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着他的大衣蹭了蹭鼻尖,笑着哗哗的往下落眼泪、、、、、、。
清晨4点,泰晤士河上霞光出现,哭了一个多小时后,天渐渐亮了,我揉着哭肿的眼睛,从尹雪涯怀里起来,抱歉的看着他被我哭湿了一半的大衣:“走吧,回去。”
尹雪涯摸摸的我头顶,欣慰的松了口气:“好,回去。”
回到家,大奔和吴钩已经在吃早饭了,我把东西放下,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一起吃早饭。
吃完早饭,尹雪涯在会议室和客户开会,马大奔带着吴钩去两条街远的星巴克买咖啡,我一夜没睡,躺在床上补觉,白色的窗帘在早晨的清风里晃来晃去,阳光有点儿扎眼,风铃叮铃铃的响个不停,我起身去关窗户,楼外马路边听了亮黑色的奥迪越野车,车窗半摇,车窗外露出半截黑色的袖管,男人手里捏着一支烟。
我不争气的用脑袋猛撞了几下墙:“筱雅晴,清醒点儿,他已经死了,死了。”
尹雪涯推开门进来,当看见我正拿着脑袋撞墙时,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我捂着额头,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不小心撞到墙了。”
“睡不着?”
“嗯。”
“那下来煮咖啡吧,开了半天会,都累了。”
“好,马上。”
我转身再去关窗户,楼下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第二天下午,我们4个人回到上海,马大奔的经纪人早早的抱着合同等在了我家门口,他一下车,连口水都没喝,就被经纪人游说着签了新合同。
一回到家,我便打电话把认识的朋友都请到家里,海吃海喝了一顿,算是给马大奔接风,吃完饭,其他人陆陆续续都走了,连洛英说帮我洗碗,留到了最后。
吴钩识趣的早早的上楼睡了觉,我卷起袖子准备打扫战场,回头看了一眼信誓旦旦的说要帮我洗碗的人。
“碗都准备好了,过来洗吧。”
连洛英抱着红酒冲我摆摆手:“待会儿洗,先来解决这瓶酒。”
我摘下围裙,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连洛英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擦擦嘴,把酒瓶子传给我:“这一口,我替吴安泰敬你。”
看样子,尹雪涯是把我在伦敦的糗事儿都告诉她了。
我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两口酒,苦笑了一声:“呵呵呵,是我想多了,去了趟英国,竟给祖国人民丢脸了。”
连洛英捏住我的脸:“傻瓜,你这哪是丢脸啊,你这是太痴情了,吴安泰死了也有小6年了,要换了别的女人早都结了不知道几次婚了,你还在一门心思的跟他的魂儿过日子,你够可以的了。”
我破涕为笑:“我哪有,我只是没遇到比他更好的人而已。”
“瞎说,比他更好的人就在你身边儿,你视而不见罢了。”
她在说尹雪涯,我假装没听懂,从她手里抢过瓶子,仰头把剩下的小半瓶红酒一饮而尽,抹干嘴角,把她从地上拽起来:“酒喝完了,该去洗碗了吧?”
连洛英不情愿的被我拖进厨房,就着灯光自恋的欣赏着自己那10根细白的手指:“筱雅晴,这碗可是为你洗的,你要记住,要感恩啊。”
“好好好,我记住了,我感恩戴德还不行啊,快点洗吧,再不洗天都亮了。”
我们来正聊着天,连洛英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嗯嗯啊啊了半天,完后挂掉电话,特不解的看着我:“你知道吗,吴凯风刚才打电话来跟我借钱给员工发工资。”
“借多少?”
“说是要500万。”
“你借吗。”
“那我也得有啊,谁没事儿留500万现金在户头上?”
我沉着的点点头:“看来他离破产不远了。”
“嗯,估计再有个2个月就差不多了。”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连洛英看看我:“你还恨他吗?”
