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嗯了一声。
宋丽说:“他还在睡觉。”
我说:“哦,没事,我今天九点的飞机。我先走了。”
我转身要离开时,宋丽突然从后面喊住了我,我立马停下了脚步。
宋丽身体站直朝着我走来,她到达了我面前,因为身高原因,她站在我面前让我有种莫名的压力,宋丽问我:“你是不是喜欢容深?”
我看向宋丽也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宋丽抱着手冷笑的打量我,她说:“听说你还怀了他的孩子。”
我说:“他告诉你的?”
我这句话才问出来。宋丽忽然朝着我脸上啪的就是一巴掌而下,打得我扎起来的马尾都散落了,宋丽冷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我才是容深的女朋友,如果下次你再不要脸缠着他,我告诉你,等着你的就不是巴掌了,而是让你这个贱人臭名远扬。”
这一耳光让我双颊有一种尖锐的疼,宋丽还在警告着我远离林容深的话,可我根本没有听进去多少,宋丽见我对她的话完全忽视,忽然揪着我的头发语气发狠问:“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啊?还要我重复一遍?”
我夏莱莱这辈子除了受过林容深羞辱,敢这样往我脸上打得宋丽是第一人,她揪住了我的头发后,还变本加厉的用手指着我脸问我还要不要脸了。”
我的忍耐终于到了极点,我在林容深面前是只小白羊,可不代表我在别人面前还是,我脑袋动不了,手也动不了,为了从宋丽的手中逃脱出来,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也不顾自己怀孕,抬脚便朝着宋丽小腹上用力踹了一脚,这一脚下去宋丽被我直接踹翻在地下。
她呼疼了一声后,便趴在地下没有起来,也没有任何动静。
我才懒得管她。转身就想走时,忽然又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宋丽怎么了?怎么还不起来?
我转过身去看她时,才发现她捂着小腹缩在地下全身发抖,她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我以为她是装的,站在那里试着喊了一句宋丽,可这句话刚喊出来,我便发现宋丽的两腿间突然全都是血,我慌了,刚想冲过去,躺在地下的宋丽忽然声嘶力竭的朝着门口的方向哭着喊林容深的名字。
喊到第三声时,林容深跑了出来,见到躺在了地下两腿间全是血的宋丽时,脸色忽然一沉,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林容深也不问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满脸铁青的对我吩咐:“打救护电话,现在立刻!”
我慌里慌张的从书包内拿出手机立马拨打了救护电话,差不多二十分钟后,医生赶了过来,将全身是血的宋丽抬上了救护车。
要跟着上车的林容深,突然想起一旁的我,他朝着我走了过来,我看到他眼睛内的可怕情绪,吓得不断往后后退着,退到无路可退时,林容深忽然捏住我下巴,满脸阴冷说:“孩子如果出了意外,夏莱莱我要你命。”
他说完这句话,便用力将我一推,转身上了救护车。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望着那辆救护车在一片车流中呼啸而去,那尖锐的鸣笛声,将我心里的某些希望一一击碎。
我心里有些什么东西,在轰然倒塌。
他有没有想过,刚才他那用力一推,假如我没站稳摔倒在地后,我会怎样?
他这举动是不是想要我拿我的孩子去给宋丽的孩子赔罪?
☆、046。久违的五年
之后发生了什么,想必大家都也都了解得差不多了。
那时候太过年轻自负,决定怀个孩子很草率,让孩子去留,也很草率,都是一口气。一句话,一念之差中就决定了。
我从林容深所在的城市回去后,一个人躲在一间破旧的旅馆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手机内是林容深打来的三十多通电话,他打来的电话不用猜便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根本不可能给他机会来问我罪,我给张小雅打了一通电话让她过来一趟,等她到了。我在下午便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挂好科,交完钱便在手术室门外等着。
张小雅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前几天还如此坚决要生下孩子的我,会在去找完林容深回来,便要决定打掉孩子,在等待期间。她还一直费口舌的说让我三思,这并不是开玩笑的。
我坐在那儿不说话,也没有哭,只是那个答案在我心里越发清晰。
我为什么要如此悲哀的去喜欢一个人,我为什么要把自己踩到尘埃里去喜欢他,能够为他怀孩子的真不止我夏莱莱一个人。
如果这是一场三人行的局,那我退出,孩子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
正好,给宋丽的孩子赔罪,我们两个人从今天开始就两清。
张小雅口水都讲干了,在最后一刻我还是无比坚定的进了手术室,差不多两个小时,我从手术室内走了出来,忽然一身轻松。
真的一身轻松。我们家欠林容深的也在这一刻还掉了。
我那个时候脑海内只有林海鑫的一句话,他说,喜欢林容深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果不其然,辛苦成这样,让如此喜欢他的我。可以心死成这幅模样。
我只能无奈的笑着。
我做完手术的当天便把我在医院内的所有资料单子全都打包好,邮寄给了林容深,之后我换掉了手机卡。开始在学校认真上着课,不再胡思乱想什么。
