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抱歉，这点无可奉告^^”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微笑着回答。
第84章 ACT84｜至少把灯笼鱼带回来（）
魔王拿不定注意要不要把侍者a受到诅咒攻击的事情告诉侍卫长。
魔王被一名仆从带到了三楼最靠近窗户的房间门前，看着雕着铃为花朵的植株的暗红色木门，她站在门口踌躇了很久。
南方负责人似乎一直都很忙，昨天到今天就只见到他两次，而且两次对方都是匆匆忙忙的，让魔王不禁升起一股压榨员工的愧疚感。只是这层愧疚也很快被她从心中抹去，因为更重要的事情不是南方负责人，而是侍卫长这边。
南方负责人担心他的小动作败露后被侍卫长追杀，魔王也担心因为自己不听话跑出魔王殿被侍卫长责骂。真不愧是站在魔族顶点的男人，这人为什么还没成为魔王啊？
她已经不止第一次这样想了。
抬起手腕又垂下，然后又抬起，魔王在这扇门前浪费了不少时间的生命。忐忑地拍了拍脸希望让自己惨白的脸看上去稍微健康一点，魔王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准备敲门时——
——“嘎叽”。
与高贵的木门材质不符的声音从它的关节处响起，门被向外打开。虽然听见这道声音，身体却来不及反应的魔王不由自主地用抬起的手抵住它向外的趋势。
门后方抵着门的动作有那么瞬间的放松，魔王趁机向一旁侧了一步，侍卫长无时无刻都整整齐齐的着装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魔王大人？有事吗？”
“……你睡了很久啊。”
这应该只是普通的感慨，至少对魔王而言是这样没错。从昨天到今天现在，已经睡了近一天。
“……很抱歉，属下并不知道您找属下有事……”
普通的感慨在侍卫长耳中都能成为责备的话语，他毫不犹豫地道歉——不管错没错，魔王大人就是对的。
“不不！没什么大事！只是，”魔王连忙摆了摆手否认，注意到自己挡住对方的路后退了一步，目光漂移不敢看向对方，但是又不得不开口道出自己的目的，“……侍卫长，我们去外面逛一逛吧？”
“……是。”
这对魔王而言是个新奇的对话，对侍卫长而言也是个从未见过的提议。他本打算考虑一下，然而在魔王期待的表情下什么都没想就点头应予了。
魔王大人最近表情越来越丰富了，是从勇者到魔都那时候开始的吧。
侍卫长走出木门转身关上，旋即跟在魔王的步子后面，配合着对方的脚步前进。
南方负责人也是魔族贵族，家中仆从数量不少，却也并不算多，看上去刚刚好够打扫房间照料生活起居的程度。走下三楼后魔王望了眼另一侧的治疗室，对路过的女仆点头示意后，踏出了始终敞开的房门。
外面与房内，从气氛上就有着天壤之别。
若说屋内是天堂，那外面就是人间。但现实是南方负责人家中相较于公爵家的奢华，书卷气味反倒更浓厚，所以称不上天堂。
那么自然而然地，外界就得下降一个层次了。
魔王在出门前套上了南方负责人帮她准备的衣服上自带的兜帽，确认不会被认出来后感慨着“明明是魔王每次出门都像小偷一样”而继续前进。
她踏出门框的脚步没有因巨大的环境落差而停顿，她依旧自若地向前走去。对周遭居民们艰苦的生活环境没有丝毫动容。
现在不是需要她动容的时候，而是需要她思考的时候。
南方的城市中建筑物的风格跟北方出奇的一致——或许魔族都是这个品味吧——只是因为见不到太阳，所以光线从四周铺在身上仿佛铺着一层毯子。仔细往下看去能发现周围一点影子都没有。
这光线就像是刻意贴着人行动似的。倘若不把自己关在一个封闭的箱子中，它就会通过一切方法照在皮肤上。这就是没有来源的光线的恐怖之处。
魔王接过侍卫长交给她的不知用处的水晶吊坠，疑惑地看了看他后在他的示意下戴了起来，瞬间感觉周围的空气从正常变为了凉爽。
……不愧是有钱人。
不需要这东西也没什么关系的魔王抬头看看对方流露出认真的红眸，摸摸鼻子还是收下了。
“魔王大人有想去的地方吗？”侍卫长收回手，不卑不亢地询问。
没来由地突然说出“出门逛逛”这种话，的确会让人觉得是有另外的目的，毕竟魔王平时是被要求留守在魔王殿的角色，与外面的世界形象不符。
更何况——周围的景致看上去也没到能让她闲逛的地步。
视线贴着两旁燥热的颜色游移了一圈，侍卫长在魔王回答前补充：“南方负责人住的地方靠北，这里相对南方的中心城市而言比较穷困，若是您想买东西……属下不太推荐。”
三言两语解释了这附近荒凉的原因，魔王左顾右盼了一阵子，才对周围一点都不感兴趣似的泄了口气，旋即轻细地说：“侍卫长，本王记得女仆长是在你之前就抵达魔王殿的。”
至少无论是女仆长的说法还是魔王亲眼所见都是这样。
魔王转过身，细微的动作在周围扬起一阵迷糊的尘土，却并不影响对话。
她视这座荒凉小城中寥寥几个路人为无物，得到侍卫长疑惑的确认后顿了顿继续说道：“有关女仆长的来历，你有提过……以前是魔都玩具店中的人偶师。这个职业带来的便利无可厚非是存在的，但是……
“实际上，最近本王发现女仆长她正在一步步试图操纵本王周围的角色。”
