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竟无视破空而至的于禁,不闪不避生生受了其一掌,又借着磅礴的掌力顺势腾飞天际,轰然炸成一团肉沫,纷纷钻入了八卦镜之中。
嗡——
嗡——
数十息后,“滴溜溜”旋转的八卦镜徒然发出刺耳的嗡鸣之音,镜面亦在嗡鸣声中“咔咔”的碎裂开来,紧接着整个镜身从中炸开,化作无数道黑雾,滚滚而下。
又有一道腥红的血柱冲天而起,竟在呼吸间般打破裂谷上空青色流光,横亘天际。
与此同时,敌酋惨叫、战马哀鸣的裂谷之中,顿时安静下来。
满眼的火海突兀的停顿定格,碧瑶凌空打下的湛蓝寒风消散,谷中呼啸的惨绿的鬼火纷纷坠地。浓郁的黑雾无孔不入,弥漫在偌大的裂谷军营,钻入无数梁军体内。
血浮屠军主、玉面书生王伦双目一眯,面色徒然凝重起来。
十余万血浮屠军阵推进的步伐猛然停顿,无数面若死灰仓皇而退的残兵败卒蓦然转身,一缕缕黑雾自兵卒七窍之中溢出,旋即便目光呆滞得齐齐回身撞向了血浮屠军阵前的戟林之上。
噗呲——
噗呲——
长戟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后继而来的兵潮汹涌而上,腰刀长枪雨diǎn般打在乳白的光罩之下,须臾又被白光荡开。
俯身望去,玄关裂谷之中,浩荡的血色与厚重的玄色轰然碰撞,僵持片刻之后,整个裂谷前段变得红黑相交、犬牙交错。
不知何时起,方才突兀定格的火海烈焰再度张牙舞爪起来,湛蓝的寒风又复呼啸。
军营中军主帐被狂风掀起,烈火顺势蔓延。
裂谷后天颠倒八卦阵乾兑、离坤两位诡异的倒转,八道璀璨的光辉袅袅升腾。血流成河的谷地,一道光幕自乾坤颠倒的兑、坤两位拔地而起。
将整个万里玄关裂谷,一分为二。
*************************
兴平之北、万里坟场,阴风呼啸、百鬼夜行。
数十道黑影从风踏云,悄无声息的漫天阴风鬼火之中穿行,万仞绝壁环抱的九幽玄煞阵形同虚设,竟不能阻这数十人分毫。
老树昏鸦、残障枯坟在这些人飞遁中,化作一道道流光遗影。
半个时辰之后,一座高达数十丈的尸山谷堆之前,数十人从天而降、宛若鸿羽一般飘摇落地。
“禀尊上,兴平有元婴真君斗法,裂谷亦有大变。四位师弟命魂破碎,想必已然殒命玄关裂谷。”一道鬼影自人群之中飘出,推金山倒玉柱凌空跪伏在尸山之前,昂首遥望一眼天际那一道血色光柱,鬼眸几番闪烁,躬身又道:“吞幽之战事关重大,若有闪失我等罪责难逃,还望尊上明察!”
一语落,数十道鬼影纷纷俯身拜下。
尸山之巅,一口通体青铜铸造的棺椁,倒插在尸山之巅。棺椁之上繁复的铭文刻绘有山川大地,江河湖海。山川大地之上横尸遍野,江河湖海之中冤魂咆哮。
巨大的青铜棺椁之侧,身着尸山血海袍的独臂跛足道人,负手而立。
目光极为阴翳的盯着棺椁,又昂首望向天际血柱,桀桀的怪笑道:“寻诸天星辰异象之令出于上宗,他炼尸一脉寻得,我驱鬼一脉便寻不得?皇极、藏魂南下庆朝也是枉然,吞幽之战乃是炼尸一脉那几位主导,又与我驱鬼一脉何干!”
