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二位卿家是否听见了什么信儿?”
裴剑想了许久,斟酌好用词,才道:“殿下,袁青被人劫走了。后,尸体在一处悬崖找到,面目全非。经常年追随于他的一个街头小混混辨认,正是袁青本人。如今,这要给其他三国怎样的交代?”方才有人送来密报给宣墨,恰好那时宣墨在同旁人说着什么,来送密报的人又是卿笛安插的眼线,见裴剑在一旁,就将密报告知于了裴剑。然,宣墨丝毫不知。
此刻的裴剑头痛不已。西延皇如今已在皇宫中,若是其他二皇都来,这件事,便不再简单。到时的局面,怕是连卿笛都无法掌控。
“哦。”卿笛仿佛全然不在意。
裴剑回想,这袁青本就不是个什么重要的人物。如今死了便是死了。他刚想转移话题,只听见卿笛将茶盖放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她道:“袁青死了?裴相,你好生想上一想。若是袁青真的死了,柳谨还会在焕春阁坐得稳吗?”那一日袁青的死,卿笛是最早知道消息的。今日,她在御花园中,瞧见季胤就已经明白了几分。
那两个因袁青亵渎,含愤而死的女子皆是他入选宫中,尚未临幸的妃子。季胤这几日在宫中旁敲侧击,想从宣墨哪里得到些什么。无奈,宣墨只是个样式皇帝,无实权。而卿笛又一直不肯露面。季胤到底是性子急了些,让卿笛抓住了把柄。
镇国公主之名虽是在天下让人闻风而丧胆,只可惜,总是有人不相信。若说远了,卿笛控制不了,可在这皇城中,处处都是卿笛眼线。
“殿下的意思是?”裴剑此刻一头雾水。
那一日卿笛详装遇袭,再后一个月中,几次感染风寒。数次不早朝,柳谨倒是时常出入长乐宫,同宣墨交谈甚欢。而这月余中,造访醉芷阁的探子数量变多。卿笛早已料到是何事。后又传出袁青被杀一事。若不是字柳谨进宫那一日开始,卿笛就派人暗中监控,今日是要出些乱子。
“袁青,就在宫中。”
这个答案,让裴剑大吃一惊。却在阮洪的意料之中。
“袁青已死,若是真人。为何还会面目全非?”卿笛笑着问二人。
这般简单的问题。阮洪捋着胡须,笑呵呵地看着卿笛。晚年发福,此刻的阮洪有些像弥勒佛。裴剑这时才恍然大悟,拍着脑门,大呼知道。
柳谨心思缜密,却时常百密一疏。却也正是这一疏,每一次都置她于死地。
“这几日先莫要将这事告知于皇上。我倒是要瞧上一瞧,这柳谨还有什么花样。”卿笛攥住椅子的把手,“裴相,阮相,这几日,早朝有劳两位了。这几日,务必同常日相反。”阮洪看了眼卿笛,到底是明白这孩子的性子同她母亲有几分相似,却比她母亲果断许多。阮洪似乎又瞧见那年,那个温婉的少女。站在树下。转眼,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殿下,臣等告退。”
裴剑似乎还想说什么,阮洪干咳了几声,裴剑恍然大悟,将话咽了回去。
裴、阮二人道了声臣等告退,离开了醉芷阁。
裴剑年轻气盛,心中多少有些藏不住话。方一出了门,就连忙拉住阮洪。阮洪会心一笑,只道:“裴相有何事要问老朽?”能够一步一步爬上宰相之位,且这么多年,其中之原因,并不只有他是国酒。更是因为,朝堂之上,许多话只听,不说。处在要位,只肖一句话,就可让你处在万劫不复之地。
“方才您为何不让九殿下上朝。若是再这样下去,只怕朝中会大乱。”如今,朝中虎视眈眈的人,不是没有。反之,大有人在。
阮洪大笑,道:“若是这样,九殿下性命可忧。年轻人,既然九殿下将你提到右相这个位子,你就得必须学会一些事情。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只是再为九殿下出谋划策,而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说完,阮洪就先行离去。
卿笛这几年的性子愈发的难以捉摸。裴剑搔了搔头,半知半解地回了相府。
慕容夜玄想着,裴剑这人,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廉之官。就连他的官府也是前右相林路留下的。他请人花了点银子稍作翻修就搬了进来。就连丫鬟也只有三人。更莫说家丁。
慕容夜玄进右相府时,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那一刹那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宅子。