魔王面色平静，只是因为戴着兜帽，加上天生的身高劣势，侍卫长看不见她现在的表情。凭着对方直白不带任何波澜的语气猜测了一下魔王的想法，他突然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了然到魔王有些莫名其妙。她拧着眉眨眨眼，没有太大幅度地抬头：“怎么？”
“魔王大人，请您不必担心，”侍卫长张张口，终是说出口，同时也对魔王突然跑到南方的原因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女仆长她没有……问题。她无法对您造成任何不利。”
怕不仅仅是砸坏了女仆长喜欢的花瓶离家出走吧，在侍卫长猜测中应该是魔王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后，故意砸坏了路边的花瓶找理由逃来的，这的确像魔王会做的事情。
在心中基本还原了事实真相，侍卫长简单说了一句得到魔王狐疑的打量后便不再开口。
“……本王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忠心的证明。”
“很抱歉，魔王大人，女仆长的事需要由她亲自告诉您，……她愿意的话。她这样做的目的太过复杂，但是属下明白她的任何举动都没有站在与您敌对立场上，”一直以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侍卫长难得用了委婉的语气，“而且如果有人想伤害您，……属下就算背信弃义也将维护您的一切。”
这几个字吐得很轻，却并不飘渺。魔王总算昂起下巴，深不见底的双眼对上侍卫长复杂的目光，愣了愣神后僵硬地转移话题：
“说起来，灯笼鱼还在老师那里，去取一下吧。”
“是。”
魔王轻轻咬着下巴转身，视周围自己的子民为无物。
无论是在帝都的幼龄教育，还是魔族的义务教育中，魔王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永远都不是好人。人类厌恶魔王，因为魔王抢了公主，可能威胁到他们的性命。魔族尊敬魔王，却是因为魔王拥有的强大实力。
哦不，在现任魔王这里，强大实力就得被等同于无限的发展空间。
总之有关魔王自身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关心，但至少本该身为她的死对头的勇者看得很清楚。
简单来说就是，把扮猪吃老虎践行到极致的人。
x
魔王之前来拜访过一次学者的研究中心，却因为对方的出门转而拜访南方负责人。那时候心中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而完全忘记了这对“不符合魔王初始装备”的宠物被重置回了它的制造者——学者那边的事。
此时突然想起来，当然也是被当成了一个转移话题的契机，魔王提出再次拜访一下，至少把灯笼鱼带回来。
对于魔王这个决定，侍卫长没有否定。倒不如说他基本不会否定魔王的决定，因为她总是能在出格与安分中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学者的研究中心在这附近不远处，不久前刚去过的魔王对周围的小街小道不知为何已经了如指掌，绕过几幢黄泥土建成的单调枯燥的房子，顺着一条没有一点水分的道路直直走下去，不时观赏周遭几棵潦倒的枯树干与一望无际沙尘迷茫的地平线，没出多久那具有特色的白色建筑突兀地撞进魔王眼中。
建筑建在无人的道路旁，与黄泥土不同，棱角分明有规律，倘若站在正门口还能发现左右分布整齐，甚至被细心地摆放了两盆绿色植物充当迎宾人。后方是被高墙围住的一大圈土地，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是一片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土地。
美化程度还是不及南方负责人家中。
上一次来没怎么注意，此时非常悠哉的魔王站在门口抬头看了好一会儿，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估计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大脑正在处理什么信息。
“——哎？魔王大人？您怎么又来了？找老师还有事情？”
伴随着“咔嗒咔嗒”钟表一般的声音，机械师从建筑后方突然走出，看见魔王后不禁停下脚步，意外的神色完全透过他身后的铁人表现出来。
至于究竟是怎么表现出来的……魔王想说她也不知道。晃晃脑袋将不知为何聚集在铁人身上的注意力拉回来，她随意地询问：
“他还没回来吗？”
机械师看了看徒步前来的魔王及侍卫长：“暂时应该回不来了，魔王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说，也许我能够帮上忙。”上前一步，他突然悟了什么，一拍脑袋，“这种时候应该请魔王大人您先进来才会吧？瞧瞧我，跟老师待久了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了。”
这的确是跟学者待久了会留下的后遗症，被学者称为“扯东扯西很麻烦有话直说”症状，学者已有几百年的病史。
