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灏鼎肯定,这附近有一双眼睛,正盯着顾宝笙。
再看顾宝笙,那气质浑然天成,举手抬足,都在无意之间散出一股娇贵。
事情越想越远,但程灏鼎只能朝着那个方向设想,因为顾宝笙从未得罪过什么人,那人却对顾宝笙生出杀害之意,怕是顾宝笙的身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程灏鼎静静看着顾宝笙,低头思量着,不知怎么就开口问了一句:“老婆,你对你妈妈了解吗?”
“妈妈?养母吗?”顾宝笙一头雾水,望着程灏鼎。
程灏鼎摇头摇,问道:“你亲妈妈,有没有从她的嘴里听说过她的家人什么呢?”
顾宝笙拧着眉,母亲去世时她还小,自小被父母护着,过得无忧无虑,每天只知道玩乐,对其他的事情却记得不那么真切了。
程灏鼎静静看着顾宝笙,其实现在自己所想的一切都只是假设而已。
顾宝笙埋头苦思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似乎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程灏鼎一惊,赶紧把她搂紧了:“没事了,别想了。”
顾宝笙猛地推开程灏鼎,独在屋里转悠着,过后紧紧抓住程灏鼎的手:“二次,二次。”
“什么?”程灏鼎看顾宝笙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慢慢紧张起来。
顾宝笙却一根一根地掰着手指,脸色又是激动又是急切,突然抓着程灏鼎的手急切地开口:“不是,是五次,灏鼎,不是二次,是五次。”
程灏鼎看顾宝笙一脸急切,她激动地很,连指甲划破了他手上的皮肤,她都不知道,赶紧细声安抚着。
顾宝笙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一口气告诉程灏鼎:“灏鼎,我妈妈是七岁的时候出现在孤儿院的,那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记得,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在她去世之前的一个月她去买菜的时候,被一个隔空抛下来的玻璃瓶砸伤了头,那时起她就常常做恶梦,有一句话我听了五次。”
“什么话?”程灏鼎怕顾宝笙激动过了头,便将她搂紧了,像安抚小孩子一般,轻轻拍着她的背。
顾宝笙拧着眉头,接着说道:“我听到妈妈说……小姨,你为什么要拿刀捅我妈妈,对,就是这句,有一次还多了一句,就是……小姨,不要把我丢进河里。”
顾宝笙说完,猛地盯紧程灏鼎,程灏鼎同样看着她,两人眼底皆闪着异光。
如果程灏鼎之前的推测显得过于大胆,若真应了顾宝笙母亲睡梦时的情况,那么程灏鼎的推测完全有可能。
程灏鼎的心思直,想得事情也简单一些,认定背后之人对付顾宝笙,一定不是因为顾宝笙得罪过他们,可他们却还要对付顾宝笙,且手段无所不极,自然而然就想到身份不明顾宝笙母亲的身上去了,也许那些对付顾宝笙的直接原因是因为了她的母亲。
再细细分析着,顾妈妈是七岁时候流落进了c市荣华镇的孤儿院,那个时候她对过去没有记忆,记不记忆倒是其次,重点是顾妈妈那个时候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顾妈妈得罪那些人的可能已经很低了,再隔一代顾宝笙,就更没可能与之结怨了,如此算来,那些人的仇恨与顾妈妈也没有直接的关系。
再细细品了一下顾宝笙刚才说起顾妈妈的梦语,脑子倒是有些模糊的想法,许是顾奶奶(顾妈妈的妈妈)在死前握住了那人的把柄吧,他们担心着那些把柄会一代一代的流传出去。
那人到底是谁?会是顾妈妈的小姨,顾宝笙的姨婆吗?
只是顾宝笙的姨婆,究竟是什么人?
之前看顾宝笙周身的气质,程灏鼎就猜测出顾宝笙母亲的家世应该不差,不对,应该高于他家。
顾宝笙也在思量着之前关系,直觉得混乱又难以置信,拧着眉头。
程灏鼎拉着顾宝笙在沙发上坐下,同样拧着眉头,与顾宝笙说话:“除了这可能,我还真想不到其他的地方去,只是我实在太疑惑了,你妈妈临死都未曾见到有人要对她怎么样,而你虽然被顾友山一家欺负,除了他们之外,这二十二年你过得也算平安,若事情真的是你那姨婆做的,她又如何知道你的存在呢?”