门口无人看门,因是白日,大门敞开。府内种了些花花草草,已是初秋,叶子枯黄,花瓣带谢,难免有点萧瑟之感。
慕容夜玄进门便闻到一股香味。寻着味道,慕容夜玄寻见正在生火做饭的裴剑,模样有些笨拙。裴剑不经意回头,看见慕容夜玄,手中的铲勺差点招呼了慕容夜玄的脸。裴剑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厨具,出门跪在地上迎接,道:“臣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臣有罪,臣有罪。”
慕容夜玄扶起,道:“何罪之有?裴相乃是我东程栋梁之才。”
裴剑诚惶诚恐地起身,避开慕容夜玄伸过来拉他的手。将自己的手在粗衣麻布上蹭了又蹭,这才对慕容夜玄做了请的手势,将他迎到了正厅。又命人斟了茶。裴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府中简陋,只有这粗茶。还望王爷不嫌弃。”又将杯子推到慕容夜玄的面前。
慕容夜玄看了看杯子,不禁觉着好笑,道:“裴相,这莫不是卿儿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嫌弃我。最近真的很忙,如果写的不好,求见谅。】
☆、第陆话 无涯之对立
05
“这?同九殿下有何关系?”裴剑看着慕容夜玄,一时脑袋有些转不过来弯子。
这位王爷可以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十几年,并且派去寻访的人都直说,没有找到。这其中不乏有卿笛派出的精英。想来,也应该不是什么善茬。此刻回来,亦分不清是敌是友。裴剑索性收起伪装,也替自己斟了茶,坐在慕容夜玄左侧,道:“不知王爷今日到寒舍来有何贵干?”面对慕容夜玄,裴剑亦是再三谨慎。
慕容夜玄忽然笑出声来,道:“卿儿倒是极会选人。十年未见。她比昔年,有过之而无不及。裴相且放心,本王并无恶意。只不过是太过熟悉卿儿的性子,罢了。”这句话,多少含了些伤感。一转眼,天宫十日,人间已是十载。那一年,抚琴而名誉三界的卿笛上神,如今,已经可将天下玩弄于掌中。
“王爷,这?”裴剑听得一头雾水。但那转瞬即逝的情愫,他看得真切。
慕容夜玄自知失言,道“今日冒昧造访不过是有一事,同裴相有要事相商。”
“何事?”裴剑总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下意识地捏了捏袖中匕首。
慕容夜玄道:“不知裴相认为,这东程国,是否应当易主?”他将一张银票放在裴剑的面前。裴剑瞧见银票,这才是真的笑了,笑得极为开怀。宣墨或许还在欢喜迎回了失踪多年的舅舅,可是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舅舅”是一把锋利至极的剑。若是他盯中了你,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裴剑看着银票,想着,这才应当是主事吧?他道:“王爷您还是做好您的本分的好。”他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推了回去。眼睛都未瞟银票。卿笛的眼线不知安插在何处,保不准他们此刻的交易,下一刻就会传入卿笛的耳中。九殿下处置背叛之人,裴剑虽然为卿笛办事没有几年,却清楚的知道,卿笛会怎样处置那些人。裴剑想想又觉得可笑。跟了卿笛那么久,办事方式似乎都已经,固定了。
“哦?”慕容夜玄将银票收了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裴剑,“裴相果然如同传闻中那般。玄佩服。进来吧,本王想,我们得按照计划去做。”柳谨从门外走了进来,让裴剑脑中瞬间清明。
柳谨回到皇宫月余,紧接着,消失了近十三年的崇炎王柳玄归朝。或许旁人不会多想什么,只可惜,近来出现的事情一件又接一件,不得不让裴剑多想。裴剑握紧了袖中匕首,做了个揖,道:“长公主殿下,崇炎王。不知二位今日到寒舍来,有何贵干?”他警惕地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准备随时结束自己的性命。
卿笛每一位重用的臣子都有这样的准备,若是遇到威胁,亦或是被抓了去做了俘虏,自行了解生命。到底,卿笛要比别人谨慎些。
