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呆呆地应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
那次和阿瑞斯匆匆相见之后,赫兰特应该已经得知那个在街头和我攀谈的老者就是阿瑞斯装扮的,他让侍卫暂时禁止我去广场打水。这些日子我无事可做就一个人在空荡的草场上荡秋千,这个秋千是我画出图纸让协默耳命人帮我做的,母亲在家里的后院给我买过一个漂亮的秋千,现在看不见母亲,我只有借着秋千思念母亲,希望她没有我这个女儿后可以找到另一段幸福。
手握着柔软而坚韧的金色秋千绳,缓慢地摆荡着,我合上双眼,傍晚万籁俱寂的静谧令我迷醉。
正在全身心放松的我被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惊扰,我缓缓地睁开眼睛。
“你坐着的这个东西很特别,听协默耳说这个叫秋千,是你叫他做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很奇怪,他竟然没有以王的口气和我说话。
“真的那么讨厌我?”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应该是在压抑对我的无礼态度动怒。
“不!”
“那为什么……”他的声音含着令人折服的威严。
“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非常厌恶你而已。”
我装作云淡风轻的语调,看他时没有带上任何表情。
“看来我还是不及大家说的那样残暴,无法让你畏惧我!”
他唇角若有似无的笑荡漾开来,接着他抬步想要靠近我,我本能地从秋千上下来笔直地站在草地上和他对视。不远处的温妮依在树下,看了我们这边几眼,而后若无其事地向远处的草地奔去,如此避嫌可见它真有灯泡意识。
两个王(11)
“留着我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正咬牙切齿地说着,却错过视线看见他身后的几个神色怪异的侍卫向我们靠近,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几个侍卫竟然抽出佩剑上前冲着赫兰特就刺,我慌乱地一躲。谁知赫兰特灵巧地抽身,那个迎上来的侍卫扑了个空,但是那人却因为惯性直扑向我,我看得出对方想收手,但是速度太快,好在我有着一向引以为豪的敏捷反应能力,我一个避闪就躲过了那锋利的剑,不料赫兰特竟然会在同一时刻出手,硬是伸出手握住了剑刃,短短一瞬间,眩目的红色鲜血沿着剑刃流了下去。
“你……”
我来不及说完,赫兰特一闪身上前用力将我推到一边,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手伤,就和几名身手不一般的侍卫打了起来。原来这些侍卫都是刺客假扮的。当其中一个人头盔被打落露出一头银发的时候,我确定那是提尔雅的国人来暗杀报仇的。
我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女生,也没有学过什么武术防身,最多也就像群魔乱舞一样对着敌人挥舞一番,毫无杀伤力的我自然不会傻到强出头去帮任何一方,但是赫兰特意外的出手相救还着实让我有些动容,无论他如何残忍地对待别人,但是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我却是事实,于是我心情复杂地在一旁观看赫兰特的“君王自卫战”,这些刺客应该是小说书上的死士,他们的一招一式毫不留情,甚至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刺上赫兰特几剑。最后,当那几个杀气腾腾的刺客都躺倒在草地上的时候,赫兰特也成了我视线中的血人。这个时空没有传说中飞檐走壁的轻功,也没有高超精妙的武艺,所以赫兰特能一人打倒多人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极限。
“小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突然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话出口我才觉得自己的心竟是为赫兰特担忧的。
“没……没事了……他们的目标只是我……”
死亡过后,周遭寂静的连呼吸都显得跌宕起伏,赫兰特缓缓回过身,绸缎质地的华服早已被血染红,他疲惫虚弱地说着话并且似乎对我释然一笑,而后闭目颓然跌落在血泊中。
我有那么一瞬因为他最后的微笑而呆立在原地,他那丝笑没有邪魅,只有种云淡风轻的悠然,那种与世无争的淡漠和一直以来的他都有着天壤之别,我甚至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
我犹豫着走近血泊,赫兰特已经昏死过去,身上多处伤口还在不停地流血,虽然没有致命伤,但是他已经筋疲力尽,如果这时候我拿起地上的剑刺向他的要害,无疑是最好的时机。但是当我哆嗦着双手握起那把似乎重如千斤的剑时却迟迟下不了手,他昏迷前回首对我说话的神情又出现在我脑海。
夕阳惨淡地映上在他的面庞,呈现出柔和的色彩,那一刻我迟疑地伸出手去探他鼻翼的呼吸,呼吸很微弱。赫兰特金色的发如同阳光般地灿烂,他此刻的面容异常平静,没有霸道没有残忍。
“啊!”
