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斯承优雅,知性,俊朗不凡,对于员工又宽容,虞娜真的是一度对裴斯承动了心的,况且,才二十岁刚刚出大学校门的女学生,对于社会上的这种成熟男人根本就没有抵抗力。
裴斯承不常醉酒,没有人知道他酒量的深浅,只有他想醉,还是想要清醒。
但是,这一夜,他想醉了,因为思念夏楚楚已经内心到了狂躁的地步,真的想要一醉不醒。
这一夜,虞娜照顾了裴斯承整整一夜。
第二天裴斯承醒来,睁开眼睛就看见在桌上趴着睡着的虞娜,便将一条毯子给虞娜盖在身上。
这样的动作,当真是做者无意,但是受者有心了,虞娜忽然就有了这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裴斯承没有注意到。
男人和女人之间,就有这一点是不同的,女人心思细腻,而男人不一样,很多时候,只是举手之劳,却造成了不小的误会。
在一个晚上,虞娜向裴斯承表白了,却是在面对着洗手间的镜子,做练习。
她将镜子当做是裴斯承,双手握着搭在胸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老板,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有倾慕,我不知道夏楚楚到底是谁,但是我想说,如果你找不回夏楚楚,我会像是夏楚楚一样照顾你……”
然后,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虞娜吃惊地转头,看见了正在门口靠着的裴斯承。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那么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他全都听去了。
“夏楚楚从来都没有照顾过我。”
裴斯承淡淡的摇了摇头,抱臂转身离开,现在想到那个喜欢在他面前蹦蹦跳跳的女孩子,喜欢在他耳边一声声叫着“裴哥哥”的女孩子,他内心的空洞就越来越大了。
“老板,你等等!”
虞娜就是这样的性子,既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她就想要知道,裴斯承的答案是什么。
她因为那个时候是刚刚开始上班,用家里的钱,只买了两套职业套裙,可以替换着穿,身上的一条套裙之前在签字的时候染上了黑色的墨水,洗不掉了,现在有些碍眼,在一些每天都能换衣服一套一套的职业白领面前,她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但是,她依旧是站的笔挺。
这是她一个人的自尊。
只不过,裴斯承给出的答案是:“我一辈子只爱一个人。”
没有说完的后半句话,虞娜也知道,那里是空缺着一个名字——夏楚楚。
虞娜听了这话,其实感动是对于失望的,她笑着扬了扬唇角,然后,潇洒转身。
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就像是忠贞不二的天鹅一样,一生,只认准一个伴侣。
………………
在回国之后,裴斯承也并没有放弃寻找夏楚楚,在国外,仍旧是让别人在按照照片寻找,而在国内,他致力于将自己的公司做大,让自己能够站在制高点,在大哥裴聿白的帮助下,还有原本在国内留下的根基,裴斯承的公司很快就步入正轨了。
在一次大型的招聘上,裴斯承去应聘,见到了楚楚,方楚楚。
或者说,在裴昊昱小盆友的作业中,“七个妈妈”是源自于《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但是,确实是曾经有一个差一点就当了妈妈的女人。
就是方楚楚。
当时,在招聘会上,裴斯承全权交给人事部负责,黎北在监督管理,这种时候,裴斯承本不用多操心的,可是,就是多走了两步路,听见了两句话。
“我叫方楚楚。”
裴斯承对于“楚楚”这个名字,现在很是敏感,他顺着面试室的单面可视镜,看过去,在座位上坐着一个小姑娘,笑起来脸上有酒窝,也是扎着一个辫子。
这个是真楚楚,而宋予乔当时报出的名字,却只是个假楚楚。
这个方楚楚,确确实实是引起裴斯承的注意了。
有时候,第一眼看着像,那么,细看,越看越像,甚至觉得说话做事一举一动,长相都觉得像。
方楚楚进了裴氏,然后被暂时分到虞娜的手下,跟着做一些基本的秘书的工作。
“让方楚楚先暂时熟悉一下工作的流程,跟你一段时间。”
虞娜一听,就知道这是有意要提拔方楚楚了,跟着一段时间,然后就可以独当一面。
而裴斯承,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个方楚楚,看她工作时候的神态,看她工作时候与自己的默契程度。
