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许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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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许来生-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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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的情感敏感而脆弱,但印尤裳却没有拒他于千里之外,她反倒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轻拍他的背,她没料到原来她的承训哥哥冰冷的外表下,竟藏着一颗孩子般脆弱的心,“我印尤裳发誓我绝不会离开你,真的,相信我好吗?”

他这才缓缓抬起头,痴痴地盯着印尤裳,他慢慢托起印尤裳的脸庞,轻轻贴近印尤裳的唇,她只感到丝丝的热气袭来,她暧昧地半闭上眸子,他的喉间发出温柔的细语,如同梦呓般的喃喃道:“我信你。”

印尤裳趴在他的床边,她伸出手缓缓抚开他额紧皱着的额头,像舒展开一个个死结,刘承训突然握住印尤裳的手,“尤裳,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天下女子都仰望的幸福。”

而此刻印尤裳却想到另一件事,这件事简直噎得印尤裳喘不过气,印尤裳握紧的拳头任由指甲深深扎入肉里,她明知道刘承训根本就是一杯鸩酒,越是靠近越是想要饮鸩止渴。

这一瞬间印尤裳几乎感觉道自己的心跳完全乱了节奏,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刘承训霸道的气息吹拂在脸颊上,她轻轻昂着脸庞,等待着他落下的吻。

“咳咳。”印尤裳吓得猛地一颤,赶紧向后仰去,离开刘承训险些贴上去的温唇。

她抬头间只瞧见苏逢吉伫立在门口,他瞪大圆溜溜的双眼,气鼓鼓的面颊把腮帮撑了起来。

“苏丞相?”印尤裳吃惊不已地问道。

“怎么丞相大人直接冲进我府上来了,什么事这般着急?”刘承训攥住印尤裳的手,冷冷地问道。

“我只是带印郡主离开,恐她初到中原,不懂宫廷的规矩惊扰了殿下。”苏逢吉说时示意印尤裳过来。

印尤裳正欲起身过去,却不想被一只大手一把拽到在他的怀里,他倚坐在床上,紧搂印尤裳在怀中,印尤裳心中一惊,怯生生得不敢对上苏逢吉精光四射的眼睛。

“烦请殿下准老臣带郡主回宫,若郡主有所得罪殿下,还请太子殿下宽恕!”苏逢吉显然将痛苦强在心里。

苏逢吉气得不住大声咳嗽,“殿下,陛下已赐婚于尤裳郡主,这样留在贵府传出去恐怕对您对她都不好吧?”苏逢吉终于还是忍不住再开了口。

“哼,原来苏丞相是怕名声不好?那我明日一早就带印尤裳去见父皇,让父皇将印尤裳赐给我做正室!”

印尤裳听着身旁刘承训的话,心中猛地一惊,却不知是喜是忧。

只要一提到高祖皇帝印尤裳立刻就想到耶律嫒晗,她楚自己现在万没有胆量和耶律嫒晗四目相对。况且高祖皇帝虽如今是万般疼爱太子,可君无戏言,明明已将她赐婚于苏谨戎,可若是刘承训如今强求陛下改变旨意,只怕皇帝会勃然大怒,魏国夫人到时借机将打压刘承训,恐怕他不仅是太子位难保,因为印尤裳扯到所谓的私通契丹国,恐怕连性命都岌岌可危了!

不行,她不能让她的承训哥哥冒这样的险!

“不行!”印尤裳和苏逢吉几乎异口同声。

刘承训怔怔地看着印尤裳,等待她的答复,“我,我现在手臂的伤还没有好,实在有些身体不适,要不,我,我先回去歇息几天再说?”印尤裳顺势低下头,以免他瞧见自己惊慌失措的眼神。

刘承训瞧着她梨花白雪面,杏艳紫霞红,惊颜恍世,娇语滴滴的状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嫁进苏家的!”印尤裳听着刘承训坚定的话语,她依依不舍地挣脱这双温热的手,亦步亦趋地走了出去。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嫁给谨戎,我会想法子不让他碰你,到时候把你送到边塞,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可你呢,你跟太子这不清不楚的,算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一旦刘知远发现你是舜华的女儿,他……”苏逢吉简直气到了极点,不住地喘着粗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哼,当初我娘就是以为你会给她名分,她等啊等,等到死也是孤身一人,你如今也想让我像我娘一样是吗?我告诉你,苏逢吉,我印尤裳从来没认过你这个爹,我也不可能认你!至于苏谨戎,让我嫁给我的亲哥哥?真是可笑至极!”印尤裳气得反唇相讥道。