当我的手还在他鼻翼前停留时,赫兰特却突然睁开眼睛,毫无心里准备的我被吓得惊叫出声。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虚弱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呆在当场连手都忘记从他鼻翼前抽回,只愣愣地注视着他。他似乎放弃了发声的奢望,也用他那双善变的金色眸子对着我默默回望。长而密集的睫毛下,那双眼睛第一次纯净透彻带着真实直视我。
短暂的四目凝望瞬间,没有人说话,周遭安静无声,我的心跳因紧张害怕而错漏好几拍,一阵莫名的情绪却将错漏的几拍加速。坦白说,论气魄他是比阿瑞斯更迷人的王,如果将心放柔软去窥视他的内心,可以感觉到一个完全不同的赫兰特,只是那个赫兰特太安静太内敛,被伪装过后完全藏匿在黑暗的影子里。
“想……就……杀……我……”
我的心猛然震颤了一下,他的双唇张张合合竟然吐出这几个字,那一秒我突然对陌生的他有一种意识上的领悟,他不只是个对别人残忍的王,甚至对待自己,他都是一样的残忍。也许是从协默耳口中了解了些他儿时的经历,我感觉得出他对提尔雅国的恨,那恨在多次的杀戮中依旧得不到平息,却是愈加痛苦折磨着他。也许他是想借着此刻生死一瞬的抉择抛弃自己,或者他只是想保留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面前作为王的高贵自尊,所以他决不会向我求饶。
我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如果再不喊人救他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但同时我又为自己对他心慌担忧而愕然,当他身体和意志都陷入最薄弱环节的有利时机我竟然开始担忧起他的安危来。脑海里还残存着那场杀戮中提尔雅俘虏的怨恨咒骂和无助叫喊,恍然似乎再次目睹着这场屠杀。
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咬牙站起,迈着瘫软的双腿转身离开。
走过十步左右,我摇摆不定的心情让我再一次回头,他侧着脸,高挺的鼻梁,眉宇间散发着安静的气息,还是默默看我,眼神里依旧没有让我找人救他的意思。我狠下心,猛然转身向着远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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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失落(1)
当时我们并不知道,因为我和赫兰特突然从他的寝宫消失,虽然只是一天,但是造成了整个撒其拉国的轩然大波,所有人都在寻找我们的踪迹,甚至有人以为我们被提尔雅国的人带走了,两国的战争一触即发。
伴随着三个原本干涸的喷泉一声涌出泉水,我与赫兰特喜剧性地出现在赫兰广场的水池里,我们这一对惊世骇俗的出水芙蓉着实让广场上的所有人大吃一惊。
“啊……王……王……赫兰特王……还有……有……生命女神!”
不知道是谁大叫一声,原本在赫兰广场的行人都停下脚步注视着从水里冒出来的我与赫兰特。
浮出水面之前,我不小心被水呛到了,连咳了好几声,赫兰特一把托起我把我推出水池,我姿势非常不雅观地爬出水池。
“赫兰特,我们终于出来了!”我开心地趴在水池边大叫。
“赫兰特王!”
广场上所有的人都焦急地大叫起来,我转过身去看赫兰特,却看见他面色苍白,金色的眸子缓缓地闭合,他的身体筋疲力尽地滑下水,那一刻我才觉悟他一直是在咬牙坚持,我单纯地以为他没什么大碍,原来他已经突破了极限。
我的第一反应是冲回水池中,没有想到扑通几声已经有好几个会水的男子跳下水去救他,他们挡住了我靠近赫兰特,看来赫兰特在他子民的心目中还是蛮受爱戴的,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如此暴虐的王是如何赢得国民对他真心的景仰。
一阵冷风吹过,寒意袭入我潮湿的全身,我环抱着双臂哆哆嗦嗦跟着抬着奄奄一息的赫兰特的众人回到赫兰特宫。
回宫的石子大道上,赫兰特身上的通行石牌突然掉落,不过大家都紧张他的安危,只有跟在身后的我看见了遗落地上的石牌,当大家走出十几米的时候,我乘机拣了那块石牌偷偷放在胸口处,心跳加快地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人察觉才又赶紧跟上前面的人。
那之后三天之内,我没有再见过赫兰特,听说他一直断断续续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醒了三次,发了三个口令由协默耳去执行。
第一道口令,向撒其拉国所有子民宣布三个新开封的泉眼是生命女神的转世娜琪开启的,生命女神转世的地位在本国将仅仅次于国王,拥有无上的权力。
第二道口令,赫兰特伤愈之后举行大典,将对整个大陆宣布撒其拉国未来的王妃人选。
第三道口令是密令,只有接受指令的人才知道。
当协默耳在撒其拉国城门口拦截到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是接受密令的人,赫兰特竟然以身为我的奴隶主的身份命令我嫁给他,我听完协默耳的话差点没失足跌倒。虽然赫兰特一次次顾及我的安危而伤害到自己,但是我也不至于以身相许。
仅仅还差一步,如果不是协默耳赶到,我就要拿着通行石牌走出去了。
“你真的偷到它了?”协默耳望了几眼我竭力想藏回怀中的通行石牌。
“协默耳,在这个国家里我也就和你熟悉些,请你不要阻拦我,我不想再待在赫兰特那个暴君的地界,让我走好吗?我必须要把水晶项链还给阿瑞斯,那是提尔雅国的东西。”我极力想劝说协默耳放过我,毕竟他在我心中不像个坏人。
