大门内冲了进去。
蓝心突然疾手从排列在门外的其中一个青城弟子的头上抓过一顶道帽,一把戴在自己头上,道:“这帽子好玩是好玩,可惜戴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我保证他们两个人会垂头丧气地出来。”
那个被摘了道帽的青城弟子赶紧过来抢蓝心头上的帽子,一边喊道:“还给我,把帽子还给我!”
蓝心一下子躲到了沈寒竹的身后,道:“人家在追我,你就不替我挡一下么?”
沈寒竹一把抓起那顶帽子,递到那个青城门人手中,然后扭头对蓝心道:“别瞎闹了。”
蓝心嘟着嘴道:“你这个人果然变得不那么好玩了。”
不一会儿,木独桥走了出来,一脸尴尬地朝他们道:“人,果然不在了。”
蓝心道:“我好心提醒你们,你们却不信我。人品真有问题。我看你们啊,倒霉的人永远是要倒霉的。”
木独桥听了这话倒是不生气,而是有点自言自语地道:“我们青城走的是什么运,怎么还老被人家冤枉?”
沈寒竹一听这话,似乎话中有话,于是问道:“木掌门似有难言之隐?”
木独桥道:“我们青城想当年也是与少林武当齐名,名列武林七大派之一。所作所为也是极其正派,现如今沦落到如此地步,还时常被人跟歪门邪道混为一谈,今天还被人怀疑了两次。”
沈寒竹道:“两次?”
木独桥道:“对,两次!”
沈寒竹道:“一次一定是我们说你项师叔劫持了傲雪,还有一次呢?”
木独桥道:“杜小七!”
沈寒竹奇怪地问道:“杜小七?他怀疑你什么了?”
木独桥道:“他怀疑我们青城劫持江南钱宅大小姐钱宛如。”
沈寒竹一听大吃一惊,急问道:“宛如真的被人劫持了?”他的脑中马上浮现出和妙静师太赶往青城途中与他擦肩而过的那辆马车。
他分明听到了钱宛如的喊声。
木独桥道:“杜小七是这么说的。”
沈寒竹的神色明显变得焦虑起来:“所以杜小七要找你决斗?”
木独桥点了点头,道:“是的!”
“时间?”
“明天黄昏!”
“地点?”
“赤石岗!”
沈寒竹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他,你没做过这件事?”
木独桥答道:“我不说,是有原因的。”
“你想见识他的剑法?”
“这只是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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