慕容夜玄仿佛是瞧破了裴剑的小动作。他旋即闪身过了裴剑的身边,那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已经到了慕容夜玄的手中。慕容夜玄哂笑地把玩着匕首,道:“就你这点小伎俩,莫要瞒过本王的眼睛。”
“王爷说笑了。裴剑怎会瞒得过王爷?”裴剑自知末日已到,在身后的柱子上,将一枚扳指丢在那里。若是卿笛派人前来,定会查清整件事情的始末。
“那便好。若是裴相肯弃暗投明,本王兴许可保住你的的相位。留你一条性命。”裴剑笑了。
暗?何处是暗?明?何处又是明?他仍是记得那年,他是落魄考生,因朝中无人,屡屡落榜。满腹才华无处施展。他仍是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他已经走投无路。遇见出宫踏青的卿笛,身着粉衫,绾了个看上去简单十足的发髻。是她将他带回,不顾朝中重臣试压,将他扶上右相之位。
一转眼,都已三载。
这三年,卿笛总是只有那样一句话,右相,乃我东程栋梁之才。
只是,九殿下,这一辈子,裴剑不能再报答您的知遇之恩。
裴剑已经做好了丢去性命的准备,他坚决道:“王爷,动手吧。”他含笑中的坚定,让柳谨嫉妒,让慕容夜玄诧异。柳谨从失神的慕容夜玄手中夺走匕首,只差一点点就插入裴剑的心脏。突如其来的力量,将那匕首弹了出去。
“本宫的人,二位也敢动?本宫更没想到两位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卿笛一个箭步,裴剑只感觉面前一道风拂过,卿笛就已经挡在他同那二人中间,“长姐,不再宫中好生带着,为何要到这右相府来?”她的眼睛瞧着自己把玩的双手,妖潋至极地看了眼那两人,魅惑众生。慕容夜玄张了张嘴,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柳谨看着卿笛苍白的脸色,确定来的只是她一人,索性也不再伪装。她轻蔑的笑了笑,道:“九皇妹,父皇当年就最看重你。巴不得将我们一个个都嫁的远远的。这我也就认了。如今,你我同为姐妹,你却连一个小小的忙都不肯帮我。为什么?为什么?”越说,柳谨就越是激动,拿着匕首的手都有些颤抖。
反观卿笛,着实悠闲,她啜了口茶,道:“何事?”
“袁青之事。”
卿笛忽然觉着好笑,道:“袁青?不是早已让你接入焕春阁中?为何还同我说?”卿笛理所应当地看着柳谨,说话间,那种逼迫人的气息愈加的浓重。她将茶杯放下,一步一步走到柳谨跟前。十年已过,此时的卿笛已同柳谨一般高。
“莫要用这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本宫。”卿笛拍了拍手,“本宫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长姐。来人呐,拿上来。”
随后进来的,是伺候宣墨的徐长丰。徐长丰面色惨白,他将一个用黑布包着的盒子放在桌子上,像是怕极了。放下时,他狠狠地松了口气。卿笛笑得灿烂,纤纤玉指,解开布打得死结,回头看着柳谨,道:“长姐,这个礼物还是你自己拆的好。”柳谨将信将疑地将盒子打开,吓得不停地尖叫。
那盒子里装的,是一个鲜血淋漓的头颅。不是别个,正是袁青。
慕容夜玄施法将那盒子变走,他看着被吓得有些精神失常的柳谨。他虚虚地揽着柳谨,从卿笛的身边经过,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卿笛。慕容夜玄将柳谨交给徐长丰。徐长丰仿佛的了特赦令,护着柳谨就离开。
卿笛也同裴剑附耳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她一眼都未施舍给慕容夜玄。
出了相府,已经是明月高挂,他们二人一前一后。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
慕容夜玄跟在卿笛的身后,薄唇轻启道:“卿儿。”
只是那一声,卿笛恍若未闻。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弃我。TUT。忙在期末考试的慕羲求蹂躏。】
☆、【番外】
【无敌番外】
若是此生有缘,我定再也不要放开你的手。
卿笛站在悬崖的边缘,风吹得凛冽,牵起她的衣角。若是纵身一跃,是不是,就真的可以,解脱?