“暴君?对于别人,他也许是,但是娜琪,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地下宫殿遭遇了什么,可是你安然无恙而他伤重归来,可见他对你和对别人不同。这些日子,他昏迷时都在叫你的名字,希望你不要走。”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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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失落(2)
协默耳说完,哗啦一声,穿着盔甲的他跪倒在地。城门边所有过往的人都因为协默耳的突然下跪而愕然止步,毕竟我现在是撒其拉的焦点人物,人尽皆知一头黑发的少女就是生命女神,而协默耳作为赫兰特王的贴身侍卫也属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
这惊世骇俗的一跪,在不久后成为整个大陆街知巷闻的大事。众所周知,硬骨傲气的协默耳从不对赫兰特王以外的高官皇族下跪,不论对方的地位有多高贵都不曾被协默耳跪拜过,于是这一跪让我生命女神的无上地位被无形中进一步认同。
结果我没有走成,我答应了协默耳在赫兰特伤愈之后再决定是去是留。
其实协默耳能够成功留住我并不是因为那一跪,而是他后来又指出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想不通过脑袋搬家把水晶项链还给阿瑞斯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赫兰特帮我取下项链,至于协默耳曾经说过必须深爱才能取下的话,我还一直处于半信半疑之中。
从地下宫殿出来以后,关于我这个生命女神的传说越来越神奇,大家从对我敬畏逐渐上升为一种爱戴的情绪。赫兰特养伤的期间,我信守承诺没有离开撒其拉,但怀中依旧揣着趁赫兰特晕倒时顺手捡来的通行石牌。
我有时想起协默耳说的赫兰特在昏迷中叫我别走竟然会有一点点甜蜜的感觉,不禁自嘲地哑然失笑。我反复问自己,为什么开始是那么憎恨他,而现在却有点留恋。
答案是无解。我劝慰自己,也许我只是信守和协默耳的承诺,这与对象是赫兰特无关。
排除赫兰特给我造成的困扰,他养伤的这段时间,我悠哉不已的女神生活还是很开心的。我,巴布和温妮成了亲密的铁三角,虽然言语无法沟通,但并不影响我和它们之间的默契。每当和两个神兽玩耍的时候,我总是能够忘记自己倒霉的穿越身份,只享受到这个世界带给我的惊喜和快乐。看着两对单纯眼神,我又会思恋起还在地下宫殿的神鸟小白。
我被奉作生命女神,巴布和温妮被尊为神兽,所以在赫兰特的统治范围内我们可以畅通无阻地游玩,路边的摊贩还时常送给我们新鲜的瓜果。
孩子们没有太多的尊卑等级观念,他们童真稚气的眼睛常爱疑惑地打量我,我是他们父母口中神圣的女神,而他们除了敬畏更希望亲近我,当我第一次抱起一个三岁的孩子并且亲吻她的小脸颊后,广场上玩耍的孩子几乎都喜欢黏着我,于是只要我一出现,孩子们都争先恐后地走上前来和我玩耍。
我们三个加上一脸纯真的孩子们总爱在赫兰广场上玩,那感觉真是无忧无虑,只要把巴布喂饱,它是绝不会摆出恐怖的姿态来吓人。而有时我和孩子们多夸夸温妮的漂亮,它就会骄傲自豪地让我骑着它在赫兰广场上走上两圈。
赫兰广场上除了水池外大部分都是绵绵的柔软的彩色泥土,犹如一条美丽的彩色锦毯,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脚印,这些都是每一个在广场上经过和玩耍的人留下的足迹。
彩色泥土上长满了柔嫩的青草和鲜艳的野花,我看到这美不胜收的景色,也禁不住满心欢喜。
“姐姐,这是什么?”正在和孩子们玩耍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正好拣到从我怀里掉出来的水蜜桃核。
“这是水蜜桃的核。”我看着这孩子水蜜桃般水嫩的小脸,笑着轻点他的鼻子。
“水蜜桃?水蜜桃是什么啊?”好奇宝宝还是一脸疑惑地问我。
银色的失落(3)
“是一种好吃的水果,你们这里没有吗?”
“没有!”小男孩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那我就把它种在这里,这里的泥土这么肥沃,希望可以长成大树,以后开花结果,你们就可以吃到一种叫做水蜜桃的果实,水蜜桃又水又甜,比你们最爱喝的香甜泉水还要甜上好多倍。”
我边夸耀这个唯一从我的时空带来的食物残渣——果核,边开始付诸行动着手挖土和埋核。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一直都是张嘴吃东西,根本没种过东西,刚才一时兴起也就说了做了,毕竟这泥土看着就与我那世界的不一样,说不定还真能长出枝繁叶茂的果树来,那就不算我炫耀吹牛,若是长不出,反正我也离开撒其拉了,没有人会因为我小小的水蜜桃预言而耿耿于怀吧。
“真的吗?”一帮孩子听见后,都围了过来齐声问我,一个个睁大眼睛充满好奇地看着我将水蜜桃核埋进彩色泥土。
本来埋下一颗水蜜桃的核在我看来并不是大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好奇宝宝们回家后跟父母一说,第二天,整个撒其拉国都传出了生命女神种下奇迹树,可以结出一种叫做水蜜桃的香甜果实,什么起死回生之类的功效都通过小道消息传了出来。
当我听到这个谣言时,差点没晕倒气绝。原来被奉作神的人,就连种点东西也会被神化。
然而十天以后,当那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