我苦笑着放下咖啡,摇摇头:“不恨了,他欠我的都已经还完了。”
“但愿他也能跟你有一样的想法儿。”
我淡定的看着连洛英:“他不会,如果他也能像我这儿想,他就不是吴凯风了,他一定还会报复我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
“回老家种地。”
“回老家种地?”
“没错,就是因为知道他会报复我,我才选择回去,回老家后我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一穷二白,他要报复我估计都没地儿下手。”
“你这典型的还没上战场就先缴了枪。”
“我想开了,过去很重要,但人还得往前过,我得多替吴钩想想,我不想吴钩从小就生活在我报仇的阴影里,他应该有个快乐健康的童年,我吃掉了吴凯风一多半的店,揭穿了他的真面目,也算是给吴安泰报了仇,我放弃穷追猛打,放吴凯风一条生路,算是给吴钩铺条路吧,大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不能光为自己想,也得为家里人多想想啊。”
连洛英颇有同感的点点头:“你这番话真该让吴凯风来听听。”
☆、第48章
之后的两个月,我哪儿都没去,成天窝在家里,给吴钩织毛衣,给马大奔洗衣服,给尹雪涯煮咖啡,秘书每天从办公室发来信息,汇报公司和飞达合并的进展,还有我挂在墙上的那副吴凯风咖啡馆分布图的消长,3个月过去了,吴凯风的咖啡馆又关了一多半,我看着曾经风靡一时的叁生像星星一样慢慢在地图上消失,这些年积攒的怨气也渐渐没了,我甚至能有心情坐在客厅里晒一下午太阳,翻一本儿和咖啡完全没关系的漫画书。
立秋,我开车到了尹雪涯的办公室,随行秘书把我带到他办公室前边儿,外间办公室里有个女孩儿立马站起来向我问好,我看了一眼,模样清秀,眼神冰冷,脸上那抹微笑特不自然,很像10年前的我。
我冲随行秘书努努嘴:“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一个宝贝?”
随行秘书看了看小秘书:“怎么样?和您很像吧?”
“嗯,挺像。”
“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担心会不合尹总的心意呢,您都说像了,肯定错不了。”
我捂住嘴,小声的警告秘书:“你别开心的太早,这姑娘要真的像我,肯定不是个能伺候人的主儿。”
“没关系,我招她来就是给尹总过眼瘾的,伺候尹总的活儿我来干就行了。”
随行秘书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走进去,尹雪涯正埋头看文件,当看见我来了时,他放下手里的笔:“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我在吧台前站定,烧水,折滤纸,给尹雪涯煮咖啡:“有鲜奶吗?”
尹雪涯转身从小冰箱里拿出一桶牛奶:“朋友牧场产的,早上刚送过来。”
水开了,我指了指头顶的壁橱,尹雪涯默契的站起来,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一只手绕到我身后,打开壁橱拿咖啡,我们俩的脸近到可以看得见彼此眼里的自己。
尹雪涯把咖啡灌递给我:“往常你都在家里煮咖啡,今天怎么要到这里煮了?早知道你要来这里煮咖啡,我就让他们弄点儿蓝山来了。”
我打开罐子,闻了闻清淡的香气:“没事儿,要相信我的手艺,我这煮咖啡的水平,好歹在国内也得数一数二的了吧,肯定给你煮的超好喝超好喝。”
“好。”尹雪涯笑着,“那就尝一尝你煮的超好喝超好喝的咖啡。”
他把“超好喝”三个字拉的好长,两只手开心的握在一起的样子,像个18岁时见到自己心上人的少年。
我把咖啡粉放进滤斗里,低下头不敢看他:“雪涯、、、、哥。”
他楞住了,接着表情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谢谢你,在我6岁妈妈外遇时,演了拯救我的王子,谢谢你,在16年重新遇见后,虽然嘴上毒的要命,可每次我遇到事儿的时候,你都出来帮我收拾烂摊子,谢谢你,在吴安泰死了后,把我和吴钩照顾的那么好,谢谢你、、、、。”
尹雪涯伸手捂住我的嘴:“别说了。”
我往后退一步,继续说:“总之,26年了,谢谢你。”
“嘿,小天鹅,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不是听你说谢谢的。”
“我知道。”我把开水倒进咖啡机:“可如果连句谢谢都不说就走了的话,我觉得很不礼貌。”
他听出了我此行的目的,凝目:“你真的要回老家?”