顾宝笙也不知道,自己的圈子很窄,认识的人并不多,这段时间和程灏鼎一起,除了偶尔出去外面吃饭和工作之外,他们都在别墅里腻歪着。
顾宝笙百思不得其解间,有发丝掉在项勃上,只觉得痒得很,拿伸手去抓,触到项勃的上的红绳时,顾宝笙动作一顿,拧着眉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程灏鼎见状,只静静地看着她,没敢出声打扰。
顾宝笙轻扯着红绳,把被红绳系着的东西拿出来,问程灏鼎:“灏鼎,你能看出这个是什么东西吗?”
程灏鼎很少看顾宝笙带东西,几次做/爱裸身体,她也没有戴在身上,所以对于她今天戴在身上的东西,竟一次也没有看到过。
靠近了一些,程灏鼎把东西拿到手里,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眼底充满了惊讶。
“怎么了?”顾宝笙问着。
程灏鼎看向顾宝笙,也没有迟疑,直接说道:“我看了很多遍,现在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那是一枚很老式的子弹。”
子弹!
顾宝笙满目惊慌,万万没有想到自小带在身上,时间越久,就越怕弄坏了再舍不得戴在身上的宝贝,居然会是一枚子弹。
顾宝笙记得非常清楚,那是母亲的东西,在她一岁生日时戴在她身上的生日礼物。
第72章 由来
程灏鼎心里久久无法平静,这个字眼实在太过让人震惊了。
子弹,在中国里,可不是常见得东西。
纵使猜测顾宝笙母亲的家世厉害,却万万没想到会与子弹有关系。
顾宝笙还呆愣着,对程灏鼎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有些事情自然不能对程灏鼎隐瞒着,在脑子里细细回忆一下母亲被砸中大脑出现反应后的情况,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与程灏鼎说道:“这东西一直戴在我妈妈的身上,妈妈在我一岁生日的时候当作礼物戴在了我的身上,此后便很少过问过了,只是在妈妈开始不停做恶梦后,她突然问我要了过去,总拿在手里看着,有时一看就是大半天。”
程灏鼎听了,又把脸凑近一些,再认真地看了几遍那枚子弹,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是顾妈妈突然反应,皆从大脑被被砸伤过,如果往戏剧的方向想,顾妈妈曾失过忆,莫不是那次大脑被敲了一记,反倒记起了一些然,然后才反复地看着子弹,是要从那里寻找什么答案吗?
程灏鼎担心顾宝笙受惊过大,有点担心地把她拥进怀里,心里纠结着是不是该暂时暂停这个问题,先去和苏昶见个面,给顾宝笙缓一缓紧张的空间。
顾宝笙却不肯停止,自己记性不好,加之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有些事情若能想起来,自然是越早越好,如此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模糊的影像,那些封尘许久记忆似乎清晰了起来。
突然抓住程灏鼎的手,眯着眼睛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记得妈妈提过,这枚东西是被缝她的棉衣内的,孤儿院的阿姨洗衣服时掉了出来,便直接戴在了妈妈的身上,这条绳子原本就和这东西连在一起的。”
如果单单是一枚子弹,也许还可能说是巧合,可是子弹上面系了一条绳子,而且绳子的长短正适合戴在勃子上,如此看来,就显得刻意了。
尤其顾妈妈去世之前,一直捧着子弹上下研究着,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
程灏鼎也猜到子弹也许是有人刻意缝在棉衣里的,眼睛定了定,问顾宝笙:“那你可听你妈妈说过,她来到c市时的情况。”
顾宝笙点点头,有些话,母亲会跟她说很多遍,听多了,总能记得一次。
