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健美的大腿,现在我说我只想出汗,只想让自己累一些,只想再跑得远一点,只想比烦恼跑得快一些。当冰凉的变得温和起来,会觉得昨天的困境和明日的艰辛都变得可以承受了。
准时起床慢跑14公里,由家出发一路向西到植物园,在里面沿石板小路绕一圈再一路向东跑回来。喜欢在天黑的时候出发,明月陪伴着,做做热身拉拉筋,然后奔跑,逐渐跑出了启明星,跑出了晨光、跑出了稀稀拉拉晨练的人还有鸟鸣,等我返回的时候,便迎着破云而出的霞光万丈,而我在朝阳中尽情地流汗。
路上遇到了老秦大壮邓姐王姐一帮子,都是跑友,远远的就看到一帮人穿红着绿煞是惹眼,一群人冲我打招呼,邓姐冲上来,一把抱住我:“怎么好久没看你出来了?抱一个”,我也抱住她直蹦,说这段时间我跑休,有时候也跑其他的线什么的。难道我能说我是因为不想见人,所有认识的人我都不想见到,我想静静地当一只穴居动物?
最后我被这帮野蛮人一把拽进队伍跟着大家一起跑,老秦说再不约跑就清理出革命队伍,我赶紧做出胆战心惊的样子表示自己很害怕。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很热闹很欢乐,有种归队回家的感觉。
邓姐说:“啧啧,彤彤跑休这么长时间也没长肉,还那么瘦啊,真羡慕。”
我说:“姐姐你真别羡慕我,我还想像你那么健美呢。”
邓姐凑过来和我并列跑着,对其他人说:“看,对比鲜明吧,我又短又粗又黑,彤彤又长又细又白。”
邓姐年初跑马的时候,穿那种很短的小裤裤,上衣是小背心,4个半小时跑下来,晒得和红孩儿似的,在家返了几天,通身变成小麦色,非常健康靓丽。
如果有人问我,如何在比赛前就判断一个人是资深跑友还是玩儿票,我会告诉他——看裤长。
穿长裤跑的,压缩裤不算,都是入门或者偶尔玩票儿的,我现在都无法想象自己的第一次马拉松是穿着牛仔裤并且还扎着腰带跑下来的,那时候一场迷你马下来都累得寻死觅活。通常这种级别的就是出来凑凑热闹拍拍照发个微薄也就歇菜了,日后作为谈资和别人吹牛挺好;穿九分裤或者大裤衩的基本都有一颗奔跑的心,无奈身体怠惰臃肿再或者并没有一个成熟的训练计划最多也就是半程;平角短裤就很厉害了,40公里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咬牙的事,关键是要控制好呼吸的节奏并且防止受伤;而小裤头最了不起了,马拉松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跑友聚会、一次COS秀以及一场释放生命的狂欢,并且每个小苦头的背后一定都有一副魔鬼身材和一颗持之以恒的心!
邓姐就是到了这个级别了。两条健硕的大腿就像两只加满的油箱,蕴藏着巨大的能量,爆发力以及耐力都超强。
我那天穿的也比较短,我常常说不想起飞的坦克不是好潜水艇,于是虽然只有穿九分裤的素质却永远怀揣着一颗小裤头的心,邓姐这么一比,我有点无地自容,就我这俩腿都够剔牙了。
邓姐跑到队伍后面和大壮说:“我要是和彤彤这么瘦就好了,成绩肯定能提高更多。”
大壮安慰道:“有啥好的,没胸没屁股的。”
我在他们前面赶紧一蹲,扭着屁股往前跑,谁说姐没屁股?撅撅总是有的。
迎面正遇到伙东和梅子他们,这群人是我们邻镇的吧友,其中不乏跑马达人。前面一群俊男靓女,队伍的后面则是伙东家的狼狗大炮,大炮在我们这边马拉松届也混到明星级别了。大家看到大炮都很高兴,一群穿的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欢呼一声:哎呀,大炮~~~~~~~张开一双翅膀呼啦就冲大炮扑上去,大炮虽然见多识广,也觉得寡不敌众吓得直往后缩,王姐还适时地给大炮配音:“你们……你们你们,劫财劫色?”在一群人的浪笑中,大炮显得很狼狈,瞅准一个空,夹着尾巴就跑去追主人了。
一路上,大家看天看云看花看草,好不心旷神怡。大壮煞风景地跑到我身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对我说:“彤彤,上周看到你家老段和一漂亮姑娘看电影,回去得拷打逼供。”
我白了一眼:“早知道了。”
大壮惊讶:“你知道啊?谁呀?”
