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秘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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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秘恋-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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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尔法克斯握住她一只手像是给她注入能量。欧阳琪抱以他一个放心的微笑,只是呼吸都在颤抖,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对他笑。
  费尔法克斯倒也是够义气,自始至终都陪在她身边,生怕她一个恍惚就倒下了。后来还跳了舞,直至所有人都散尽,大家都帮忙收拾东西。欧阳琪才在后花园里,又看见了查理斯。
  他站在黑暗的灌木丛后面,欧阳琪看见有忽明忽暗微弱的红光,才知道是他。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吸烟,忽亮的暗红微光映出他冷峻的侧颜,晦暗得深不可测。还是那么从容,从容得令人心都碎了。
  欧阳琪转身一脚踩在草丛上,枯脆的树叶“嚓”地发出一声响,她震住,惊恐地望向身后。
  他侧过头,他看见了她,仿佛时光都定了,他就那样看着,目光幽暗又执着。
  回忆通通涌上来,一刹那通通涌上来,那样翻江倒海把她覆盖。欧阳琪想张嘴说一说话,却什么也发不出。那双眼像是胶,牢牢把她黏住,让她移不开眼,发不出声音。
  终于身后有一个声音叫:“查理斯!”
  是史密斯。
  欧阳琪如梦初醒,快速收拾了手上的东西,往光明处走去。
  因为太晚路又远,老太太都为他们安排了住宿,早上的早餐也是在那里吃的。欧阳琪几乎是一夜未眠,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肿得像核桃。老太太心疼得直问她用不用拿冰块敷一敷?
  欧阳琪是第一次正式见到费尔法克斯的父亲,他与贝蒂父亲面相有几分相似,看上去却更精明强干些。他与她握手的时候,笑容温暖。或许正因为他的原因,费尔法克斯的母亲也不再对她那么刻薄,开始客客气气的。
  贝蒂也退去了那份羞涩,与欧阳琪黏糊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各人都坐在自己该坐的人身边,一本正经,风平浪静。
  欧阳琪麻木地吃着,无论吃什么都像是嚼蜡,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嘴里送。她生怕她一停下来,就不知道做什么。
  老爷子高高在上盯着旁边那对夫妇:“你们订婚也差不多有三个年头了,找个时间该把婚礼办一办了。”
  全身仿似连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尽,盘子里的东西明明松软,欧阳琪却使不出力气,切得异常困难。
  费尔法克斯看了一眼,习惯使然,拿过盘子径自帮她细细切了起来。
  也不知道谁一声清咳,大家都笑了。
  欧阳琪把头埋得低低的,披散的长发一直把脸罩在阴影里。
  史密斯看了一眼查理斯,后者冷脸默不作声,低垂着眼眸只顾吃东西。
  “这段时间太忙了,过段时间再说吧。”史密斯道。
  “再忙婚总是要结的。”
  最后没了人应允。
  欧阳琪回到伦敦的第二天才去看赫斯特太太,让她想不到的是查理斯也在。
  他坐在沙发上,默默看着电视。实在让人始料未及,欧阳琪与其他人打完照面,才有些涩涩地朝他道:“你好。”
  他自沙发上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的神色有些奇怪,仿佛是小心翼翼,他说:“你好!”
  然后他们没再说话,他一直站着。直到赫斯特夫妇把欧阳琪让进去坐,他才坐下来。然后又是默默听他们说话,只偶尔有人问他一句,他才答。
  几个人东聊西扯了一些东西,大多都是有关于欧阳琪的。其实到底说了什么,欧阳琪根本不清楚,只是机械地一样样回答,有时候连笑容都是木的。
  在赫斯特家吃完午餐,欧阳琪才离去。赫斯特太太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叫查理斯送她。
  “不用了。”欧阳琪说,“我就住在酒店,这里打车去也很方便。”
  “也就是顺路的事。”赫斯特太太说,然后看向查理斯,“查理,待会你也是回公司吧?”
