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远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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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远方而来-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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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可念不可说(3)

  因为徐稚风的一番话,舒荨最终决定还是由自己继续负责德承和恒通的合作。
  徐稚风说得没错,有些事她总归是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
  这些年,她和徐稚风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学同一个专业,毕业后又进入同一家公司工作。他们本就是高中同学,中间又隔了一个季暮雨,两人的关系也算得上熟惗,但在很多事情上却算不得真正交心。
  徐稚风这人太聪明,很多事他只要略知皮毛,就可以联系到整件事情。舒荨不太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因为她觉得自己在他们面前就是透明的。虽是如此,但却一点也不影响她和徐稚风并肩作战多年的感情。
  他们相识多年,又在一起共事,默契十足,很多时候只要对方一个眼神,另一个人就能福灵心至,知道他的想法,这点在谈合同的时候尤为突出。
  刚进公司那会,还有人开舒荨和徐稚风的玩笑,但是他们后来得知舒荨是当母亲的人,这种玩笑也就慢慢消失了。
  徐稚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季暮雨,想来这应该是他这些年来和她说过的最交心的话。
  舒荨原本是想提前知会季暮雨,让她做好心里准备。但因为徐稚风难得的心里话,她在和好友的通话中对他去登舟的事只字未提。徐稚风这次南下登舟名义上是为了德承拓展南方市场,其实舒荨心里明白他是为了季暮雨。这个男人蛰伏了五年,也等了五年,这次对季暮雨是志在必得了。
  第二天早上舒荨带着谢微吟去了恒通公司。
  因为上一次的洽谈不欢而散,恒通一众高层见识过舒荨的本事,毕竟能对着何书源说出那一番不留情面的话的人本就不多,况且舒荨还是个女人。这次会面大家见她都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
  舒荨自当没看到,她在生意场上浸染多年,若是这点本事也没有,那她还当什么德承的高级主管。
  这次的洽谈出奇的顺利,何书源全程都未发表任何意见,所有的流程都交给副总何书淇来完成。
  双方很快就每公斤2。1的价格达成协议,然后签下合同。德承下半年和明年一整年的石灰粉都由恒通供应。虽然这价格比市面上要贵一些,但德承力求质量,倒是也能够接受。毕竟恒通的实力和产品质量一直都是业界公认的。
  结束的时候,何书淇以合作方的名义邀请舒荨吃饭。
  舒荨婉言拒绝了,她说:“真是不巧,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我女儿的学校今天下午有个活动,我必须得过去参加,下次吧!下次我做东,届时还请诸位一定要赏脸。”
  “舒小姐结婚了?”何书淇下意识地去看自家大哥的反应,一脸淡然,倒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舒荨只笑笑并不接话,顿了一会她才说:“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先走一步,改日我们再聚。”
  “何书源,你等了这么多年,有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舒荨走后,程含依站在一旁问他。
  何书源脸上的表情未见有分毫变化,表情平静的仿佛那就是别人的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程含依霎时就清明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他:“你都知道了?”
  “嗯。”他言简意赅,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他转身回办公室去拿车钥匙,临进门前他瞥见那女人一脸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徒然心生厌烦,他声线沉沉,“那是我的女儿。”
  程含依简直如遭雷劈,摇摇欲坠,双腿全然支撑不住她身体的重量。
  这些年,何书源和舒荨分隔两地,隔着万水千山,她尚且没有丝毫机会,更别说如今,他孑然一身回来,舒荨还替他生了一个女儿。
  程含依觉得她是时候该好好思考好友宋轻语的建议了。
  何书源拿了车钥匙,很快就将车子开到了舒荨家的楼下。
  他在车里挣扎了很久,一直在思考要不要进去。那个门牌号他早就烂熟于心,早在他刚回国的时候他就派手下的人去查过。但是底下的人却没查到童童的存在。
  因为当年舒荨未婚生子,她又在读大学,陈娴为了避人耳目就将童童以她养女的名义登在她和丈夫舒庆山的户口下。
  他心中百转千回,最后还是艰难地打开车门,好似花光了一生中全部的力气。
  舒荨见到来人,说不惊讶是假的,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问他:“你怎么来了?”
  “你刚不是说童童学校下午有活动吗?我想去看看。”他直接道明来意,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呵呵……”舒荨不禁冷笑出声。
  “何书源,你傻不傻啊?那只是我推脱何书淇饭局的借口,你难道会看不出来?”
  他怎么可能没看出来。
  上午她对何书淇说这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她的手不自觉地在摸大衣下摆。这是她每次说谎话时下意识的动作,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但是他远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熟悉她每一个动作背后的含义。没想到过了五年也还未变。
  但是,她在话中提到了女儿,这是他最亏欠她的地方。所以即使她知道她是在拿女儿当借口,他还是会忍住想要过来看看。
  既然人都来了,舒荨又不好不让他进来。
  她从门口的鞋柜里取出一双新的女式拖鞋让他换上,“家里没有男人的鞋子,你将就着穿吧!”