“人家现任。”
“啊?!”我明显感觉到大壮倒吸一口凉气
“哎呀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拿着历史当新闻。”扔下一脸讶异的大壮,我甩头摆腿大步往前跑去。
回到家,做饭,然后洗刷、排泄,吃饭,换衣,然后精神抖擞的去上班。
我的包里从再就业的第一天起就多了一小盒巧克力,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拿出一粒扔到嘴里,人的承受能力也如同味蕾常常出现错觉与偏差,如果有人告诉你是甜的大概你会觉得是甜的,如果大家都说是苦的,说不定你也会觉得很苦。闭上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我告诉自己生活既不是苦的也不是甜的,它永远都是喜忧参半苦中作乐。
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儿芳名杜静丽,人如其名,宁静美丽。但只要是坐在了“赫拉之尊”的会客室,就不要再提你的异于常人或天赋异禀,因为在感情的世界里你已经承认自己没有了优势。我端详着这个沉静的女孩,她柔顺恭敬,说话细声慢语,仿佛从水墨画上款款而出,又像是从遥远的古代穿越而来,但在她如花美貌的外表下面又似乎欠缺点什么。
孟白一针见血,缺少个性。大概从小就是一个对家长惟命是从的好孩子,并从中得到了太多的赞美,静丽的性格实在是太顺从了。
简单介绍一下,杜静丽,24岁,和男友两家为世交,俩人从小青梅竹马,在两家家长的支持下,一直发展的不错,眼瞅着谈婚论嫁了,第三者从天而降,男友提出分手。情节老套毫无看点,听这样的故事让人在昏昏欲睡中也能猜到结局。
面对男友的移情别恋,静丽嘴上含糊其辞唯唯诺诺,但是还和从前一样对男友嘘寒问暖,在她的意识中似乎两人还在一起,让男友愣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也正是她的这种坚韧不拔呆萌不屈的坚持,再加上两家长辈努力,算是把两人的关系实亡名存了下来同时也让两个人的关系多少显得有些奇怪。毕竟这不是长久之计,为防止夜长梦多,两家家长决定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出招了。在妈妈方阿姨和准婆婆田阿姨的陪同下,静丽这个永远长不大的好孩子坐到了赫拉之尊的会客室。
静丽的婆婆田阿姨是个直筒子,说话和机关枪一样,通过她的讲述我们大体知道了两家人的关系。据田阿姨讲,方田两家时代交好,家里老人就动了心思,像《射雕英雄传》里那样,方阿姨的妈妈和田阿姨的妈妈同时怀孕,两家就指腹为婚,结果两家都生的女孩儿,这样方阿姨和田阿姨结了金兰,俩人性格一急一缓,但真就一直是非常要好且投脾气,到老都情同姐妹。
虽说当年两家没有结成亲家,可天随人愿,可巧不巧呢?二十多年以后方阿姨和田阿姨又同时怀孕,俩人觉得这是天赐的缘分,那时候方阿姨的爹妈和田阿姨的爹妈都在,大力支持,两家人再次指腹为婚。这次老天终于让两家如愿以偿,田阿姨生了一个男孩,方阿姨生了一个女孩儿,女孩儿取名叫杜静丽,男孩儿取名叫刘仲轩。
方阿姨说:“两个都是好娃娃,都听话懂事成绩好,没怎么让大人操心,长大了处的也都好着呢。”
“都是仲轩这混小子,这两年越来越不懂事,回家啥也不跟我和他爸说,就闷在房间里讲电话。”田阿姨气呼呼的说
“仲轩我也是看着长大的,娃娃真不错,得慢慢说,娃娃大了,都有自己的主见。”
“仲轩就是个犟板筋,让狐狸精灌了迷汤汤听不进去钟耳子话,不行就打下他来。哪能见一个爱一个忘了做人的根本。玉珍你放心着,我这辈子就认静丽这一个女子,其他的人休想进我刘家的门!”
