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又重复地问道:“到底认不认得?”
司马一指又点了点头。
那人怒道:“开口说!”
司马一指这才发出声来,但声音低得仿佛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认。。。。。。认得!”
那人凶巴巴地道:“你一定明白我今天晚上来找你的原因!”
司马一指吞吞吐吐地道:“不,不是很明白。”
那人“哼”了一声,道:“给我少装!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发过的誓?”
司马一指战战兢兢地道:“记,记得!”
那人道:“把那誓言再说一遍!”
司马一指果然背了起来:“我司马一指对天发誓,保证不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如果我说出去的话,就,就。。。。。。”
“就怎么样?”那人逼问道。
“就不得好死!”司马一指哭丧着脸道。
那人道:“正因为当时你发了誓,我才没把你杀掉,不然,你跟那三十六个人一样,早在二十年前就没命了。”
“是,是,是!”司马一指吓得连说了三个是,“当年你雇了那三十六个壮年挖地道,他们没日没有夜干活,花了六六三十六天才挖完,挖完那条通道后,你杀人灭口,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原本我也是要被你一道杀掉的,只因我有发过那毒誓,你才饶了我性命。”
那人道:“你记性倒还不错!不过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当时功劳最大。”
司马一指忙道:“惭愧,惭愧,惭愧,惭愧!”
他一连串地说了这么多“惭愧”,他到底在惭愧什么?
那人道:“二十多年过去了,你始终守口如瓶,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司马一指都快哭了,他一脸哭相地道:“但是这次确实是形势所逼,如果我不把这个通道说出来,那么这么多人就得死。”
那人冷冷地道:“但是你说出来了,你就得死!”
司马一指忙从床上骨碌一下爬起来,滚到地上,双膝跪地,道:“饶命!饶命!”
那人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司马一指的身体上。司马一指被他一脚踹飞,身子重重地撞在墙上,“哇”的一声,一口血吐了出来。
那人跳过去,一把捏住司马一指的脖子,像提鸭子一样把他提了起来。
他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原本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现在全天下都知道了!”
司马一指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喉咙正被那人死死地捏着。
那人大吼一声道:“去死吧!”
说完把司马一指的身子给拎了起来。
司马一指双脚乱蹬。
只听骨头断裂之声传出,司马一指双眼反白,头耷拉下来。
那人把他尸身往地上一扔,撩起衣角擦了一下手。
突然他听到外面有马蹄声传来。
他马上“忽”的一声把灯吹灭,身子穿窗而出。两扇窗户还不停地摇着。
杜小七和邵飞红急步走了进来。
杜小七轻声道:“看来我们来迟了。”说完摸索着把灯点亮。
他环视了一下屋子,发现司马一指瘫软在墙角边上,忙过去,伸手一探。发现气息已无,一摸尸身还是热的,分明刚死不久。
再看他耷拉着脑袋,舌头吐出,发现脖子上有掐痕,竟似这被人活活掐断脖子而死。
手段之惨忍,令人发指。
杜小七眼睛瞟向窗户,他忙跃到窗户边上,看了看外面,外面漆黑一团,偶尔有风吹过,传来树叶“沙沙”的响声。
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杜小七绝望地对邵飞红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邵飞红道:“唉,没想到,大年三十会发生血案,有人可怜得连年也过不出。”
杜小七道:“一个人真的不能知道太多,知道太多必定招来杀身之祸。”
邵飞红奇怪地道:“像他这样的人,常年在生活在江南,怎么会这么清楚‘万水帮’的地形?”
杜小七沉思了一下,道:“他一定被人利用过?”
邵飞红看了看地上的司马一指,道:“像他这么小的个子,根本连尸体也扛不动,能利用什么?”
杜小七听到邵飞红的话,竟似眼睛一亮,道:“你这么一说,让我想起了虞绍华。”
“为什么?”
“你一定听说了‘万水帮’大当家蓝天的夫人虞绍华的坟墓是一座空坟!”杜小七道。
邵飞红点了点头。
“她的尸体一定是被人扛走了。”杜小七道。
邵飞红嘟囔了一句:“尸体没有嘛,自然是被人扛走了嘛。”
杜小七道:“那人家利用司马一指,是不是因为这个呢?”
邵飞红不解地看着杜小七道:“你想说什么呀?”
杜小七道:“万一虞绍华是‘诈死’呢?”
邵飞红一听,越发迷糊,道:“诈死?你的想象力够大胆的。”
杜小七道:“司马一指是个医术高明的郎中,别人完全有可能利用他这一点,叫他施以医术,先让虞绍华诈死,然后又偷走‘尸体’,让她再活过来。”
邵飞红道:“不大可能的事,连她老公蓝天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别人谁愿意花这么大的心思去玩这个?这样做能有什么目的?”