“对,我二婶儿和三婶儿来电话了,说家里的十几亩地一直荒着没人种,我得回去种地了,那可是我爸留给我的遗产。”
尹雪涯叹了口气,托着下巴侧过脸,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
我假装真的没听见,端起咖啡壶,给尹雪涯倒咖啡:“对我的员工好点儿,都是群跟着我吃苦受累才熬到今天的好人,别亏待他们。”
尹雪涯喝了一口咖啡,苦的皱起了眉头。
我拿起早就温好的鲜奶给他加上:“我的人生像这杯清咖,如果没有你这盒奶和连洛英那颗糖,就没有我今天这杯拿铁,所以尹雪涯,我必须得谢谢你。”
尹雪涯放下咖啡,抓住我的手,塞给我一串钥匙:“赠品。”
钥匙我认识,是他在我老家那栋别墅的。
“你把贸易公司和叁生咖啡馆都卖给我了,我捡了个2亿多的大便宜总要卖个乖吧,房子给你了,往后带着吴钩好好住,有空我会去看你们的。”
我握住钥匙,笑了:“好,那我收下了。”
他抬手先捏捏自己的鼻梁,又擦擦我的眼角:“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别动不动就哭,不好看。”
我又努力点点头:“好!”
给尹雪涯煮完咖啡,我开车悠悠哉哉的回到家,前两天就让吴钩收拾行李,也不知道他今天收拾完了没有,一进屋,吴钩正和马大奔趴在客厅不知道在干什么坏事儿。
“吴钩,你东西收好了吗?咱们明天可就要出发了。”
“都在楼上了,请领导随便检查。”吴钩说完,又专心致志的看和大奔干坏事儿,“大奔哥,你能签多少张照片就签多少张,我们幼儿园老师,我们幼儿园的的同学的妈妈们,我们幼儿园的同学的妈妈们的朋友们听说我大奔哥哥要重新拍电影儿了,排着队让我给他们要签名儿,我好歹在幼儿园儿也混了好几年了,走前就发一发你的签名儿给大家留个纪念吧,另外呢,如果跟着我妈回老家,我准备快速的和当地小朋友融为一体,要想和当地的小朋友融为一体,你的签名儿可是至关重要的。”
大奔揉了揉手腕,捏捏吴钩的小脸儿:“好,没问题,你要多少哥哥给你签多少,你要嫌不够,就打电话来,我给你补签,完了发航空件过去,是在不行,我去你们村办个粉丝见面会也行的。”
吴钩两手抱拳,特江湖气的喊了一嗓子:“谢大奔哥!”
我叉着腰一拍吴钩的后脑勺:“吴钩!你这样儿不对啊,怎么能随便送人家大奔哥的签名儿呢。”
“妈、、、、、、。”吴钩捂着后脑勺儿,“你下手轻点儿,你这样儿容易拉低我的智商的。”
吴钩还没抗议完,我两腿一软,扑到两人中间,一脸谄媚花痴的看着大奔:“大奔,也给我签点儿呗,我也想快速的和村里的中年妇女、未成年少女们打成一片啊。”
吴钩特鄙视的从地上起来,小屁股一抬,把我顶出了朋友圈:“追星也有年龄限制的好不好,妈你超龄了,麻烦靠边站,挤不进来的圈子就不要强挤嘛。”
哎,又被儿子嫌弃了,我可怜兮兮的爬起来去厨房烧饭。
第二天一早,我把行李堆在客厅,准备等儿子醒了吃完早饭就赶路,下楼一开门儿,尹雪涯的车正好到了眼前。
他打开车门下来,手里拎了个公文包,看装扮应该是要去公司的,原本还以为他今天回来给我送行呢,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侧身,让他进客厅:“进来吧,我正要做早饭,你要是不赶时间就在这儿吃完再去公司。”
尹雪涯走进客厅,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20分钟前刚收到的消息,吴凯风的叁生咖啡要融资了。”
“就他那几个烂摊子还有人肯出钱?什么公司这么傻?”
