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心酸,她语带哭腔:“没事个屁,我现在浑身难受。每次都是你病,现在该我病了!”她不舒服极了,浑身都是半湿半干的恶心状态。
“还说脏话?”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划入后颈处,来了个标准的按头杀。
她咬他脖子,下口挺重。奇了怪了,她身上难受得要死,他却还有清淡的草木之味。松口,她啐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只顾着教育我?”
“嗯,言传身教。”话音未落,他双手顺着她的轮廓移动,停留在她双颊。他捧起她的脸,即便在黑暗中,他都能精准无误地吻上她的唇。
湿漉漉的吻呐。
她仰起脖子,睁眼闭眼,隐约看见他的眼睛了。
怦然心动?
接吻时,她忘记了身上的难受忘记了四周阴沉沉的黑暗忘记了所有所有,只有他。他的呼吸他的气息他的全部……
一吻作罢,她瘫软成泥,陷在他的怀抱里。
这样的唐无心,简直要住进赵良夜的心坎里去。
此时此刻,他顶天立地,完全可以做她的依靠。那么周铮铎应该只是整了她,没有为难赵良夜,而且给他吃药了。
可她忽然觉得,她现在才是需要吃药的人。
她不甘心,想要开灯。
赵良夜按回她的手,将她打横抱起。
身子倏地悬空,她没有慌张,而是本能地圈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了?”
“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有我睡的一张床。和我一起吧。我以为他们不会把你还给我,等着等着睡着了。可他们多好,还是把你送回我身边了。”
“我身上全是湿的。你这样,会把那张床完全折腾得没用的。”
他脚尖探出,试探床的位置。听了她的话,他哧地笑了:“你是我老婆,什么能比你重要?”
喜上眉梢,她蹭了蹭他的胸口:“你天生就是这么会说情话的吗?”
“娶了老婆以后,情难自禁。”他回。
咬了咬下唇,她闭目小憩:“那你照顾我。”
“好。”
床很硬,她躺着并不舒服。好在有他抱着,结果两个人都遭殃。赵良夜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抱着她,床显得逼仄。他必须全神贯注,免得自己摔到床下。
没有,她不知道时间。她身体的疲乏之感告诉她,她应该睡觉。她在他怀里,辗转反侧,难以入梦。
他怀里一阵风一阵风吹过,他拢拢她的碎发:“睡不着?”
“我想洗澡,我想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想快点天亮。”她嘟囔。
“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他询问。
她直接拒绝:“别,你的故事我听过了。你要是给我讲你暗恋谁之类,我会无聊死的。”
“我没暗恋过。”赵良夜说道,“给你讲童话故事。”
唐无心:“……”
长夜漫漫,在他平和的故事里,她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了。土围估扛。
或许,在她无助之时,这个病美男,悄悄走进了她的心。
赵良夜这一讲,就讲到周铮铎开门送进一室光亮。
长时间在黑暗里,乍见亮光,她很不适应。闭上眼,她感觉眼前重重叠叠的虚影,再睁眼,总算适应了。看到周铮铎这衣冠禽兽之外,她也看清了这囚禁她的房间。天花板、墙壁、地板,全都是白色,除了她和赵良夜躺着的一张床,干净得没有其他东西。
说这里是停尸房,一点都不夸张。
“你先给你的筹码送药啊,还有,再送上温水。”她不跟周铮铎吵,而是先为赵良夜谋福利。怎么说,赵良夜的故事在黑夜里陪了她几个小时,她当然是知恩图报的。
“筹码?”周铮铎讽刺,“我一早打给罗海诚,他拒绝了我。还真被你说对了,什么狗屁筹码!赵家的人全tm不是人!”
