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玲的脸色很难看,她知道我要所谓的特权,就是为了和她抗衡。代子说给我特权,当然也不是真心的,她这样的人,哪能随便就相信一个外人。她嘴上答应我,不过是诓我给她做事而已。但我要这个空名头,至少能唬一些下人。不至于会帮着花玲来公然地欺负我。
就像上次那样,我要是有代子女儿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敢公然就要强我,而且还把我送到那样的地方去。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了大小姐身份,就算是空头衔,但我也可以去调查上次污辱我的人,只要是菊花社内部的人,我就可以治他们的罪。因为他们以下犯上。
“都退下吧,我累了,要歇了。”代子挥了挥手,示意楚原推她进去。
代子的作风,有点像大清时的老佛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权势没有老佛爷那么大,但都一样的狠。
走出代子的房子,我和锦笙相互看了一眼,都松了口气。此行的目的基本上达到,还有点超出了预期。
我要夺回女儿,要想替父报仇,我就得深入虎穴,接近这些处处为难我的人。然后想办法占据主动。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摧毁她们。
这当然很难,但是不管再难,那也得去做。
回到万园,刚下车就看到安明自己转着轮椅在园里转,因为长时间没接触太阳,他戴了一个大大的太阳帽。还加了一副墨镜。
我的安明,感觉又慢慢阳光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能平安回来,我对你们有信心。”安明微笑着说。
“当然,有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当然要平安回来,锦笙说的没错,我们这几个人,以后都不能有事,我答应过爸爸,我们要找到女儿,平安离开泰国,带着他回到温城去。”
“所以我们要放下所有的思想包袱,我们目前的要务,就是活下去,直到大哥的伤痊愈。”锦笙说。
——
和安明说了在代子那里发生的一切后,安明说既然代子要你去打探那个莞香夫人,那她承诺给你大小姐的待遇,那莞香不就知道你是代子的人了,不会更加防备?
“所以代子只是并不在乎我是否能打探得清楚,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问。
“锦笙能想明白吗?”安明笑着看向锦笙。
“大概能想到,只是不知道猜的对不对,代子不可能这么快就信任嫂子,更不可能把嫂子当成她的心腹,她让嫂子去试探,本来就不担心他那个莞香夫人会怀疑,因为嫂子只是她的一个幌子,以此引起莞香的注意,然后她会派另一个人去告诉莞香,嫂子是她派的间谍,这样,让莞香防着嫂子。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锦笙说。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代子纵横江湖多年,也不仅仅是靠济科的女儿这个身份,自身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她混不到现在。”安明点头说。
“那我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我赶紧问请教两位大神。
“你直接就告诉莞香,你就是代子派你接近她,打探消息的,再告诉她,你只是个幌子,让她防备其他来告密的人。”安明说。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是相当于背叛了代子?”
“这不算背叛,她要是知道了,你可以说这是你的策略,你只是想让莞香信任你而已,如果你自己先说了自己是代子派去的,自己先暴露了身份,那后面去告密的那个人,再说出来就没什么新鲜的了,如果莞香会相信其中一个,那个人肯定就是你了。”安明说。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真的接近莞香?”
“代了和莞香争权,势必有一斗。莞香是离济科最近的人,而代子则是对济科的位置一直有想法的人,莞香年轻貌美,代子又残又阴暗,结果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如果要选队,那当然是要选莞香了,是不是?”安明说。
我点头表示认同,“可是万一莞香不信任我怎么办?”