是啊,凡做一件事,必定有目的。没有目的,这么麻烦的事谁愿意去做?
那么这样做,目的是什么?
杜小七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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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叫花鸡()
除非虞绍华真的活着。
而且,能够找到她本人!
那么,一切的谜底都可以解开。
正在这时,邵飞红突然“咦”的一声,她发现了床上的那本书,这本书的页角已经被翻得卷了起来,纸张也显得泛黄。她伸手拿过来,端详着道;“这是什么书?”
杜小七拿过来一看,随手翻了几页,道:“是本兽医书。”
邵飞红道:“我是说嘛,他以前是干兽医这一行的。”
杜小七正要把那本书丢弃,突然发现,书的封面角落里,用指甲划着一个痕迹。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朝灯光下一看,居然是一个字。
虽然痕迹很淡,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个“天”字!
杜小七点了点头,道:“凶手果然是蓝天!”
邵飞红吃惊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杜小七道:“你看这字,歪歪斜斜,分明是匆忙之中划上去的,而且被指甲划过之处,纸张破损之处呈白色,分明是刚划上不久。若是时间久远,这破损之处也应该跟书一样泛黄才对。”
邵飞红道:“你是说司马一指在临死前,在提示别人凶手是蓝天?”
杜小七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更好的解释。”
邵飞红似对这并不关心,望了望窗外,催促道:“我们可以走了没?新的一年马上到了,别再呆在这个凶宅里了,不吉祥!”
杜小七马上答道:“好!”
邵飞红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道:“有时候,你也很听话!”
杜小七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邵飞红指着地上司马一指的尸体道:“他怎么办?”
杜小七头也不回地道:“明天大街小巷全是有关他的消息,你爱听哪一条就听哪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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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茵茵一直没睡。
她已经在窗边坐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风过树叶,她不觉黯然神伤。
自小到大,还没像今天这般在外面过过年。
异乡的花木没有家里的花木亲切,异乡的烟花也没有家里的烟花绚丽多彩。
一个出门在外的人,最好不要去想念家乡。一旦想念,人就会伤感,伤心,伤神。
她想到了离奇失踪的爹爹秦伟聪,他也想起了为了追寻爹爹下落到现在音讯全无的爷爷秦世豪。
想到这些,不觉悲从心来,眼眶湿润。
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容貌,这容貌越来越清晰,怎么驱散也驱散不了。
这个人就是沈寒竹。
沈大哥为什么会是一个如此花心的人?
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呢?
想着想着,竟又出了神。
这时,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
来的是童真。
只见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秦茵茵面前,发现秦茵茵竟然目光呆滞,没有丝毫反应。
他伸出小手,在秦茵茵面前摇了两下。
秦茵茵竟然还是一动不动。
“不会吧,茵茵姐姐,你不会真傻掉了吧?”童真天真地说道。
秦茵茵这才回过神来,道:“你才傻掉了呢!”
童真从怀里拿出一包油纸,他见窗边有张桌子,就把油纸往桌上一放。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油纸,一股香气马上扑鼻而来。
原来,油纸包着的居然是一只叫花鸡。
童真扯下一只鸡腿,递给秦茵茵,道:“茵茵姐姐,我知道你肯定很饿了,来,吃了这鸡腿!”
秦茵茵看了看童真手上的鸡腿,想了一下,用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但她并不吃,只是拿在了手上。
倒是童真低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这鸡哪来的?”秦茵茵问道。
“自己做的。”童真嘴巴里塞满了鸡肉,含糊地回答道。
“自己做的?”
“嗯,只有我们丐帮才能做出这么口味醇正的‘叫花鸡’!”童真一脸得意地道。
秦茵茵故意脸一板,道:“我问的是鸡从哪里来的,没问鸡是怎么做的?”