周铮铎怎么都想不到,罗海诚仅仅是小小的助理,竟冷冷对他说“有本事你杀了赵良夜”。他不甘心,又打给赵良辰,无人接听。
唐无心坐起,爽了:“那你打赌输了,是不是该放了我们?而且你看,你昨晚也整了我,我打你一巴掌,也算报了仇。”
“哼。”周铮铎鼻孔出气,并不情愿。
唐无心再度开口:“难道你真要背上杀人的罪名?我跟你商量件事,你看,要不你放我回去,我帮你试试?”赵家如此绝,她无所谓,不知赵良夜心里会不会难过。不过她余光瞥见他的脸色,无波无澜,不像是难过。
“我还要再被你这个黄毛丫头戏弄了去?”周铮铎道,“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赵良夜是病龙,那落入我手里,别怪我不客气。”
“你要干什么?”隔着几米的距离,她都无法忽视周铮铎眼里的疯狂。
“郑懿,带走唐无心,去给她洗澡。”周铮铎退出房间,叮嘱在外等候的郑懿。
郑懿应是,旋即走到唐无心身边,低声道:“走吧。”
打开郑懿的手,唐无心矛头对准周铮铎:“你这个疯子想干什么!”
“让你接客。我看你这资本,一夜十万总可以。什么时候我觉得赚够了,我就放了你。”周铮铎出语恶毒,不掩目的。
这下赵良夜都呆不住了,大手一揽,将唐无心护在身后:“周铮铎,她是我老婆。你要动真格,你想过后果吗?”
“什么后果?”周铮铎大笑,双目通红,“现在我拿捏着你们的命!接了一次客,你们就彻底任我摆布了。你说,c市赵家的二少奶奶接客,上了头条,会怎么轰动呢?”
“周铮铎,你疯了。”赵良夜下结论,依旧将她护得死死的。
郑懿根本没做过这些事,见赵良夜如此坚定,不敢动作。
周铮铎不一样,快步上前,一把扯下赵良夜:“不给你吃药,你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赵良夜,你不知道是你拖累了唐无心?一个男人自己都护不住,还想说大话保护自己的女人?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赵良夜比周铮铎高,却被他拽着领口,画面颇有几分喜感。
拳头握紧,青筋暴起,他少有的杀气腾腾。可惜隐藏在衣服之间,别人都看不到。而且最终,赵良夜松开了拳头:“总比你,利用自己的女人好了。”
“哦?”周铮铎松开赵良夜,走到郑懿面前,狠狠打她脸颊:“你说这个?她是什么女人,猪狗都不如的玩意!你看你看,我怎么对她,她都死劲儿贴上来,有什么自尊可言!”
郑懿捂住脸,眼里溢满晶莹的泪水。将头上扬四十五度,她不允许自己哭出来。
唐无心看不下去:“你tm真恶心。”
如此紧要关头,赵良夜转身柔柔望向她:“不是说好不说脏话的吗?”
唐无心:“……”
无语的还有周铮铎,不过他很快放狠话:“唐无心,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郑懿去洗澡、化妆;另一个是看着我打死赵良夜。昨晚一枪毙命还痛快,现在一拳拳打死可不一样了。”
思量再三,她耗在这里,看着赵良夜打死,绝不是良策。
看郑懿和周铮铎,绝对是有故事的,倒不如去套套郑懿的话。接客接客,总要在晚上,她也能争取到一点时间。
“那你要给赵良夜吃药,知道吗?”唐无心已然松口。
既然想到更好的折磨法子,周铮铎别有用心答应:”我会让其他人,好好伺候他的。”
郑懿调整好状态,领唐无心出门。
唐无心走在走廊上,发现装潢挺精致,三步一幅画五步一盆栽的。独独关他们的房间,活脱脱的停尸间。
郑懿带她进空置的卧房,指向浴室:“你先去洗,我帮你找些衣服。我看你身形和我差不多,穿我的应该也可以。”
“嗯。”唐无心知道郑懿可怜,针对她也没有,因此很是配合。
进了浴室后,她有了陈露露的前车之鉴,放温水的同时检查有没有摄像头。确认没有被监视,她才放心坐进浴缸里。
温热的水侵上全身,她觉得十分舒服。
烦心事横在眼前,她缓缓下滑,任整个人浸没水中。闭上眼,她脑子飞速运转。
要怎么办?