冷笑着,独臂徒然探出,挥袖拂在那青铜棺椁之上,“哼!皇极本体进阶元婴境,却需得留其本命尸傀炼化尸煞,入那金傀境。若庆朝司州大战之前,惊觉自家本命尸傀陨灭,他皇极真君又当如何自处?桀桀——”
下一瞬,青铜棺椁被巨力掀飞,轰然砸落在了尸山脚下。
尸山老鬼脸上的笑意,也在这一刻猛然僵住。
“空的!棺椁竟是空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闲情逸致()
万里玄关裂谷,地动山摇、杀声震天。
不知何时起,血浮屠前锋已出现了伤亡,刀兵碰撞四射的火花逐渐渗透血浮屠兵卒体表的乳白光罩,惨叫之声四起。
于禁胸中余怒未消,驱鬼一脉四位金丹之中,两人殒于他手、兴平大都督冯庸自爆而亡,然而他心中并无分毫畅快之感。
驱鬼一脉殒陨命两位金丹,九牛一毛;炼尸一脉少了冯庸这志大才疏之辈,更是无关痛痒;而玄阴圣宗也仍旧是雄霸北地的魔道大宗!
前路仍旧漫漫,复仇之望也仍旧渺茫。
但路远且崎岖又如何?复仇之望渺茫又如何?至少,数十万梁南之兵命运已被注定,而他亦可一舒心中之恨!
仰天怒喝,于禁飞遁的身形回转。
足尖踏着汹涌的火海,猛然俯身冲入了殊死反抗却目光呆滞七窍流血的梁军前军之中。一身高达三千余阶金丹境法力肆无忌惮的四下横扫,所过之处梁军残卒纷纷化为粉齑。
玄关裂谷光幕前段,十余幽州金丹真人也腾出手来,飞身降入梁军人潮之中。
一时间刀光剑影霍霍,血流成河。
天际,王伦自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吞煞真符之中抽回神念,目光须臾间穿透后天颠倒八卦阵兑位与离位的那道遮天光幕,遥见光幕之后与光幕之前的截然不同的景象。
光幕之前,梁军散乱无序、却悍不畏死。
光幕之后却是不动如山!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梁军,眸中血光迸发,身形僵硬的披甲执锐,跨马列阵。整个过程中竟是整齐划一、没有半分杂乱。
更远些的地方,万马嘶鸣。
马上披挂玄色重甲的兵卒七窍之中黑雾涌动,便连胯下战马也被那些诡异的黑雾笼罩。或是地势渐高的缘故,光幕之后迅速列阵的重骑,均是身体前倾,紧夹马腹,手中长枪斜指天际,寒光霍霍。
这般森然的军容,饶是自恃见多识广的王伦,也不禁暗暗心惊。
那八卦镜破碎之前,玄关裂谷梁军士气低迷且军纪废弛;在那黑雾弥漫之后,却其实徒然一变,好生诡异!
思忖着,王伦单手向玄关裂谷轻轻一按,收拢一团黑雾摄入袖中,而后望着裂谷之中那道缓缓暗淡的光幕,又复冷笑起来。
“若不出意料,兑离位光幕散尽时,便是梁骑居高冲锋之机。若非是军无主帅、群龙无首,想必又是一场血战呢——”
一道混杂着煞力的神念突兀的灌入本命真符之内,下一瞬真符之中暗淡的白色光diǎn骤然亮起。
与此同时,万仞玄关之巅一列列手执弓弩的血甲兵卒从天而降。
“杀——”
“杀——”
又是一阵震天的杀声,混杂着纯澈煞力的枪箭自万仞山巅如雨而落,箭雨如蝗!
王伦嘴角的冷笑愈浓,弹指间又有三道神念灌入真符,霎时间真符之上三十余万白色光diǎn悉数亮起。玄关最后方、颠倒八卦阵艮、坎位马场之上,蓦然间人影幢幢。
吼——
吼——
转瞬,震天的虎吼乍起,响彻云霄。
数之不尽的斑斓巨虎仰天咆哮,特质的血色甲胄之上旌旗飘摇、陌刀如林。
“杀——”
“杀——”
谷地在这一瞬剧烈的震颤起来。
天际箭雨如蝗,后方群虎呼啸,一列列血浮屠虎豹骑陌刀横撑,汇成一片寒光逼人的刀海,径直冲入措不及防的梁军重骑军阵之中。
。。。
玄关天际青色流光之下
云无悲蹙眉负手,望着横亘天际的那一道血色光柱,面色阴沉、默然不语。
此番北行,意外迭起,着实叫人眼花缭乱。
前空山麟首崖时有一面之缘的石姓老者、火麒麟等人现身梁南,兴平之北万里坟场惊见尸山老鬼、兴平城中赤炼宗丹阳子与玄阴两位真君大打出手、生死相搏,这一切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若非王伦有得自其师门清心阁的“隐术密卷”可掩人耳目,他宁可放弃此番闪袭梁军,也不会让青黛老妖以及贪狼星宫之秘,有暴露之虞。
只是这血柱,煌煌赫赫横亘天际,着实太过惹人注目了。
这时,云无悲识海之中,青黛老妖目光骤然大亮,“入主兴平的时机到了!”