“对外称是海伦基金,实际上公司是个空壳,资金都是来自molly的西斯集团。”
“Molly?她不是黑帮的吗?。”
“所以这才是让我最担心的地方,molly应该是想借叁生的壳洗黑钱。”
“这样儿吴凯风都答应?”
“估计他是求之不得吧,你还记得吴安泰出事儿那年的情形吗?”
我摇摇头,那年除了吴安泰死前的情形,其他的我一概都记不清了。
“其实这不是molly第一次计划在中国洗钱,6年前,我曾经想通过程雪儿投资万物贸易,后来被你查了出来,投资计划失败,当时我跟你讲过,万物贸易还在接触一家外资公司,但是这家外资公司的背景我一直查不清楚,加上后来吴安泰死了,外资公司的投资项目也跟着不了了之,我就没有深查下去,前两天,市场部那边收到信息,说吴凯风又和这家外资公司开始接触,我想他应该是想融资,于是我让市场部彻查了一下,这才查到了molly。”
我不解的摇了摇头:“吴凯风这不是在自取灭亡吗?”
“那倒不见得,海伦基金在其他不发达国家都设了分公司洗钱,他们的流程非常完善,而且环环相扣,操作隐蔽,很难查出来。”
“你说,我有没有必要去见见Molly啊?”
“见她?为什么?”
“不管外边儿人怎么说,我总觉得她不像传统意义上的黑帮老大,我觉得她人挺好的,我想给她提个醒儿,免得被吴凯风坑了。”
尹雪涯“你去给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女魔头提醒?你知道她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吗?”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如果我没有亲眼见过她打人杀人,那么在我心里,她就没有打过人杀过人,起码她和吴安泰还算朋友,我没法儿把她当坏人看。”
尹雪涯摆摆手:“您随便。”
一吃过早饭,我就带着尹雪涯留的地址找到了molly在上海的办公室,molly可一个客户在会议室聊天,秘书让我先在她的办公室等一会儿,我坐下,眼前放了一盒巧克力,除了没有字儿,看上去和我每年收到的那盒一模一样,我犹豫了一分钟,还是忍不住伸手拿了一块填进嘴里,当舌尖碰到巧克力的那一瞬间,我的心嘭的一下炸开了,这个味道我不会记错,这就是民宿老板娘送我的巧克力;molly是怎么拿到这盒巧克力的?
我正在琢磨巧克力的事情,molly推开门进来了:“你好,筱小姐。”
在巧克力的事情没有查清楚前,我必须得防着她点儿,看来她和我之间还有她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我端起巧克力,一脸开心的冲她竖起大拇指:“巧克力真好吃,哪儿买的?”
Molly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耸耸肩:“是一个朋友做的。”
“是吗,真好吃,下次如果你的朋友再做的话,可以做一点送给我吗?”
“可惜没有下次了,这位朋友2个月前在伦敦去世了?”
我惊讶的看着她:“哦?去世了?好可惜,他是生病了还是出意外了?”
Molly轻描淡写的笑了笑:“都不是,是我亲手把他杀了。”
我楞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呵呵,我开玩笑的,我虽然是黑帮,但也不会随随便便杀人的。”Molly把巧克力整盒收起来,递给我:“你要是喜欢吃,就都送给你吧。”
我暗自松了口气:“谢谢。”
“对了,筱小姐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