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找不回的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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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找不回的地老天荒-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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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去上海的那天起的很早,两个人几乎是迎着日出出发,经过两个小时昏昏欲睡的飞行,谨纾在时隔多年后,重新踏上南方的土地。
  小时候因为家离上海很近,所以她常常来,这一次却已是一晃多年了。
  繁华城市的变化总是日新月异,但是那家老裁缝店却几乎是一点变化都没有,那样静静的坐立于喧嚣城市的深处,时间在这里如同静止,长长的时光仿佛只是她穿越过那条林荫道的一瞬间。
  谨纾没想到那个剪着板寸头的老板竟然还记得她,他毫不客气的打量了她一眼,说:“你的气质跟以前相比变化很大,倒的确是需要重新订制衣服。”
  谨纾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我要做,我是带朋友过来的。”
  老板说:“我知道这次不是你要做,我是说下次。”
  谨纾愣了一下,老板已经拿了皮尺过来替苏晓益量身,又问:“想订做几件?”
  苏晓益答:“一套婚纱,三套礼服,礼服的三套我要一套宝蓝色,一套……”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老板打断,“你只要告诉我要做哪些就行了,颜色不用你操心,我会帮你安排。”
  苏晓益说:“我还想做一套旗袍。”
  老板淡淡的扫她一眼,“你不适合穿旗袍。”
  苏晓益不服气,“我哪里不适合穿旗袍?”
  老板轻描淡写的吐出两个字,“气质。”
  苏晓益被噎了一下,但犹不死心,“那我就是想穿旗袍。”
  老板把皮尺一甩,凶巴巴的说:“你要么不要叫我做,要我做就给我闭嘴!”
  谨纾忙冲她使眼色,苏晓益偷偷翻了个白眼,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巴。
  尺寸量好后,苏晓益问价钱。
  老板按键盘按的噼里啪啦响,最后数字说出来,苏晓益差点连眼珠子都瞪出来,“你明抢啊,这么贵?”
  老板皱了皱眉,谨纾忙拍了拍她的手,苏晓益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悄声向她抱怨,“你怎么没先告诉我这里的衣服这么贵?我忙活一年也买不了一件啊,幸亏这衣服还没做还能不要,要不然你只好把我给卖了。”
  老板的耳朵十分好使,眉毛一竖,“不要?我尺寸都量好了你跟我说不要?你耍我啊?”
  苏晓益不甘示弱的吼回去,“你也没告诉我这么贵啊?”
  老板曲着手指在墙上的标价牌上“咚咚咚”的敲了几下,“自己没眼睛不会看?”
  谨纾忙把苏晓益拉出去,苏晓益悻悻然,“真是疯了,六位数价格的结婚礼服,你怎么不先告诉我啊?”
  谨纾说:“快六年前的事儿了,我也不记得具体价格了,而且像你说的,一辈子就结一次婚,不弄得漂漂亮亮怎么行?”她微笑,“我正好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结婚礼物,要不然这几件礼服就当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了好不好?”
  苏晓益不肯,“实在太贵了。”
  谨纾握着她的手,说:“你就当是圆我的一个梦好不好?我没有能遇到一桩幸福的婚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可以做最漂亮的新娘子,去嫁给你最爱的男人,做一个最幸福的女人。”
  苏晓益怔怔的凝视着她,眼眸中隐约有亮光,过了好久,她说:“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婚礼那天,我要你做最最漂亮的伴娘,你的伴娘礼服也要在这里订做,我送给你,好不好?”
  谨纾微笑,然后点头。
  老板给她量尺寸的时候,仿佛是随意的教训她,“年纪轻轻,思虑不要这么重,再瘦下去,多好看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像一根竹竿上顶块破布。”
  苏晓益嗤的一声笑出来,见老板眼风扫向她,忙敛了笑,狠狠的瞪回去。
  谨纾问:“衣服什么时候可以做好?”