“裴总,这是今天的工作安排。”
方楚楚拿着资料进来,站在办公室内,双手给裴斯承呈上。
裴斯承掀起眼帘,看着面前已经换上了职业装的方楚楚,说:“念。”
方楚楚脸上带着笑,眼睛都快要眯起来成了一条缝,声音抑扬顿挫地将计划表念了出来,在双手递上来的时候,手指一不留神就滑过了裴斯承的手腕。
她是故意的,因为在公司里,裴斯承一直在找一个叫“夏楚楚”的女人,根本就不是秘密,她也知道,现在她可以接近裴斯承,就是凭着相同的名字。
裴斯承目光已经变的有些凉薄了,“稍后和程氏的会议谈判,你去告诉虞娜,不用她跟去了,你跟我去。”
是关于政府一个案子的竞标,裴斯承和程氏的总裁,两人各自带了一个助理。
裴斯承在工作的时候,会有一些基本的动作,比如说扣右手,就是想要喝咖啡,而拿了烟在手指尖转动,就是想抽烟,而只是拿着烟在手中摩挲,就没有抽烟的打算。
还有许多习惯,这些习惯,就连裴斯承自己都没有料想到过,但是,当初在和夏楚楚在工作上相处的几个月之后,夏楚楚竟然真的就列了一个清单,然后一条一条地记录,对照,给裴斯承看。
在这个竞标会上,裴斯承对一边的方楚楚说:“下调两个百分点,企划书新打印一份给我。”
如果身边的女人是夏楚楚,肯定会在最短时间内,打印装订,甚至都不过喝一口水的工夫,曾经有夏楚楚在身边当助理的时候,是裴斯承刚开始最省心的时刻,直到后来和虞娜乃至于黎北,都还有磨合期。
而这个方楚楚,却是有点手忙脚乱了,等到对方程氏已经将新的企划书呈上,然后先发制人的时候,这边方楚楚才整理好一份企划书来。
自然,最后的结果,无外乎就是丢掉这个大的单子。
方楚楚的眼神有点躲闪,说话的声音越发地娇滴滴的,好像是刻意捏出来的一样。
“裴总,我不是……”
裴斯承抬了抬手,“我不听任何借口。”
损失了一个千万的单子,却也让裴斯承警醒了自己的心,不管再像,却都不是,只是内心的一抹影子罢了。
这是在回国之后的第一年。
也是遗失夏楚楚的第三年。
………………
裴昊昱四岁生日的当天,裴斯承接到了裴老太太的电话。
“孙子不见了!”
裴昊昱上幼儿园,裴老太太去接,但是,这个下午,原本已经去领了蛋糕,结果到了幼儿园,却被告知孩子已经接走了。
裴老太太当即就和幼儿园的老师吵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人你就让接啊?”
老师说:“当时裴昊昱是一直拉着她叫阿姨的,而且之前我也见过她来接。”
裴老太太一下子慌了,难道还是个惯犯?她马上就给裴斯承打了电话。
裴斯承安慰:“妈,没关系,说不定就是裴昊昱到其他小朋友家里去玩儿了,你不用担心。”
裴老太太在电话里有些哽咽地说:“你到底是不是小火亲爸爸啊?孩子丢了都不操心……还有啊,这件事儿别给你爸说啊,我要保持我自己的光荣形象,不能出来接个孩子都能接丢了。”
裴斯承在接到裴老太太电话之后不过三分钟,刚刚给许朔打电话,让他警局里帮着找人,这边华筝就给裴斯承打来了电话。
“小火在我这儿呢,我刚出来带着他去商场买了礼物,唐氏庄园这边给他开了个生日派对,我问他说让他给你打电话,他说给你打了电话了。”
看来,裴昊昱自己也不认为是裴斯承的亲爸爸,这种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买买,然后切蛋糕,然后吃吃吃。
裴斯承给裴老太太去了一个电话,将裴昊昱已经找到了的消息告诉了她,好让老太太安心,然后就开车去了华筝家里,去接裴昊昱。
裴昊昱认识华筝,华筝自从在唐家的一个聚会上,见到裴斯承之后,不说一见钟情,他主要是被她表哥唐玉珏口中的裴斯承所吸引了。
痴情,伟岸,而且温柔体贴,待人和煦如同春风拂面。
这是华筝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的人选。
虽然,她也清楚的知道,裴斯承一直是在寻找一个叫夏楚楚的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已经是过去式了,她详细,只要自己持之以恒的追求,就一定可以得到裴斯承。
甚至,在裴斯承重新回去加拿大的时候追回去。
其中,华筝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讨好裴斯承的儿子,裴昊昱。
不过,这个小家伙十分好哄,或者说十分好骗,只要是有好吃的好玩儿的,就跟着走。
一路上,裴昊昱还摇头晃脑的问:“阿姨,你真的要给我开生日派对吗?我爸爸都从来都没有给我开过生日派对呢。”
华筝揉了揉裴昊昱的小脑袋,“是啊,阿姨从来不骗人的。”
直到裴斯承来到唐氏庄园之后,看见裴昊昱正在外面的空地上骑木马,周围有彩带,气球,还有很多围着转的小朋友。
华筝在看到裴斯承的那一刻,眼睛一刹那绽放出光彩。
“裴斯承!”