“莞香要是一下就信任你,那反而显得奇怪,不信任你才是正常的,最后能不能让她信任你,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安明说。
“好吧,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如果非要选边站。那就得站在莞香那一边,至于最后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能在莞香与代子的相斗中占不占到便宜,这又另说,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安明点头。
两天以后,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来到位于市中心的莞香住所。
莞香住所,并不等于济科的住所,济科有很多处住所,在泰国的几大城市都有,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过夜。他那样身份的人,害怕被追杀,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这本来也很正常。
莞香的住所不是别墅,而是非常现代化的公寓。但楼屋也不高,只有五层,一至三层都是安保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四五层是她的住住,顶楼可以直接升降直升机。如果有外敌攻入,下面的人只要顶住几分钟,她就可以直接从楼顶飞走,根本奈何她不得。
经过重重的安检后,我坐电梯到了四楼。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锦笙帮我在清迈买到的最好的玉石,一尊佛像,这是个佛教国家,所以我想送莞香一尊玉佛作为见面礼。这玩意儿价格不菲,算得上是重礼。
钱是花了,人家喜不喜欢,那就不好说了。
房子布置得当然是富丽堂皇,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花,这个女子,竟是个爱花的人。据说爱花的人都是善良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当然希望这个女的是善良的人了,这样我所冒的风险就会小一些。
“您稍候,夫人正在休息。”侍女轻声对我说,这人国语竟说得非常的标准,让我刮目相看。
我说:“不急,我候着就是。”
“夫人说,如果您不介意,请移步到房间说话,夫人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如果要等她起来,恐怕得下午了。”侍女又说。
人家都这样说了,我就算是介意,我也得进去啊,这分明就是摆个架子,看我有没有诚意,既然是来拜访人家。那当然得客随主便了。
“好。”我简单应道。
“那请随我来。请。”侍女非常的礼貌,应该主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房间当然很大,有粉红色的轻纱将房间隔成两边,另外的一边隐约能看到一张床,但又看不太清楚。
侍女并没有要掀开的意思,那就说明,我只能站在外面和这里的主人沟通了。
之前还认为莞香对我很客气,但马上就来了这么一道纱帘,看来人家对我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客气。有客来访,却隔着一块布说话,这这本身就让人很不舒服。当面说话,还得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才算礼貌,更别说这隔着一块布帘了。
“夫人,我是小暖,特来拜访。”我轻声说。
里面没有说话,半天才听到一声轻柔的‘噢’。
这噢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猜不透。是轻视,是不屑,还是其他的意思?
“那天在葬礼上见过夫人,夫人的风姿真是不同凡响,一直想来拜访,苦于没有机会,恰巧代子召我去,让我来打探夫人的消息,这才有了机会,我其实是代子派来的。”
我完全是按安明和锦笙的策略走,到底有没有效果,那就不好说了。
“好。”里面又传来一声。
这个好字让我更觉得捉摸不透,好什么?我是代子派来的,所以好,还是因为我告诉了她这些,所以好?
她这样一次只说一个字,就让我有点说不下去了。
“对于令尊过世,我很遗憾,请节哀。”她终于又说话了。
她似乎是戴着口罩还是真的生病了,感觉声音有些怪。
“谢谢夫人。”我轻声说。
“你告诉我你是代子派来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问。
这话问得很直接,也很聪明。她知道我把这事说出来,那就是想讨好她,想拉近和他之间的关系。这样做,那当然是有目的性的。
“我想让自己更安全。”我说。
“代子保护不了你?”她问。
“不是她保护不了我,是她不愿意保护我。”我说。
“好,现在对你最大威胁是谁?”她又问。
“是花玲,她把我女儿藏起来了,我找不到我女儿,所以我现在需要做两件事,一件是要查出杀害我爸的凶手,一件是要找到我女儿的下落,这两件事,希望夫人能帮我。”我实话实说。
其实就算我不错。我相信她也能猜出来,因为这是很明白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像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菊花社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都是知道的。
“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问。
“我可以把代子所有的动向告诉你,当然,这是在你确保我能活着的情况才能完成的任务,代子的狠毒您也是知道的,如果她发现我背叛了她,她肯定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可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不会杀了你?”她问。
“我不知道。所以我也是赌一赌,如果输了,那就算了。”
“好。”她又应了一句,然后沉默。
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如果您累了,那您请休息吧,改天我再过来拜访。”我说。
这次她没有再说话。我在想她是不是睡着了,这样也能睡着,好像又不太可能,除非是真的生病了。
“你还有事吗?”她突然又说。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没事,那你可以走了。
我站起来,“谢谢夫人,我先走了。”
“如果代子问你打探到什么,你准备如何交待?”她却又说话了。
我的脑子飞快地打转,然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会告诉代子,夫人您生病很严重,卧床不起。”
“嗯。”她应了一声,再没说话。
也就是说,我猜对了,她就是想让我这样跟代子说,这本来也是很简单的计策。一个生了重病卧床不起的人,自然会让她的对手不再那么重视她。被对手所忽视,恰恰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走出房间,心里多少有些郁闷。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当面见见这个神秘又牛叉的莞香夫人,可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给面子,连当面把礼物送上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决定把礼物给侍女,让她转交。或许一次就要把关系搞好也不太可能,只能是慢慢地来了。
“夫人说你肯定会送礼物过来,她也准备了回礼,请笑纳。”侍女轻说。然后递过来一个东西,那竟然是一个u盘。
我更加不懂,但我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意义非凡。于是接了过来道了谢,走了。
我到了楼下,上车前抬头看了看这个建筑,恍惚间好像看到有扇窗户打开,里面有个人正在向下探视。但好像头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那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打开窗户在看我?如果有人在看我,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莞香夫人呢?