  “嗯。”他点头,然后上楼。下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包,他跟她说:“你等我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赫斯特太太千般不舍,握着欧阳琪的手又话别了一阵。

☆、第89章遇袭

  保罗远远看见查理斯出门,立马从车上下来。走近了查理斯丢给他一个包:“放进后车箱里。”
  保罗提包一看,他说回家拿重要的东西,重要的东西就是这几件衣服?
  保罗摇摇头,把包放到后车箱去。他就知道,查理斯一遇上她人就反常。早知道就不告诉他欧阳琪回来了。这节骨眼上再出什么差错,估计他头都要被拧下来当球踢。
  保罗拉开副驾车门要上去坐,查理斯说:“你跟他们坐后面的车。”
  “大哥!”保罗惊叫,最近有多危险他又不是不知道。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已经莫名其妙好几次遭人暗算。连安保等级都已经提到了红色预警,可怜他每天还要拿命护着他。
  “我自己有分寸。”查理斯手握着方向盘,眼神坚定,“你去吧。”
  眼看欧阳琪就要出来了,保罗只好往后面的车去,又安排了一下待会儿车走的顺序,才安心下来。
  查理斯把车开到门口,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欧阳琪坐上车去。
  终于有一天,他们也会客气得像陌生人。欧阳琪告诉他酒店名,就一直沉默,两人都无话可说。
  车里静默得可怕,一路上只有电台不停的絮叨声。
  难得在伦敦这样的街头,也有中文电台。欧阳琪一直以为只有中国,才会设有英文电台,还是为了方便让人装逼的。而在伦敦,总是不屑于这样的外文的。音响里女主持人轻缓和悦的声音缓缓流出,仿佛带着一种磁性,混着沙沙的电流声,让人昏昏欲睡。
  主持人声线和缓娓娓道着各处路况,说是街区道路拥堵,请尽量绕道行车……对呀,正是下班时间,像这样的闹市,是该堵车的。记得在家的时候,每每一到放学,几条主干道永远堵得水泄不通,人车夹在中间,真真是动弹不得。
  那时候她总是觉得茫茫人幕中交警显得特别帅气。还曾经好几次和同伴在路上对着他们偷偷发花痴,结果误了回家,吓得院长一见到她就是狠狠一顿训斥。
  果然车子已经调头往另一边缓缓驶去。窗边掠过一个路牌,是伯灵顿。
  原来这里是伯灵顿?
  欧阳琪认真看起来,对呀,这里是伯灵顿!一瞬间所有熟悉的景象通通扑面涌来,许多建筑物的名字,离得太久,她已经快要记不住了。城市在不断规划,道路在不断变更,新的建筑新的商城,她已经快要记不住了。许多原来熟悉的店面,在物境更迭中已经换了面目、易了招牌,世上总是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透过车窗墨色的反光膜,许多东西正渐渐离她远去,变得陌生而疏离。
  台电里已经换成了音乐,是一首老歌,黄家驹的《光辉岁月》。背景有些嘈杂,是唱的现场,所以配乐和歌声都显得空旷,还时不时掺有尖锐的口哨声。
  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她读的是普高,对于课业并不是那么要紧,课余总能听到各个角落里传出吉他声,弹得最多的便是这首。
  唱到尾声的时候,歌声渐渐换成背景,主持人说:“好的歌曲像精酿的美酒,无论经历多少岁月,只会让人记忆历久弥新。接下来为大家播放另一首歌——《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欧阳琪似乎能想像她倾身俯首,唇贴着话筒提着声线说话的样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持声音的悦耳。音乐渐渐响起。
  欧阳琪只觉前奏那激缓的鼓点,沉闷闷地直击到心头上,仿似心里也装着一个扩音器,能让人心颤好久。记得她捧着麦霸唱这首歌的时候,大概也是如此时歌里所唱的肝肠寸断——
  黑夜来得无声爱情散得无痕
  刻骨的风卷起心的清泠
  吹去多年情份只剩我一人
  两朵孤单的魂会心的眼神
  哦你我的苦竟是如此吻合
  感情的沦落人
  相遇在这伤感的城哦
  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进退我无权选择
  紧紧关上心门留下片刻温存
  只怕还有来生我爱的依然最真
  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教人无助的深刻
  点亮一盏灯温暖我无悔青春
  燃尽我所有无怨的认真……
  再伤再痛,现在终于过去了。到底是年岁小,那时不免幼稚,伤得再深又如何?再会心的眼神又如何?如今亦会变得陌生。
  有时感叹时间的狠心,有时又不得不感谢时间的狠心。人说时间是良药,大约说这话的人,最初也是被伤透了心吧。
  欧阳琪感叹一切终于过去了,现在终于过去了,唇角抿出一丝笑意——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一番周折,终于到达酒店,周围有不少逛街的人。欧阳琪打开车门说:“我自己下去就可以了,谢谢你!”