魔王没多想便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侍卫长什么都没有的表情，踩着轻快的步子跟随机械师进入这幢白色建筑。
第85章 ACT85｜据说能给人精神压力（）
尽管之前曾经过了一次这个地方，魔王却是第一次进入这栋建筑的内部。
从外面看上去分明是十分对称的设计——然而一旦进入内部，黑白凌乱的线条以及乱七八糟的图案构成了这里凌乱的装潢，给人精神压力的同时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分散心思。
“这个是老师最近做的有关思想精神方面的研究，据说能给人精神压力。”
走在前方的机械师只能看见穿着不合身职业装的背影，腰间围了一个放器材的工具包，与门口亲切的老大爷点头示意后带着两人兀自推门走进了后方。
一路平地，偶尔能在明亮的道路中看见几条蜿蜒向上的阶梯。朴素的墙面让人不由自主地从外部的压力中放松下来，对于学者新开始的这项研究，她不予置否。
反正他就是喜欢研究一些乱七八糟不着调的东西，这点魔王不是一般的了解。
忽视了身后由侍卫长散发出的微妙的排斥气息，魔王与机械师一同在一扇门前停下，而后跟从对方走了进去。
室内是很简单的白色，除了白色还是白色。魔王认为这不是一个适合她的地方。
“……好了，那魔王大人您想喝什么？”
机械师十分夸张的——看上去没有任何待客经验地问道。想想他与一般人相比也过低的统领值，很有包容心的魔王决定不跟他计较。
要计较的话学者早就被她勒令去虐待魔都的礼仪老师了。
仔细想了想，刚刚在大厅内见到的那些研究员abcd等等，无一不是统领值低到一定程度的角色，纵观整个研究中心，也就只有那位让她倍感亲切的老大爷统领值比正常水平还要高上一些。……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心中腹诽疑惑着学者是怎么找到这么多统领值低于一般水平的角色，魔王谢绝了机械师的提议，犹豫地看了看洁白的实木沙发，蹑手蹑脚地坐下。
怎么说，在魔族中出现这么白的东西都很奇怪……
“……因为老师的咒术师身份，是在非常后期会被勇者收买的角色，所以三周目一刷新他周围的东西都变成这样了。”看出魔王的忐忑，机械师指了指周围白得发亮的所有东西，“魔王大人弄脏了也没关系，这个房间基本没有用。”
听说这个房间是被刷新成这样的，魔王对这剧情诡异之处越发有了了解，难道这些洁白家具到后期有什么特殊用途？任务物品？特殊兵器？
脑补了一下勇者搬起家具砸敌人的跳脚模样，魔王发现自己的脑洞似乎还不够大。
平和了一下心情，魔王不再在这个奇怪的问题上多问，而是与机械师对视两眼，道出自己的来意：
“我来找被刷新到老师这里的灯笼鱼。”
“……”
机械师微微动容，紧接着一脸复杂地……撇过脑袋。
魔王暗觉不妙。
“老师本打算把他们留下独自出门的，但是……它们完全不愿意离开老师。然后……”机械师苦恼于究竟该如何开口，最后干脆把心一横，做了个多余的总结，“反正，如果不是门口的看门大爷阻止，那对灯笼鱼已经被老师晒在后院准备当下次午餐的下酒菜了。”
“……”魔王面色难看地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已经闻到出自老师之手，那总是搀着各种药剂的料理味道，“结果呢？”
“老师想到这是魔王大人您的东西，就带着可杜西一起离开了，然后让我告诉……侍卫长大人一声，早点把它们带回去。”
把灯笼鱼跟可杜西那个猫妖放在一起，这真的没问题吗？
魔王偏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侧的侍卫长，因为她坐下而后者仍旧站立的缘故，导致了高的更高矮的更矮，魔王突然觉得侍卫长的身影如此高大。
得到侍卫长沉默时安抚似的点头，无论是魔王还是机械师都安下心来，后者甚至毫不介意大大咧咧地坐在魔王眼前，若是被追求礼仪的侍者a看见，估计免不了一阵挖苦。
“那灯笼鱼的事情就放在一边吧……老师最近还有进行什么研究吗？”
也许是为了转移话题，也许是另有目的——无论出自什么原因，魔王朝侍卫长点点头露出一副“交给你了”的表情后，仿佛拉家常似的地开口询问道。被问及的机械师掰着手指数了数，他身后进入屋子内后被染上一层白色的铁人身上的咔嗒声变得平缓了许多。
“有啊，蛮多的。二周目先是研究人类的身体构造，之后挖出的巨人骨骸就转而进行研究，人类的构想因为没有素材而放弃了，最近开始研究的是……您也看见了，大厅里的那些。”
机械师耸耸肩，马上又耷拉下来，“不久前又不知道发现了什么，突然说要出远门……老师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他怎么说也算顶尖的红眼贵族，再加上咒术师的身份，基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与外表不符，意外地是个话唠的机械师滔滔不绝地表示了学者如今的安全地位，正准备进一步将话题延伸到更高的高度时被魔王打断。
“那个巨人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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