“唉,云梅,你么怪仲轩,年轻时哪个没有个三曲两折的。你还是这火爆脾气,慢慢来啊”
“静丽是我和仲轩他爸爸看下的,这由不得他。”停了下接着说:“都是唐清那个死女子,我查过她,玉珍你知道她是谁吗?王嘎子家的二女子。”田阿姨对方阿姨说
“王嘎子的女子?”方阿姨有些惊讶“长得不像啊,王嘎子长那样,女子长得挺俊的呢。”
“长得俊有啥用,一家子么文化么素质。那女子上学那会儿就找老汉,结果大学么考下,就自费去读了个野鸡大学,学的审计还是啥么的,现在又来勾搭我们家仲轩,整天的跟我们仲轩面前哭鼻流水的,再这么坏我找她们领导去。”田阿姨愤愤道。
“唉,云梅,那不好。”
“我跟你说玉珍,这事让人想想着心里就不美气,我真讨厌仲轩和那女子有牵扯。那个小妖精要真给弄回家,处不处得来是一回事,这基因可说不准隔辈传,要生个娃娃长成王嘎子那样,我家还不返祖500年。”田阿姨激动的伸出一个巴掌
田阿姨果然高瞻远瞩令人叹服,要真那样的话就太对不起祖宗了,这多少代人都白进化了,孩子一出世,全家人跟着回到明朝当王爷。
方阿姨只是叹气,静丽一肚子委屈坐在那里不太吭声,只偶尔说:“我问过仲轩,是那女的厉害,仲轩也是没办法。”
田阿姨更气恼了:“仲轩这娃娃没么息,让个女子摆弄的言听计从,也不怕惹旁人笑话。”
静丽一直在旁边安慰两位长辈,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苛责刘仲轩和唐清的话,有时候你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这种在琼瑶书中被反复歌颂呵护备至的姑娘,她细腻的感情在强大的现实面前却屡屡一败涂地。
我们决定拯救她!
作者有话要说:
☆、火并
田阿姨是广场舞的铁杆拥趸,每天一早一晚必定和一帮老姐妹们汇集在小区广场,大喇叭一放,抡胳膊伸腿舞得极其欢畅。广场舞说来也十分神奇,田阿姨坚持了两年,身体改善了很多,腰不酸了,背不痛了,走路也有劲了,一口气上五楼。一场舞跳下来,脚底都往外排汗,彻底从药罐子变成了铁汉子。可最近以来开始烦恼不断。
话说从头,刘仲轩这孩子挺孝顺,利用几个双休手把手愣是把田阿姨这个排斥电脑网络的老太太教成了菜鸟。老太太学有所成后,立刻被多姿多彩的网络世界激发出强大的求知欲望,她从网上找了很多最新版本的广场舞视频,自己在家一番勤学苦练,然后就得得瑟瑟出去教其他老头老太太跳。按说这种与时俱进的做法很值得大力提倡,却惹恼了一个人——领舞的王阿姨。
王阿姨就是田阿姨说的那个唐清的妈,一张黑乎乎鞋拔子脸,一副气昂昂虎背熊腰,粗声大气又横又楞,所以大家给送了一个很有趣的绰号叫“嘎子”,嘎子阿姨年轻的时候,因为长相没少被以貌取人的浅薄之人奚落,这多少给她的人生平添了几许晦暗。没曾想,退休后居然在广场这个舞台上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她多方拜师,四处学艺,还自己花钱置办了一套音响设备,终于在柳林小区的广场舞界挣得一席之地,付出那么多自然不愿意位居人下。她旁敲侧击甚至托人暗示,田阿姨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你学新舞不要紧,你应该先教会我,由我来教大家。行行都有潜规则,这行格外多。
可彪悍的田阿姨哪儿吃她这套,你会跳我也会跳,你能教我也能教,你有音响我也有音响,生生和王嘎子阿姨杠上了。王嘎子也生气,连着几天闭门不出。两位阿姨各自都拥有一帮粉丝,偶像闹不合,粉丝们各为其主,纷纷粉墨登场各尽其能,闹哄哄上演各种宫斗戏码。最后因为敌人实在太狡猾,仲轩妈妈一声怒吼:老娘不奉陪了!一气之下率领小分队找了个有水有树的地方自立门户了。按说这场由广场舞引发的事件可以划上句号了,别急,还没完。