“你?你!你娘那样温婉,怎么会生出你这个孽障来!我看你是在契丹疯久了,居然敢说出这样大不孝的话来!”气急败坏的苏逢吉猛地拦住,准备夺门而去的印尤裳,他将印尤裳关在屋内,忽然对门外的家奴大声喊道:“拿鞭子来!我非得好好当一回爹,收拾收拾你这个丫头!”

家奴始终不敢和丞相抗衡,但又深知另一方是契丹的郡主,竟吓得不敢拿来。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递给我!”苏逢吉大吼着,一把夺过家奴手中的鞭子。

“你敢!”印尤裳瞧着苏逢吉手中的蟒蛇鞭,毫不惧怕得大声喊道。

然而气红了双眼的苏逢吉却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他举起鞭子恶狠狠地抽来,印尤裳紧缩成一团,一鞭子抽下来,她昂起头不打算躲避但还是紧闭上了眼睛,久久的竟没有落下鞭子,她怯怯生生地抬起头,却发现一只大手硬是抓住了即将落下的鞭子,一丝红印顺着对方的手掌显现。

他的面孔仿佛梅残玉靥香犹在,当真是柳破金梢眼未开,一双狭目无限妖艳,却又透着器宇轩昂。

怎么会是他?

“老臣见过二皇子殿下!”

“怎么,丞相大人,她好歹也是吐谷浑王送来的和亲郡主,况且陛下亲自将她赏赐给苏将军,您这样随便对未来的儿媳妇动粗,恐怕不好吧?”他说着,一双媚眼缓缓转向印尤裳。

“是,多亏二皇子殿下教诲,微臣不敢了。”苏逢吉一瞧见二皇子刘承佑竟立刻,鞠躬回答道,不知是处于对他的尊重,还是对他生母魏国夫人的尊重。

印尤裳正在疑惑他从哪里突然蹦了出来,却瞥见苏逢吉的脸色甚是不好看,“尤裳,多有得罪,你还不快谢过殿下?”苏逢吉瞪着眼,说出昧心的话。

刘承佑润颊桃色灼灼红,浑身盈满香气撩人,他轻眄印尤裳,眼神竟比月色皎洁,胜雪清高。

“不必了。”他不等印尤裳开口,忽行至印尤裳的身边,谁知他猛地从背后打横抱起印尤裳,印尤裳受伤的手无法推开他,他抱着印尤裳大笑着朝客房走去,苏逢吉傻愣着居然没有半点反应。

而刚进屋的苏谨戎瞧见这一幕,青筋暴起的手猛然摸在腰际的宝剑上,却生生被苏逢吉按了下去,苏谨戎紧握剑的手关节凸显得发白,嘴唇紧咬着压抑自己不去爆发,“爹,二皇子怎么都乱来到丞相府了?”

“这,这……”苏逢吉是一肚子的苦水无处可说,一边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边是即将迎娶亲生女儿的儿子,显然又冒出他权利支持的风流皇子刘承佑来搅局。

苏逢吉瞧着被抱走的印尤裳,他简直是痛苦交杂着愤怒。

“你要做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流氓!”

“流氓?印郡主,我可是在帮你呢!”刘承佑的黑色细眸微眯着,一双媚眼秀长而明亮。

刘承佑抱着受伤的印尤裳一路穿亭过院,任印尤裳如何挣扎却只是徒劳,路上所遇的丫鬟侍从皆侧目低头嬉笑,耳语不断,印尤裳气得更是脸上一片红晕,不知如何是好。

“快放我下去!”