她断然不愿意接客的。
可赵良夜这边……
不,必须要放倒周铮铎。不然,他还是会伤害赵良夜的。
等到呼吸困难了,她才探出水面,伸手抹走脸上的水珠。她凭记忆摸上水龙头,用清水洗脸之后,才睁开眼睛。
郑懿进来,双手捧着叠得整?的衣物。
等郑懿将衣物放在椅子上,唐无心喊住她:“郑懿,你等等,你告诉我。为什么周铮铎如此侮辱你,你还要留在他身边。”
“我不能说的……不能……”郑懿惶恐后退,“周哥哥会罚我的。”
“你在他眼里已经是猪狗不如了,还能差到哪里去?你我同为女人,你觉得我愿意去接客?而且,我只是问你无关紧要的问题。”
郑懿忽地跪趴在浴缸旁:“你别逼我。”
“我没有逼你啊,”唐无心发现郑懿在用唇语,盯着她嘴唇看的同时继续说道“我们都应该自救啊。我猜你是爱周铮铎,可这样的他,值得你爱吗?”
郑懿说完了,起身:“值得,周哥哥,值得我爱。”
唐无心学过唇语,因此一看了然。可惜时间紧迫,郑懿只说了四个字“人格分裂”。
躺回半温的水里,唐无心回想初见周铮铎。
难道她一个耳光和几声骂,就逼出了周铮铎的第二人格?
而郑懿喜欢的,是周铮铎的第一人格?
不管如何,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周铮铎忽然画风大变了。有了病症,她也好对症下药。
洗完澡,郑懿给她化妆。
一直到郑懿把她送进客人的房间,她都没机会见到赵良夜。大概周铮铎意料到她不会善罢甘休,不管她怎么要求见,郑懿给的回答都是两个字:不见。因此,她一整天,吃饭喝水,身边全部都是郑懿。简直形影不离,可真讽刺。
这个该死的人格分裂!缩头乌龟!
坐在床沿,她不多说话,骂了周铮铎无数遍。
她以为她争取了时间,结果周铮铎照样有办法让这时间白费。
打量四周,干干净净,没有花瓶没有各种可以化为利器的装饰物。她跑进浴室,窗户关得死死的,室内的人,插翅难逃。
愤愤敲窗,唐无心自语:“周铮铎,你以为这样困得住我?”
要不是有把柄在手,她会沦为笼中鸟?
勘察完四周,她继续坐回原地,静等时间流逝。
她没有,没有任何娱乐活动,唯有等。
不耐烦,不想等,也必须像个石像一样待在原地。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她竖起耳朵,提高警惕。
微弱的声息后,门被人推开,拔峭的身形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瞳孔放大,她漂亮的眼睛里,映着许久不见的萧逢程。
第38章 此情可缠绵
“萧老大。”终归在意料之中,惊诧之后,唐无心缓过来,喊萧逢程。
走进门中,萧逢程反手关上门。尚未走几步,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打量:“无心,你这次,可欠了我十万。”
见了萧逢程,她心里的担忧却是少了几分。
躲开他的手,唐无心坐回床上:“我只值十万?那个周铮铎,太没眼光了。”
“记账。”他不和她做口舌之争。
到底不是谈论谁是谁非的时候,她正经起来:“萧老大,赵良夜怎么样?”
“无心,你让他成为你的软肋。这次,你太让我失望。”萧逢程坐在深黑的沙发之上,有意和她遥遥相望。
她听这话不是滋味,立马反驳:“萧老大,你别冤枉我。赵良夜能不能死,你我心知肚明。我是培养出来的,难道你还不放心我?我绝对不会动心的。”
觉得言语不够。她更是手指天发誓。
“是吗?”萧逢程轻飘飘反问。
不等她回答,他忽然起身,大步跨向她。
唐无心跟着萧逢程几年,愣是捉摸不透这个人。现在他毫无表情走向她,其势汹汹,她莫名心慌。
他不说二话,直接把她推倒在床上。
猝不及防,她被他压在身下。
“萧老大……”
她还没说完,萧逢程冷冽的吻就落下来。他的吻。来势凶猛。呼吸之间,他像是要吞噬了她去。她瞪大眼睛,终是反应过来了——萧逢程在吻她。
没有理由的吻。
她双手自是拍打他的手,可萧逢程是谁?他轻而易举。钳制住了她的双手。她动弹不得,可实在没心情继续这个吻。
因此,她重重下口,死咬萧逢程想要侵占领地的舌。
萧逢程吃痛,以他的个性,决然不会在意这点痛,非吻个地老天荒不可。可他松了口,亦松了手。他坐起,睥睨呼吸不匀、面色酡红的唐无心:“无心,如果你愿意让我当了嫖客,十万,一笔勾销,你愿意吗?”土扑有巴。
唐无心翻身而起,背对萧逢程而坐:“萧老大。你不碰出任务的姐妹们,你亲自订的规矩。”
他绕到她跟前,半蹲在她眼前,拇指擦拭她的嘴角。他动作轻柔,眼里更有难得的温柔。
一时之间,她看怔了。
“如果,我愿意为你,破这个规矩呢?”拇指停留在她唇上,他眼睛定定锁住她。
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样的萧逢程,曾几何时,百转千回地出现在她梦里。
迟了……
为什么她的心里,会响起这句话?