去年,市里在重阳节搞了一次广场舞大赛,各个小区的的广场舞队都能参加,但是田阿姨这支不行,因为他们没有在工会挂名注册,就只好找到王嘎子那边,王嘎子倒也好说话,前嫌不计,两边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怎么也是一笔写不出俩柳林小区,就这么着,大家喜气洋洋高举着柳林小区的牌子就去市里参赛了。参赛是好事吧?得了第一名是好事吧?被以资鼓励也是好事吧?可是合在一起就不好了。
今年年后,工会把重阳节的奖金兑现了。
用仲轩妈妈的话就是,王嘎子和没见过钱似的,偷偷摸摸领了5000元的奖金就藏起来了,不是黄大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钱我不在乎,我可以不要,但我不能亏了我底下这些老姐妹是不是。然后就领上人,一帮老头老太太拎着太极剑、柔力球拍、秧歌扇,气势汹汹来找王嘎子理论,要求就一个——分钱!王嘎子一口回绝,她的理论就是,得奖的是柳林小区,我是队长,你们要是柳林小区的就得听我的,不是柳林小区的,你们凭什么分钱?当然情急之下口不择言更难听的也有,什么能去市里参赛就不错了,不是我王某人大人大量,就你们名不正言不顺一庶出的,有什么资格去市里?
仲轩他妈一时词穷,气得张口结舌,既然说不通那就打吧,老太太们挥拍舞扇,彼时早有幸灾乐祸的居民拨打了110,110来了觉得这事太棘手,自保尚且不及,只能挡在两伙人中间。大妈们一看110来了,也都纷纷掏出手机,给各自的儿子女婿打电话,然后对这群管闲事还有可能拉偏架的小字辈一个个掐腰挺胸怒目而视,俨然一副动动老娘试试的姿态。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的汽车、电动车、自行车堆了一广场,儿子女婿们纷纷寻找阵营,穿梭在一群混乱的老太太中捂着手机焦急地喊:
“妈!妈!妈你在哪儿呢?”
又开始新一轮的对峙,新一轮的剑拔弩张。
眼瞅着一场老年组火并就要在柳林小区广场上演,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来了一辆奥迪,从车上翩然走下一个姑娘,双眼皮大眼睛,满脸微笑,属于很有长辈缘的那种,姑娘袅袅婷婷地走来,停在两拨人中间:
“阿姨们冷静一下,我是市工会的干事,阿姨们可以叫我小肖,市工会已经知道咱们小区的特殊情况了,为了鼓励退休大爷大妈的运动积极性,提高对我们市工会活动的热情,经过我们组委会的讨论,决定给咱们柳林二区的广场舞蹈队特批一笔活动金费,阿姨们别嫌少啊,如果愿意的话,阿姨们抽时间再来注册一支队伍,希望咱们广场舞蹈队更加壮大。”
鼓掌!总算是皆大欢喜了。后来田阿姨又让儿子刘仲轩开车上门去感谢肖干事,还吃了几次饭。再后来有次仲轩去大连学习,船上居然“巧遇”了去大连旅行的肖干事,仲轩说:“总是叫你肖干事肖干事的,敢问芳名啊。”,肖干事抿嘴一笑:
“我叫肖佳。”
年轻人共同语言多,漫步于松软软的海滩,踩着金黄黄的沙,俩人光着小脚丫,一会儿从珊瑚礁上捡起了一枚海螺,一会儿抓住了水洼里的一对虾。从培根到马克思;从戊戌变法到水门事件,从佛洛依德到《黄金大劫案》,肖佳回来说:“我的个苍天啊,这刘仲轩和刚从无人岛上跑回来的似的,多久没说话了?这个能掰扯,幸亏姐学富五车,直接拿下。”
从大连回来,俩人就确立了恋人关系。
一直到了5月20日,民间的“我爱你”日,那天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