云无悲仰天大笑,驱散心中纷杂的思绪,俯身遥望一眼玄关裂谷的残局,旋即蓦然间冲天而起,御空乘云向梁南旷野呼啸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
云无悲自云霄坠落,足尖diǎn在一处山石上,继而飞身落在一处颇为隐秘的山涧洞府之前。
这洞府距离玄关裂谷数十里,四周一片荒芜、枯草遍地。洞府巧夺天工的隐匿与山壁阴影之中,错非府内之人有意引人前来,寻常人绝难窥破此处玄妙。
云无悲踱步洞府之前,挥袖弹去满身风尘,一步迈了进去。
须臾,随着云无悲的身形消失,整座洞府便隐匿无踪。
而一门之隔,竟是别有洞天!
四周府璧如若刀削、光滑平整,璧上一排拳头大小的珠子泛着水色,绽开一圈圈湛蓝的光晕。地面山间青石铺路,两径山泉暗淌、涓涓而流。
云无悲不动声色的踏步青石小径之上,绕过一片崎岖蜿蜒的通道之后,视野骤然开阔。遥遥望去,一座方圆近百丈的洞府大殿赫然入目。
大殿之外,两排血甲汉子明火执仗的侍立门前。
门后一盏通体乳白的玉璧屏风恰恰遮挡了视线,屏风之侧,那金姓书生羽扇轻摇,脸上擒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
“云公子,请!”
书生“啪”得一声合上折扇,两步上前引着云无悲绕过白玉屏风,步入洞府大殿之内。
行走间,金姓书生眼见云无悲眉宇之间酝酿着一抹莫测的笑意,当即脸上绽开淡笑,温声言道:“时下风起云涌、群魔乱舞,正是大变之时。我赤炼宗远居东域之西,却并非甘愿偏安一隅之地,固步自封。”
说着,手中折扇倒转,指着这片富丽堂皇的洞府,笑道:“此乃我宗如意别府,十载之前降临北地!”
云无悲循着金姓书生所指,四下望了一眼,倏忽之间笑了起来。
“哦?十载之前?”
一语落,绕过一片假山溪流,两人联袂行至大殿之中一处坐席之前,翩然坐下。而后聆听着盈耳的泠泠水声,目光蓦然间落在了上首处正襟危坐的火麒麟身上。
****************************
大庆司州吉川,望月湖。
天际阴云咆哮翻卷,云中云波漾漾,人影绰绰。偶有九霄罡风拂过,吹落阴云,那绰绰的人影便在跌宕的阴云之中显露真容。
遥遥望去,但见这些云中人衣衫褴褛、面目狰狞,体表皮肉溃烂外翻、一缕缕黑烟便在其周身冉冉升腾。
众多形同恶鬼的云中人影上方,一尊硕大无比的棺椁凌空悬浮,又隐藏于阴云之中,只余一丝若隐若现的轮廓。
阴云东方,却是雷霆滚动,骇人的雷光电弧炸裂开刺耳的轰鸣,雷落如雨。
望月湖畔,距离雷团极近的地方。
成片的粉色香雾袅袅漂浮,升空百丈又纷纷化作淡粉色的落英,被湖畔清风吹散。粉雾下方,一尊凤銮悬浮望月湖上,粉色香绡自銮驾穹ding垂落,洒下一片旖旎的风华。
凤銮附近,近百身着月白青纱的女子袅袅娜娜、或站或坐,细细观之,俱是身姿如柳、体态婀娜,哪怕是遮面的白纱,也难掩这些女子眉宇间的出尘之美意。
不知何时,天地间飘洒起清冷的水滴。
雨滴零落飘摇,坠在阴风雷云、以及那粉绡凤銮之上,也挥洒在了望月湖畔御空乘云的五位道人身边。
咯咯——
这时,似有若无却极其妩媚的娇笑,自湖畔凤銮之内传出。
旋即便有雪白粉嫩的芊芊素手、手拈兰花探出粉绡之外。銮座粉绡在娇笑声中掀起,藕白的玉足乍现。须臾,一赤足红绸的女子宛若嫡仙般飘落在望月湖上。
“玄阴、天雷两位真君,果真有如此闲情雅致,在这望月湖南淋风沐雨么,咯咯——”
。。。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听云元熙()
清风卷起长发,三千青丝如瀑。
这赤足红绸女子素手轻挽,白玉般的手指微抬,信手摘下一片飘落发髻的落英,气吐幽兰又将之吹散在风里。
“玄阴、天雷谷路远,我飘渺阁亦然。然则听云宗、洞虚宫时之修旦夕便之,对面那五位等得,你我三人却等不得!”女子螓首蛾眉,水润明亮的眸子骤然落在望月湖畔那御空乘云的五位真君身上,又复个“咯咯”得娇笑起来:“奴家这便抛砖引玉,请了!”