她思想挣扎间,自己都不敢相信。可她确实,不想用身体抵债:“萧老大,十万我还是还得起的。如今首要的,还是救出赵良夜。解决周铮铎这个变态的人格分裂。”
拂开手,萧逢程起身,脸覆寒霜:“唐无心,你这样,还说你不会动心?”
若是之前,唐无心,会拒绝萧逢程吗?
萧逢程赢的,从来是心。所以,他无所畏惧。可他现在感觉到了,他失去唐无心的心了。
失去了。
眼里涌上杀意,如果她敢背叛,他不会让她好过。
她的手无意识地抓紧床单,将它揪成麻花状仍不松手。她眼神呆滞,不敢相信。或许,她真的被萧老大说中了?
不可能!
她心里极其抗拒这个答案:“萧老大,我只是认为,解决周铮铎为妙。萧老大,难道我不清楚,我要是爱上赵良夜会万劫不复吗?萧老大,我虽然不认识全部的姐妹,但是违背您的意愿而落得凄惨下场的,我都是听闻的。”
“您”,就是她在膈应他了。
“哼,区区一个赵良夜,我明早就送还给你。”萧逢程冷嗤,“你最好清楚。”
不想继续僵持这个让双方都不高兴的对话,唐无心岔开话题:“那萧老大,你怎么这么做?或者,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既然周铮铎的第二人格是被你打骂出来的。你‘接完我的客’后,他愿意见你了,你就如法炮制。试试能不能逼出他的原来的样子。逼得出,你手里就有他的把柄了,到时候让他帮你也容易。逼不出,你打死他我也有办法让你脱身。”
她也想过尝试让周铮铎变回原来的循规蹈矩、骨子里胆小怕事的周铮铎,和萧逢程之意不谋而合。
“然后,你会劫出赵良夜?”
“用得着我?”萧逢程反问。
她眼神微转,脸色下沉:“莫非是陈露露?”
“你对陈露露很有意见?”
“没有。”她口是心非。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唐无心这个小女子要报仇,一百年都不晚!
萧逢程说完就走,相对无言,又有何益?
独守空房,唐无心等周铮铎出现。等着等着,她又手捏被子,神游九天。她为什么会拒绝萧逢程呢?嫁给赵良夜之前,她不是还用能否放倒萧逢程做赌吗?
难道……
脑海浮现她和赵良夜的种种。
他们几经周折,也算患难见真情。
真情?
她猛地跑回浴室,打开水龙头,掬起冷水,大力往脸上拍。
周铮铎撞上进去没多久就出来的萧逢程,忙拉住询问:“您这是对我们的唐小姐不满意吗?”
萧逢程讥讽回:“太满意,所以速战速决。”说完,他拂开周铮铎的手,大步流星离去,不曾回头。
摸了摸发痛的手背,周铮铎越想越不对劲:难道,那个臭丫头打人扫兴不成?
想到这个可能,他怒气冲冲跑到唐无心的房间。
卧室里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床上倒是凌乱,有点做过的样子。浴室里传来水声,他估摸她在洗澡。可他脾气大,半刻等不了,立即上前。“叩叩叩”,门敲得急。
关了水龙头,扯过毛巾,她草草擦拭。
“周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