——
回到万园,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将莞香给我的u盘插进了电脑,让我惊讶的是,里面全是有关菊花社的一些资料,包括花玲和秋野手下的得力干将有哪些,还有其他主要成员的背景和实力等等,非常的详尽。
这简直可以说是菊药社的最高机密,有了这些资料,就算是一个新人,也可以对菊花社有非常深入的了解,深入了解这个环境,当然就能更好的生存和发展。
这可以说是一份大礼,比我送给她的玉佛那可是值钱多了。
这些资料不仅是对我有用,对锦笙也非常有用,我最为感兴趣的,当然是花玲手下人的名单。那个贱人一直欺负我,当着我的面调戏安明,要让她让的那些手下人要强我,我正愁调查不到那伙人的具体情况,现在有了莞香给我的资料,那就轻松多了。
我把资料给锦笙和安明看了,他们也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这样的资料,谁都看得出来是机密,现在这个莞香夫人直接给了我,我们反而觉得有些不安。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要把这样珍贵的资料给我们?”我看着安明和锦笙。
两人也看了看对方,都没有直接回答。
“那个莞香夫人,长什么样?”安明问。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么?”无奈地说。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看到莞香?”安明一脸的惊奇。
“没有,她在纱帘后面,据说是身体不舒服,不肯见我,只是隔着纱和我说话。”
接下来我把当时的情景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位莞香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神秘啊,难道她真是把济科给囚禁了?自己掌权?”锦笙说。
“这不太可能,济科是什么人,泰国第一大佬,在东南亚道上也一号人物,岂会轻易被一个女人控制。”安明说。
我笑了笑,“那可说不定,再强悍的男人,要是遇上心仪的女子,那也会有可能被控制。不要小看女人的威力。”
“这倒也是,不过这种可能的确很小,从这份资料来看,这个莞香绝对是接近了菊花社的权力中心,不然她不会有这么机密的东西,这明显就是济科的心腹平时秘密调查的结果,对所有核心成员的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一但谁有异动,那直接连根铲除。”安明说。
“好吧,我们的讨论好像是跑题了,我们现在主要讨论的内容,应该是莞香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我说。
“是啊,为什么要给你?”安明和锦笙一齐看着我。
“拜托,我现在在向两位请教,你们不要需要反问我。”我说。
“一种可能,莞香神通广大到知道我们所有的底细,也知道大哥的身份,她想借助大哥的力量,来摧毁菊花社。”锦笙说。
安明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看好你,认为你既然能混到代子身边,说明你有潜力,将来可以为她做事,所以她送一份大礼,一方面是帮你了解菊花社,让你更好地生存下来,另外也是展现她自己的实力。”
“你们说的这两种可能听起来都有点道理,但却感觉都不靠谱。莞香要是真有那么神通广大,知道安明的身份,那直接和他接触不是更好?还用得着通过我?至于说她看好我,那更离谱,我天天被人欺负得孙子似的,老爸让人给害了都没辙,还在代子面前卑躬屈膝,我这样的都有潜力,那简直是没天理了。”我说。
安明和锦笙又相互看了一眼,两个大神的意见被我否定了,看起来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好吧,我们都承认还有其他的可能,可我们现在确实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你又再三追问,我们只能找几个比较勉强的理由了。那现在你说说自己的意见吧。”安明说。
“我没意见,对了,我那天在爸爸的葬礼上。好像觉得那个莞香的侧脸有些熟悉,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莞香认识我?我也认识她?”我说。
“那就不知道了,也有这种可能,这世间之事,本来就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也没什么稀奇的。如果真是故人,那她就是帮你了,这就很好解释了。”安明说。
“可我实在想不出哪个故人会在泰国,而且还是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我说。
“先不要想了,不管这个人是谁,我感觉他没有恶意。有了这份资料,以后我们在泰国就好混多了,对菊花社了如指掌,你们也就没那么危险了。”安明说。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花玲的手下,我可以动他们了吧?知道他们的资料,要想对付他们应该也不难了。”
“动吧,你不动她,她也得动你,先试试身手再说。好久没做事,手都痒痒了。”锦笙说。
“按这资料上写的来看,花玲手下最得力的人叫差诺,我估计那天绑我的人中肯定有他。我要先向他下手,我要让花玲知道欺负我是什么后果。”
“可以,让锦笙帮你就行了。现在你有代子给你的大小姐头衔,办事应该会方便很多。”安明说。
“可是这件事我想自己来做,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帮我做事,替我承担各种风险,这一次我想自己来做,可以吗?”
“可是你不会打架,不会开仓,而你要对付的人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社团恶棍,你如何对付得了他们?”安明皱眉说。
“我有我的方法,我要报仇,当然不能让锦笙替我去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