  “两个月。”老板递给她一张表格,“把姓名地址写好,衣服做好了我让人寄过去。”
  谨纾低头填完,老板接过去看了看,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你的字倒是没变。”
  出了裁缝店的门,苏晓益尤为解气的跟谨纾说:“这人还真把自己当金庸武侠剧里那些大隐隐于市的高人了?可惜人家嘴巴没他这么讨厌,心也没他这么黑。”又回头去望了眼裁缝店门檐下方挂着的牌匾,“清江至,这名字可起的真够矫情的。”
  谨纾简直啼笑皆非。
  林荫道很长,又没有车经过,两个人手挽着手走出去。苏晓益忽然说:“谨纾,回家一趟吧。”
  “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一次都没有回过家,不管在那座城市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可我知道,在心底深处你是想要回去的,对不对?要不,我陪你回去一趟好不好?”
  林荫道上皆是百年老树,两侧树木在头顶上方围拱成一道天然屏障,枝柯交横,繁密的枝叶将炎炎烈日全部阻隔在外,只偶尔有顽强的几缕成功找到了树叶缝隙,洒落成斑点。
  她的脸像是隐在了阴影里,让人看不清楚表情,苏晓益忽然有些后悔提及刚刚的那个话题。
  谨纾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不敢,有好几次我已经到了机场,甚至连机票都买了,但是听着广播里一遍一遍的催促登机,却始终没有办法迈动脚步。”她长长的呼了口气,“也许有一天我放下了,就会回去了,或者是觉得自己累了,就回去了。”
  苏晓益捏了捏她的手,她侧首,笑笑,脸色平静而温存。
  苏晓益忽然觉得,纵观脑海里所有的词汇,都无法找出一个可以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一直到很久以后,在那场浪漫的婚礼上,对着英俊的新郎,她也只说的出一句话。
  她说:“你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请你好好珍惜她。”
  
第十四章
  (1)
  而苏晓益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婚礼上,谨纾也曾对着她的新郎说过一句相似的话。
  婚礼当天的天气很好,北方的秋天比起南方,更显高阔长远,天空是一色的浅蓝,如同被水浸过一般明亮纯净。
  谨纾是第一次做伴娘,苏晓益的一帮女同事全被婚纱和那几件礼服吸引,叽叽喳喳的围在那里讨论个不停,反倒显得她有些无所适从。
  真的是很漂亮,婚纱的胸口和领口都缀有精致的蕾丝和细碎的水晶,当初收到礼服后,往身上一试,苏晓益立马就把让她念叨肉痛了两个多月的昂贵价钱自动摈斥在外了。
  其实款式非常简单大方,但穿在人身上有一种奇异的妥帖感,仿佛与人的身材气质相貌甚至每一寸肌肤骨骼都巧妙的融合为了一体。
  跟妆师替苏晓益设计发型的时候也赞叹,“婚纱太漂亮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梳什么发型来配才好。”
  谨纾一直安静的坐在房间里看跟妆师围着苏晓益忙忙碌碌,最后看新娘妆差不多快完成时才拿着伴娘礼服去洗手间换。
  双方父母都已先行前往酒店,家里没有其他人,很静。谨纾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经过客厅时忽然看到阳台上背对着她站着个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身黑色新郎装的冯默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谨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冯默扬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看到是她,冲她笑了笑,顺手揉掉刚掏出来还没来得及点燃的香烟。
  从阳台上望下去,花车队已经在楼下全部准备就绪,谨纾说:“晓益那边就快好了。”
  他点点头,“不着急,离仪式开始还有两个小时呢。”
  谨纾静静的停了一会,说:“晓益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在将来的日子里,请你好好的爱她,珍惜她。”
  冯默扬困惑的转头看她。
  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阳台外,过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你既然已经决定娶她,从今往后就应该把她当做是你生命里唯一的爱丽丝。”
  冯默扬明显的愣了一下,苏晓益已经在房间里叫:“谨纾,衣服换好了没,快点进来化妆。”
  她答应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往房间里走去。
  阳台的玻璃窗上贴着一个鲜红的喜字,在明灿的阳光下散发出柔艳的光泽,他抬起手,用手指轻轻的沿着那个喜字的轮廓一横一竖的描绘,他看到玻璃里映出自己慢慢扬起唇角的脸庞。
  谨纾走进房间,苏晓益从镜子里望到她的身影,立马转身叫起来,“哇,太漂亮了。”
  谨纾说:“你这算是在赞美我还是在赞美这件衣服?”