张小雅现在回忆起我当时的样子,她说那个时候的她真担心我一个呼吸没有抬上来。便会死过去一般。
因为太虚弱了,在那短短的一段时间里,我从九十斤瘦到七十。用赵小雅的话来形容便是皮包骨头。
至于那些流产的单子我不知道林容深是否有接到,总之寄过去后他也没有给我电话,我也不知道宋丽怎么样了。
那一年里。我们如此草率的在两座城市相安无事的生活着,林容深大三那年在过年的时候回了一次林家,我为了躲着他。一个人买了机票去了云南旅游,我妈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还对林容深死心塌地的我。会主动对他死心。
如果不是我有一次我喝醉了酒,不小心说漏了嘴,她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个孩子的存在。
我们再次正式见面的那一年,是林容深毕业那一年,他终于从遥远的北方回归到家里,那时候他已经筹备去国外进修的事情。
但因为那一年林海鑫的身体每况愈下。他进修的事情自然要暂且推后,去了林海鑫的公司帮忙。
事实证明,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东西优秀,林容深的专业是医学,可他仍旧可以把林海鑫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
我去医院陪林海鑫时,他总是感叹,如果容深能够接手他的公司,他这辈子所有的愿望也算完成了。
在林容深回归家里后。我们自然不可避免的见面,可双方见了面也没有当初的激动,都很平静的和对方打着招呼,对以前的事情绝口不提,他也没有问过我孩子的事情。
林海鑫公司的事情本来就很忙,他每天都有很多的会议需要开,而我自然也忙着学校内的各种事情。
至于宋丽,林容深毕业后,宋丽这个人就好像从未出现过在他身边,就连林海鑫都不知道有宋丽这个人存在。
我曾经猜测过,也许他们分手,也许那次之后孩子被我踹没。可这些猜想始终都没有机会去证实。
而林容深在往后的日子连这个人的名字都未曾提起过。
再后来,我也毕业了,毕业后的没多久。我便认识了詹东,然后没多久我们就决定结婚。
林海鑫的身体也一直反反复复,林容深去国外进修的事情,也是一推再推。
故事到了这里,我和林容深的故事也走到了终结点,我曾以为我会永远热烈的爱着他,可事实证明,我没有,我反而为了不服输,结婚在他前面。
我也一直认为这么早结婚,是我生命里最明智的一个做法,至少在这场感情的博弈里,我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在前面。
而在这段感情中一直占尽上风的林容深,却从毕业后便没再交过女朋友,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交,是没有遇到合适的,还是一直都无法忘记宋丽。我始终认为林容深和宋丽在我离开后一定还发生了些什么。
至于是什么原因没有让他们在一起,那我也无法得知。
反正嫁给詹东后的我,相当于已经从那段混乱的感情中爬了上来。
我结婚没多久,林海鑫的突然死亡,让那个本来就不和谐的家,彻底炸成四分五裂。
我妈夺了属于林容深的所有一切,而林容深从那以后远走国外消失无踪。
回忆到这里,我并不想去细想林海鑫死后的那些细节,因为这些画面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无人涉足的禁忌。
在林海鑫死亡的那场战争里,我将以前林容深对我造成的伤害,以十倍千倍的代价悉数还给了他。
所以隔了五年的时间,他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我妈都会下意识心虚的恐慌,深怕他是回来找我们母女俩报仇的。
可现在想想,也许是我们心虚鬼在作祟,林容深要想报复我,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我拿着那把生锈的钥匙,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五年了,久违的五年,我们竟然还会有机会见面。
☆、047。宋丽
我在那栋公寓待了三四天,第五天的时候,我回到家发现詹东正喝得酩酊大醉的躺在地下。
家里一片狼藉,客厅内的摆件和家具全都被他砸得干干净净,而他躺在地下醉死了过去,正好他的秘书又打来电话询问我詹东怎么今天没有去公司。
我想着詹东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没办法回公司上班了,便叹了一口气对詹东的秘书说:“你先处理,詹总今天有些事情可能不能来。”
秘书突然唤了一句:“詹太太。”
我嗯了一声。
她在电话那端说:“詹总这几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每天都都是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我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告诉您一下。”
我说:“小婷,公司这几天就要多麻烦你了。”
秘书立马在电话内回答说:“詹太太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
我们挂断电话后,我将詹东从地下扶到沙发上躺好,又从厨房洗了一块干净的毛巾将他脸擦拭了一遍,擦完后,我便坐在他身边望着他沉睡的脸发呆。
不知不觉,十几分钟过去,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提醒。我心想张小雅怎么在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难道是为了婚礼上的事情?