  这句话让何书源听在耳里很舒服。
  他进门后才发现舒荨在吃中饭。桌子上只有两个素菜,都吃得差不多了。
  “你吃饭了吗?”舒荨问他。
  “没有。”他摇头回答。
  “那你先坐一会,我去厨房给你下碗面。”
  因为不知道何书源会突然造访,舒荨只烧了够她一人吃的菜。虽然还剩下一些,但她知道他的食量,这些菜明显是不够的。
  舒荨从挂钩里取了围裙围好就进了厨房忙碌。留何书源一人在客厅。
  何书源四下打量了一会,三室一厅,很精简的装修,全一色的冷色调,倒是像单身男人的居住地。
  他的视线被一个小房间门外成串挂着的东西所吸引。他走上前看到无数只千纸鹤被细线小心地穿着,安静地挂在房门上。
  何书源看着这些小东西,心里顿时泛起点点涟漪。他掏出手机,按下快门,让画面在手机的相册里留住,然后不动声色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舒荨读书的时候,学生间特别流行折千纸鹤,尤其是男女朋友之间。舒荨当年就折过一大堆的千纸鹤,足足有1314只,每只上面都写了她对她说的话,装在储蓄罐里送给他。
  那时女生们总是单纯的把自己对爱情最好的期盼寄托在这些纸质的小东西上,上课折,下课折,不亦乐乎。
  何书源当年出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就带走了舒荨送给他的那罐千纸鹤。陪着他漂洋过海,行过万水千山。
  他想她的时候,就会一边看《上海滩》,一边拆她送给他的千纸鹤,去读她在里面写给他的话。读完以后,就再顺着以前的折痕小心地折回去。一只又一只,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
  想到这些,他的神色多少有些黯然。他轻扣门锁,打开房门进去,咋一眼就被小屋里粉嫩的色调刺了眼睛。
  地上铺了颜色各异的泡沫垫,四周散落着小姑娘的玩具。有芭比娃娃,维尼熊,龙猫,还有今年很流行的大白。壁纸、窗帘、被套,房间里陈列的一切物什都是粉色系列的。仿佛连空气都冒着粉红泡泡。
  这是一间完全意义上的公主屋,就差了七个小矮人。
  这个女人,靠一己之力,不单拥有人人艳羡的高薪职位,还给了他的女儿一个公主般的童年。不得不说,这个女人再一次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何书源回到客厅的时候,舒荨还没有忙完。
  他在后面看着女人围着围裙,手里拿着菜刀,动作无比娴熟在切西红柿。
  在他的记忆里,她始终都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天才少女。只要好好读书就行,父母从不舍得让她进一下厨房。
  有一次她心血来潮,想要做菜给他吃,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就连听到油沸腾的声音她都会吓得扑进他的怀里。最后还差一点把他家的厨房烧了。
  而现在,她就站在那里,做同一件事,却有了截然不同的样子。到底是时过境迁,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舒荨转过身看他,她说:“你去坐啊!面马上就好。”
  其实舒荨是不在状态,按到平时,这速度一锅面都已经煮好了。哪还用得着这般磨蹭。她今天堪称龟速。
  那碗挂面的味道比何书源想象中要好很多,柔软平滑,入口即化。碗里油光水滑,西红柿和青菜红绿相映,看着就很有食欲。
  “还要么?锅里还有一些。”舒荨看到他碗里空了问他。
  “不要了。”何书源摇头。
  “那我去洗碗。”
  舒荨的手突然被他抓住,猝不及防。然后男人温热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毫无征兆,悄无声息。
  舒荨的态度比起前两天不知道好了多少,虽然仍旧疏离,但起码不再对他冷眼相待,恶语相向。他知道他现在做出这个举动是很不明智的。但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舒荨的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是薄荷味的,应该是刚洗过澡。她的发丝柔软顺滑,他的手指很快便没入她的发里。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真是太好闻了,那是他整整想念了五年,在脑子里盘旋已久的味道。他一直在她唇上流连,由浅入深,长驱直入。开始她还会挣扎,牙关紧闭,拒绝他的亲近。但是很快就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察觉到她的松懈,他更加肆无忌惮,宽大的手掌开始不安分地在她的腰上游走,慢慢向上,攻城略地。
  舒荨就像是在经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所有的理智被他细密而又无限柔情的吻磨的一丝不剩。
  她以为她会就此沉沦,再一次踏进同一片沼泽。
  

☆、是什么离去让我们悲伤(1)

  “叮咚……”
  “叮咚……”
  “叮咚……”
  ……
  这咋然响起的门铃,让舒荨原本混沌的头脑骤然清醒,她猛地一把推开何书源,迅速找回了所有的理智。
  她家鲜少有人过来拜访,她以为是她给女儿在网上买的衣服到了。
  她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头发,确认并无不妥之处,这才开口:“估计是快递到了,我去开门。”
  她透过猫眼去看来人。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毕竟她一个单身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一看,她吓坏了,正在门外站着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又爱又怕的母上大人。
  “我妈过来了,你快找个房间躲一躲,千万不要让她看见你……”舒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她一边将何书源的皮鞋放进鞋柜,一边将他带到女儿的房间。转念一想又把他带到自己房间。
  母亲每次过来都会替她收拾屋子,女儿的房间是首要目标。因为她会将很多工作带到家里完成,不乏有一些重要的文件资料,所以母亲一般不会去收拾她的房间。
  “你待在里面别出声。”她小心嘱咐他。
  然后就去给母亲开门。
  “来了啊!”