  “衣服跟人都漂亮,原本我还在想那个老板怎么帮你做这个颜色的衣服,现在才知道,他的眼光的确很准,这种颜色也只有你才能穿出味道来。”苏晓益笑眯眯的拉着她转了一圈,“哎,怎么办,我都要后悔了,呆会让你站在我边上,非被你喧宾夺主了不可。”
  谨纾的伴娘礼服是银色的抹胸式及地长裙,礼服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只在腰后系一个蝴蝶结,带子很长,长长的垂在腰后,更加显出她的腰身纤细,盈盈不堪一握。
  苏晓益感慨,“怪不得那个老板嘴巴那么坏,收费那么黑心,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去找他订制礼服。”
  谨纾笑,“你也太记仇了,人家好歹帮你设计了这么漂亮的礼服,还记着他骂你的话呢。”
  婚礼很普通,到酒店后,新郎新娘各自宣誓,然后喝交杯酒,但是她看得出来,苏晓益很幸福。
  其实任何一个新娘,只要她嫁的是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无论贫穷抑或富贵,一定都是最幸福的。
  在这样美丽的时刻,有两个人,义无反顾的连成了一体。
  
  (2)
  最后冯默扬还是寻了个空挡对她说了句话,语气清淡却透着坚定,“我今天娶她,不为任何原因,只是因为我爱她。”谨纾站在角落,脑子里还在回味那句话,眼角忽然瞄到前面有不明物体直朝她飞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一接,才发现竟是新娘抛出的花球。
  苏晓益满面笑容的看着她,“恭喜恭喜,看来老天爷打算帮你安排一门姻缘了。”
  谨纾瞟她一眼,“我看是你打算帮我安排一门姻缘吧?”
  苏晓益笑容可掬,“哪用得着我安排,这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了嘛。”边说边努了努嘴,“那个好像是冯默扬的大学同学,人家可都盯着你看了老半天了。”
  谨纾愣了愣,顺着苏晓益指的方向望过去,没想到竟会是郦顾钦,对上她的目光,他立马咧开嘴冲她灿烂的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然后回头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就朝这边走过来。
  苏晓益咦了一声,“你们认识?”
  谨纾说:“他是云正临的朋友,以前吃饭的时候碰到过。”
  郦顾钦倒还是老样子,开口就叫她美女,对着苏晓益倒是一副正儿八经的面孔,“祝你新婚快乐。”
  苏晓益微微一笑,“谢谢。”又说,“你们聊,我去招呼别的客人。”
  谨纾想起来,于是说:“上次在医院的事情,一直都还没机会跟你道谢。”
  郦顾钦挥挥手,“这么客气干吗,我跟正临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女朋友我当然得照顾好。”
  她抬起头,淡淡的说:“我只是他公司的员工,不是他女朋友。”
  郦顾钦看了她一眼,倒没说什么,只是问她,“对了,你没什么事吧?那天我刚一拍你,你眼睛一翻就给我晕了,差点没把我吓死。”
  她摇头“没事,谢谢你。”
  郦顾钦绕着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翻,“啧啧”摇头,“新娘太失策了,怎么请你来做伴娘?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添堵吗?”