望月湖畔粉色雾霭猛然腾飞,女子娇柔的白玉足尖一步diǎn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下一瞬倩影徒然腾飞九天。
“仙子既开金口,那便斗上一斗,也无妨!”
望月湖畔五人之中,一ding悬纹龙白玉宝冠的男子温和一笑,对身侧诸人打了个稽首,足下一柄青虹宝剑乍现,须臾便化作一道惊鸿横飞天际。
片刻之后,九霄罡风之中。
赤足红绸女子俯身遥望一眼那迅如光火的青虹,脸颊之上一抹淡笑荡开,心忖此地元婴真君多达八位,而诸天星辰异象之源却独此一份。
僧多粥少,不论花落谁家都免不得一场大战。
而自家率先出手,对上那五位之中的任意一位,余下四人便自然由皇极与雷炎两人头疼。
只是跟上来的怎会是这一位?
思忖间,那一片青虹已扶摇而来。
这ding悬白玉宝冠的男子自青光之中一步踏出,信手召回足下青锋,执剑势力,温然笑道:“仙子请?”
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在罡风之中荡起几许波澜,芙蓉仙子花容带笑,欠身还礼。
“奴家本以为跟上来的,可能会是元昊真君,也可能是旭阳散人,哪怕是叶云真君也在奴家预料之中,却独独没料到是你元熙!”
话音未落,倩影横飞青冥,手中粉雾泉涌,溅起无数飞花。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山河崩裂的威压,无数飞花乍现于浮云之中,只是一闪,便赫然出现在元熙身前。
元熙真君嘴角仍旧擒着温润如玉的淡笑,手中青锋顺势一拂,将袭面而来的粉雾击散。原地一道残影,身形徒然出现在数十丈开外。
“哦?诸位师兄都能来,本尊却为何来不得?”
飞花群中粉雾绽放,几片花瓣便在罡风流云之中碎裂开来,原本飘飘摇摇的花影徒然一疾,寒光乍现!
赤足女子迎风而立,花容之上笑意愈发的令人迷醉。
“咯咯,若奴家没有记错,真君进阶元婴尚不足百载,境界亦当停留在胎光期——”唇齿微张,漫天飞花骤然碎裂,无数残花倏忽之间化作一张闪着寒光的巨网,芙蓉仙子眸中厉色骤起,“而奴家三百载前便已是元婴境爽灵期!”
青虹贯日、飞花如雪。
轰——
一层肉眼可见的气浪自重霄之中绽开,四周罡风倒卷、流云粉碎。
望月湖周遭大地猛地一突,波澜不惊的湖面须臾之后无数水柱冲天而起。
轰隆——
就在此时,上空雷云之中猛然落下一道手臂粗细的雷光电弧。粗大的电弧闪烁着骇人的火光轰然砸落地面。旋即偌大的雷云骤然横跨数百丈之远,转瞬便悬浮于望月湖畔。
“芙蓉仙子既然抛砖引玉,那本尊便献丑了!”
遮天蔽日的雷云在瞬息间收缩,凝成一道虚幻模糊的光影,数息之后又有两道人影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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