因为华筝是唐七少的表妹,裴斯承熟识,所以,裴斯承在刚开始也一直都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不亲昵,客客气气。
在庄园内,华筝邀请裴斯承来到泳池旁边的桌边,桌面上,摆着精致的饭菜和香槟。
裴斯承只是用了一眼,就已经看出来华筝的来意了。
他坐了下来,看着华筝脸上的笑意,说:“华筝,你是唐玉珏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这一句话,已经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妹妹,已经将华筝的身份界定的十分清楚明白了。
华筝在刚开始一听到裴斯承的这句话,正在倒香槟的手顿了一下,脑子有一瞬间的放空,杯中的香槟就都流了出来,她吓了一跳,手肘在收回的一瞬间,已经将香槟杯给撞翻了,香槟顿时从桌面上流淌下来,打湿了她身上的衣裙。
“哎呀。”
裴斯承递过去一张纸巾,华筝没有接,说:“我进去换一件衣服,马上就出来。”
在华筝离开之前,裴斯承已经看见了华筝眼角闪烁的泪光,他摇了摇头,华筝恐怕也就是趁着去换衣服,将自己整理一下,再出来吧。
只不过,裴斯承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是他的第一次拒绝,却不是最后一次。
等到华筝离开不过几分钟,华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十分柔和的音乐声。
裴斯承眯了眯眼睛,侧首看了一眼华筝的手机,看见屏幕上赫然闪烁的姓名就是:宋予乔。
☆、223 不管你是谁,都是我的
宋予乔……
这个名字,看起来莫名觉得有些亲近,但是,却是一个十足陌生的名字,很好听。一个女人的名字,但是在他的脑海中根本就没有闪现。
裴斯承眯了眯眼睛,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方虚晃而过,在按下接通键的时候犹豫了三秒钟,重新放下了手机。
其实,在后来的后来,裴斯承都在想,如果当时,他帮华筝接通了这个电话,听见了宋予乔的声音,那么,就会早两年遇上宋予乔了。
只不过,姻缘,总是在这种交叉相互中错过的。
而日日夜夜萦绕在裴斯承心头的,除了夏楚楚这个名字,就还有一个单词——beloved。
他记得。是在一间名为beloved的酒吧里。见到的夏楚楚。
在最初,顾青城听说裴斯承要投资建酒吧的时候,还特别打趣:“你有那种闲钱。还不如投给我夜色,给你分股。”
“你那是为了赚钱,我不为了赚钱,每年亏本都不要紧,”裴斯承携一支烟在手指间转动,“我是为了寻找。”
这些年,在裴斯承的生命里,已经深切的印上了两个字,就是——寻找。
只不过,华筝也并没有因为裴斯承一次的拒绝,就心灰意冷,特别是在知道张梦琳的存在之后。更多时候都是在和张梦琳斗。
终于,在一个下午,裴斯承从一个长达四个小时的会议中下来,已经是满身满心的疲惫的时候,黎北从外面回来,在他面前,已经呈上了一份调查报告。裴斯承端着茶杯浅啜,对黎北说:“念给我听。”
黎北当即就说:“老板,找到夏楚楚了,在温哥华。”
裴斯承手中茶杯里的水洒了出来,在手指上一片晕染开的水渍。
当晚,裴斯承乘凌晨的航班,飞往加拿大温哥华,然后连夜去了调查中找到的那个小镇。
在飞机上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心脏嘭嘭嘭跳的厉害,终于要找到夏楚楚了么?在四年之后?
看着碧蓝天空中飘散的几朵白云,裴斯承狂躁不安的内心,逐渐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不管是不是,这一次,总是带着百分之一的希望去的。
无数次的希望,伴随着失望,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在镇上的邻居,是认出了照片中的女孩儿,说:“就是这个小姑娘,我记得清楚,当年他们家里还没有搬走之前,一直是住在这里,家里是有一个中国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一家三口。”
“后来呢?”
裴斯承变得亟不可待,他一边让黎北在小镇上去寻找,一边询问这些曾经见到过夏楚楚的人。
“后来那姑娘好像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她母亲就带着她去了市里面去治疗,然后两个月后就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您知道么?”
“不知道,当时他们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后来搬家公司来了才知道,有新住户住进来了。”这个好心的大姐指了一下街边,“你看,那边,那个白色的房子前面带着小花园的,就是他们原来住的地方。”
黎北已经去现在新搬入的住户问过了,他们只是住户,办手续都是住房中介办的,根本就没有见过原来的房主。
在这一刻,裴斯承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黎北跟在裴斯承身边也许多年了,看见老板现在的这种表情,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裴斯承睁开眼,说:“回去吧。”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名叫夏楚楚的女人,他知道这个女人长的是什么模样,他在找她,就足够了。
而就在这一次回加拿大,华筝也跟了过来。
华筝不是那种能够轻易放弃的人,她如果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会尽自己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得到。
就像是裴斯承。扔引役才。
裴斯承对华筝永远是不冷不热,不冷的原因,华筝知道是源于自己表哥,而不热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心底的那个夏楚楚。
华筝看到裴斯承从小镇上没有任何所得的失落表情,在后面跟着,忍不住说:“说不定她早就死了,你这样日复一日地找下去,都已经三四年了,一个人怎么会藏得这么严实,除非她死了。”
华筝的这句话还没有说完,前面走着的裴斯承忽然转身,一个巴掌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有些难以置信,捂着脸看着裴斯承,“你……”
裴斯承的眼睛里好像是两个钻风的空洞,却虚空的刮着风,冰冷刺骨的风,“不要再说这种话。”
华筝咬着下嘴唇,停住了脚步。
而前面的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