  “……欧阳琪。”他叫住她。欧阳琪回过头,脚已经踏在地面上,她看着他,一手扶住车门,眼里充满困惑。
  他说:“等……等一等!”然后他下车,绕过车头站到她面前,她依然还是看着他,仰着头。
  他嘴唇蠕动,过了好久好久,透过墨镜似乎那双眼充满沉痛。欧阳琪突然一笑,那么凄惨,她伸出手,仿佛很大方地:“恭喜你!我还没当面恭喜你。”
  一只手细软而又执着,那张惨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他看着她,还是看着她,突然她眸色一变,她旋身扑过来,他只听得她大喊一声“小心!”
  ——仿佛一切声音都瞬间静止,只余了这一声小心,还有那触目惊心的一声“砰!”——沉闷有力,震荡在街头,空寂寂的令人心脏猛地一缩。然后她脸上痛楚的神情,就那样定格在她脸上,她仰着头,伏在他身上,双眉深深蹙着,甚至还来不及换一副表情,就这样滑下去。
  她匍匐在他胸前,就这样滑下去……

☆、第90章 遇袭

  场面终于大乱,车声警笛轰鸣,此起彼伏,混杂着妇女小孩的哭声尖叫声,人们四处奔逃。其余车上的人纷纷冲出来警戒。
  他扶住她,双手用力抱住她,往上托,一次,两次……可她就这样向后倒去,一大股一大股的鲜血从她嘴里涌出,像鲜红的泉,不停地从她嘴里涌出,沾染了她圆润的、小巧的下巴,向下滑去……他双手抖得厉害,他的心也在抖,仿似一片薄薄的、脆脆的枯叶,只需轻轻一碾,就能将它碾得粉碎。
  所以他绷着,连呼吸都是屏住。他无声地扶住她,一条腿跨出去,撑住她,一遍一遍地抱住她,那样紧那样用力,仿似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不停地往上托……她就这样滑下去,他眼睁睁看她滑下去。
  他不相信,以前他不是没有抱过,她不是重的人,甚至瘦得轻盈,她时常喜欢垫在他双脚上,让他拖着走,然后圈住他脖子……此时却怎么也抱不住她,不停地从他的臂弯滑下去,向后倒去,像一条鱼,顽皮的、滑溜的,从他臂弯里滑出去,他怎么也托不住。
  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眼睁睁看她逆着人流奔去找他,那样奋不顾身,那一刻他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可是后来她却逃得那样远,远到他手机都无法定位。
  那时她问,为什么要送她那么贵的手机?
  因为贵,她才不会舍得丢弃,他才可以随时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无论天涯海角,他才可以找到她,因为他在里面用了定位。
  可现在她就在眼前,他却抓不住。他只瞪大了眼,不停地向下抱住她身子,一次次地试图将她托起来。
  那张俏皮的、耍赖的、娇嗔的、微怒的脸,一张张都浮现在眼前,她的一颦一笑如此清晰印在他脑海中。他始终记得她追出来时焦急的脸,刻在树上的字,在伦敦街头难得有人认识的字——“再见!”