“你最好别挣扎,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在湖边刘承佑伸出手,好似就要将怀中的印尤裳抛入池水之中。

“不要!”印尤裳吓得只得缩在他的怀里,她低埋下头,他的胸膛不断起伏,身上似有淡淡的血腥气息。

他刚一进屋忽然一松手,印尤裳直接从温暖的怀抱落到床上,幸好床榻上铺着厚厚的绸缎被子才不碍事。

“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他一双手却牢牢扣住印尤裳的肩膀,他眯着的狭目打量蜷缩的在床榻上的印尤裳。

“别这么瞪着我,我真的不会对你怎样。”说着刘承佑居然扶着床栏的红木杆爬过来,他那双细长的眸子像无底洞般带着一抹雾气。

他的一双细手轻触印尤裳的脸庞,印尤裳正欲去拔出腰间的匕首,不想门口却传来一声,“住手!”说时迟那时快,苏谨戎一把拽开刘承佑,苏谨戎脸上近乎发疯的表情顿时让人畏惧。

可刘承佑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谨戎,“谨戎兄,你总算有点反应了!”


  



第26章 怎料君心不可留
苏谨戎瞧着眼前这个整日风流的二皇子一头雾水,“苏谨戎,你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保护不了,你还算男人吗?你惧怕太子,生怕惹到权势,你惧怕父亲,你现在是不是也惧怕我了?这像战场杀敌,所向披靡的苏将军吗?”

苏谨戎低着头不再吭声,倒是刘承佑冷冷地笑了,“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倘若你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倒不如直接让给太子算了!”

刘承佑邪气地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苏谨戎的胸口,起身离开。

在印尤裳的印象中这个二皇子刘承佑永远是一副烂醉,左搂右抱的样子,今日他如此认真的表情反而让印尤裳不觉有些生疏。

印尤裳看着眼前几步之遥的苏谨戎,他一脸消沉不知所措,“对不起,是我对你的关心不够。”

印尤裳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对眼前的人,要知道,她不能泄露自己是舜华女儿的身份,却要面对即将嫁给的毫不知情的亲生哥哥,印尤裳咬了咬唇缄默不言。

“对不起,我连你都保护不好!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不知他们彼此这样僵持了多久,苏谨戎终于把自己的目光从印尤裳的身上移走,他激动得略有些颤抖,但却努力站稳,可肩膀连同手掌都颤抖得带动着身躯。

“尤裳,我知道,你就像是契丹的一只飞鹰,或许你不甘心嫁给我,而这个‘翎’代表一根根刺翎组成翅膀振翅高飞,我知道自己不够尽责……”苏谨戎哽咽着没有说下去,但一双黑瞳却带着无尽的伤感。

他蓦地落下一滴泪水,瞬间滴落在手中即将打开的盒子上,里面放着一条纯白色小巧的羽毛形状吊坠,细细的银链上挂着精致的羽毛,连同上面的纹理也看得格外清晰。

他小心翼翼地贴近印尤裳,将项链挂在印尤裳的脖子上,瞬间一股冰冷的触感透彻她的肌肤,印尤裳低垂下眼眸,“其实苏将军,你不用待我这么好,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印尤裳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唯有苏谨戎一双澄澈的清眸。

印尤裳眼前一片昏花,她蓦地感觉自己逐渐无法控制身体,头晕沉沉,整个人都好似飘忽不定,她甚至瞧着窗外晴朗的天空,竟耳边依稀听到雨点声渐大。

我娘是刘知远逼死的,我要杀了他!

这句话与不断在印尤裳的耳边回响。

苏谨戎微笑望向印尤裳,“到底是什么事,你必须告诉我?”

印尤裳却忽然抓起插在发髻上的金簪瞬间向他扎去,发丝垂落间,苏谨戎明显没料到印尤裳的动作,他向后躲却未来得及,金钗顷刻刺破他的绸缎华服,殷红的鲜血顺着金钗滴落,他的手腕处立刻多了一抹妖冶的红。

印尤裳的这支金钗乃是用青铜铸造而成,外镀金漆,雕琢精美小巧,平日斜插于发髻不易察觉,可一旦拔下来就知道其锋利无比,虽不至于削铁如泥,但也足以致命,本是耶律嫒晗送给印尤裳防身之用的。

由于屋内只有印尤裳和苏谨戎,没有侍女敢擅自推门进入,就算屋内再大的动静也只能在门外等候吩咐。

“尤裳,我知道你不甘心嫁给我,但陛下已经下旨了,你消消气好不好?”苏谨戎慌忙跳下床,竟试图拿起满杯的香茶递于印尤裳,滚烫的热血从他的手腕不住地滑过青花瓷杯低落在地板上。

可血腥气反而更加刺激到印尤裳的神经,印尤裳难以克制地抓住金钗向他扑去,完全丧失了理智和情感,唯独一个念头:杀了刘知远!