  谨纾刚笑了一下,他立马夸张的用手遮住眼睛,油腔滑调的开玩笑,“哎哎,你可千万别对着我笑,美女一对我笑我就紧张。”
  她又笑了笑,觉得难以想象,云正临竟然会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郦顾钦告诉她,“你今晚做伴娘可得小心点。”
  谨纾很快就知道他说的小心点是什么意思,冯默扬那一帮大学同学实在都不是什么善主,在宴席上的时候倒都还算规规矩矩,一副风度翩翩的都市精英形象。等宴席结束进了包厢,就开始笑闹起哄、花样百出,不但新郎新娘被他们设计的灌了很多酒,就是伴郎和她这个伴娘也没能幸免。
  谨纾喝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幸而自从上次喝醉后,酒量倒似乎是练出来了一点,也可能是心情不同的关系,至少意识还是清醒的。
  那群人也终于肯高抬贵手,挤眉弄眼的说:“算了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喝到这种程度正好,朦胧之美,再喝下去默扬可要怪我们不够意思,耽误他洞房了。”
  冯默扬笑,“瞎扯。”
  终究都算是尽心而归,临走前新郎新娘送他们出酒店,苏晓益对郦顾钦说:“不如你替我送送谨纾?”
  郦顾钦拍胸脯,“放心吧,交给我。”
  谨纾忙说:“不用麻烦,我的车就停在外面。”
  苏晓益板起脸来教训她,“你今天喝了这么多酒,酒量又差,再敢给我开车试试?”
  郦顾钦也说:“是啊,还是我送你吧。”
  谨纾怕苏晓益担心,而且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开车确实不太妥当,便点点头,说:“那麻烦你了。”
  谁知一上郦顾钦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他就掏出电话来打,“喂,你女人现在在我车上……啰嗦什么……君茂大酒店……快点,给你十五分钟。”口气竟活像绑匪勒索。
  “哎哎,你怎么下车了?”郦顾钦挂掉电话追下去,“你怎么走了……哎,你别这么瞪着我呀,你一瞪我我又该紧张了……我也不是故意要叫他来……你看我今天晚上也喝了不少酒对不对?像我这种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怎么能知法犯法,醉酒驾驶呢?再说,这我出点事不要紧,万一连带着你一起出了事,那我不是罪孽深重吗?你看看你这么漂亮一姑娘,万一不小心出了车祸,再不小心弄伤了脸,再不小心留了疤,那多不好呀。”
  谨纾平静的看着他,“这里打车很方便,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郦顾钦又拽住她,“千万别,你昨天没看新闻啊?一个年轻姑娘半夜打车,结果遇上色心大起的出租车司机。哎呦,那可真是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看看现在这社会,人心多险恶啊,而且你知道吗,那受害者长得可比你难看多了。你这么一漂亮姑娘,这大半夜的……实在太危险了。”
  她几乎啼笑皆非,“那我不回去了,今晚就住在这家酒店,可以了吗?”
  郦顾钦跺跺脚,“算了算了,我送你回去行不行?”上了车,又暗自嘀咕,“这股别扭劲跟云正临那小子还真是像。”
  她觉得晕,于是把车窗摇下来了一点,风呼呼的灌进车里。北方九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更何况此刻已是深夜,她身上又只穿着那件露肩露胳膊的伴娘礼服,风一吹,更觉夜寒沁人。
  郦顾钦看了她一眼,把车窗摇上,小小的空间重新暖和起来,但是开了没一会,她又开始晕,紧接着是恶心,胃里翻江倒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往上冒,喉咙口也开始有酸涩的味道泛上来。
  “停车。”
  郦顾钦没听清,“什么?”
  “停车。”
  
  (3)
  她一直蹲在路边吐了很久,几乎要连胆汁都一起吐出来,其实她在宴席上几乎没吃什么菜,所以吐出来的全是酸水,吐到最后没东西吐,可仍是恶心,于是不停的干呕。
  忽然一双手拍在她的背上,她僵了僵,终于直起身子转过去,他手里拿着一张纸巾和一瓶水递给她。
  她没有看他,沉默的接过去。
  云正临一直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说了声,“谢谢。”就推门下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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