我心里正猜测着,便起身去了阳台接听电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张小雅便在电话那端先我开口,她说:“夏莱莱。林容深今天离开。”
这个话题终于有人开始提了,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可话问出来,我便觉得是废话,张小雅的丈夫章则可是林容深的同学外加好友,自然清楚林容深的动向,他又是个老婆奴,这种事情不可能不告诉张小雅。
我本来想平静的度过这艰难的一天,可事实证明并不能平静,有些事情总会有人知道,有人来问起。
林容深这个名字。一直都是我生命中的主角,也是我朋友交际圈里的瞩目者,想躲都躲不掉。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那又怎样?”
张小雅说:“你真打算就这样放他离开?夏莱莱,你想清楚。”
我无奈的说:“小雅,我已经结婚了,而他林容深也结婚了,我希望你能够清楚我们两个人的身份,有些事情早已经回不去当初。”
张小雅态度强硬说:“我知道,虽然有些做法我对不起你家詹东,可夏莱莱,这个世界上我认为最合适你的人只有林容深,你现在看似过得好,可说到底每天活得不过是行尸走肉,我现在只和你说这些话,他上午十一点的飞机,一旦他上飞机,那你们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见面,林容深这个人从此在你的生活中就像是死了一样,我不要求你们还在一起,但送他这个要求应该不算过分,你自己想清楚。”
我想继续解释,张小雅直接发火了,她提高音量说:“夏莱莱!你这个胆小鬼!如果你永远都过不了这关,那你这一辈子都无法好好生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爱来不来。”
她说完,啪的一声直接将电话挂断了。
我听着话筒内的嘟嘟声,愣了半晌,只能叹了一口气,回身继续去照顾詹东。
可之后多少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瞟一眼墙壁上的时针,在心里想,夏莱莱,你一定要忍住,再忍忍就过去了。等他一离开,你们之间的故事就彻底断了,不会再有以后,为了以后平静的生活,你应该忍住。
可这些在心里走了千百回的话。当时间终于接近十一点时,全都土崩瓦解,我拿起钱包和钥匙便飞奔出家里,在楼下拦了一辆车直接往机场赶。
到达那里时,已经是十一点二十。我满头大汗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寻找着,可始终找不到林容深的影子。
看着时间流逝得越来越远,我只能不断拨打张小雅的电话,可打了好久,一直到我放弃时。电话终于被张小雅接通。
我问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他是不是走了。”
张小雅问我:“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小雅听出了我电话这边的嘈杂,她说:“你来T2这边,必须要快夏莱莱,也许你还能够见到他最后一面。”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打。甚至不知道去见林容深最后一面是我还能够说什么,只是不断在机场狂奔找着T2通道口。
终于,在狂奔中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张小雅正激动的朝我挥手,章则正站在她身边也看向我这方,我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张小雅见我在关键时候不动了。急得朝我狂奔而来,甚至不容我喘匀气,直接将蹲在地下的我给拖了起来,此时我脑袋一片混乱,我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我来干什么。是和他说别走,还是一路顺风?
哪一句对于我来说都不适合,我该怎么办。
可当张小雅将我拖到林容深即将进入的通道口时,我看到了有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正牵着一个孩子站在林容深身边,两个人正说着话,也不知道说着什么,那身材曼妙的女人看上去很开心,而林容深始终带着浅笑聆听着。
我和张小雅突然同一时间停下了脚步,全部看向那女人,张小雅奇怪的嘟囔着说:“这女人是谁啊。”
一旁站着的章则说:“不知道。刚才到的。”
张小雅似乎也猜不准那女人是谁,可她才管不了那么多,时间如此的宝贵,根本容不了任何人来浪费,她拉起我的手忽然朝着那端的方向大声呼喊了一声。那声音直接压过机场内的语音播报,而林容深和那牵着孩子的女人毫无疑问朝着这边看了过来,当我看到那女人的脸时,整个人如雷击一般往后退了一小步。
可张小雅根本没有发生我的异样,她还在大声对林容深说:“林容深!夏莱莱来送你了!”
林容深和那牵着孩子的女人定定的看着我,可我什么都没想,甩掉张小雅的手转身便走。
林容深脸色一凝对那女人说了一句什么,便朝着这方的我追了过来,我感觉他在身后喊我,可我没有停。反而越走越快,中途撞倒了人也来不及说对不起。
可谁知道最后还是被林容深给抓到了,他直接从人群的缝隙中拽住了我的手,将不断往前狂奔的我给拽了回来,他皱眉问:“你要去哪里?”
我气都不喘,面无表情的说了回家两个字。
林容深说:“给我十分钟。”
我说:“我看到你儿子了。”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