“我妈妈说她是在一条河边醒来的,因为当时天气冷,就悄悄躲进了一辆大货车里,在车子度过一夜,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陌生的城市,发现货车没有吃的,便离开了货车,看到一辆裁满了水果的货车后,趁着没人,又躲在那里了,靠着水果在那货车上待了两天一夜,这次便到了c市。”
这个事情,母亲跟父亲说过许多遍,等顾宝笙稍稍记事后,两人都不断地跟顾宝笙提起,所以这个事情,顾宝笙记得比较清楚,又说:“我妈妈看着性子软绵,其实聪明的很,她知道自己无处可去,却也知道要在别人发现之前离开那货车,等车子一停,妈妈便跑开了,最后饿晕在街上,被人送进孤儿院。”
顾宝笙忽然锁了锁眉:“说起来也奇怪,妈妈那套衣服,她一直收着,哪怕洗得掉了色,衣服居然还暖和得很,我小时候的还穿过,布料摸上去柔软舒适,肯定不是普通的布料,可我妈妈身上,除了一身衣服和被缝在衣服里头子弹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小孩子在六七岁的时候,已经知事,最是爱美的时候,能穿着优质衣服,家世自然不差,身上又怎么会一点饰品都没有呢。
程灏鼎和想法和顾宝笙的想到一块儿去了,指腹摸了摸贴在顾宝笙胸口处的子弹,目光微微沉着,低低地说道:“如果这子弹不是缝在棉衣里面,怕是也不能跟着你妈妈来到c市了,如今我可以肯定,你外婆的手里捏到你那什么姨婆的把柄,才招来了杀口。”
顾宝笙震惊:“如果那人真的是姨婆,她跟我外婆不应该是姐妹吗?”
既然是姐妹,又如何下得了这杀手。
程灏鼎安抚着顾宝笙,心里却是清楚世间凉薄,再不可信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再说那两位老人是什么样的人,都不了解,谁知道她们姐妹是真是假。
程灏鼎的手机突然响起,程灏鼎正要骂着什么人那么不分时间地打电话,等看到号码是周全的时候,眼神严肃了起来。
周全若不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
在接电话之前,程灏鼎向顾宝笙坦白了一件事情:“老婆,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你外公知道你的存在,让人调查了你。”
“他……”顾宝笙蹙眉,若是换在平时,顾宝笙一定会生气的,可是现在她倒是理解谢尚仁的做法,程灏鼎是他一手带大的,在婚姻大事上,谢尚仁自然要程灏鼎把关了。
只是谢尚仁调查之后,对她可有意见?若是不接受她,可如何是好。
程灏鼎现在不能替谢尚仁回答这个问题,加之现在这个问题不是重点,便说道:“关于外公的看法,我们容后再谈,周全是外公的人,外公派了他来调查你,我先接他的电话,看看有什么事情。”
顾宝笙点点头。
程灏鼎向顾宝笙周全的原因,就是为了不用拿着手机避开顾宝笙,反而引起顾宝笙怀疑地接电话,见顾宝笙点头,便接了电话,同时按了扬音器。
周全职业性强,一个声音就知道程灏鼎扬音了,只愣了愣,便想明白了,与程灏鼎说道:“少爷,你这几天调查了顾小姐的事情。”
顾宝笙微微紧张,虽说自己没干过缺德事,可自己的家境到底与程家差距太远。
程灏鼎把她搂紧一些,无声地安抚着。
“周全,说重点。”程灏鼎说道。
周全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在调查顾小姐期间,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调查顾小姐。”
“你说什么?”程灏鼎一惊,心里总把事情与他们刚才对话连在一起。
周全回道:“有人也在调查顾小姐,而且来头不小,我请示过先生,先生让我盯着那人,我盯了两天,发现去了c市,然后见了荣华校长。”
第73章 局势
程灏鼎和顾宝笙同时一惊。
在a市里有人在调查顾宝笙,那人见了校长之后,当日荣华镇便引出了顾宝笙的传闻。
如此的刻意,明显一切都是针对顾宝笙而来的,要说这些传闻,对其他人影响不大,不过就是茶余饭后多了一份谈资,程灏鼎目光微沉,这些闻传怕是有其他的用处。
周全能发现那人在调查顾宝笙,难道那人就发现不了周全?