“卡。”一旁的导演不耐烦地说了声。她把卿笛揪过来,瞧着这些演员一个二个,没精打采的。导演慕羲就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慕容夜玄一行人骂得那叫一个狗血淋头。慕羲痛心疾首地看着众人,只道:“你们这群熊孩子都这种样子,你叫我肿么把女儿嫁给你们?”
于是,有了下面的问题。
问题一:
慕羲:各位孩儿们,请报一下你的名字。
慕容夜玄:(冰冷)慕容夜玄,天帝。
卿笛:卿笛。我算一下,恩,东程国九皇女,天宫卿笛上神。(看着后妈慕羲)娘,你还会给我加身份么?(眼巴巴)娘,要抱抱。
(这货不是卿笛把?)
慕羲:(掀桌)请不要抢劳资卖萌的机会。
宣墨:宣墨。目前是东程国的皇帝。(看着卿笛,无辜)不知道以后后妈还会不会有身份安给我。
问题二:
慕羲:(掀桌)为什么你们要把身份也报了?让劳资这个问题怎么问?
卿笛:(继续卖萌)娘,我。
慕容夜玄;宣墨:(怒目而视)后妈,请不要连累姑姑(卿儿)。
问题三:
慕羲:你们觉得能娶到我的宝贝女儿么?(温柔的看着卿笛)
慕容夜玄:(笑得很温柔)后妈,你觉得呢?(温柔的可以滴水)卿儿!
宣墨:(委屈至极)姑姑,舅舅奇虎我。
慕羲:(掀桌)你们不要抢劳资的饭碗。(画圈圈)你们再抢人家的饭碗。
问题四:
慕羲:你们觉得卿笛哪里好?(抚摸卿笛的头发惹来那二人的怒目而视。立一刻收回手,画圈圈)你们奇虎我。
卿笛;慕容夜玄;宣墨:我们不认识她。
所以这个问题跳过。
问题五:
慕羲:请报上你们的三位(流口水)?
卿笛;慕容夜玄;宣墨:集体抽飞这丫的。
所以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问题六
慕羲:(翻越千山越岭,回来了)你觉得你们的性格是?
卿笛:(眨巴着眼睛装可爱)冰冷,心狠手辣。
慕羲:为毛线我觉着你有点让我感到害怕???(立刻惹来卿笛警告的目光)
慕容夜玄:温柔,冰冷。细心。
慕羲:(咬笔杆子)这几者可以并存么?
宣墨:听姑姑的话……
慕羲:……这…也算?
问题七:
慕羲:你们,多大?
卿笛:你说的是凡间,还是天上?
慕羲:凡间。
卿笛:十八。
慕容夜玄:(斜视慕羲)没有凡间年纪。本帝不记得了。
宣墨:貌似是二十。(偏头对卿笛,笑)姑姑?
慕羲:这孩子犯花痴,T走。
蒲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几个人同后妈在胡闹。于是,慕羲终于注意到了他。然后留着口水过来,被蒲涯默默地无视了。
于是慕羲导演接着去想别的问题。然后,然后,就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我的本意是想搞笑来着,好像,失败了TUT。】
☆、第柒话 无怜之毁爱
第柒话无怜
“天庆十年,秋。大行皇帝之弟,崇炎王者,柳玄也,归朝。帝墨大喜,连庆三日不朝。众臣怒,旱情不缓。”
——《东程。柳玄传》
01
月光下。
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在月前闪过。忽然,那道白色身影停了下来,转身,让后面那人不得已停了下来。他看着月华加身的冷艳少女,只是抿着薄唇,准备了许久的话,此时,怎么都说不出口。不知道,这样下去,是对是错。
“有什么话,陛下还是在这里说的好。”那话中仿佛凝结了千年的冰霜,冻住慕容夜玄的心,一点一点失去跳动的节奏。他走上前去,拦着欲走的少女,道:“卿儿。”那一声声呼唤,让昔年天宫之日重现。
那些时日……
卿笛笑了,笑自己的天真。卿笛一把推开慕容夜玄。那人步子微乱,险些摔倒。卿笛下意识一个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