  “妈,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过这么久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刚说要给你打电话。”老太太有些不高兴。
  “我刚刚在屋里睡觉,没听到呢!”舒荨有些心虚。
  老太太扫了一眼饭桌上的残羹剩菜,打开了话匣子:“吃了饭也不知道将桌子收拾一下,有个客人过来看到像什么样子。”
  “我这很少有人过来。”舒荨压根不在意这些细节。
  老太太撸起袖子,开始替她收拾。
  “你这怎么又是菜,又是面条的?”老太太皱眉问她。
  “饭不够了就去下了碗面条。”舒荨跟她胡扯。
  “童童呢?在房间里?”
  “在学校还没回来呢!”
  “那你一个人吃饭怎么有两双筷子?”
  “这不是筷子掉了嘛,我又拿了一双。”舒荨没料到母亲这么细致,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扯。
  “哼!”老太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怎么,我还不能过来了?”
  “哪有,我就这么问问,您怎么这样啊!”
  “过来看看童童,顺便……”老太太深深地看她一眼,舒荨顿觉头皮发麻,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果然,老太太下一秒说:“顺便督促一下你的人生大事。”
  “这次你二婶认识一个男人,据说是海归,在银行工作,有房有车,就是离过婚。你明天和我一起去见见,我给你把把关。”
  “不过配你也够了,你没结婚还带着一个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海归,又是海归,这年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海归,一抓一大把。何况,她房间里现在就藏着一只大海龟。还是从美国华尔街回来的呢!
  舒荨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这些年陈娴变着法子给她介绍相亲对象,想要把她嫁出去。大多时候,她都置之不理,能推则推,以各种理由糊弄过去,实在没办法就勉强去见一面,吃顿饭,然后不了了之。
  “妈,你别忙活了,我明天没空,还有项目要谈。”舒荨打算让母亲死心。
  “明天没空,那就后天。”
  “后天我也没空。”
  “那就大后天。”
  ……
  “妈,你怎么这样。”舒荨恼了。
  “舒荨,你别想糊弄我,我反正有时间,我陪你耗,看你哪天有时间。”
  陈娴这次是打定注意要逼她了。
  “妈,你别逼我。”
  “舒荨,是我在逼你还是你在逼我?这些年我让你找个靠谱的男人嫁了,你听我话了吗?”
  “整个小区还找得出和你年纪一样大的姑娘没嫁人了吗?”
  “妈,我今年才二十五。”舒荨很无奈,心内是崩溃的。
  “你还知道自己二十五了啊,你要等到几岁再嫁人?三十岁么?别忘了,舒荨,你还带着一个孩子,还不赶快趁着年轻嫁了。”
  “那我也不能随便找个男人就嫁了啊?”舒荨头痛欲裂。
  “没让你随便找,我替你把关,你配合我就可以了。”
  “你找的我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你二婶给你找。”
  “我……”
  “我……”
  舒荨开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你和二婶找的我不喜欢。”
  老太太突然不说话了,安静地诡异,她探寻地看了女儿一眼问她:“舒荨,你是不是还在等那个男人?”
  舒荨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更加心虚,忙摆手,“妈,没有,我没有!”
  陈娴很深地看了女儿一眼说: “没有就好,别忘了你爸是怎么死的,童童是我最后的底线,你别再碰了。”
  母亲的话让舒荨霎时心念成灰。
  当年她以死相逼执意要留下孩子,陈娴最终还是妥协了。这次无论如何她是躲不掉了。
  当年父亲离世,陈娴恨何书源恨到骨血里,而她执意要留下何书源的孩子,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不管怎样,舒荨知道,这场相亲她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了。
  一想到何书源还在她的房间里待着,她就更加头痛了。
  算了,不就是个相亲吗?就当是多认识个朋友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将母亲支出去,好让何书源离开。
  “妈,童童快放学了,你和我一起去学校接她吧!她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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