  他抚着那两个字,心里痛得无以复加,他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可现在她回来了,就在他前眼,在他怀里。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张脸从未离开过,还是如此明晰,唇似残阳,滑过血丝,一张一合,眼神哀伤,他要仔细辨认,他才知道,她说:“不要哭……”
  他的心终于粉碎,透明如雨的东西就这样滑落,仿似一条狰狞蜿蜒的痕,一阵急似一阵,是温热的,烫得欧阳琪突然觉得心里也被腐蚀出一个深洞。
  她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脸,双手却怎么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只费力地看着他的脸。冰冷的眉线,就连那挺括的衬衣领子,还是如此令人欢娱。原来,她以为的过去,只是深藏在了记忆里……她极力牵出一抹笑,无数个痛得无以复加的瞬间,她多想被他这样拥着,哪怕是梦里,她也一次没有梦到过。他是如此恨她,是她辜负了他,她抛弃了他,他怎会如此待她?
  连她的梦里,他从来都是恨她。无数个午夜梦回,他都是无情地转头而去,她一直无法摆脱这样的恶梦,每一次醒来都是大汗淋漓。
  他不知道她有多贪婪他那点温暖,于她而言,他是多奢侈的存在,令她无法想象的,无法企及的存在。他能轻易给她苦苦追求却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一切。因为生活太困苦,一个无亲无挂的人在伦敦生活下去太困苦,而他轻易能给她这一切,她太清楚她依赖这一切,而她又太清楚游园惊梦后的虚空,所以她不敢。
  他不明白于她而言他是多虚浮的存在,而她始终堪不破这“即时行乐”的道行,所以她残忍地将那仅存的一点虚无都扼掉在手里。
  不是不愧疚,愧疚无时无刻不像是某种毒物,一点一点蚕食她的心,让她每一次想起,都痛得狠狠喘息。
  她努力了好久,才能极力伸出一只手,迟疑的、迟缓的……似乎是用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摸到他的脸。
  一刹那仿佛是一种奢侈,每一寸触在指尖都是奢侈,她恍惚浮出一丝笑……曾经那么多那么多……她吻过的唇……触过的眉尖、鼻子,甚至额际鬓角……她留恋地抚住,用力扣住……五脏六腑都在抽搐,又似乎有某种利器在不断捣鼓,痛得她狠狠喘息。
  伤口的麻木也似乎一瞬间统统释放出疼痛,这一刻仿佛呼吸尽被夺去,她猛烈地咳嗽起来,嘴里涌出更多的血,她只颤抖着嘴唇说:“……对……对不起!”
  那只手猛然向下滑去,重重摔下去。整个人瞬间像只失了线的木偶,向后倒去,
  查理斯抱着她,神色无措:“不要……不要……”他慌乱的手一会儿覆在她脸上,一会儿又给她做心肺复苏。他是学医的,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救她,他惊慌失措,她背后那里有伤口正汩汩往外溢着血。他的手颤抖得厉害,眼神也在颤抖,他抱着她嘴里只喃喃说:“我只是想来告诉你,等我……等一等我!”
  然后他抱着她不知要向哪里去,保罗拦住他,又叫安保把欧阳琪抱去,他们把他隔开,他终于像幼兽一样呜咽:“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保罗大声喊道。

☆、第91章费尔法克斯的求婚

  仿佛是做了一场梦,梦里有绚丽缤纷的色彩,阳光下耀眼迷离,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欧阳琪躺在ICU里,透过玻璃隔离窗可以看见她静静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门外有警察在看护。
  半夜的时候约翰又带着助手来查房。浑身上下都穿着消毒服,到门口的时候摘下口罩,警察确认完身份,才让他们进去。
  约翰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下心跳,然后一边观测仪器上的数据一边说:“子弹从右肩胛骨边缘射入,穿透肺叶,右肺动脉破裂,胸腔积血约2800ml……”他平静地叙述着。
  查理斯背对着门外立在病床前,手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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