苏谨戎一手托着杯子,另一只手抓过滴血的金钗,脸上依旧是灿如嫣花的笑意。

印尤裳的金钗扎在苏谨戎的掌心中拔也拔不出来,刺又刺不进去,他们就这么凝视对方僵持着。

苏谨戎怔怔地盯着眼神木讷地印尤裳,血液嗒嗒地落在地上,忽然印尤裳脚下凌空一踢,苏谨戎倒是反应极快巧妙得躲了过去。

“尤裳,你当真要杀我?”苏谨戎手中的瓷杯稳而不落。

印尤裳死死地盯着他,好似完全不认识这个人,“没错,我要杀了你!”然而印尤裳眼前所看到的,却只有刘知远的脸庞。

随着一声清脆,苏谨戎手中本稳稳托着的瓷杯忽而落地,他的眸子逐渐朦胧起来,“你当真要杀了我?”

“我要杀了你!”她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苏谨戎握着金钗尖端的手有些颤抖,嘴角扬起的微笑抽搐地扭曲了整个面孔。

苏谨戎的手猛然一松,印尤裳的身子重心向前倾,手中沾着血的金钗又回到印尤裳的控制中,他居然松了手,喉结上下移动着,闭上双目,挺起宽广的胸膛,“印尤裳,你若是真想杀我就动手吧!”

血腥味溢满整个房间,印尤裳像一头发疯的狮子,诱人的血腥味足以激起印尤裳的杀意:我要杀了刘知远,我一定要杀了他!

这个声音不断在印尤裳的耳边回荡,印尤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一切好似完全不受控制!

印尤裳只瞧见手中的金钗对准苏谨戎的左侧胸腔,那颗跳动着的心脏,她举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扎了下去。

“尤裳!”金钗在只差苏谨戎心脏只查半寸时印尤裳的手猛地僵持了,她的细腕被一只手从身后死死地拽着。

阳光从朱窗侧照在一张浅古铜色的面颊上,刘承训紧锁着眉头,拽着印尤裳拿金钗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印尤裳回头瞧着刘承训温存的眼神,她脑中忽然记起在军营时,印尤裳蹲下来,抚开他额紧皱着的额头,像舒展开一个个死结,刘承训却突然握住印尤裳的手,“我,刘承训一定会给你全天下女子都仰望的幸福。”

承训哥哥,救我!印尤裳咬着舌头,避免喊出声来,压抑的精神近乎崩溃,她的头微微向后仰着昏了过去,只依稀记得一双大手牢牢托住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印尤裳只觉耳边传来各种吵杂的声音,铜器相碰,凌乱的脚步,还有男男女女紧张的低声话语。

“尤裳,你醒了?”

印尤裳仰面躺在床上,四周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俯在印尤裳身旁最近的刘承训眼角似有荧光闪闪,他近乎激动着,颤抖的手慢慢撩开印尤裳额前的刘海,温柔地拭去她的冷汗。

“我怎么了?”印尤裳觉得好像身体已完全虚脱,仿佛被抽空了精气神。

“回郡主,您手臂上的毒素渗入体内因而导致了失心疯,现在您必须多加休息,慢慢调理。”捋着长须的老太医按下试图坐做起来的印尤裳。

“老东西,少废话,治不好她,我让你满门抄斩!”刘承训忽然抓着老太医的衣领,一双黑眸带着血丝的恐怖,手背上青筋暴起,几乎怒不可遏。

“太医,我下次还会发作吗?”死,印尤裳不怕,但印尤裳怕的是,那件事,她来得及做就会死去。

“这,这,属下无能,暂时只能用药来抑制,尚不能确定下次何时发作,更难以知其解法。”

“太子,您冷静下。”苏谨戎几步上前去劝告,再次发飙的刘承训。

“冷静?怎么冷静?你不是没看到今天的状况。”

状况?什么状况?

印尤裳对刘承训的话丝毫不明白。

“太子殿下,京城的名医都看过尤裳郡主了,但仍束手无策,臣以为应尽快找到射箭的凶手来解毒才是上策啊!”老太医听到苏谨戎这话,方才喘了口气,看刚才太子暴敛的情形,若是惹了他是定会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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