童真居然用他沾满油腻的手抓了一下头发,陪着笑脸道:“呵呵呵,鸡嘛,你懂的。”
“你们讨不来就偷吗?”秦茵茵似有不满。
童真道:“这不叫偷。”
“还狡辩!”秦茵茵不屑地道。
“真不叫偷,我们这叫劫富济贫。我们从富贵人家拿来好吃的,就往穷困人家家里塞,自己嘛,也自然留了一些。”童真倒说得头头是道。
秦茵茵居然笑了,道:“难怪我们家以前每年过年都要少好多好吃的东西。”
童真摇手道:“武林世家我们从不进去拿的,我们只拿官府人家。你们家少的东西,跟我们丐帮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茵茵道;“好好好,还是你有道理。”
童真扮了一个鬼脸,道:“这只鸡,是我亲手拿来的。”
秦茵茵做出伸手要打的样子,道:“年纪这么小,尽学不好的。”
童真道:“韦帮主说了,这也叫自食其力嘛。”
“呸!”秦茵茵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童真道:“你有本事再说大声点,我去告诉韦帮主他老人家。”
“哈哈哈!”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谁在说我坏话啊?”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韦高峰大步走了进来,一手还提着酒葫芦,脸色通红,走路也摇摇晃晃,似已有醉意。
秦茵茵脸一红,不敢吱声。
童真也伸了伸舌头,低下了头。
韦高峰见状,指了指他们两个,道:“你,还有你,给我听好了,要是谁再说我坏话,谁就陪我喝酒去。”
秦茵茵也吐了吐舌头,心道:这也算是惩罚?
这时,童真眼珠骨碌碌一转,道:“韦帮主,你手里的酒葫芦要不我和茵茵姐姐先替你喝了?”
韦高峰忙把手一缩,酒葫芦抓得更紧了:“不行不行,这酒是老叫花自己要喝的。”
秦茵茵“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童真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韦帮主,还有一件事,童真要跟你汇报。”
韦高峰眯着眼睛看着他,道:“什么事非得现在说?过了今晚就是正月初一,有事明年再说。”
童真道;“这事还真是非得现在说。”
韦高峰“哦”了一下,道:“想说就说,咋有那么多的罗嗦?”
童真道:“我今天去拿这只鸡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
“谁?”
“熊大肚!”
韦高峰一听这名字,酒醒了一半。
“熊大肚在这里?”
“是的,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大袋袋,,明明已经被赶出丐帮了,却还是一身丐帮的装束。”童真认真地答道。
“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清楚!”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韦高峰责备道。
“我,我,我回来后先是去做叫花鸡了。”童真诚实地道。
“哼!”韦高峰一把拎起了桌上的那只叫花鸡走了出去。
童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道:“不是吧?”
秦茵茵笑着把手里的那只鸡腿递给童真,道:“给,幸好还留了一只鸡腿。”
童真伸手接过,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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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心乱()
已近子时。
这是大年三十的夜。
喧哗已渐渐褪去,空气中弥漫着燃烧过后的爆竹硫磺味,大街小巷如潮水般涌动的人流也已然回到了各自那温暖的窗帷之内。
夜,沉寂又漆黑。
蓦然,一阵急速的嘀嘀嗒嗒的声响打破了这个阒静无声的黑夜,一匹白马如同划破暗夜的闪电从远处疾驰而来。
马上坐着两人,男的是杜小七,女的自然是邵飞红。
隔着那层不算太厚的的衣衫,邵飞红的手臂像柔枝藤条似的环着杜小七结实的腰,娇媚的脸颊紧紧贴在杜小七的宽阔的脊背,感觉着那强烈而有力的跳动。
她双眼微闭,一脸陶醉的表情。尽管冷风阵阵、寒意逼人,她却希望这一刻永远也不要结束。
暗夜里,倏然传来了杜小七一声似有若无地微弱的叹息,邵飞虹敏锐地捕捉到那声异动。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要将环绕在四周的来自爱人身上的气息全部吸进肺里似的。现在,她恋恋不舍地从她赖以依靠的宽阔脊背上支起脑袋来,一脸关切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杜七小闻言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个叹气的人,必定是在感慨。这几天发生的一连串的事,确实够他感慨了。
“我总觉得这次‘万水帮’发生的事情,有很多疑点。”杜小七微皱着眉头,一脸苦恼。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邵飞红好似察觉到了些什么,却又不甚明白,语气坚定但略带犹豫。
她的回答引起了杜小七的好奇,他探究着问道:“你是否感觉到谁有疑点了?”
邵飞红噗嗤一笑,好似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都有!理论上每个出现在‘万水帮’的人都有问题!”
杜小七微微一笑,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的调皮撒娇是再自然不过的流露。只是目前他的心思全被搁在心中的疑问给捆缚住了。
他沉思了一会儿,好似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去‘万水帮’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不同的是有些人的目的非常明显,有些人的目的不可告人。”
邵飞红的语气也略微有点严肃了:“江湖本来就是个大染缸。”
邵飞红说的确实没错,江湖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尔虞我诈,快意恩仇的江湖。
杜小七紧接着又问道:“在你看来,谁最可疑?”一脸期待。
“少林方丈弘生大师!”邵飞红脱口而出,说完连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似的微微摇了摇头,“实在是令人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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