闻传的用意怕是又添了一笔的,是想着让程家的人不接受顾宝笙,如此落的结果便是顾宝笙孤立无依,无人可靠,那人对付起来岂不就更容易了一些。
程灏鼎心头很不痛快,沉闷地问周全:“周全,你能看清那人的身份吗?”
“不能。”周全声音微顿,略带不自在:“跟到荣华高中后,便再逮不到他的。”
程灏鼎面色不变,对于周全的回答,倒觉得意料之中。
怕是那人原本就没有打算把棋局摆到c镇来,后来突然改变了要棋局,原因必然跟周全调查顾宝笙有关,那人那到是厉害,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妙计,先是把周全引到c市,再见了那校长,然后说服校长传出顾宝笙的传闻。
这步局的结果,要么是校长对顾宝笙下手,要么就是程家人对顾宝笙下手。
校长那边不用解释,光是程家那边,程灏鼎就知道了那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程家家业大,对礼仪格外重视,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和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在一起,程家人最先考虑到了便是阻止,如何阻止呢,无外乎就是劝和清,劝的话是逼顾宝笙远离程灏鼎,彻底失去一层保护的力量,至于清,哪也是那人最期待的结果,不就是指望程家人对顾宝笙赶尽杀绝吗,直接让顾宝笙悄无声息在世界的角落里死去吗。
程灏鼎的黑眸顿时燃烧起两簇怒火,心里越发恨毒了那背后操纵的人,顾宝笙何错之有,那人竟不给顾宝笙半点生机。
细细分析过后,程灏鼎对着手机开口:“周全,你被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你不用插手了。”
“臭小子!”那边没有传来周全的声音,反而响起一道显老却依然洪亮的声音:“你翅膀长硬了是不是?我手下可不只有周全一人,能派上用场的自然也不少。”
程灏鼎闻言,心里竟是一喜,谢尚仁这是打算要插手的,开口却没反对他和顾宝笙在一起,意思已经很明显,谢尚仁这是赞成了他和顾宝笙一起了。
只是这件事情,程灏鼎真的不想谢尚仁插手,细细跟谢尚仁分析着:“外公,周全的办事能力如何,你比我更清楚,如今却能被人发现,只能说明那个人能力在周全之上,能养着如此厉害的手下,那背后之人就万不能小看,如今四处严打,外公身上高处,本身就很敏感,又那人这时生了对付外公的心思,那可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这个可能性很低,若是那人有心对付谢尚仁,造谣之事就不会发生了,程灏鼎这么说只是想在说服谢尚仁这事情多了层理由罢了,最后才把他和顾宝笙拼凑猜测出来事情分析一翻:“外公,那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一来让你和爸妈反对我和宝笙在一起,从而对宝笙做出赶尽杀绝的事情,二来,他多选了一步棋,便是校长,虽说无法猜到他是怎么说服校长对付宝笙的,但校长出手了便成了事实,至于校长和宝笙的过节,相信周全已经告诉你了,那人让校长出手,绝对不是散布传言那么简单,我怕有一天,那人会让校长要了宝笙的命!”
“什么?”谢尚仁大惊。
周全已经把顾宝笙的调查结果整理了出来,谢尚仁也已经看过,虽然命途多舛,备受欺凌,心态却始终向上,除却性子冷淡,心态却没因为生活所迫而扭曲,虽然欺负她的人多,却都只是一些小角色,如今怎么就惹上了杀身之祸?
程灏鼎便把顾宝笙外婆与姨婆的事情说了,更是没有忽略子弹事情。
谢尚仁一听事情还勾起了子弹这种寻常人常几辈子都碰不着的东西,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顿时知道他之前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一些,提醒着程灏鼎:“怕是那枚子弹藏有重大秘密,你们还是寻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才好。”
“我知道,只是回到a市之前,这东西必须带在身上才行,这里不是a市,就怕房间里有一双眼睛看着,这东西不带在身上,反而不安全。”
程灏鼎虽然不能肯定引发这事端的开端的是子弹,但子弹被缝进顾妈妈的绵衣里,绝对是有意之举,顾妈妈死前也是反复地研究着子弹,定然也有她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